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大結局(下)
一長串的,斷斷續續的,零零碎碎的記憶,織結成一段苦往的人生。
如若天空的陰霾終於散去,如若世界終於等到雲開,如若他復仇的一生終於得到解脫,那麼,也許他該感謝,他曾痛之鄙夷,憎之入骨的蔓藤薔薇,是她一如蔓藤的韌性,不折不撓地在他心底纏繞,纏繞,直至開出燦爛的花朵……
★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帘,輕柔地鋪灑進整間屋子。
暖暖的。
薔薇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輕輕掀開被褥,不敢驚動身旁熟睡的男子,站起身子,走到窗前,拉開落地的帘子,抬頭仰望那輪太陽,蜜一樣的顏色在跳動著,明亮卻不刺眼。
身後,一股溫熱擁抱住她的身子。
「醒了?」爵從背後圈住薔薇嬌小的身子,俯身聞了聞她淡香的髮絲,真是沁人心脾的味道。
「嗯,睡得好嗎?」她淺笑著,揚起手,伸到腦後勾住他的頸部,柔柔地摩挲著。一股暖流瞬間涌遍她的全身,冰凍的心和麻木的身體在慢慢解凍著,融化在這片燦爛的陽光里。
昨夜真是奇妙的一夜,他們由劍拔弩張,到她淚流滿面,再到靜靜地躺在他懷中,聽他訴說那些辛酸的過去。
喉頭不禁再次哽咽起來,她看不見身後的他,此時是何種表情,只是柔軟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臉部俊朗的輪廓。
這樣一個危險到極致的男人,曾在她的世界永無天日的男人,此時在她的心裡,已是溫暖的陽光。
一如巴黎的朝陽,真的很美。
閃耀玉色的天際開著暖橙色的雲朵,徐徐地裊娜地張揚開來。
盡顯傾城之色。
那陽光是讓人想要掬一捧放在手心親吻的美麗,柔和、淺白如水的光芒,是流動的錦緞,一絲絲一縷縷都輕盈且動人。
如同她深愛的男人啊,玉露瓊漿一般讓她迷醉……
「你呢?睡得好么?你介意……」他將下顎輕輕頂在她的頭上,欲言又止,低柔地嘆息。
昨夜,他第一次在這個小女人面前傾訴那些不堪的曾經,而此刻,卻感到些許擔憂,擔憂她會因此而怪責他對沈家所做的一切。環抱住身前這瘦小的身子,內心裡仍然涌動著昨夜的悸動,她真的介意曾那麼不堪的他么?
「唔……睡得好極了。」唇角弧度輕揚,薔薇轉過身子,眼眸望進他的深幽,「你想問我介意什麼?」薔薇頓了頓,雙手捧起他俊逸的容顏,抿著唇微笑著搖搖頭,「如若你問的是對沈家的所作所為,說不介意是騙人的,但我又有什麼資格介意?畢竟我爺爺對你父親,對你母親,對你哥哥,以及……對我母親所做的一切一切,同樣不值得原諒,不是嗎?」
想起小時候,她和母親在沈家所遭受的一切苦難,薔薇鼻頭不禁酸澀,這一切的恩恩怨怨,誰又說得清楚,道得明白?
