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路原下的信客，成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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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夜已過去了大半，圍繞著落花園開始的一系事件這時候已經結束了，凌光程已經準備撤退的時候，他身後有兩個人跑到他的身邊在他耳邊這時候嘀嘀咕咕說了一些什麼，弄得凌光程臉色一變，忽然怒聲說道：「誰叫你們自作主張動的手？」

後面有幾個人臉上沉了下來，只是看著凌光程，過了一會兒，一個看來和凌光程關係不錯的青年走到凌光程的身邊開口在他耳邊又低聲說了不少話，做了一個殺絕的手勢，卻見凌光程的臉色忽明忽暗了。

等了一下后，凌光程冷哼了一聲，說道：「那傢伙就是儘管閑事，回去再和他算賬，現在都跟我追到後院去看看。」

另外一個人就開口說道：「雲先生還不是擔心您辦事不利，怕污了你名聲！」

凌光程帶領一眾手下，沖著向後山趕去了，只聽見凌光程說的話還在空氣中迴響著：「我們少說還自詡神之使，結果連說的話都算不了，傳出去豈不笑掉大牙，別給路原神君摸黑了，那些個蠢貨。」

這剩下來的十多個人也都跟著凌光程趕去了高遠非那邊，帕爾徠耳朵忽然抖了抖，問身旁的多索芬說道：「他說的什麼，我沒聽錯吧，路原（路原：這裡理解為土地之神），那種東西居然也是什麼神君！」

多索芬看了看帕爾徠，笑出來了一下，說道：「是啊，現在這些傢伙越來越離譜了，那件事有沒有爆發以前，就每天都是什麼神啊神的，然後到處竄出一些奇怪勢力來，踩在普通人頭上，把人民一個個也騙得服服帖帖的。」

帕爾徠也沒有笑，也沒有開口，忽然就一直怪異的看著多索芬，多索芬被看得久了，眉頭微皺，腦袋上直冒問號了。

多索芬正打算問什麼，帕爾徠卻看著凌光程他們追過去的方向說道：「不過那邊好像有好戲看了，剛才那些傢伙要不要教養教養一下？」

多索芬往抬眼那邊看了一下，說道：「沒心情！」

帕爾徠手掌往地下一摸，一下就冰凍了一大塊，然後他自己躺在冰上面說道：「要不要試試？其實我剛才是看不慣他們的神袛，如果沒問題的話，也可以讓你見見我們最偉大的冰神，你自身就有接近神使者的實力，如果得到冰神的眷顧，一定可以驅用更強大的神力。」

多索芬先是啞然地看了對方一眼，卻無所謂的說道：「是嗎？」

帕爾徠「嗯」了一聲，手放在了多索芬的腰上，只聽輕微的「乒」的一聲，沿著多索芬的背脊生出了一支半丈的冰柱，讓多索芬一下子像帕爾徠一樣躺在了地上，而那冰柱很快就消失了，好像全都溶進了帕爾徠的手裡。

多索芬半天看著帕爾徠，笑了一下，卻沒有再說話。

凌光程人還沒有到，火靈已經向他大概通告了高遠非在的那片草地內的情況，這火靈和高衾的水靈所以謂之靈，就是因為有一些通曉於自然的手段，比如剛才火靈就窺視了場中的情況，所以凌光程一落下來就不客氣地問方澆和尼絲說道：「你們是什麼人？」

尼絲和方澆卻沒一個字不說，帶上了高遠非，就打算走進背後的樹林的，那管家和蘇依唯也扶著站起來的。

尼絲和方澆的腳步一樣慢步的要走進林子裡面，故意沒有理會場中任何人，凌光程又開口尖刻地說道：「我問你們是什麼人？」

凌光程再次吃癟，說的話就像吐到了空氣裡面一樣，使得他一下子來了火氣，揮手止住了身後的所有人，迅速的沖向了尼絲他們，手上冒出一團無名火來，就要出手。

眼見大禍當前，尼絲竟是笑了笑，對身旁的方澆說道：「交給我來！」然後，她身上憑空騰出了淡淡白氣，腳上好像踩在冰塊上，一路滑行，輕鬆接近了凌光程，然後手上動作不斷變幻，身子往後一折，以極其婉美的姿勢，和凌光程擦肩而過。

