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中彈
「媽媽,媽媽……」
小澤喚了四五遍,薔薇才反應過來,飛快地抹去眼角的淚水,牽著小澤攔下一輛計程車。
「小姐,請問去哪裡?」計程車司機問了好幾遍,薔薇亦沒有辦法開聲作答。
「司機叔叔,你開車,直走,我來告訴你。」小澤替薔薇答道,然後兩隻小手握緊薔薇的手掌,「媽媽,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下,到了我會來叫你。」
「……」薔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點頭,蒼白如灰的臉龐,一句話都不敢說出口,怕自己一出聲便會痛哭起來……
★
回到黑家大宅,已是黃昏時分。
才剛進門,便聽到傭人說念司小姐已經回來了。
薔薇失魂落魄得根本沒有聽見傭人的話語,直至傭人重複了幾遍,她才愣怔地點點頭,不禁眉頭一蹙,念司回來了,這實在稱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畢竟念司對她的態度,完全不像是對嬸嬸的態度,反而更像是情敵。
情敵?希望那次她有看錯,畢竟爵是念司的叔叔,小丫頭不會傻到迷戀自己的叔叔才是。
而這次,剛剛那一眼,她有看錯嗎?
腳底不斷升騰的寒意,腹部又一陣隱隱的絞痛,她寧願希望自己看錯了,畢竟爵從來不會坐那樣的車子,她以為他只坐布加迪威龍的,可那側臉,那側臉……她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跟他如此相似的男人了!
「媽媽,不舒服就找恩伯伯給你看看,好不好?」小澤擔心地仰望薔薇。
「我當是誰呢,回來了也不會跟人打一聲招呼。不過,反正也快是黑家女主人了,當然可以目中無人嘍!」岳念司挺著隆起的小腹,肚子不大,清瘦的臉上只有在看到薔薇的時候,揚起跋扈,她剛準備回房,便看見薔薇母子倆。
薔薇並沒有馬上回應岳念司,只是低頭,彎下腰,揉了揉小澤細軟的頭髮,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擠出那溫柔而蒼白的笑容:「媽媽沒事,小澤乖,先自己回房好不好?」
「可是媽媽,你不舒服……」小傢伙糾結著眉頭,轉頭瞪了一眼岳念司,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又是誰,但直覺就是討厭她!
「噓!乖,小澤說要聽媽媽的話,對不對?」她眼裡堅持,大人的事她本來就不希望孩子干涉其中,無論是什麼,她都必須保護好她的孩子!
「哦……」小傢伙點點頭,薔薇堅持,他也只好照做,「媽媽你不舒服就大叫哦。」
依依不捨地轉過小身子,路過岳念司的時候,狠狠瞪了她一眼,那股狠勁兒全然不輸黑閻爵,岳念司被看得不是滋味,礙於小澤是爵的孩子,她才忍住沒有吭聲。
「我知道你,沈薔薇嘛!舅舅的女兒。」岳念司癟癟嘴,上下打量薔薇一遍,眼神里是極度的不屑。
待小澤的身影漸行漸遠之後,薔薇這才抬過眸,看了岳念司一眼,輕輕頷首打了個招呼:「你好。你的事,我多少聽了一些,你呢,這些年不在沈家,去了哪兒嗎?」
薔薇暗暗驚訝,念司提到舅舅,即是薔薇的父親,她以為念司只知道耀司的事,不曾想過念司會提及沈家,那麼……念司也應該知道姑姑的存在了。
岳念司嘴角一扯:「不用假慈悲,同樣是沈家的人,我沒你好命,從小就被黑家收養,好吃好住,還趁機搭上爵,生了個孽種!」
「岳念司!」薔薇不悅地皺起眉頭,語氣嚴肅而認真,「被黑家收養是一場噩夢,還有,請你不要侮辱我的孩子!如果你不分青紅皂白,亂加指責,再有下次,我不會對你客氣!」
「喲!狗仗人勢,懂得擺架子了?」岳念司不屑地揚起唇,鄙夷和嫌惡全表現在臉上,雙眼炯炯地瞪著薔薇,惡狠狠地低語道,「沈薔薇,我告訴你,爵最後一定是我的!」
薔薇眼底掀起一縷驚愕,臉色愈發蒼白,呢喃著毫無血色的唇瓣:「念司,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是你叔叔!」
陰沉地撂一下嘴角,岳念司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有怎樣?爵也知道的,這是黑家欠我,害我在外面受了那麼多苦,我只是得到我應得的!沈薔薇,你不也是沈家的人嗎?那麼,我勸你不要礙手礙腳,否則,別怪我這個做表妹的不講情面!」
說完,她惡狠狠瞪一眼薔薇,挺著小肚子,完全不顧自己還是個孕婦,快速走回主樓里。
薔薇站在原地,腳似是被釘在地面上,抬都抬不起來。
風平浪靜的半個月,她以為一切都過去了,所有的苦難和心酸都已經過去,原來只是假象么?