而她,同樣心疼著他的遭遇。「你的狂躁症,是因為那樣才患上的么?」
爵嘆息著,將她擁入懷中,唇角摩挲著她柔軟的發,閉上眼,深深吸吮著,低低呢喃
「在我記憶之中,母親只是負責生我下來的女人,她看我的眼神,永遠是不冷不熱的!她對我和父親的態度,和父親口中所描述的情形相差甚遠。那年,我忘了自己是六歲還是七歲,父親和母親的爭吵越來越凶,直至有天,無意之中,我撞見了母親和一個男子脫光了在床鋪上交纏,那時我不懂是什麼,亦不認識那個男子,可偏偏那個男子因為我的撞見,揪著打了我一頓,並要挾我不準將他們的事透露出去,我一時氣不過,隨手抽起水果刀,胡亂地捅傷了他們,我才得以逃了出去……而心痛的是,那個是我母親的人,眼睜睜看著她的姘夫揍得我血肉模糊,卻只會在床上冷冷地抽煙,那一刻,我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她的兒子?那一夜之後,我常常會不自覺地在夜裡拿起刀子瘋狂地砍殺,直至有天,我刺傷了父親,才知道自己患上了狂躁症,幸好不是很嚴重,在父親和醫生的輔助下,我越來越學會控制自己……」
抱緊薔薇,每每回憶起那些不堪的曾經,寒意便永無止境地從腳底竄湧出來,彷彿只有抱緊她,才可得到些許的暖意,平撫他受創的傷口。
薔薇亦緊緊回抱住他,感受他些微震顫的身子,為他心疼著……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男人就是父親多年前的好友,沈洪宇!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為了報復我,報復我們黑家,利用父親不善經商的弱點,使計策騙父親入局,侵吞掉整個黑家的產業!父親為此一病不起,我氣不過,拿著刀子直接衝進他家,那時年少血氣方剛的我誰也擋不住,可始終也不能親手殺掉他!反而,令他更加懷恨在心,甚至……」他的喉頭哽咽,眼眶裡浮現一抹潮紅,薔薇摟緊了他,輕輕撫摸著,好似在傳遞著力量,慢慢平復他的激動,「甚至買兇趁暴雨之夜,刺殺了我父親!」
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痛苦和肅殺在他的眼裡四處流竄,那一夜,仍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父親胸口被刺刀所賜,仍堅持著喊著:爵……爵……帶我去水晶閣,帶我去水晶閣……
於是,他冒著狂風驟雨,拖著沉重的身體,用力抱著父親,一步一步,在雨中哀嚎著將父親抱到了水晶閣……
他永遠忘不了毫不留情的傾盆大雨,永遠忘不了那震駭人心的劈雷閃電,永遠忘不了抱著奄奄一息的父親,那種無力那種恐懼那種痛嚎之感!
父親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最愛的水晶閣,哪怕手握住的是枯萎的蔓藤薔薇,哪怕最後只能用血來澆灌曾經嚮往的一片花圃,哪怕最終仍是充滿遺憾,父親依然忘懷不了那斷純真的愛戀。
何苦那般痴情?丟了性命亦在所不惜?!
他記得的,一世都無法忘記,父親在他懷中逐漸冰冷的模樣,撕心裂肺的難過,歇斯底里的痛嚎,將他的心撞擊得支離破碎,殘忍不堪……
那個雨夜,他親手,喊著眼淚挖開土壤,遵從父親的遺願,將父親掩埋在深坑之下,從此不再讓薔薇花開!
「我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耀司和雅歌在車禍中罹難!當我知道,哥哥搜集了沈洪宇的犯罪證據,沈洪宇殺人滅口,這一切竟然又是沈洪宇的陰謀之後,仇恨的種子已經深埋得再也拔不出了……之後的每一年,只要是父親的祭日,只要是雷電交加,暴雨傾盆,我便剋制不住自己殺人的衝動,腦海中所有的仇恨便會像電影一段重複回放……我的狂躁症便再也控制不住,任何藥物都控制不住地爆發……也因此……曾經在暴怒之下傷害了你……對不起……」
摟緊她,這個教自己軟到心懷的女子,她曾無辜地遭受過他多少折磨與罪孽,能夠換來她的相伴,夫復何求呢?
