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讓人心動的黑先生
修養了幾天,薔薇已經可以下床四處活動了。
黑閻爵的傷口雖然還綁著繃帶,但這個鐵打的男人已經開始像平常一樣上下班了。只不過出出入入都有保鏢跟隨左右,避免再一次的意外發生。
他們經歷過這一次,感覺彼此更深入一些了,只是從沒有戀愛過的兩人,近來越來越有如膠似膝的味道。
薔薇靜靜坐在黑家的餐廳里,桌子上放著精美的菜肴。
優雅的男子坐在對面,一件灰藍色的棉質家居服,不知是衣服質地優良,還是人的氣勢出眾,整個人也好似精工出品似的讓人錯不開眸光來。
曾經,他在這間豪華餐廳里,當著下人的面重重的羞辱過她,留下一縷揮之不去的陰影。
如今,他似是想要彌補過去對她所做的那些傷害,裝潢已經全部重新修整過,這裡就像是重生一般,典雅的裝潢襯托著她安靜溫柔的性子,水晶燈發出的燦爛光華,將這餐廳里點綴得如夢似幻。讓她感受著這幸福的味道!
黑閻爵就像是熱戀中的小夥子,不斷詢問著她,菜式如何,噓寒問暖,雖然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但此刻,他很享受這份溫馨和安寧,對薔薇,亦願意付出自己的感情!
「叮鈴叮鈴……」
一串電話聲響起,打斷了餐廳內這暗流涌動的幸福,傭人接過電話說了一會兒,立即走過來,話還沒說出口,即被黑閻爵不悅地呵斥道:「誰這麼掃興,叫他過會再打到我書房裡去。」
「先生……這通電話是找薔薇小姐的。」傭人有些尷尬地回道。
「我的?呵呵,那我來接吧。」薔薇微笑著瞥了黑閻爵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接過傭人的電話
「喂?我是薔薇,請問你是……」
「薔薇,我是哲也!」
「哲也?」薔薇有些訝異,抬眼看了看黑閻爵的表情,果然,他的臉色立即黑沉起來!
「是的,現在方便說話嗎?還是……他在你身邊?」哲也的語氣有些生硬,彷彿不想提到那個人。
「嗯,哲也你說。」薔薇小心翼翼地轉過頭,不想讓黑閻爵誤會,上次槍殺事件,雖然爵懷疑是哲也做的,可是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相信哲也會做出這麼狠毒的事情來。
「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的事嗎?我們『妮裳』門店明天開張了,能邀請你過來剪綵嗎?你知道的,你曾是『妮裳』的代言人,我想還是有一定的號召力,能幫幫我嗎,薔薇?」哲也在電話那頭話語很真誠,溫和得像是曾經一般,只是少了過去的痴迷,多了一份生疏的客套。
「……」薔薇猶豫幾秒鐘,悄悄用餘光瞄了一眼黑閻爵的神情,暗沉得有些可怕,可是她始終對哲也是歉疚的,若不是哲也錯愛了她,也不會弄到一敗塗地,深呼吸一口氣,薔薇閉上眼眸,忽略黑閻爵投遞過來的炯炯目光,「嗯,行。」
「那太好了,明天我派人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明天再聯繫你,好嗎?」她不打算讓黑閻爵知道這件事,反正也只是剪綵,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她不想造成他們兄弟倆更深的誤會。
「那好吧,我等你電話了。」
「嗯,拜拜。」
匆匆掛上電話,遞迴給傭人,薔薇坐直身子,朝黑閻爵溫柔地微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吃飯吧,唔,這菜味道真不錯呢。」
黑閻爵雙手抱在胸前,事實上在她刻意迴避他,接聽電話的那時候,他就已經維持這個姿勢,盯著她好一陣子了,如墨的黑眸里噴著不悅的怒火,抿了抿唇,他吐出三個字:「沈薔薇!」
威脅的意味兒很濃,那通電話他只聽到她說『哲也』二字之後,就神神秘秘地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麼,她到底想要隱瞞他什麼?
「嗯……怎麼了?一個普通朋友而已。」薔薇軟軟的聲音有些氣弱,或許明天有機會,她會親自找哲也談談。
「該死,你要瞞我什麼?那通電話是不是左藤哲也的?」他氣惱的是那天才教識她,要學會信任他,可是現在,她的不信任令他大為光火!