腹部隱隱的痛楚,致使她光潔的額頭上冒出點點汗珠,咬牙挺住,她會等爵回來,他欠她一個解釋,希望只是她誤會了……
★
等到夜深,薔薇獨自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獨眠,腦中不停地回放著今天看見的那一幕場景。車裡的那個側臉,她反覆回憶著,想不出還有誰有那麼相似的一張臉!
他身上的那女郎,充滿歡暢的味道!
自從她懷孕以來,夜夜攬著她入眠的爵,從來沒有對她做出逾越之事……他忍得很辛苦吧?這些年來,他身邊的女人沒有斷過,這就是他的標準嗎?娶她,然後外面情人不斷,這就是他的誠意嗎?
『叮』
一串急促的警鈴聲劃破夜的寂靜,黑家上下頓時燈火通明,薔薇心一驚,快速從床上爬起,穿上衣服。門外,傭人說了一聲「薔薇小姐,警鈴響了,恐怕出了大事!」
她邊走邊問傭人,才知道黑家的警鈴除了三年前先生出車禍那晚響過一次,三年來已經平靜得幾乎讓人忘記還有警鈴的存在。
那麼這次
她幾乎站不穩腳,三年前的車禍使得他坐了三年的輪椅,這次,她隱隱不安,擔心是他再次出了狀況!儘管下午的那一幕,傷透了她的心,但大事面前,人命比什麼都重要!
才剛下樓,客廳已經站滿了傭人,氣氛出奇的安靜,海叔回過頭,正好看到薔薇下樓,趕忙上去:「薔薇小姐,先生中槍了!」
胸口猛然一窒,她全身瞬間凍結!
快速衝進人群,才看到躺在沙發上,滿身血漬的爵,臉色蒼白,額際是豆大的汗珠,但眼睛卻很明亮,直直望進薔薇眼底!
「過來!」爵咬緊牙關,艱難地吐道,晶亮爍黑的眸子定定地鎖住薔薇,一眼都不肯錯過。
沙發旁正在為黑閻爵止血清洗傷口的恩伯皺著眉低聲說道,「先生,您忍著點,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老海,你先派幾個人過去,將我那邊的手術台清理消毒,一會我要給先生取子彈!」
「是,恩伯,我這就過去!」海叔應允。
薔薇迅速跪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臂,眼眶有著凝聚的淚光,她的擔心成真了么?真是關乎人命的大事,恩伯在他打穿一個子彈孔的胸口處小心翼翼地處理著,那幾乎連著心臟!
「怎麼回事?」張開口,沙啞的嗓音泄露出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所有堵在胸口的質疑,因為他胸前的槍傷而被壓制,「怎麼中槍了?!」
「……你別管!聽著,從明天開始,你帶著小澤哪裡都不要去,幼稚園也不用去了!我會派人嚴加看守黑家,記住了,知道嗎……」
他冷峻的眼神,直至看清楚她的模樣之後,深深深深地凝望住,泛著青筋的下顎才漸漸鬆懈下來,他一定要看到她好生生地在他眼前,至少她是平安的!