「……都過去了,不是?你說的,一切都過去了……」
薔薇亦濕紅了眼眶,胸口的緊緻因為他的痛而緊緊糾結著,她除了擁抱,除了默默地聽他傾訴心底最深的痛楚,其它什麼都做不了,因為她知道,那個腐爛到極致的傷口會永世跟隨著他,她能做的,只是期望讓傷口慢慢復原,哪怕結下醜陋的疤痕,只求不再湧出血漬,不再流膿……
這一刻,她相信他曾說的,他不愛任何人,在那樣鮮血仇恨的環境之下,除了恨與痛,他的世界一片深黯吧……而她亦相信,雅歌對於他來說,是特別的,在他心底,雅歌代表著耀司的幸福,而他多麼渴望,家人幸福……
他們相互擁抱著,給彼此最好的溫暖,給彼此最美的懷抱,在這暖陽之下,灑下一片一片的光輝,她開始相信,她的夢境里的確有他存在,只是曾經是一片灰暗,她看不清他在哪裡,當太陽升起時,她才深刻領悟到,他其實就站在那裡,站在她最深的心底……
★
巴黎,是一大片晴朗的天空。
一如很多年前,他初到巴黎,在寂寞灰暗的時光里,跟隨雅歌一同游遍巴黎的每個角落。
有人曾說,巴黎是一座無與倫比的城市。
的確是如此,這一次,薔薇是帶著感恩的心情,和爵一同牽手遊覽巴黎的。
塞納河,那閃耀著層層疊疊光輝的河流,記載著巴黎歷史的延革,目睹著興與衰、貧與富、樂與傷,它總是默默無語,卻又潺潺不斷地靜靜流淌,洋溢著異國情調和典雅浪漫,更曾有她最深最美最流連忘返的回憶。
自從那次,他敞開心扉對她訴說苦難的曾經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微妙地變化著,在巴黎這座美麗的城市裡,爵帶著她游遍大街小巷,帶她去埃菲爾鐵塔,參觀巴黎聖母院,遊逛盧浮宮,走過香榭麗舍大道,甚至划著小船,載著她,沿途遊覽過塞納河美麗的風光,歷經亞歷山大三世橋,帶她去塞納河河上餐廳用餐,拉著她一起看塞納河的暮色,像個孩子一樣,笑得那麼陽光和燦爛……
入夜時分,燈火輝煌,人流如潮。
他將薔薇抱緊懷中,保鏢圍在他們周圍,就怕那些人流會不小心撞到薔薇。
「薇,累不累?早說不要來這裡了,人流複雜。」他擰著眉,一絲都不敢鬆懈。
薔薇摟緊他的腰肢,愛極了他近日來的呵護行為,雖然他依然絕口不提『愛』字,但他的一言一行,處處體現著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溫柔,她深陷其中,亦樂在其中。
「呵呵,都說了是最有名的夜總會了,人流複雜一點也不稀奇呀。」她依偎在他高大的身旁,被寵溺的喜悅縈繞在胸懷,像甜蜜的酒味,讓人微醺。
今夜,她硬賴著他,要他帶她去觀摩巴黎最出名的『紅磨坊』夜總會。
到過法國旅遊的人,一般都知道巴黎的『紅磨坊』,印象派大師奧古斯特雷諾阿的名作《紅磨坊》使得這個歌舞廳蜚聲世界,從而吸引了全世界各地的遊客趨之若鶩,只為一睹『紅磨坊』里的盛況。
擁堵著薔薇進了『紅磨坊』,黑閻爵小心翼翼地安排好樓上的雅座讓薔薇坐了下來,保鏢分別守護在他們的身旁。
『紅磨坊』的演出,是一場華麗的盛宴。
以歌舞劇的形勢,將一段一段熱烈的舞蹈,將一幕一幕引人入勝的歌劇,帶給人們視覺上的享受。據說,許多在紅磨坊跳過舞的女孩兒,後來都成功地進入了影視界。
薔薇被這些擁有妖嬈身段的奔放舞女們吸引住了,那是一群追夢的女孩們,相較於她過去灰暗的,連美夢都不敢編織的人生,那些女孩們無疑是鮮亮的,只是
她微微轉過頭,細細端倪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唇角悄悄揚起,現在的她,恐怕比她們都幸運吧,因為站在她生命里最深處的男人,正在親手為她勾勒著美夢……
這就是幸福嗎?
薔薇有些觸動,歷經千辛萬苦,才換來這平靜的幸福,這種幸福多麼來之不易啊……
「是她?!」
黑閻爵突然低語,蹙了蹙眉頭,冷鶩的眼眸緊緊盯向舞台前,那穿著滾有繁複花邊的長裙,披著華麗的羽毛服侍和金屬片,伴著音樂的節奏,扭動著臀部的女子,竟然是
薔薇順著他的視線,凝視了好一陣兒,冷不丁吸一口氣,是她!
「美兒!」她驚呼。
美兒竟然會成為『紅磨坊』的舞女?
薔薇下意識的捉緊黑閻爵的手臂,「是美兒嗎?」她不確定,這太意外了。
「應該是。她竟然跑來巴黎賣藝了?」
對於美兒,黑閻爵始終感到歉意,畢竟他當日魯莽,撞傷了她,使得她這輩子無法生育,他明白這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但這樣沒日沒夜的跳舞,她能頂受住么?
