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那些年曾那樣愛

第四十九章:那些年曾那樣愛

林淺清想,這輩子她就信這麼一回,就信這麼一個人,如果他讓她錯信了,大概這輩子就不會再有這樣不容置疑不需要理由的信任了。一個人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其實是很少的,有的人一輩子也不曾擁有,因為沒有遇上那樣一個讓她奮不顧身去相信的人,所以,很珍貴,很少,她信了,信他,只這一次,一輩子一次。

她將她的信任捧在手心了,碰到江綿憶的眼前。

江綿憶心裡像被什麼填滿了一樣,沒有任何多餘的空間了,放的全是一個人,他回應她,也是不留餘地地誠懇認真:「嗯,清清,這輩子只要信我就好了。」

清清,你的信任,我會一輩子珍惜……

只是後來怎麼樣了?後來,後來啊,她還信他,卻再也不敢相信了,後來啊,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呢,但是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年那天愛海邊他們的誓言,沒有忘記,卻也沒有辦法繼續了。

後來啊……還很長呢。

十一長假結束了,又開始了學海無涯的生活,可能是七天假玩瘋了,回到學校,林淺清好幾天都提不起勁來。而且尤其想念江綿憶,他們見面的時間很少,除了每天一起回家上學,幾乎就沒有時間相處。

林淺清對著數學卷子發獃,看著這幾何題腦袋發漲,腦子不由得就想偏了,想起了海邊,想起了江綿憶,嘴角不由得就彎起了。

同桌楊曦同學看著林淺清同學這近乎白痴的笑,搖搖頭,這都快秋天了,怎麼還在思春啊。

楊曦鄙視,乾脆將林淺清裝模作樣的卷子抽出來,看了一眼,全是白的,一個字也沒寫啊,他深深無奈啊:「十一去哪裡鬼混了?居然連班集體活動都不參加。現在還沒回過神來,還在胡思亂想。」他們班其實舉行了班集體活動,一向不熱衷這些的楊曦破天荒地參加了,可是林淺清卻溜了,弄得他自己盡興而去,敗興而歸。

林淺清轉了轉手裡的筆,笑靨生花地回答:「去逍遙快活了。」

還真是一點也不隱晦,回答地乾脆利索啊。

楊曦皺眉,十分不爽,很不識趣地問了一句:「與江綿憶一起?」

不然還能與誰?林淺清白了他一眼,打趣他;「是啊,怎麼,羨慕嫉妒恨啊?」

確實羨慕嫉妒恨,這是真的。可是他不會傻到承認,嘴上卻說;「你別來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這流連花叢片葉沾身的花花公子最說不得就是這四個字了,這廝竟然還說得這樣義正言辭。

這黑白顛倒,日月無光,山無棱天地合,楊曦也不會孤家寡人的,林淺清好笑,毫不給面子地拆穿某人無病呻吟的行為:「我怎麼前幾天還聽說你正和高一一個學妹打得火熱呢。」

這話錯了,不是一個,是好幾個,楊曦一向不虧待自己,送上門的絕對照單全收。正好是有那麼幾個送上門來的。

楊曦也不心虛,笑得桃花朵朵開,好不妖嬈魅惑,坦蕩蕩地說:「放心,只要你願意,這個正宮娘娘的頭銜一直都是你的。」

感情這廝就是一古代的昏君,還有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想法。

也不怕後院著火,養了那麼多花花草草。

林淺清笑,眯著眼睛,說:「那還真是要感恩戴德啊。」

林淺清真是同情那些被楊曦禍害的小姑娘們?怎麼受得了啊,成天與那些花花草草,狂蜂浪蝶斗得水深火熱的。真是想想都可怕。

楊曦十分得瑟,回答:「那是。」自然得感恩戴德,他一顆芳心多珍貴啊,只給過她一個人。

不過人家不稀罕他那顆飽受花草熏陶的芳心啊。

林淺清笑彎了眸子:「送你一個字。」頓了頓,斂了笑,說,「滾。」

這下換楊曦笑得毫無形象了,他想自己八成是找虐,就是喜歡她這股子潑辣。

少男的心果然海底針啊!