說完之後,他瞬間松垮下來,眼神開始渙散,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大量出血了,幸虧他咬緊牙將車子一路跌跌撞撞地開回黑宅,兇手很明顯是沖著他來,「跟海叔說……封鎖所有消息……」
「嗯,我聽到了,你要挺住知道嗎,你答應過我,要照顧我和孩子們的,你說過還要跟我結婚的,這些都不是騙我的,是不是……」
她的身子不停地顫抖,滾燙的熱淚一顆顆滑落,腦子裡只有唯一的信念,就是不要他死!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面色如灰,性.感的薄唇亦因為沒有一絲血色而變得愈加冰冷,他艱難地抬起血色斑斑的手掌,握住她的,緊緊的,手心還有餘溫,手指已經冰涼,他迫使自己集中精神,看著她的眼,一字一頓:「不……騙……你……」咬緊牙說完這三個字,隨即陷入昏迷。
「恩伯,恩伯,你快救救他啊!」薔薇焦急地大喊著,手指的關節泛白,「黑閻爵!你聽到了沒有?我還有賬沒跟你算,你給我好好活著,聽到沒有!」
「趕快將先生送到我的醫務室去!」恩伯趕忙說道。
薔薇緊張起來,快速地安排傭人,將爵小心翼翼地抬起來,只是黑家真的太大了,光送到恩伯的醫療室,都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手術在緊張的進行著,她坐在手術室外,環抱著肩膀,默默地等待著,心裡忐忑不安,害怕、恐懼在她心裡徘徊著,久久不散!
「薔薇小姐,這裡我來守著就好了,你現在有身孕,要多休息。先生醒了我會派人去通知你的。」海叔站在一旁,勸說著一臉憔悴的薔薇。
「海叔,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會中槍的?」薔薇氣息不穩,一顆心至今還懸在半空中。
海叔鎖緊眉頭,搖搖頭:「目前還不清楚狀況,本來應該我開車接先生回來的,後來先生說讓我去接你和小少爺,他自己會開車回來。結果薔薇小姐您又說自己回來,我又不敢跟先生說……早知道我就去接先生了!也不至於他自己一個人開車回來!」
「天吶,他自己開車回來的嗎?」薔薇禁不住瞪大眼眸,一邊暗暗佩服他的意志力,一邊又忍不住心疼他的處境,「他從來不讓保鏢保護在身邊的么?」
「先生是處於黑白兩道中立的態度,儘管事業上得罪過不少人,但因為財雄勢大,黑白兩道都要給幾分薄面,這些年來,除了沈家,幾乎沒有人敢如此明目張當地暗殺……」一講到這裡,海叔收住了口,薔薇亦是沈家的人,他講這些多少不太合適。
「是,他的確夠狂妄自大,自大到以為沒有任何人敢惹他!結果是什麼?是現在他中槍了,差點斃命!」想到他狂妄的性格,薔薇就忍不住頭痛,「沈家……」
「不可能關沈家的事!」岳念司一臉冷靜地走過來,打斷了薔薇的話,「海叔是吧?爵中槍一定不關沈家的事。」
「念司小姐為何這麼說?」海叔抬眉,疑惑地問道。
「……薔薇是沈家的人,如果是沈家,除了她還有誰?不然海叔你告訴我,是薔薇要謀殺親夫嗎?」岳念司不屑地扯笑,大咧咧地坐在薔薇身旁,從睡衣兜里,掏出一根細長的香煙,「你要不要來一支?」
「你瘋了!你在懷孕!」薔薇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剛認識的表妹,這是雅歌和耀司的孩子嗎?
「念司小姐,薔薇小姐也懷孕了,請您注意一下。還有,我相信薔薇小姐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海叔早聽說岳念司的跋扈,耀司少爺的女兒……真是可惜了。
「那不就結了?所以我說不是沈家嘛!」岳念司嗤笑一聲,不理會海叔和薔薇的反對,徑直點燃手中的煙頭,大喇喇地吮吸起來!