「上次『妮裳』被電擊,大家都是死裡逃生,雖然哲也改變了繼續發展『妮裳』的計劃,可是美兒為什麼不跟哲也回日本,他們難道不是……」
薔薇曾一度以為,美兒和哲也是相愛的,難道是她的錯覺么?
「誰知道她在搞什麼?我說過黑家的大門永遠給她留一個客房,也會給她介紹名流紳士,可是她不領情,有什麼辦法?」
他知道美兒要什麼,可是他給不起!他此生只會給一個女人名分與幸福,但這個女人絕對不是美兒,摟住薔薇的肩膀,「別管她了,你要是累的話,我們就回去。」
砰的一聲!
突然,美兒跌倒在舞台上!撞倒了身旁的幾個舞伴,不知道是偶然還是故意,頓時引起不小的喧嘩。
「她跌倒了!」
薔薇有些擔憂的看著舞台上那些面露難色的舞女,似乎有意為難美兒,根本不理她的死活,小小的騷動很快平息,她們跟隨著音樂再次舞動起來。而工作人員則跑上台將美兒迅速拖了下去。
「爵……」薔薇緊張地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嘆息地搖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放輕鬆,嗯?別嚇到自己,我叫一個保鏢去看看她。」
依他的性子,素來殘冷的他,沒有閑情在意別人的死活,但這丫頭可不是。
也罷,派個保鏢去看看美兒,順帶給些錢給她,算是對她補償吧。
於是,他掏出隨身攜帶的支票簿,開出一張支票,遞給了保鏢,讓保鏢給美兒送過去。
「你給錢,她會接受嗎?」
如果是梅玲,想必一定會接受吧,甚至梅玲會索求得更多,可是她相信,如果是美兒,必定不會接受,美兒更期望得到的是爵的寵愛吧?……腦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薔薇唇角微微一笑,她怎麼會有這種念頭?還記得上次聽黑嫂說過,梅玲現在過得很凄苦吧?
……唔,想起梅玲當日對她的所作所為,薔薇心底劃過一陣苦澀,她不準自己同情梅玲,畢竟這一切不過是她咎由自取而已!
「她不接受那是她的事,總之我們仁至義盡了。」爵輕佻眉毛,示意保鏢速去速回。
緊接著,砰的一聲!鳴空一陣槍響!
薔薇驚得身子猛然一顫!
黑閻爵拳頭一緊,轉過身將薔薇緊緊摟抱在懷中,看著樓下已經亂作一團的場面,快速冷靜地對保鏢命令道:「保護好太太,任何時候都不能離開她半步!」
「是的,先生!」
緊張的情勢一觸即發,他直覺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混亂,心裡頭升騰起隱隱的不安。那個處在暗處的敵人,莫非一直跟隨他們到了巴黎?
心裡猛然一驚!該死,他出國的事已經全部封鎖了消息,況且來巴黎只有黑家的人知道,如果敵人知道了,那麼黑家一定有人是內奸!
念司!
他的腦中飛快地閃過婚禮上大喊大腦的人影,除了她,他想不起還有誰如此仇恨他與薔薇的結合。
然後,她是哥哥的女兒,不是么?
不願意猜想念司,爵帶著薔薇在保鏢的擁護下迅速離開『紅磨坊』。可是出口處的人太多,擁擠成群,他擔心被困在『紅磨坊』會處於被動的位置……
「爵……」薔薇隱隱覺得不安。
「別怕,有我在!」
他悶沉的嗓音,像是一劑強心的暖流注入她的身體,摟緊他的臂膀,薔薇覺得哪怕全世界倒塌,她依然可以安穩地躲在他的臂彎里。
「先生,我先衝出去開車子。」其中一個保鏢說道。
「嗯,其他的人保護好太太,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她的身體!」黑閻爵擔心的是薔薇的安危,何況她大著肚子。
這一刻,他恨帶出來的保鏢太少,走開兩個,身邊就只剩四個保鏢了,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危險的境地。
砰砰砰!
「啊……」
「啊……」
陡然,一陣猛烈的槍響瞬間炸開!打爆了會場的燈光,硝煙迅速瀰漫開來,燒焦的味道發出吱吱的聲響。
昏暗,一片昏暗的現場,只聽得見洶湧澎湃的尖叫聲。
出口被堵住了!他們不知道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擁堵的人群根本無法前行!
