（5）無法說出口的愛

感受轎車行駛的顛簸，吳涼醒了過來，覺自己正躺在後座里，視線移向遠方卻看到這道路盤旋著通向市內，林立的高樓已清晰可見。

「黎叔，我們回去了嗎？」

爺你醒了。」黎海答道，「休息一下，我們這就回去了。」

吳涼搖搖頭驅散頭中的暈眩，想起那名古香古色的美女，他問道：「那位……龍堇吟小姐，最後怎麼樣了。」

沒有同意。」黎海撒了個小謊，暗中他卻擦了把汗，「真是沒想到，那位小姐居然會有這種愛好，難怪即使如此貪財的她，其他富可敵國的世家公子一個也看不上。」

吳涼輕一聲，這樣也好，那女人確實像下凡的仙女一般美麗，可想到她見到錢時的表情，吳涼心中一陣不舒服。

「少爺，我們回炎翔大廈嗎？」

「不了，先去我的家。」吳涼說道。

不久后，白色的轎車駛進了梁雨琪公寓所在的那條小道。雖然車身破損嚴重，附近的居民看到車身上火焰一樣的也知道碰到了難得一見的大戶人家，紛紛走出家門駐足觀看。當看到車內載著的人是住在公寓里那個落魄的年輕人時，驚詫之聲不時響起，一些勢力的已經在後悔當初瞧不起著個年輕人，沒有和他套好關係。

自從知道了母親臨去世時對丈夫的思念與父親的不歸，懷著對父親的怨恨他憑藉著一股犟脾氣離開豪奢的家。由貴公子變為貧苦少年，在大起大落的流離之中見識了世態炎涼后，他已對此見怪不怪了。

這時，四周平日里待他冷淡的大叔大媽們，裝出一副熟稔的樣子想來套近乎，卻盡皆被吳涼無視掉。

「和我一起進去嗎？」他問同樣下車來地黎海。

「不了。少爺你快去吧。」黎海笑了笑。

吳涼向樓內走去。此時。平時都在門口安靜地坐著地梁雨琪。那個會笑罵著迎接吳涼回來地女孩卻不在。他懷著疑問向自己地房間走去。

「梁雨琪。父母雙亡。經營著父親留下來地公寓。」車旁。黎海淡漠地目光掃過那些因為沒有搭上話。臉上流露出明顯失望地居民。

「少爺在這裡居住了三年……這三年內。孤苦伶仃地他與這個同樣寂寞地女孩住在一所公寓里。」想著想著。黎海從懷裡掏出一盒煙來。撕掉包裝後手里捏著煙叼在嘴裡。另一隻手摸出鍍金地火機一聲將煙點著。深深地吸了口后。黎海吐出繚繞著地氤氳。那煙霧升騰而起。留下來地。卻是哀愁。

「在這段日子裡。少爺托這個女孩地照顧。有了生活地依靠。也漸漸地從對老爺地憤恨中走了出來。然而……」

「她人呢？」找不到平日里活潑地女孩，吳涼走入房間，裡面不復早上起來時的凌亂，那些亂放著的東西被整齊的碼放在桌子旁，穿髒了的衣服也被洗好了掛在衣架上。

「……」感到女孩對自己的溫馨，再想起自己將要說出的話，吳涼一陣揪心，臉色也變得黯淡起來。

「噹噹噹噹！」女孩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吳涼回過頭去，梁雨琪端著一塊白色的蛋糕走出來，上面是自製的奶油與蛋黃，二十根蠟燭散出微弱的光芒。女孩捧著簡陋的蛋糕，說出了真誠的祝福：「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看到女孩明亮的眼睛，吳涼接過了蛋糕。盯著蛋糕上女孩一道一道細心塗抹上去的奶油，心中是濃濃的溫暖，他笑著說道：「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傻瓜，這種事情都要我來提醒。」梁雨琪拉著吳涼坐下來，遞給他一隻勺子，手支著腮，帶著笑意的目光期盼地望著吳涼，「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來嘗嘗。」笑著答道，吳涼挖出一塊奶油，放入口中。隨後，他的臉陡然變成了綠色，這時候被心事分散了注意力的他，才想起自己遺忘的事情。