「咳咳咳!」
一陣難聞的煙味嗆到薔薇的鼻息里,忍不住咳嗽起來,「念司!你懷孕了,抽煙對寶寶不好啊!」
「薔薇小姐,你先去隔壁房間等吧,二手煙吸了對孩子也不健康。」海叔懶得再勸岳念司,對薔薇低聲說道。
「嗯。」對岳念司的心寒,使得薔薇不願意再面對她,站起身子,在要轉身的當口
「站住!沈薔薇,別跟我說這不是你的手機!」
說完,岳念司從口袋掏出一部小型手機,正是薔薇平時所攜帶的那隻,而此刻正在岳念司手中揚起,黑亮的眼眸中迸發出陰沉的寒意。
薔薇一愕,看著岳念司手中揚起的電話:「我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這裡!」
「哼,自己沒做虧心事,就不用害怕別人抓到把柄!」岳念司嘴角一揚,陰險的眸光瞪了薔薇一眼,「趁海叔也在場,海叔,你過來看看!這可是重要證據,關係到爵的生死大事!」
海叔站在原地,疑惑的看了薔薇一眼,因為關係到先生,他不敢怠慢,只好走到岳念司旁邊,接過她遞來的手機,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再次抬起時,眼睛里的震驚是薔薇怎麼也無法忽視的。
「……海叔,怎麼回事?」薔薇疑惑的眉蹙了蹙,不懂岳念司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什麼事?你繼續裝傻,原來買兇殺爵的幕後黑手,竟然是你呢!」岳念司厲聲指責道,「你這個女人真是太陰險了,假裝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卻在暗地裡打擊報復爵,海叔,這款手機,這個號碼,別告訴我不是這女人的,幸好我路過的時候在地上撿到了,否則還真不知道黑家收藏了這樣一隻惡貓呢!」
薔薇怔住了半秒鐘,隨後嘴角浮上一抹冷然的笑意,瞥了一眼岳念司:「幼稚!」
隨後,轉身朝隔壁房走進去。
「喂,沈薔薇,你別給我裝傻!你給我站住!海叔,你看看她這是什麼態度,趕快抓她啊!」岳念司沒想到薔薇的反應竟然如此冷靜,情急地吼起來!
海叔仔細想了想,再轉過身將手機還給岳念司,禮貌地說道:「念司小姐,我相信這不是薔薇小姐所為,至於這條簡訊,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海叔絕對相信先生的眼光!」
說完,海叔跟著薔薇步入房間,留下岳念司在原地不停地跺腳!這算什麼跟什麼?她一個人在這裡耍猴戲嗎?她沒想到海叔這老古董竟然選擇相信沈薔薇!
「叮!」的一聲,手術室燈滅。
恩伯從手術室里出來,薔薇和海叔急忙上前:
「恩伯,他怎麼樣了?」
「先生沒什麼大礙吧?」
恩伯摘下口罩,臉上有著明顯的倦容,「先生已經脫離危險了,相信明天就可以醒過來。」
終於鬆了一口氣,海叔握緊恩伯的手,神情里有些激動:「謝謝你,恩伯,幸虧先生沒事,否則的話,我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跟老爺交代了……啊,薔薇小姐,你怎麼了……」
海叔話還沒說完,立即接住薔薇搖搖欲墜的身子,「薔薇小姐,你別嚇我啊,先生才剛脫離危險,你可別又倒下了!」
「海叔,馬上抱她進醫療室,我給她看看。」
岳念司看著海叔抱著昏倒的薔薇,和恩伯匆匆消失在走廊里,握在掌心的手機憤然往牆壁上一摔,惡狠狠地低咒:「混蛋!」
★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薔薇在滿室安寧的病房中幽幽轉醒,可眼皮卻異常沉重,有種酸軟在骨頭裡肆意橫行,讓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喪失。
手心有種熱熱的暖流,那暖流包裹住她的手掌,一直一直在源源不斷地傳遞給她,直通心靈的深處。
「你醒了?」
粗噶的嗓音,很柔很輕,拂過她的臉龐,如沐春風,那是聽了就有種淚流滿面的感動,除了內心裡那個高大的影子,再無他人。
低低嘆息,她努力睜開眼眸,爵略顯憔悴的容顏隨即映入她眸中,他緊張的神情和殷切的星眸,握起她的手掌就湊近唇邊溫柔一吻:「下次再也不準這樣了,知道嗎,嗯?」