爵抱緊薔薇,開始被更多的人流擠進閘口,「該死,別碰她!」
他抱緊她大喊,儘管四個保鏢團團圍住他們前行,但慌亂的人群如洪流一般洶湧,不斷地衝擊著他們!
從口袋掏出打火機,為黑暗點亮一絲光芒。
「唔……」薔薇悶哼,心陡然緊縮起來!
腹中的孩兒彷彿受到驚嚇那般,隱隱作痛起來。她咬緊牙不敢吱聲,如若今晚不是她執意要來觀摩『紅磨坊』,也不會遭遇這樣的突發事件,連累了爵和孩子……
「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相信我!」爵彷彿察覺到她的恐懼,額頭上開始冒出細細的汗珠,摟緊她的背脊,用身體保護著孩子和她,不容許有半點差錯!
「嗯……」環緊爵的腰肢,薔薇埋在他的懷中,跟隨著他的步伐艱難地在人流中前進!
當保鏢們護送著爵和薔薇一路前行,卻被人流不斷擁擠出來,只聽得見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被人流擠到了不知什麼的角落。
「爵,薔薇……是你們嗎?」
幽幽的傳來一道略微沙啞的嗓音,保鏢們舉著打火機尋著聲音的位置望過去,爵一眼便看見不遠處,被人群包圍的美兒,她的手中亦燃著打火機,化著妖艷的裝束,如同剛才跳舞那般,定定地看著爵。
薔薇亦看到美兒了,下意識地心弦一緊。
「真的是你們?」美兒露出驚訝的笑容,眼神卻迸發出精湛的光芒,「這裡的路我熟,你們跟我走,我帶你們出去!」
爵輕挑眉梢,有些狐疑地瞥了美兒一眼。
「先生,我們跟她出去嗎?太太臉色有些難看,這裡的燒焦味道太濃了。」保鏢好心的建議,現場的環境沒有辦法考慮太多,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快速帶先生和太太出去。
爵摟緊懷中的薔薇,想起美兒對他曾一片痴心過,他的戒備心稍微降低了一點,凝重地點點頭,讓保鏢跟隨美兒的方向,擠在擁堵的人群里,一步一步挪去……
★
美兒帶著他們,越過人群,當所有的人朝著出口的方向逃亡的時候,她卻帶他們反而往越裡面的位置行走。
爵仍是有些不放心,放慢腳步下來。
美兒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道:「到現在人流還這麼多,可見各個正常的出口都被人堵截了,繞過舞台後面,在一個小化妝間有一扇窗子前幾日被人撞破了,可以直通外面。」
儘管不能盡信美兒的話,但目前他們別無選擇。
跟隨美兒來到小化妝間,如她所說的情形一樣。
可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點,這麼出名的地方,按道理來說一樓的化妝間應該是整合的窗子,堅不可摧才對!可那窗口那些碎裂的痕迹,倒像是刻意製造出來的假相。
「等等!」爵停下步伐,「美兒,你先爬出去。」
他必須要確定這是一條生路,而不是死路!
「好的。」美兒立即踩上凳子,腳伸到窗沿邊,突然
嘣
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震得屋子搖晃,緊接著化妝間外傳來更激烈的尖叫聲。
「爵,一起逃離吧!別在猶豫了,一會都要炸到這裡來了!」美兒驚慌地喊道,身子一邊迅速下退出窗口,往下一躍,不見人影。
「我沒事,你們快下來吧!」美兒的聲音還在窗外喊著。
爵不再猶豫,沒有什麼比薔薇的安危更重要!「你們兩個先下去,一會兒我帶太太下來你們接住她!」
「是,先生。」
當兩個保鏢先爬下去之後,爵和另外兩個保鏢也快速撤離。
「薇,小心一點,我會在你後面護住你!」
「嗯,你也小心一點!」
就在爵抱著薔薇剛剛落地的時候,黑暗之中浮現閃現一抹刺眼的光芒,突然一群壯漢猛然圍捕上來
「該死!美兒,這就是你的出路?!」黑閻爵氣急敗壞地怒吼,將薔薇小心地帶在身後。
「哈哈哈……」美兒立即大笑出聲,那聲音令薔薇汗然!「黑閻爵,怎麼你以為你有出路可以走嗎?!」
嗒嗒嗒嗒,一輛重型車子迅速開了過來,保鏢們早已被那群壯漢拿下!