「怎麼樣，好吃吧？」

吃……」吳涼臉上的汗水涔涔地流下，嘴角不停地*乎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你怎麼流淚了？」梁雨琪掏出手絹擦拭著吳涼眼角簌簌流下的淚水。

是感動的淚水……你能為我做這麼多，我很感動啊。」吳涼抬起頭，眼睛眨巴眨巴地，那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淌下來。「這味道太驚人了！裡邊不是放了鈾他在痛苦中硬挺著。

「你知道就好。」梁雨琪低下頭，羞澀地說道。隨後，是一陣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幽幽的聲音傳來：「你感覺，我怎麼樣？」

聽到她的話，吳涼認真地看著女孩。她和那些大小姐們比，算不上多麼漂亮，性格也說不上好，然而，只有在她身上，吳涼才會感到真實，才會感受到這世間的溫暖。

這種感覺，只有兩人在一起時才出現。這個時刻，梁雨琪就是一個需要關愛的女孩。吳涼也不再是什麼少爺，只是一個想要關愛這個女孩的年輕男人。

「嫁給我吧！」一時衝動之下，這句話幾欲脫口而出。控制心中那份悸動，冷靜下來后吳涼轉過頭去。

「父親的遺願……」手支在膝蓋上緊緊地攥起，他心中是混亂的糾結，隨後，他帶著微笑回頭說道：不錯啊。」

「是嘛？」雖然吳涼的嘴角是翹起的，臉是熟悉的，可鏡片后那雙眼中的疏遠已不言而喻，梁雨琪很想說，你笑得好假，卻只說出了這兩個字。臉上帶著深深的失落，梁雨琪坐直了身。

「我回來……是有事要告訴你的……我要搬出去了。」吳涼繼續說道，別過臉去不敢看女孩的表情。

「什麼！？」梁雨琪轉過頭來，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吳涼，臉上帶著濃濃地哀傷。吳涼忍不住看了眼女孩的表情，那悲戚的樣子讓他裝的鎮定出現一絲破綻，眼中已是驚慌失措的模樣。

隔著鏡片，那瞬間的失措被吳涼深埋於心中，他別過臉去不再看女孩，繼續說道：就是回來告訴你一聲的。謝謝你這幾年來對我的幫助。」

「是和外面那輛轎車有關嗎？」梁雨琪突然說道。

受到女孩逼視，吳涼無力地點點頭。

「那就祝你一路走好。」梁雨琪起身向外走去，臨出門前，她回過頭來，臉上帶著明顯的淚痕，憤恨地說道：「吳大少爺！」隨後，門被重重地關上。

「這樣也好……我不能為了這樣一個目的，而去娶你。」頹喪之後，吳涼自嘲地笑了笑，「繼承了父親的家業，卻失去了我曾經緊緊守護的東西……」

「我就是個勢力小人。」將那味道特異蛋糕一口口狠狠地吃光，用嘴中的痛苦麻痹自己，吳涼站起身來，在呆了好幾年的窩中望了一眼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門外，黎海看著情緒低落的吳涼走出來，無奈地搖搖頭，迎接上去。

「少爺……」

吳涼擺擺手，輕聲說道：「我們走吧。」

海應了聲，餘光卻掃到樓上看著下邊的女孩。

「你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此想著，黎海坐入車內。隨後，白色的轎車在眾人的注視中離去。

「他就這麼走了。」樓上，看到那車絕情而去，梁雨琪哀痛欲絕，坐在床上木然地望著手心，吳涼送給她的懷錶躺在手裡靜靜運行著。錶盤里，那朵火炎圖案如此逼真，彷彿真地燃燒起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