尼絲的手嫩白輕柔，宛若無骨，看著都很賞心，在兩人交接之時，從凌光程的眼前出現、飄過、消失，對外人而言只是一瞬間的事，只有方澆和凌光程自己把這些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們使用靈的人，我只知道靈被封印以後，就是廢人一個了吧，連你後面那些鬥士現在也可以輕鬆取走你的性命呢！」尼絲說的很優柔婉約，還是以滑冰的樣子繞到了凌光程的正前面。

凌光程還是一個樣子，只是他手裡的火靈被大塊大塊的冰給包在了裡面，連凌光程的手上也被凍住了不少，還沒等他有什麼動作，尼絲已經凝結了一把鋒利的冰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咬出了一個口子，有血流了下來，然後場面登時就靜下來了。

凌光程本來還想用火靈融化冰層的，卻赫然發覺自己的法力被冰阻隔了以後，就再也傳不到火靈那裡，這一下子也就不能動彈了，驚訝的瞪大眼看著尼絲，用手指向了帕爾徠在的那個方向，開口說道：「剛才那裡有個用冰系決鬥的傢伙，和你們是一起的吧？」

尼絲一驚，往那裡看了看，問道：「你剛才看到那傢伙了？」

方澆本來也沒有在意的，這時候也往這裡看過來了，凌光程再看了帕爾徠在的那裡一眼，說道：「這時代也不是什麼修真的天下了，你們可不像簡單的無名之輩，報個性命好像也無所謂，我是路原神君旗下文夫任命的元首凌光程！」

尼絲腦子裡面有一道清光閃過，但想了一下后，卻好像沒想起來什麼，不過她卻霍然大笑說道：「我沒聽錯吧？路原！那頂多就是地神的名稱而已，你們腦漿摻水了嗎？」

凌光程忽然抬著眼睛，冷冷的看著笑顏如花的尼絲，也不顧對方是個「冰冷」美人，顯然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話語像是從牙縫裡吐出來的，狠聲冷冷說道：「說話小心點，詆毀神信（神信指被信仰的神靈）可是會被制裁的！火靈二段，炎鬼！」

方澆兩眼圓瞪，看著凌光程，只見他全身噴出了一股煙氣，登時散發出一陣氣勢，壓迫得尼絲生生後退了一步，凌光程這時全身都和空氣擦著火星，冒著蒸蒸熱氣，他頭髮上也光溜溜的，困住火靈的那些冰塊沒多久就融化了，那把冰制匕首更是直接被粉碎，場中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緊張了。

方澆把高遠非往旁邊推了推，握了握拳頭，弄出了「喀喀」的響聲來，走近了凌光程（兩步，兩個人還差了數十尺），說道：「哦，要決鬥是不是？那可奉陪到底！」

就在凌光程的後面，他那些部下也一個個全拿好了武器，刀光劍影襯著月光，彈射出很多道光芒來，凌光程左手平張開了，示意後面不要動手，變回了原來樣子，對方澆大聲說道：「我只是報了個名號，但不是給你們拿來羞辱的！不想開口也可以，是我們先失禮了。剛才你們對我那些部下做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我看幾位是人之龍鳳，可以好話說前頭，誠心邀請你們加入我們，路原之神會照亮各位的前途！」

「哦！」方澆這時候這樣了一下，說道：「我們的冰神塔瑪拉殿下正好也想得到——這一切的信仰呢！」

「冰神！塔瑪拉！」凌光程就是這樣默念了一句，走回了自己的那伙人中，他從一個手下手中接過了一頂斗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一邊說道：「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就看能不能再見，走啦！」其實凌光程這樣選擇也是急中生智，本來他也要為六個手下報仇的，但他勉強也能知道一點對手的實力，知道硬捍之下無好果，所以當下只能選擇了不正面交鋒，現在已經打算離開了。

蘇依唯他們現在是被尼絲和方澆給保護著。

凌光程直接帶著一眾手下已經走人了，在他們離開之際，尼絲的聲音在他背後傳出來，說道：「我叫尼絲，剛才和你說話那個叫做方澆！」

走出了沒幾步，凌光程聽到了尼絲的聲音，他腦海里一震，猛然停下來了，默念了一遍后，他從手下手裡接過來了一頂斗笠，按在了自己頭上，淡淡問話說道：「難道是八年前流諸於冰封之地的帕爾徠一伙人裡面的尼絲和方澆？」