「乖乖上車吧,黑閻爵,有人想見你!」
★
這世上,哪裡有光亮,哪裡就隱藏著罪惡。
巴黎亦不例外。
在破舊的郊野廢棄區,瀰漫著腐爛刺鼻的味道。
空氣污濁的地下室里,布滿了蜘蛛破網。只留兩張泛著嘎吱聲的舊椅子擺在中間,爵和薔薇背對背地被綁坐在椅子之上。
兩人的雙手被緊緊綁在一起,爵的大掌牢牢扣住薔薇的。
黑色的頭罩剛接開來的時候,薔薇有過半晌眩暈,忍住胸口那陣噁心的嘔吐感,抬眼便望見被一群高大的黑人男子包圍住,而美兒以一副狂傲的姿態遠遠地站在地下室的那頭……
心有些微驚!
她猶記得上車之前,美兒的聲音,竟然像極了梅玲!
美兒亦看見了薔薇,不屑地扯開嘴角,狠狠瞪視了薔薇一眼!
「美兒……你到底是誰?!」薔薇忍住胸口的翻騰,輕聲問道,美兒的怪異為何跟梅玲如此神似?!
「哈哈哈……既然你猜到了,又何必問我?!」美兒不屑地吐道。
「你……梅玲!」這次,薔薇幾乎可以肯定,她不知道梅玲用了什麼方法,扮成美兒的樣子,但真正的美兒又去哪兒了!
「梅玲?薇,你說她是梅玲?!」黑閻爵亦看到了薔薇所看到的一切,他對梅玲不熟悉,只知道是黑伯的侄女,「混賬,你竟然假扮美兒!」
他凌厲的斥責道,真正的美兒就算再壞,也絕對不會壞到這麼沒有人性!反而是梅玲,他完全相信,這個女人永遠不會停止對他報復!
「混賬?!」梅玲氣沖沖地踩著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到爵的面前,揚起手
啪!
重重的一個巴掌甩在了黑閻爵的臉上!
梅玲青筋暴突地狂吼道:「混賬?!黑閻爵,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混賬!瞧瞧你對我做了些什麼!把我關到黑社會,把我送給那群不要臉的惡棍們!動不動就打我,沒日沒夜地上我,一天接上百個客人,連眼睛都沒有合過!你是人嗎?啊?!你是人嗎!」
梅玲瘋狂地怒吼著,一張臉扭曲得可怕,至今,她的下.身已經開始潰爛,就算逃出了魔窟,她仍忍受著被形形色色的變-態男人騎在身上,變換著各種各樣的折磨,那簡直比死還要難受!
「那是你咎由自取!你錯在動我的人!念在你是黑伯的侄女,我留你一條狗命,對你已經夠仁慈了!」黑閻爵冷聲哼道,傷害他在乎的人,他從來不會手軟!
「哈哈哈……仁慈?!讓我過生不如死的生活,就是仁慈?!」
薔薇有些震顫,爵的手段歷來殘忍,但她沒料到對梅玲的處罰竟是這般……
「我不管你是梅玲還是美兒,處心積慮抓我們來這裡,不會只是罵我一頓這麼簡單吧?開個價,你們要多少錢?」
爵冷靜地說道,暗地裡查看著地形,而黑暗角落裡閃過的一個黑影,令他慣性地擰起眉頭,那個影子……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錢?!黑閻爵,你以為錢就能救你的命嗎!」
梅玲目露凶光,處心積慮,在美兒出車禍那段時間都是由黑嫂照顧,她趁機取代了美兒的位置,然後開始整容化妝,盡量整到像美兒那樣,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因為黑閻爵在美兒受傷的那段日子裡,他從來沒有探望過!
這麼冷心冷情冷血的人,甚至比她更狠!
她恨,恨薔薇那個賤丫頭竟然能夠得到這麼極致的男人寵愛,她要讓自己所遭受的屈辱十倍奉還!那豈是給一筆錢就能化解的仇恨?!
啪啪啪!
突然,隱匿在暗處的人影,拍響了三個手掌。
漸漸,那身影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
他的腿有些瘸,步伐並不是很順暢。
當他的身影曝露在光線之下時,薔薇猛然倒吸一口冷氣!