「你先冷靜下來,如果是哲也的話,你打算怎麼做?上次的槍傷,你確定是他找人做的嗎?爵,無論怎麼說,哲也都是你的弟弟,更何況你母親去世了,他一定也很難過,有美兒陪在他身邊,你也希望你弟弟得到幸福是不是?」
薔薇試著耐著性子跟他講道理,雖然她不大喜歡美兒,但哲也的確也需要有個伴兒,她比誰都希望看到他幸福啊!
「幸福?他從小到大都是幸福的不是嗎?那宗槍擊案目前還不能肯定是他找人做的,但是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聽著,他跟誰在一起,我不在乎,他的幸福我也管不著,但是你,我就得管!」
他大聲吼道,傭人都被他的怒吼聲嚇得一驚一乍的。
「……你講講道理好不好?如果你總是像過去一樣,一意孤行,我沒有辦法喘氣!我有我的自由,更何況,哲也之所以會這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說的對,他從小到大都是幸福的,但別忘了,偏偏你的出現破壞了他的幸福。」
薔薇有些懊惱,這男人的壞脾氣似乎仍像顆炸彈,隨時都要爆發。
「那是他活該!他怨不得人!」爵仍是那樣,他一向冷血,這天下除了薔薇,沒有誰再值得他可憐或是同情。
「你……對不起,我沒辦法跟你吃下去!」
薔薇氣得雙頰通紅,扔下碗筷,匆忙地離開餐廳。
這男人怎麼還是這麼冷血無情?她才感受到他的一點點溫暖,為何面對哲也這件事上,他總是放不下呢?
★
回到房間,洗澡,更衣!
雖然關著門,總覺得那道門隨時會被推開,薔薇轉過頭,卻什麼都看不見。低聲嘆息。餐廳的不愉快,使得她沒有辦法靜下心思,仔細想哲也的事情。
那次在保時捷車子里,很像爵的那個男子,會是哲也嗎?
果然聽到門響,薔薇沒等穿好胸衣,就急忙先把睡衣套上,黑閻爵推門進來,看著薔薇急忙慌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薔薇也知道自己這種動作是無用而愚蠢的,畢竟她身體哪一部分他沒有看過?如果他願意,他完全可以把她脫-光了慢慢看……
只是他的笑容,令她有絲訝異,她以為他至少是凶神惡煞地闖進來,卻不料想,他竟然是微笑。
薔薇無奈的嘆息,靜靜的不肯出聲,彷彿還在為剛才餐廳的一幕而生氣。
爵走近她的身子,薔薇暖暖的,女性的氣息罩住了黑閻爵全部的嗅覺。
伸手,本能地扣向她的腰間,然後,刻意用低嗲的聲音說出邀請:「為了懲罰我剛才不小心泄露的火氣,現在本大人特准許你來滅火,以示懲罰我!來吧,吻我,小女人!」
身子微微用力,將她摟進懷中,唇不受控制的吻上她額頭濕濕的頭髮間,於她潤著水的肌膚下滑,那是一個一開始就迷濛的『濕吻』,觸碰到她的每一寸肌膚,似乎要將薔薇的顫抖吻斷!
「唔……喂……」
幾乎是一秒之間,整個人就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薔薇驚得連逃脫的反應都還沒來得及展開……哪有這樣來道歉的男人!
唇被他反覆的吸允……薔薇的手緊緊的抓住黑閻爵的手臂,不知道是推還是拉……
「你……你這傢伙!哪有人這樣道歉的……」
薔薇氣息不穩地吐道,想要拉開埋首在她胸前的頭顱,卻被他的強勢彈開,然後整個人半蹲在她面前,輕輕的吻向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似是能感受到裡面真的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努力的生長著。
那吻開始是小心翼翼的,可是那又輕又癢的觸覺讓薔薇靠在牆角發出了似哭似哼的低呤……「唔……嗯……」
這狡猾的男人,到底是誰懲罰誰啊?