尼絲和方澆登時就大吃了一驚，同時驚訝說道：「你怎麼會知道？」

凌光程直接就答應了，說道：「帕爾徠那小子還好吧？」

尼絲更驚訝了，馬上就回答說道：「你剛才不是見過他了，你是什麼人？」

「和多索芬交手的那個男人，就是他啊！不過我現在就得趕回去交差了，一定有機會再見的！」凌光程笑了笑，看他嘴角上有東西滑出來了，是液體，雖然周圍黑乎乎的，伸手難見五指，不過戰鬥以後顯然他傷得不輕，他極力地穩定著聲音，還是語氣不對勁地對尼絲二人大聲說道：「你們這些混蛋，還能活著——真是太好啦！」說完以後，凌光程也不多留，直接做了個手勢，和自己手下一起撤退了，快速的消失在了林子里。

尼絲和方澆越聽越糊塗，尼絲就要問凌光程說個清楚，還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不想凌光程招呼得這麼簡單，離開卻比飛還要快。

看著凌光程快要消失在視線里的時候，尼絲再不多言，在地上開出了一條長長的冰道來，極速滑行，直追了過去。

林子裡面，忽然颳起了大風，兩道火光驟亮，「咻」的一聲長長回蕩在林子里，尼絲的冰道止於樹木前，冰道到了後面就成了彎度向上，尼絲從半空穩穩落在了冰面上，直直往林子裡面看過去。

方澆也有些急了，抱起了高遠非，一下拍暈了他，全力追趕了過來，在尼絲的右面停下來了，一上來就問尼絲道：「追不上了嗎？」

尼絲淡淡說道：「火系的動力我們怎麼追的上！」

方澆看了看，呆了一陣子，才反應過來的說道：「也是啊，不過他好像在以前就認得我們。」

尼絲想了想什麼，才啐方澆說道：「何止是認得，以前應該是我們身邊的人，剛才他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可是哭了出來的！」

「咦，真的？」方澆愕然了一下，之後兩個人已經打算離開了，他嘀咕說道：「怎麼看也像一個大男子漢，哭什麼哭，你就會誇大了！」

尼絲也收回了目光，看著走過來的都受了傷的蘇依唯和管家兩人，對方澆無所謂地說道：「信不信都由你，我看我們到頭兒那去吧！」

方澆點頭就答應了，兩個人一起看向了帕爾徠所在的那邊。

尼絲和方澆才眺望了帕爾徠在的方向一下，蘇依唯就已經站在了兩個人面前，方澆也沒有打算開口了，尼絲對蘇依唯說道：「是叫你姐姐吧？」

蘇依唯腿上有不輕傷口，被蘇福扶著，笑了下，點頭「嗯」了一聲，尼絲就說道：「你這個樣子，我們還是把你們送到城鎮里吧！」

「沒關係的！」蘇依唯自己往前走了一步，直直看著尼絲說道：「你們不是要去那裡的，把我順道帶過去好嗎？」

尼絲把頭轉過去了，一抬秀目，眼睛動了下，說道：「是嗎？我幫你吧，走啦！」說完，尼絲就背起蘇依唯，一路滑行著，進了林子。方澆左手在後背上架著一個，還要扶著一個，卻也沒有怨言，不過他們每往前一分，後面的冰道就都不見了。

凌光程追進去的林子里，「嗖嗖」「嗖嗖」地飛出了不少人來，正是凌光程和他的一眾手下打算撤退了，不過凌光程在所有人的後面，全身火紅，從後面飛速的推動著，這樣看上去，凌光程更像一個加速系統了。其他人腳上穿戴著的那古怪東西也和空氣摩擦出更劇烈的火花，這十來人從過來的那個方向遠去了。

帕爾徠和多索芬朝天躺在地上，連看都沒有看上飛出來的那些人一眼，帕爾徠感慨說道：「好像這裡安靜了很多，剛才的算是都結束了吧？」

「呲呲……」怪響的聲音從林間輕微的造出，被兩個人聽到耳中了。

多索芬也含糊的說道：「應該是吧，不過好像還有人過來了，聲音有點熟悉！」

帕爾徠微笑了一下，說道：「你不是一個個和他們交過手了，好像知道我們就在這裡。」

「是嗎？」多索芬這句以後，兩個人一時也安靜了下來，全都看到了天空上。

天空頂端，月亮以外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片延伸著，好像藏有無數雙陰暗的眼睛，可以窺視著地上的一切。不久后，帕爾徠就閉上了眼睛，多索芬則半躺著，很愜意很愜意地看著——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