高三學期,林淺清水深火熱,成天在油鍋上煎熬啊,終於熬到了放寒假。

寒假的時間很短,前面補了幾天課,後面補了幾天課,就中間十多天的休息時間,越發顯得撿起彌足珍貴了。

所以寒假一開始,林淺清先是睡了個天昏地暗,然後又吃喝玩樂了個昏天地暗,江綿憶平時總是督促她學習,那幾天去全部由著她,大概是看林淺清被熬瘦了,心裡心疼吧。

大年三十那晚,林懷義在家裡過年,三個人吃了團圓飯,領了壓歲錢,林懷義出去和朋友聚聚,江綿憶與林淺清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

和去年一樣,兩人窩在沙發里,林淺清算著江綿憶給的那個紅包,裡面不是錢,而是之前林淺清要求的十封情書。

林淺清一封一封地看,一邊的江綿憶十分不自在,寫的時候就不自在了何況林淺清當著他的面看,他起身,想避開。

「不許走,你得在這陪著我看。」林淺清從信封里抬起頭來,看著江綿憶霸道地說。

江綿憶認命地坐回沙發了。

「江綿憶沒發現啊,你還挺文藝的嗎?這情書寫得有水準。什麼風啊,樹啊,海啊,思念啊,喜歡啊。真不錯」林淺清斷斷續續地截了幾個詞語,念得無比暖昧,還時不時地用眼神揶揄江綿憶。

江綿憶實在不好意思了,他寫得很隱諱,都趕得上席慕容的愛情散文了,想著林淺清語文領悟性那麼差,應該領悟不了,怎麼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你喜歡就好。」江綿憶的聲音低到地上去了,臉上還帶著隱約的緋色,一點一點暈開。

林淺清心情大好,一口氣看完了十分情書,又折好,放在大大的紅包里,壓在抱枕下,寶貝地藏著掖著,抬頭看局促不安的江綿憶,說:「一點也不肉麻,沒有重複,句句感人肺腑,而且沒有少於三千字,合格了。」

這是林淺清之前提出的要求。

江綿憶無語了,他費心費力寫了半年的東西,也就合格這個水平啊,算了,她語文悟性不夠,也許還不太懂。江綿憶大方地說:「這就好。」

看了看手錶,都十一點多了,林淺清建議說:「綿憶,我們一起守歲吧。」

江綿憶點頭,看了一眼被林淺清壓在抱枕下的情書,回答:「嗯。」還不忘提醒一句:「這次不要再睡著了。」

去年守歲的時候,她就睡著了,還是沒有熬過十二點。鑒於林淺清超強的睡眠能力,江綿憶深深懷疑這話的可信度。

林淺清果斷乾脆地搖搖頭:「不會,我今天白天睡了一整天。」

為了和江綿憶一起守歲她容易嗎?白天睡覺即使一種浪費,又是一種煎熬好不好。

貌似,某人睡覺的時候,很是享受啊。

江綿憶不溫不火,不疾不徐地回了一句:「剛放假你連著睡了好幾天。」

所以,睡了整整一天,還是沒有用,林淺清的瞌睡蟲犯了,照樣睡。

林淺清伸出手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次真不會,我保證。」

事實證明,某人的保證全是浮雲。

才過了半個小時,十一點半左右,林淺清瞌睡蟲就光顧了,有些熬不住了,躺在沙發上,眼皮子開始上下粘連。她強撐著,實在困難,電視機的聲音更像催眠曲,她虛軟無力地說:「綿憶我們說說話吧,我有點困。」

不是有點,是很困。

江綿憶從那邊沙發上,做到林淺清一起,扶起她的肩膀,讓他靠著自己,拂了拂她的臉:「你說了你不睡的。」

她暈暈乎乎地說:「我知道。」打了個哈且,她撐著眼皮子看江綿憶,心想著這張臉應該多少有點提神的作用,嘴裡開始碎碎念,「綿憶,去年,今年我們也是一起守歲呢,老一輩的人說啊,要是今年一起守了歲,來年就會一直在一起的。」所以,今年我很想和你一起守歲,雖然我也不信老一輩的話。但是還是很想很想……睡覺。

