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反客為主(下)

第五十七章 反客為主(下)

「這麼說來,你剛才一直都在樓梯上看著我們咯?」

呂某人索性放下碗筷,不動聲色地說,「那個皮球,也都是你不小心碰掉的了?」

「是,那又怎樣?」

呂勇人的氣還沒順下去,頂嘴是自然的,「我的家,哪也呆得,難道我還不能呆樓梯上了?」

呂某人有點明白過來,也不管路暢在旁欲言又止的樣子,跟著又問:「小勇房門后的人,也是你了?」

呂勇人沒想到自己的哥哥這麼精明,好像自己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樣,怔了怔,視死如歸地應說:「沒錯,是我。」

「你有病啊!今天的事,我都還沒來找你算賬,現在都幾點了?也不趕緊去收拾好這一身,好好吃個飯,美美過日子,反而竄上跳下地裝神弄鬼,真當自己還小啊。」

呂某人來氣了,拾起一雙筷子擲了下,威脅著說,「我告訴你,我們破產了,什麼都沒有了,好日子到頭了,你,你就等著上街討飯吧!」

「討飯就討飯,要討一起討,誰還怕誰來著!」

呂勇人賴上了,還是那張臭嘴臉。

路暢早也看不下去了,這下新賬老賬乾脆一起算,分分鐘也都站了起來,說:「你這死東西,今天是怎麼了!說一句頂一句,還有,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什麼碰不碰的?」

也不等呂勇人反應過來,她更是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來,一下也點住了他的鼻尖,劈哩叭啦一大頓。

「你,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來著!

「我說呢,難怪大哥最近不太來我們家,原來都是你這小子在搗鬼。

「那會兒,讓你上我床的時候,我們說什麼來著?

「嗯……可以嫁你,但你不準管我和你哥的事,可有這麼說?那可都是有言在先的,就差沒有簽字畫押了。

「怎麼?現在日子過得舒坦了,侍候得你有滋有味了,原來的話就不作數了?」

換作平常,呂勇人肯定會敗下來,節節退,直到門邊,自顧地窩起身子,當然,也有可能抱頭鼠竄。

可今天,還真就是不一樣。

呂勇人的暴筋始終也沒有熄下去,也就放任它:「你,你……你給我閉嘴,我跟我哥說話,關你什麼事。」

反了,真是反了,這小子居然敢跟老娘這樣說話。

路暢都覺得自己的脖子更長了,真想化身啄木鳥一下就啄掉他的一隻眼睛,剛好和被人割去的一隻耳朵配上對。

那既然不可能,有點異想天開,她也就只能耍潑,用她那平時保養得還算好的指甲死命去掐。

呂勇人吃虧在裸了身,即使用胳膊去擋,人家隨便也能留上幾處透著血氣的刮痕。

他負痛著吶喊了幾聲,終於不肯了,隨後也就使出吃奶的力氣猛地推了一把女人。

也在這個節骨眼之中,他還不忘歪了臉掃了一下自己的哥哥,眼珠里分明有團不尋常的東西。

好像是打狗要看主人那個味道,又有一股積怨很深、讓人很冷的感覺。

呂某人早也已經站了起來,終於有了些不安的情緒。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沒往更深的地方去想,反而想也不想地暴喝了一聲:「夠了,都給我住手!」

其實也都不用他來喊,路暢直接也已經睡到了地上,還是四腳朝天的那種。

她何幾曾時受過如此的罪?

既便壞如呂某人,都從來沒有對她動過手。

路暢怎甘心?

完全失控了,動作顯得笨拙卻很直接,瘋也似的爬將起來,這便要和呂勇人拼個你死我活。

幸虧呂某人早有防備,也已經到了她的身後,也就一把攔腰將她抱住了。

他既然及時地制止了路暢的瘋狂行為,願作和事佬,就沒有理由跟著發火,也就試圖心平氣和地說:「勇人吶,都讓一步了,別吵了,煩都煩死了,還嫌今天的事不夠大嗎?」

今天真箇就不一樣了。

呂勇人根本聽不進他的軟話,一根筋,還拿最早的事說事:「看看,當著我的面都這個樣子子,我不在的話,會到什麼地步,想都不敢想。」

「你,你你……你好……厲害,這個都有的說。」

呂某人三番兩次被冤枉,口氣如何能好,「就算是剛才,也都是小暢……不光我的事,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碰了?」

