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蝶露草兩兩長相逐

第四十一章 蝶露草兩兩長相逐

梧桐院門口有匾,題詞一句,「蝶露草兩兩長相逐」,蘇故錦盯著多看了一會兒,這在并州王府里是沒有的。走到院門處,小丫鬟絮兒像見了鬼似的,急忙大喊了一聲,「王爺您來啦!」殷懷徹冷眼橫了過去,「閉嘴。」再往裡走,就看見了院子里對坐的安然和李寞。

蘇故錦知道李寞是來找他妹妹李長贏的,可安然出現在這裡又是什麼情況?

會情郎?

安然和李寞正在論詩詞,抬起頭見到了殷懷徹和蘇故錦,明顯一怔。

李寞嘴角勾起淡笑,起身問安,殷懷徹只冷哼了一聲,下逐客令。

「斗酒樓再會。」李寞回頭朝著安然徐徐道,也不惱,就直接告退了。殷懷徹很是憤恨,安然竟然在這裡偷偷見李寞,還讓蘇故錦白白看了笑話。

蘇故錦上前開門見山的問,「王妃娘娘,你可知道我三妹在哪兒?」

安然沒想到蘇故錦會這麼直接,冷笑了一聲,「我哪知道。」

「你原本是要讓人帶走我的,芙樂公主的人錯抓了我三妹,你的人也就將計就計帶走了我三妹,是么?」蘇故錦信誓旦旦的道,「我已經抓住了那個領頭的人,他說他把我三妹交給了你。」

怎麼會?安然瞪大了眼睛,隨即笑道,「你們大良還可以隨便構陷他人?」話鋒悠悠一轉,「王爺,您也能受得了別的人在你府里血口噴人嗎?」

那稍縱即逝的慌張讓蘇故錦認定了安然一定有問題,就算不是她做的,她也多少知道些內情。可蘇故錦想到自己又沒辦法威脅她,就這樣尷尬了起來。

「她只是來問幾句話的,你好生答,問完她就走了。」殷懷徹瞥了安然一眼。蘇故錦急的不行,除了在安然這裡尋求答案,她真的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蘇故錦在此立誓,永生永世都不會放過你。」蘇故錦發狠道,連看都沒看殷懷徹就轉身走了。

安然覺得好笑,盯著蘇故錦的背影笑出了聲,「開玩笑,是誰放不過誰呢。」

「安然!」

殷懷徹冷冷喊了一聲。

「那個麻子在我這裡,他把一切都招了。」

安然聽了這話,面色發白,只是殷懷徹並沒有告訴蘇故錦,他還是在站自己這邊的吧。

「然後呢?」安然問殷懷徹,只想知道他到底要什麼。

「你原本是要綁蘇故錦的,是嗎?」殷懷徹問。

安然無所謂的揚眉,「嗯,誰知道半路殺出個她三妹。」

殷懷徹倏然靠近,一把提起了安然,「你為什麼要綁她?」

安然的手撫上自己的腹部,殷懷徹的目光順著她的手看過去,也明白了,收回了自己的手,「你放心吧,我不會將你說出來的。只是我找到那麻子時,蘇家三小姐已經不見了。」

「不見了,會去哪兒?」安然忙問,「王爺是在京師內找到那麻子的?」

原本是讓他們抓了人後就送走的,怎麼又到了京師?

「他們做的哪裡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買賣,我想他是想回來再敲詐你一筆吧。你給了他們多少銀子?」殷懷徹冷哼一聲。

安然老實道,「五十兩。」

「難怪他們不肯走。」殷懷徹想了想,多半是因為知道僱主有錢,又想帶著抓到的人去再勒索多些,誰知道就被人給殺了。

誰能參與到這件事兒中?殷懷徹想來想去,只想到了一個人。

王爺!王爺!安然喚了幾聲,殷懷徹回過神來匆匆離去,安然失落之餘,懊惱的回了房間。

栽贓嫁禍這件事還是很容易的,殷懷徹帶人去了發現麻子屍體的那間民屋,還好屍體們沒被鄰居發現,將現場簡單的布置了一番,殷懷徹親自去帶了蘇故錦過來。說這裡就是抓走她妹妹的人們,他趕到時,現場已經成了這樣。

殷懷徹解釋是打聽到了這一伙人說有筆大買賣做,很快就找到了他們所在的地方。蘇故錦對屍體並無好感,卻也大著膽子進去找線索,有人從屍體手中扯出一塊衣角遞給殷懷徹,蘇故錦去看了兩眼,愣在原地。

「這塊兒布料倒是眼熟得很。」殷懷徹捏著這塊兒黑色衣料,朝著蘇故錦挑起嘴角。蘇故錦走到床邊,讓殷懷徹的人將屍體挪開,自己走過去看,揭開被褥,在牆面上發現了一行印記是用簪子刻上去的。

「母親,姐姐們和弟弟,父親,我怕是不能陪你們了……」

曾經蘇故綾天真的說著「綾兒不要嫁人綾兒想永遠陪著家裡人。」惹得眾人發笑,可此時呢?又為何說著這樣的話?蘇故錦攥緊了拳頭,默默的轉過了身子。

「別哭。」殷懷徹將蘇故錦擁進懷裡,「我帶你去找。」

「不必。」蘇故錦冷冷的回絕,掙扎開來,「多謝王爺,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說完就走出了屋子,上了來時的馬車,朝著慕府奔去。

在後門處勞煩守衛去通告一聲,沒過多久慕月白就出來了,帶著一臉淺淺的笑意,「錦兒是來找我的?怎麼不走正門?」

「綾兒在哪兒,你告訴我。」蘇故錦開門見山的道。

慕月白撇了撇嘴,「我還以為你是因想念我而專程來找我的呢。」

「你說過你不會騙我,綾兒在你這裡對不對?」蘇故錦瞪著眼睛攔在慕月白身前,慕月白面色未變,仍舊淺笑,「我沒有找到她,如果我找到了,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怎麼聽都不像真話,蘇故錦發現自己沒用極了,綾兒從來就沒有單獨住過,這些天的晚上又該是怎麼過的?