黑閻爵突然站起來……薔薇整個人靠在牆角,無措的看著他,那粉潤晶瑩剔透的星眸,微微含咬著的唇,都讓他沒有辦法再忍耐下去……
靠,忍了太久了,這女人的腰真細,真滑,他沒料到自己會擦槍走火,一觸即燃,只是剛才他承認他的怒火嚇到了她,本想好好吻吻她,讓她消消火氣,卻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
真是個妖精兒!他低咒,彎腰將她抱起。
「別壓到孩子了!」薔薇用力咬咬唇,顫抖地大口呼吸著。
似是當頭給澆了一場冰……嘩啦啦地澆熄了黑閻爵的火,他隱忍著看著薔薇,英俊的面孔因為壓抑而痛苦的扭曲著……身體還在微微的抽搐……兩個人以一種極其暖昧的方式定在那裡。
「你是故意的!該死,這絕對是在懲罰我自己!」
該死,他低嚎一聲,完全拿她沒轍!痛苦死了!
他發出挫敗的低喃。
薔薇睨著他抑鬱的臉龐,忍不住翻個白眼:「故意?偉大的黑先生,你覺得我有你這麼豐富的『經驗』嗎?」
況且男女之事的尺寸把握是要很精準的,慢一步快一步隨時都可以擦槍走火,這根本不是她這顆『嫩草』可以玩的手段。
他這會竟然還怪起她來了!也不想想,是誰讓她懷孕的!
黑閻爵嘆息,爬起來,說道:「我還是去洗澡吧!」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不和她爭辯了,等她生下寶寶,讓她知道厲害!
薔薇側過身子,覺得自己內心好奇怪!
理智上她不應該接受黑閻爵這種道歉方式,可是事實她的身體卻完全不討厭他的碰觸,甚至還陶醉於那種直接的本能反應!
理智上她現在應該生氣,可事實上她覺得有幾分好笑。
這麼樣的男人,居然就在自己這淡淡的一句話之後,選擇自己到浴室里解決未完的『壞事』!
突然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昔日那個耀武揚威的男人,揮手將她肆意凌辱的男人,如今卻也會因為她的一句話而中斷,雖然是寶寶的功勞,但她亦因為這點渺小的成就感而驕傲!
★
夜很舒服,窗戶從外面送來一陣涼爽的風,轉眼之間,快到五月了。
身後被子掀起來,黑閻爵滑進被子,從薔薇的身後伸手,鬆鬆的摟住她,背後傳來的暖,讓她覺得舒服,她閉上眼睛,想睡了。
可是,卻又有一些微笑的不安,有一句話,就在她不太清醒的時候溜出她的唇邊。
「你這樣和我睡,不會難受嗎?」
薔薇好奇地咕噥,然後突然明白自己在問什麼,臉陡然緋紅。
身後的黑閻爵也愣了一下,隨即,唇角勾起一抹暖昧,邪笑著打趣:「嗯哼,不錯,長進了,知道關心男人的生理需要了!」
薔薇惱羞成怒,飛快道:「你當我沒說!」
身後傳來一陣壓抑到顫抖的笑,男人滾燙的呼吸熾燒著薔薇的耳朵:「要不,我們試試,我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在完全不傷害寶寶的情況下,讓我們得到滿足!」
提議一出口中,他自己就有些小興奮……噢,這女人真有本事,淡淡一句話,就能挑起他!
薔薇身子縮了一下,雖然不是很懂得他的方法,但他口氣里有邪惡的氣息讓她本能的顫抖。「我……我不喜歡你這樣!」
他的邪惡,時常會讓她想起他過去的『戰績彪炳』,女人多過恆河沙數,這讓她心裡添堵。
早知道問他這些問題,會讓自己也跟著尷尬,她就不出聲了。
彷彿察覺到薔薇的漠然,他低聲嘆息,輕柔地撫了撫她的背脊,低低吐道:「別把我想象得那麼沒有底線,我並非濫情的人。過去的我無論有多糟糕,此刻躺在你身旁的黑閻爵,這五六年來,都只有你一個女人,所以,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那根本沒有意義。」
五六年?
薔薇有些詫然:「你……五六年只有我……嗎?」
「是,只有你一個!男人身邊並不是圍繞著越多的女人才代表他越有能力,而是看女人得為他傾心到什麼地步……唔,比如說有女人願意為他自殺啊……」
「喂!黑閻爵,你有沒有正經的!誰、誰為你自殺啊!」她真受不了他每隔三分鐘就自動膨脹的自負自大與自戀!