江綿憶摟了摟懷裡的人,嘴角上揚,說:「那我們以後每年都一起守歲。」

那就年年歲歲都會在一起了。

林淺清有些迷糊了,語調懶散朦朧:「我也是這麼想的。」

看見林淺清昏昏欲睡的樣子,江綿憶將她抱起來一點,盡量讓她坐著,林淺清半眯著眼睛,眸子含了水汽地看著江綿憶,江綿憶心裡柔軟地厲害,聲音溫婉:「清清,你打算報考哪裡?」

林淺清又打了個哈且,含糊不清地回答:「首都的大學。」

正好,江綿憶也有這樣的想法,還有半年,林淺清就要畢業了,可是江綿憶卻還有再等上一年,心裡不由得有些堵得慌了,他扶正她的臉,對上她的眼睛,說:「清清,你等我一年,我去大學找你。」

林淺清眯了眯眼睛,看著這張妖孽的臉,更加心神不寧了,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嗯,不要考得太好了,不然我會有負罪感的。」

以江綿憶的成績確實不管是那個大學,他都可以橫著進,但是林淺清就沒有那麼變態了,考得好的話可以沾上重點的邊,不好的話,那就危險了,江綿憶和她一個學校,怎麼算也很虧啊,所以林淺清覺得還是不要靠得太高,那就不是很虧了。

這廝數學不錯,怎麼計算能力這麼不靠譜,怎麼不虧,很虧好不好。

江綿憶滿足地將林淺清抱在懷裡,說:「清清,以後你到哪裡,我就去哪裡。」

林淺清稍微清醒了一點,突然想起了父親說過的話,有些不安地問江綿憶:「那要是你爸爸來找你怎麼辦?」

父親說,江綿憶留在林家,其實是為了等他父親來接他的,他答應了他母親,要等到他父親的,所以那個時候,江綿憶要怎麼辦?她自己又要怎麼辦?

江綿憶摟緊了她,想也沒想就回答:「清清,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留我,我就不走。」

他想,他大概不能做到答應母親的事情了,他是絕對拋不下她的。

林淺清鬆了口氣,撐著昏昏欲睡的眼睛,笑眯眯地看著江綿憶說:「我們說好了,不許反悔。」

江綿憶點點頭,眼睛像燭火,閃著點點星子:「嗯,不反悔。」他親了親她的眼睛,又親了親她的唇角,停留在她唇畔,說話時的氣息都盆栽她臉上,他說,「所以清清,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不捨得的話,一定要留住我。」

江綿憶的氣息弄得林淺清痒痒的,她躲了幾下,沒躲開,也就任由江綿憶親著,惡作劇地也將氣息噴在江綿憶臉上:「我會的,你也知道我很小氣自私的。」

可是真到了那一天呢?她還會這麼說嗎?

林淺清答應了江綿憶,不捨得便會挽留,可是有時候,因為不捨得,所以不想禁錮。

後來,她終歸是沒有做到她說過的。

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林淺清實在熬不住了,偎在江綿憶懷裡哈且連連的,聲音都有鼻音了,眼睛里也是困頓時的氤氳,她輕聲喊他的名字:「綿憶。」