他見自己的兄弟無話可說,也不管手裡的路暢要死要活地掙個不停,更是說開了去。

「還有,這哪是什麼事?都狗屁。

「女人,就他媽是衣服,而且要女人,我什麼時候少了你,有跟我好過的,好多你也上了。

「嗯,那時候怎麼不說,哎呀呀……這是哥的女人,不能碰,不能碰……不能碰……

「沒說過吧?是吧?什麼玩意。

「更何況,我認識小暢的時候,你還在哪裡?也都是我的女人,我都還沒來說你,搞了我的女人,你反倒耙我一鋤了,這,這做兄弟的,可不能一味這樣的哦。」

「那當然,如果你真要認這個死理,心理不平衡,我這個做哥的也沒辦法。

「哎,或者這樣吧,沈冰蘭,沈冰蘭你嫂子,索性你就去搞下她,怎麼搞都沒問題,反正我,我一點都不在乎,真的,誰讓我是你哥,沒得選。」

呂某人這番苦口婆心,甚至大方地超出了絕大多數人能夠理解的範疇,簡直就是荒謬至極,喪盡人倫。

若是換作以往,呂勇人也鐵定會抱住他的大腿痛哭不止,求他原諒自己的不懂事。

但這會兒,呂勇人明顯有忠言逆耳的感覺。

就像白天幫著外人說話那樣,還帶了點正氣凜然的味道。

他也就挖苦著說:「你這都說的是什麼鬼話,媽媽啊,你不怕天打雷劈的呀!這都什麼跟什麼,嫂子,我,我怎麼可能?想都不敢想,哼,你做初一,我才不會跟你做十五呢!」

呂某人傻了眼,本來紅潤的臉有些發白,他完全出乎意料,抱著路暢的手都不由得鬆了松。

路暢乘機也就掙脫出來,還是一副和呂勇人血拚到底的架式。

呂勇人這下子有了防備,輕易怎麼會讓她得手?

很快也就抓住了她的那一雙會傷人的魔爪,即使下盤的攻擊也都一一擋了回去,更是索性地將她像燙手的芋頭般,又甩了回去。

呂某人接住拋回來的路暢后,也不開聲,只管緊緊地抓住她,真心想看看自己的這個兄弟還能厲害到哪裡去?

然後,他也就聽到了呂勇人恨聲連連地說話,甚至還手舞足蹈。

「還有,你這個死女人,一直都在騙我。

「說什麼小勇是我的,不可能是你和我哥的,全都是瞎扯淡,扯鬼淡。

「我哥向來也都不喜歡小孩子,好好的,他怎麼會跑到小勇的房裡去?這不明擺著嗎?小勇肯定是他親生的,隨便看看,這才講得過去,不是嗎?

「哼,你們,你們合起伙來,一直都在騙我,真當我是傻子了。」

好了,連這個平常怎麼也不敢說出來的話,自己的兄弟也翻了出來,那還有什麼不敢的了?

呂某人沉下臉來,把一下子被自己丈夫說得錯愕萬狀的路暢拉到了身後,緩緩地也就走前了兩步。

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不慍不火地說:「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又見鬼了不成?還是真心不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裡頭了?胡攪蠻纏的,什麼話都敢說了。」

「哼,你,你也不想想自己,什麼時候有把我當作弟弟來看?綠帽子,也都戴到了我頭上,還說什麼哥哥,我呸,我沒你這種禽獸不如的哥哥!」

真心扛上了。

「你,你再說一遍……」

「就是,你就是一個禽獸不如的人,合著這個死女人,兩個人一對的狗男女,一個西門慶,一個潘金蓮,難道還會冤枉你們!遲早有天,閻王不收,天都會收了你們!」

真到痛下殺手的時候。

呂某人從來也不會手軟,哪怕自己的親兄弟也不例外。

都說蛇打七寸,那樣才會致命,他跟著便往呂勇人被割掉右耳的那個包紮處扇了過去。

呂勇人沒想到自己的哥哥翻臉這麼快,沒提防的情況下,被打得眼冒金星,隱隱還有傷口炸開又濺出血來的味道。

即使這樣,他也沒覺得特別的疼,反而怒起了雙目,還是那股積怨很深、讓人很冷的感覺。

呂某人以為他會作勢反撲,手上悄悄握了一把勁,同時也真心不安了起來,覺得非常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他向來鬼精,也有短路的時候。

那扇不太明顯的門始終也都是開著的。

他隨後也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呂勇人打一轉身,憤然出走。

然後,「嘭」的一聲,這回是通向外面世界的大門重重地被關上了。

哎喲嘞,媽媽呀,還玩離家出走了,這都什麼跟什麼,老子都還沒有叫他滾,他就滾了?

呂某人清醒過來,也不管路暢為什麼跟著追了過去,也就撒氣般地大罵了起來,生怕已經走遠了的人聽不到似的。

「滾,滾……滾,早也該滾了……

「什麼玩意,好言好語不聽,非要鬧到這個地步。

「嗯,我還可以負責任地跟你說,這個家從來也都不是你的。

「滾,滾……滾,滾了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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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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