「只有一個笨女人,寧願死也不肯跟我在一起。」
這句話,他說得很認真,摟住她腰腹的手有些輕顫,腦海中又重回當年東京灣那一幕,她的絕然實在是太令人心驚膽戰了,那時他才知道,這柔弱的小兔子,固執起來,是如此剛烈!
薔薇心弦一緊,知道他又想起五年前那驚恐的一幕,他的聲音里仍有些膽顫的抖音,十指扣住他的手掌:「你還介意那次嗎?」
「介意,非常介意!」他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說道。
俯下頭,聞進她香柔的髮絲間,「這世界上,人人都覺得死才是最可怕的,而我在你心裡,原來比死還可怕!我也以為自己應該為此感到高興或者開心,可惜不是……」
他的聲音哽咽了,每當回憶到那心肺俱裂的場景,強硬的心彷彿被她那一擊,全部碎裂!
他真的很怕,怕再有下一次!手臂不自覺地將她往懷裡帶進一點,深深吮著她甜美的氣息,渴求著內心的安撫。
「……為什麼腿斷了,不積極復健呢,醫生也說你很大程度來自於心理,不願意站起來。為什麼呢?」她其實是很傻很笨的女人,猜不透他的心思,雖然海叔說,爵是因為對她的愧疚而放棄自己,但那是真的么?畢竟他巴不得她死,以泄他的仇恨才是!
「也許那樣,我的心會更安穩吧……不過,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他摟緊她,說不出口那個懦弱的理由。
他以為自己坐輪椅會讓自己好過一點,畢竟她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直到失去了她,他才會一遍又一遍地想起她的好。
那曾經不堪的他,不堪的往事,就連他都不願意再提及,怕傷到她,也怕更恨自己。
「嗯……」他的話已經足夠讓她明白,他果然是想要那樣來懲罰自己。
薔薇柔順地點點頭。
靠近他溫暖的懷中,彼此對方都失去了同樣蒼白的五年,只不過,她有小澤陪伴,而他沒有。
相較起來,或許他真的要辛苦一些吧,何況那時腿腳也不便。
「別再想其它的事了,好好休息,好嗎?」他輕語。
「好……」
兩顆心在這和煦寧靜的夜裡,靠得愈來愈近,就像是曾經背道而馳的兩顆磁石,在兜轉地球那麼多年之後,終於找到相吸引的那端,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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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待薔薇翻身醒來的時候,身後的溫暖已經轉涼,黑閻爵在她熟睡中便已起床上班。
薔薇從床上坐起來,撩了撩凌亂的髮絲,正好看到床對面的梳妝鏡子里的自己,雙頰漾著清晨的粉色,慵懶的眸子似是被眷寵著的女子一般妖嬈,碎發懶散地垂在肩膀上,她訝然……
那鏡子里清晰的人影兒,是自己嗎?
她從不曾見過這般嫵媚的自己,在舉手投足間,是恬然安寧的味道,甚至眉宇間淡淡的笑痕,就連她自己都微微驚異,這就是沉浸在幸福中的人所擁有的姿態么?
她彎嘴一笑,露出絕美的溫柔。
「薔薇小姐,請問您醒了嗎?」門外傳來女傭的聲音。
「嗯,請進。」
她低聲應道,這彷彿已經是每天早晨必做的『功課』。
因為懷孕的關係,黑閻爵特地吩咐傭人每朝都必須服侍她洗漱,而傭人們儼然也已經將她視為女主人一般恭敬伺候著。
薔薇低聲嘆息,女傭輕聲推門而入。
「薔薇小姐,早晨先生出門之前特地吩咐過,一會兒十點海叔會車您去試婚紗。」女傭謙卑地說道。
「試婚紗?」薔薇擰眉,掀開被褥下床,看了一眼時鐘,此刻已是早晨八點,試婚紗?昨晚根本沒有聽他提起過。
「是的,小姐。」女傭邁著小快步走過去,細心地為薔薇疊起床上的被褥。「對了小姐,剛剛有位姓左藤的先生打電話過來,說是有急事找你。」
一語驚醒夢中人,薔薇差點忘了昨晚答應哲也的事了。
這才反應過來,黑閻爵突然急著早晨十點讓海叔載她去試婚紗,難道是為了阻止她去見哲也么?
唔,真是個壞傢伙。
「嗯,我知道了。」她咕噥著進了洗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