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別亦難（四）

後來,待她到了適婚年齡,恩師孔訥唯恐這唯一的掌上明珠嫁到旁的高門大戶,受了委屈,會遇人不淑，受未來夫君輕慢蹉跎。

又唯恐孔楨自小少了女性長輩教導，規矩上了散漫了些,或許有什麼不周全之處，將來在內宅裡頭生活,會受到婆婆，小姑，妯娌挑剔輕視。

趙琛的恩師孔訥實在捨不得嫁了孔楨出門，才把主意打到了趙琛身上——

畢竟趙琛是自己的學生,類似於半子之誼，又自小看著長大,才貌出眾，無可挑剔。

對於趙琛來說，孔家家世清貴,孔家的嫡女若是做了自己的側妃，也不會辱沒了自己，況且，又解了恩師的燃眉之急，卻是一事兩利。

是以孔訥只略略一提，趙琛就順勢應承了下來。

王府裡頭，又是薛氏在，明媒正娶的正妃嫡妻。

孔楨一進門，就矮上一截。

趙琛還唯恐委屈了她。

既是自己師妹，又是側妃，況且身體孱弱，趙琛對孔楨是向來看顧得無微不至的。

知道她對自己的獨霸欲-念強烈，在他跟前，又偶爾有些驕縱任性的，他也縱容了下來——不然的話，她一個側妃，人還沒有進門，就先塞進來兩個貼身丫鬟，又成何體統？

此時，心裡頭情緒莫名，趙琛越發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就看見芸兒像是豁出去了般：「自從白夫人進了王府，王爺您就常常在她的住所留宿，對白夫人寵愛非凡！這一次，又帶了白夫人一同下江南！奴才猜測——孔側妃心裡頭，大概早就如臨大敵了！只當白夫人是個厲害人物！」又道，「這一次，孔側妃吩咐奴婢辦事——答應事成后，會讓王爺同意，抬舉了奴婢做姨娘！」

芸兒面上，現出些微羞赧之色。

趙琛眼底，越發晦暗難明，頓了頓，方才問：「那迷幻藥，也是孔側妃給你？」

芸兒忙不迭點了點頭：「是！不然的話，我一個奴婢，去哪兒弄這樣貴重少見的藥丸！」又解釋道，「這只是迷幻藥，據側妃說——是不傷人性命的。無聲無息的，藥性又輕，只惹得人略微性情暴躁些，極難被人察覺，長久用了下去，才會略迷失人的心智——只不知道為什麼。白夫人的反應，卻是如此激烈？」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白夫人的反應，何至於劇烈於此。

不然的話，說不定就不會露出馬腳來。

芸兒面如死灰，心神俱敗：「王爺還有什麼話問？奴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看見趙琛面沉如水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芸兒一家之言，可聽，卻不可全信。

只有了線索，順著線頭，細細查訪下去也就是。

要緊的是——孔楨有心疾，如今又有孕在身，正是養身保胎的要緊時候，若是有了差池，卻是一屍兩命，卻是不能受了刺激。

趙琛心情複雜，電火雷光間，卻飛快地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