他輕聲應著:「嗯。」將她抱在懷裡,撫著她的發。

她迷迷糊糊,眯著眼睛,繼續喊著,一聲比一聲柔軟含糊:「綿憶。」

「嗯。」他不厭其煩,應著她。

「綿憶。」她還沒完沒了了,聲音也漸進小下去了。帶著濃濃的睡腔。

江綿憶吻了吻她的額頭,問:「怎麼了?」

她搖搖頭,悶悶說:「就是想叫叫你。」伸手打了個哈且,「好睏啊。」半眯著的眼睛一點一點合上,眼皮子打架的感覺真真不好受。

林淺清正與周公奮鬥呢,不過似乎有些落敗的勢頭啊。

江綿憶看著懷裡呼吸漸進沉沉的人兒,輕輕搖晃,喊著:「清清。」

她唯一剩了一點理智,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字字:「嗯?」

江綿憶又喊:「清清。」

「嗯。」幾度不耐煩了。

在林淺清睡覺的時候千萬不要惹她。

江綿憶還是那兩個字,一樣的語調,一樣的嗓音,一樣的寵溺:「清清。」

林淺清撐開一條縫,咕噥地問:「你又幹什麼?」

「怕你睡著了。」他說。

「清清。」

「……」

江綿憶繼續叫了很多句,林淺清開始還小聲地應著,應著應著就沒聲音了。

江綿憶無奈,懷中的人已經睡著了,看看手錶,已經快十二點了,他搖搖頭,揉了揉她的發說:「怎麼就這麼愛睡呢。」

懷裡的人兒蹭了蹭,沒有睜開眼睛,繼續睡著。

江綿憶清清搖晃:「清清,醒醒,十二點了。」

林淺清眯著眼睛,伸手推開江綿憶惱人的手,抿抿唇嘟囔:「綿憶別鬧,我困。」

江綿憶毫無辦法,嘴角淺笑,俯身擮住她嘟著的唇,輕輕輾轉,在深入她口舌,與她糾纏。

林淺清無意識地想躲,卻被江綿憶桎梏住,根本躲不了,小臉憋得通紅了。

對於接吻這項高超運動,林淺清的能力是不夠的,每次都不知所措,不知呼吸,那一次不是被江綿憶吻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不能呼吸,自然睡著的她就更沒有抵抗力了。這不,不能呼吸的林淺清睜開眼,雙眼迷離又惺忪,暈開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分外惹人憐愛。

林淺清睜開眼就看見江綿憶那張放大了俊臉,被擾了清夢,林淺清心情很不爽,開口就大吼:「江綿憶,你幹什麼呢?」

這麼大聲音,睡意該全醒了吧?

江綿憶很自然淡定地回答:「親你啊。」林淺清黑線了,江綿憶俯身,又在她唇上啄了幾下,才笑著說:「這下醒了吧。」

林淺清臉還紅著,重重呼吸了幾下,瞪著江綿憶抱怨:「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構造啊,明明都是個菜鳥,為什麼每次這幅暈頭轉向的總是自己,真是氣人啊。

江綿憶卻笑著,望著她迷濛的眼睛,深深的望進去,他說:「清清,新年快樂。」

話音落,窗外的鞭炮聲響了,夜空綻開了漫天的煙火。她望著他的眸子,望著那裡面蘊藏的摧殘星火,她不由得笑開了,說:「綿憶,新年快樂。」

新一年裡,她還是最早遇上了他,給了她祝福,他也是。

他們一起守了今年的歲,來年可不可以不要分開。

高三緊張備考,大年初七就開學了,林淺清千般不願地托著寒假養懶的身體磨蹭去了學校。好在有江綿憶陪著。

似乎比上學期學業更重了,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反正光是考試就已經麻木了,高三學子個個都是沒精打採的,埋頭與卷子做著長期鬥爭。

學海無涯啊,但是不能回頭是岸的。林淺清在學海里煎熬掙扎,江綿憶陪著她驕傲掙扎。

晚上,兩人在書房裡自習,以前江綿憶是從來不會回家看書的,託了林淺清的福,每天熬到半夜,看得還都是高三的複習資料。

林淺清咬著一支筆,正與一道數學題做鬥爭,眉頭都快揪到一塊兒了。一邊的江綿憶卻顯得心不在焉的,手上的複習攻略半天沒有翻開一頁。

「綿憶,這裡我看不懂,你快幫我看看。」林淺清沮喪地妥協了,把本子移到江綿憶面前。

江綿憶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書,手裡的筆一點動作都沒有,對林淺清的話也是置若罔聞。

不見動靜,林淺清抬頭看江綿憶,喊他:「綿憶。」

江綿憶還是沒有反應。

怪了,江綿憶很少走神的,難道是太投入了,還是太不投入了?林淺清伸出手,在江綿憶眼前晃了幾下,湊在他耳邊喊:「綿憶。」

江綿憶似乎被驚到了,初初抬起的眸子有些惶然,看著林淺清問:「怎麼了?」

林淺清皺眉,細細端詳著江綿憶臉上的表情,但是卻有找不到蛛絲馬跡了,她也沒心思做題了,坐過去:「是你怎麼了,我叫了你幾句你都沒有反應,你有什麼心事嗎?」

「沒有。」江綿憶搖搖頭,拿過林淺清的本子看是看題目。垂著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的繚亂。

林淺清看著江綿憶的側臉,一樣的俊,但是怎麼就覺得有些神秘兮兮的,貓膩啊!