「唔?」薔薇低呤,腦中回憶著昏倒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你的傷……」
「我沒大礙了,反而是你。身體有異樣也不說,你存心要折磨我嗎?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怎麼全忘了?」黑閻爵握緊薔薇的小手,看著她醒來,懸在心裡的大石終於放下了,但這丫頭仍是不讓人省心,他該琢磨著等她生下寶寶,要好好懲罰她一次才行。
薔薇睜著靈動的大眼,瀲灧的眸光里閃過一絲委屈,想起那日他在車上與那女人的激纏,心不由得針扎那般疼痛。「我們之前,說了些什麼?我忘了。」
「忘了?該死!」他低吼一聲,扯到傷口處,忍不住呻-吟一聲,「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我說過你只需要安心生下寶寶,其他一切的問題都由我來解決,由我來處理,這些話難道你都忘了?」
「……」薔薇低眉,心裡介意的那件事不知該不該問出口,幽眸一轉,她情不自禁地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還好嗎?」
「嗯,還算平安。但是如果你再不注意自己的健康,寶寶流產的可能性很大……」他俊朗的眉結擰得死緊,當他醒來的那一刻,惟獨不見她的蹤影,才知她因為緊張過度導致子宮收縮,寶寶幾乎命在一弦。
薔薇心弦一顫,手掌不禁握成拳頭,努力使自己的心境平復,看著他疲倦的面容,眼裡劃過一絲冷然:「我對你來說,除了生寶寶再別無它用了,是么?」
手掌不禁收了收氣力,他的眉心鎖得更深了:「說什麼傻話?這麼多女人都會生孩子,那我豈不是個個都得娶了?」他好氣又好笑,對她的邏輯真是充滿無力感。
「那麼那次呢,那個車上的女人,供你發泄?你對每個女人的『功用』似乎都做好了分類,可是對不起,我無法接受你這套,等孩子生下來,我會帶小澤走,既然你要這個孩子,我就送給你!」
薔薇咬著唇,艱難地說完,眼睛里是濃濃的怒火,心裡頭雖是滿滿的不舍,但她無法忍受一輩子生活在他的陰影之下,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她真的過夠了!
黑閻爵不怒,反而笑了,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握緊她柔軟的左手,低低笑著,那懶洋洋的味道自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儘管臉色因為輕傷失血而略顯憔悴蒼白,但絲毫無損他的英氣,「車上供我發泄的女人?唔……你這個理由真是太好笑了。」
深深黑眸鎖定怒火晶瑩的濕軟星眸,薄唇邊淺淺笑意展現,「過去,我身邊的女人的確很多,但只有一個女人,十餘年,她的身影總是在我眼前或是腦海里飄來盪去,幽魂一樣,揮之不去。而這個女人即將成為我的妻子,不久的將來她將為我生下第二個孩子。可是她呢,總是說一人分配一個孩子,各自逍遙,我呢,就比較貪心一點,母子三人我都要了。」
他淺笑的黑眸里,濃郁的深情她沒理由看不見,嗯哼,都說孕婦脾氣古怪,他還是順著點好,「雖然我不知道你說車裡供我發泄的女人是誰,但我可以告訴你,那一定不是我!」
薔薇眨了兩下眼睛,怒火因為黑閻爵的那串情話消失得無影無蹤,蹙眉喃喃低語,「是我看錯了嗎?」
「那麼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什麼了?」他耐著性子,腦中升起一絲警覺,「將你看到的一字不漏的告訴我,也許跟我中槍有關。」
她愣了愣,點點頭,「你中槍的那天下午,我牽著小澤在市中心廣場那邊看『妮裳』發布會,然後在要回來的途中,看到……你在對面街和一個很開放的女子在車裡……激纏,我雖然只看到你的側臉,但我很肯定,幾乎就是你……」
她說到這兒,細細地端詳起他的面容,這張臉她認識太多,幾乎刻進了心裡,比自己的容貌還要來得深刻。
是她看錯了嗎?
黑閻爵因為薔薇的那襲話,柔和的俊容中閃過一絲凜冽:「還見到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