「原本,這一切都該是我來承受的,你知道嗎?」蘇故錦眼睛里亮亮的,上前一步,幾乎要貼到慕月白的身上,慕月白知道這不是投懷送抱,最多算是個美人計。

「是綾兒替我受了苦,慕月白,你就帶我去見她,好嗎?」說到一半蘇故錦就去拽上了慕月白的袖子,遠處的護院一看,驚呆了,竟然還有女人追大少爺追到家門口了。

慕月白有些難辦,拽著蘇故錦的手正色道,「我真的不知道綾兒在哪兒,我比你還想找到她,你不在京師的這些日子,都是我帶著綾兒和令虞的,我是他們的先生,傳道授業解其惑,綾兒不見了,我不比你的擔心要少。」

「我是她姐姐!你呢,你只是個外人。」蘇故錦咬著唇掙脫開來,似乎是認清了慕月白似的,冷笑道,「呵,我一早就不該相信你,自古人心叵測,我早該看清!」掙脫了慕月白束縛后就急忙跑開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馬車在慕府後門處繞了一下,停了下來,蘇故錦悄聲踮著腳走回後門旁邊,正看見慕月白騎上馬離去。沒有馬的蘇故錦只能跟著慕月白跑,所幸慕月白只在繁華街道上穿行,速度並不快。蘇故錦時而走時而跑,跟著慕月白走了好一陣子,看見慕月白停在了一處宅院前。

翻身下馬,將馬交予門口守衛,大步流星的邁了進去,趁著守衛拴馬的空當,蘇故錦也溜了進去,一路跟著。

這宅院里並沒有什麼人,蘇故錦猜測這多半是慕府的別院,跟著慕月白走近一僻靜院子里,躲在院門口朝里望過去,見慕月白停在門前和門口的丫鬟婆子們說話,又聽不清什麼。還有幾個提著藥箱的大夫被丫鬟們迎了出來,慕月白一邊送他們往外走一邊問著什麼,蘇故錦急忙躲到院門后,不一會兒,一行人就已經來到了院子口處。

蘇故錦聽得一個大夫道,「最要緊的是讓姑娘好生休息,不要多想,至於臉……老朽也束手無策了。」

「白大夫你呢?」這個是慕月白的聲音。

「孫太醫說沒辦法就真的是沒辦法了。」

「國舅爺定要安慰好姑娘,別讓她想不開。」先前那蒼老聲音又勸著,蘇故錦卻聽得臉色蒼白。慕月白是親自送這些大夫出門的,蘇故錦看著他的背影,匆匆跑進了院子里,丫鬟婆子見了蘇故錦俱是一驚,攔在門口不讓蘇故錦進門。蘇故錦一把拽開一個丫鬟,往裡闖著,「我就進去看一眼!」語氣無比激動。在門口蘇故錦就聞到了濃濃的藥味兒,衝破了束縛后蘇故錦往裡走著,繞過屏風就看見了一張垂著幔帳的床。床上有一道單薄身影躺著,一隻胳膊無力的垂了下來。

丫鬟婆子們都追了進來,說是國舅爺吩咐的外人不能隨便進來,一邊一個要架著蘇故錦出去,蘇故錦抽出腰間匕首作勢嚇她們,「我不是壞人,但你們也不能靠近。」

怎麼辦怎麼辦,快去找國舅爺啊。丫鬟們慌成一團,有人道早已經去找了。

蘇故錦走到床邊顫抖著伸出手,想揭開幔帳卻絲毫勇氣都沒有,幔帳是煙霞色,能看到裡面躺著的是單薄的人,卻看不清那人的臉。

突然一個人影掠了過來將蘇故錦拽進懷中,伸手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膛上,「別看。」

「是綾兒嗎?」蘇故錦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慕月白的聲音透過胸膛,溫潤而有力,「不是,她是我的丫鬟,被人從樓梯上推了下來磕破了臉,很嚴重,你看了會怕。」

「我要看她一眼。」蘇故錦推開慕月白,轉過身一把揭開垂下來的幔帳,床上安靜沉睡的姑娘臉上蒙著輕紗,輕紗下面的臉上有暗紅色的痂,整張臉看起來凄厲可怖,可那張臉確實是陌生的。

蘇故錦後退了半步,直視著慕月白,「你……」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送你回去。」慕月白牽著蘇故錦的手走了出去,一路上,蘇故錦都覺得不對勁。走到門口,慕月白扶著蘇故錦上了馬,自己則在下面笑道,「明日我會去把馬兒帶回來的。」

「嗯。」蘇故錦心不在焉的應道,慕月白神色未變,上前摸了摸馬的耳朵,「去吧,送錦兒回家,若是出了萬一,小心我打你。」

待蘇故錦騎馬走遠后,慕月白才匆匆回到方才的房間,看著從床上起來的女人,輕聲道,「翠草你辛苦了,今後你就在這裡養傷吧。」

「公子恩情沒齒難忘。」翠草跪在地上謝道。慕月白點了點頭,推開一旁的暗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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