因為高三學業重,課餘時間縮減,林淺清為了節省午休時間,中午在學校吃食堂,當然江綿憶會陪著她,每天對著食堂的飯菜皺眉的時候,江綿憶總是無奈,任林淺清在兩份飯餐了分出自己愛吃的與不愛吃的。江綿憶發現,林淺清不吃辣,一點也不吃,而且嗜甜,吃午飯必須要湯。而且很討厭有刺激性氣味的東西,比如蔥蒜之類的,所以每次吃飯之前,江綿憶總要替她挑出那些不吃的,林淺清一邊嘴裡嚷著浪費,一邊把不吃的都往江綿憶碗里夾,幸好江綿憶不挑食。

有一個中午,林淺清尤其的鬱悶了,因為張主任拖堂,等到出教室的時候,別的班級都走光了,也就意味著食堂沒什麼好菜了。

林淺清一路抱怨啊。

「張主任真是莫名其妙,居然托這麼長的堂,真是討厭,每次他的課都是這樣,偏偏學校還把他的課都放在了最後一節。」她嘆了口氣,又說,「現在這個時候,食堂肯定沒什麼好口糧了。」林淺清越說越是咬牙切齒。

林淺清走在前面,江綿憶走在後面,沒有說話,往常都是如此,她碎碎念,他安靜地聽她碎碎念。

女人是種讓人匪夷所思的動物,她能又一個知名的話題,眼神都不知名的方向。比如林淺清,上一刻還在討論張主任的不人道,這一刻又變成了另一個毫不相關的話題。

說起這茬,林淺清就義憤填膺了,仰著腦袋走在前面侃侃而談,妙語連珠啊:「楊曦今天上課的時候,寫了一節課的情書,我都看見了,他居然照著之前一個女生給他送的那封情書來抄,哪有這樣的人的,那些女生們還一個一個傻得貼上去。」林淺清頓了頓,清清嗓子,提高了語調,外加一臉鄙視的表情,「要我說,男人真他媽都是混蛋。」說話晚,。幾秒鐘之後,林淺清才意識到話里有漏洞,連忙回頭,沖著江綿憶狗腿的一笑,說:「當然我們家綿憶不是。」

在林淺清眼裡,那楊曦就是男人之中的的極品,江綿憶也是極品,兩個極端,自然江綿憶是那好的一端了,為了這個楊曦還鬱悶很久呢,幾次說林淺清見色忘義,林淺清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楊曦每次都捶胸頓足地說:你這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江綿憶那是將壞水裝在了腸子里,你看不到而已。林淺清想,就算江綿憶把壞水裝在了腸子里,那也比楊曦坦蕩蕩,她的綿憶才不會給別人些情書,更不會抄襲收到的情書,她的綿憶只會給自己寫。

但是現在江綿憶就把什麼裝在了腸子裡面,讓人看不通透。江綿憶低著頭,看著地面,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總是心不在焉的。

這是今天第三次了,她與他說話的時候,他走神了。

「綿憶。」林淺清喊他。

林淺清走到他面前了,他都沒有反應,險些撞到林淺清身上,抬起頭恍然錯色地看著林淺清:「嗯?」

林淺清臉上笑意全斂,神色有些嚴肅:「你在想什麼?」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最近他怎麼總是這樣心不在焉,一定有事情。林淺清突然想起了楊曦說過的話,他說男人一旦對你不傷心,說明他有另外的目標了。以前林淺清覺得楊曦實在放屁,但是現在她不這麼覺得了。

江綿憶斂了斂眸子,像有碧波劃過的井中月,有著一層幾乎神秘的迷離朦朧,讓人忍不住一頭扎進去,但是卻瞧不通透。江綿憶便是給人這樣的感覺,他搖搖頭,回答地模稜兩可的:「沒什麼。」

沒什麼?一定有什麼……林淺清不走了,站在江綿憶面前,就那樣看著他的眼睛,非要瞧個蛛絲馬跡出來:「你都沒有聽我說話,那你說,我剛才說了什麼。」

他回答:「我剛才在想一個題目。」眼神閃躲,眸色恍惚凌亂,很顯然,他在敷衍塞責。

想題目?真是不經大腦的回答,江綿憶那顆變態級別的腦袋哪裡需要想題目,這分明是敷衍,赤果果的敷衍。林淺清大大的不信,冷嗤了一聲,很不爽地說:「你找的理由很沒有可信度。」她頓了頓,神色不再戲謔,認真又執拗,非要問個所以然來,讓江綿憶沒法閃躲:「綿憶,你最近怎麼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江綿憶愣了一下,淺笑,拉起林淺清的手:「沒有,很晚了,我們吃飯去吧。」

赤果果的美男計,居然以色惑人。

該死的林淺清就吃這一套,任江綿憶半拉半摟。嘴裡只是嘟囔了一句:「最好不要瞞我。」

其實林淺清還沒有到那種色令智昏的地步,只是知道江綿憶不想說的話,絕對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只好自己背地裡多注意注意,可不能讓哪個不長眼的人來挖牆腳。

要是林淺清知道那個不長眼的是誰,可能就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多大逆不道了。

江綿憶連續好幾天都心不在焉的,不管林淺清軟磨硬泡,他還是什麼都不說,每天繼續若有所思,林淺清想,你要瞞我就表現地隱諱一點好不好,這樣算什麼,弄得林淺清幾天上課都沒有心思,看著試卷,就想起江綿憶那張欠扁的俊臉。

而且問題還白熱化,更加嚴重了,就在昨天,林淺清照常去校門口與江綿憶匯合,她等了他一個多小時,卻被放了鴿子,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形,林淺清心裡越發不安了,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了,甚至是自己不可制止的事情。

她一個人回了家,江綿憶還沒有回來,她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人,便去睡了,其實也沒睡著,一直在胡思亂想,暗暗惱怒,平時就不應該聽楊曦那一套一套什麼男人論,女人論的,弄得現在自己神經兮兮的。

早上林淺清才看到江綿憶,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了,或者根本晚上沒有回來。

夜不歸宿,這可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林淺清像個嚴防丈夫出軌的妻子,時時備戰啊。

這個季節,剛好要夏天了,正是一枝紅杏出牆來來的季節啊。

更奇怪的是,江綿憶早上居然什麼都沒有說,根本沒有提過昨天自己放鴿子的事情,這就詭異了,要麼就是像矇混過關,要麼就是害怕心虛,不管是哪一點,都是大問題。

林淺清一向奉行今日事今日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彎彎繞繞,等到出了家門,不再林懷義的耳里範圍之內,她就忍不住了,真是個急性子。

林淺清攔路站在江綿憶面前,早晨人行道上還有一些上班上學的人群,她也不扭捏,直接開門見山地問:「綿憶,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林淺清敏感地覺得似乎有些路人有意無意地看了看她,好吧,她承認自己太直接了,但是她實在忍不住了。

江綿憶被林淺清這個問題問得一頭霧水,先是錯愕了好一會,然後才一臉的哭笑不得,拉著林淺清的手一邊走一邊說:「你說什麼傻話呢?我不會的,心放到肚子里去,我這個人戀舊,喜歡的過的人就會一直喜歡下去,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清清我告訴你,沒有這樣的可能。」

江綿憶說了一大堆,林淺清也就歸根結底了幾句話:他承認,他不坦白,他轉移話題,他敷衍自己,還不動聲色。

不過,林淺清卻信了其中一句:我這個戀舊。

是的,江綿憶戀舊,很戀舊,他永遠只會穿一個牌子的一副,用一種款式的皮夾,喝一種牌子的飲料。

暫且相信好了,雖然和很沒有原則。但是他的眼睛告訴她,他瞞了她一些事情,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一定有。

林淺清還是有些悶聲悶氣的,因為江綿憶沒有對自己坦白,多少有些失落,她惡狠狠地瞪著江綿憶:「你最好不要騙我,江綿憶要是你敢喜歡別的人,我滅了你。」應該不會吧,不會的,江綿憶那麼死心眼又戀舊的人……林淺清這樣自我安慰著,但是心裡還是堵得慌,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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