震驚地看著那一臉邪笑的男人!
薔薇的視線只夠看得見男子的側臉!
爵……
不是,是那日她在保時捷車裡看見的側臉像爵的男子!
「展、亦、翔!」
黑閻爵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
立即引來展亦翔爆笑聲!
「我就知道,老黑你果然慧眼精精啊,就算我帶上一張人-皮-面-具,你也依然看得出是誰!」
說著,展亦翔大笑著撕下臉皮,露出一張極其陰狠的面孔!
真的是他!
展亦翔沒死!
「哈哈哈哈……老黑,可真是好久不見了!」展亦翔的聲音里流竄出危險的音符,的確,他復活了,為仇恨而來!
「沙特老國王果然還是放了你一馬!」黑閻爵冷聲斥道,他低估了展亦翔這傢伙的蟑螂個性!打不死!只是意外沙特國王那邊當時確認展亦翔是自殺的,要麼是展亦翔詐死,要麼是沙特國王欺騙了他!不過,他寧可相信後者,憑藉的沙特國王的勢力,展亦翔能安然無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人有心欺瞞。
「哈哈哈!怎麼,很失望?知道為什麼嗎?」
展亦翔邪惡地扯著唇角,走過去,撿起一根長長的木棒,一臉陰鷙地瘸著腿,慢慢走向黑閻爵,「想不想試試被棒子抽打的滋味?當日你可是打得過癮呢,今天換我來試試如何?」他黑眸里閃過一絲陰霾,老黑當日在沙特的那一頓毒打,可真是叫他永生難忘啊!
「不……」薔薇驚恐地看著展亦翔,亦回憶起那日的情形,她幾乎不敢想象,梅玲和展亦翔這麼恨爵,將會以怎樣恐怖的手段來對付他?!但下場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爵很危險……
展亦翔睨了一眼黑閻爵身後的薔薇,輕佻眉角,勾唇壞壞的笑了起來:「或者,讓你的女人替你受了,也是可以的,只要你求我,如何?」
「該死!你敢動她!」爵心底一驚,害怕展亦翔會對薔薇不利。
如果是他一個人,就算被綁起來,他亦有信心對付這群黑人打手,可是正因為薔薇被綁在他的身後,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怕一個不小心就扯痛了她的身子!
「嘖嘖嘖!還真是看不懂老黑你啊……當日你這條馬子被尹照天綁架的時候,就算用針刺進她的掌心,你也不聞不問的,今日果然不同了哦,會緊張了,終於有弱點了,是不是?哈哈哈……」展亦翔大笑起來,「不過,我也應該一早料到,雖然當年表面上你不動聲色,但是事後迅速派人剷平了尹照天一幫黨羽,令他們從此在黑白兩道無法立足!這就是你,老黑,表面上裝作莫不在乎,實際上,卻是波濤暗涌!哈哈哈哈……」
「展亦翔,雖然小時候我們見過的次數不多,但不至於讓你這麼恨我才是……」
嘭!
話還沒說完,黑閻爵的頭立即遭到展亦翔狠狠一棒子!嗑出血來!順過眼角,染紅了衣裳!
「爵……你怎麼樣了?展亦翔,求求你放過我們好不好?如果你因為上次我捅傷你的那刀耿耿於懷的話,我讓你捅回來,只要你放過我們好不好……」
展亦翔的那一棒,敲在爵的腦袋上,幾乎震破了她的心!
可是她偏偏看不到,背對著爵,她看不到他的傷勢,焦心地擔憂著:「爵……爵……」
「薇!我沒事!別求他!他恨我總有理由!放心,他不說出來,他自己心裡都不痛快!」鮮血淋漓的額頭,劃過爵英俊的臉龐,他連眉角都不皺一下,諷刺地看著展亦翔,彷彿在嘲弄他卑劣的行為,永遠只配當擦鞋的!
嘭!
「唔……」爵悶哼一聲,肚子硬生生接下這厚實的一棍!
「啊……爵……不要……」薔薇能感覺到那一棍的震撼,她的心揪疼起來,眼淚迷濛了雙眼。
「哈哈哈……沒錯!不吐不快!不過,黑閻爵,我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忽的,展亦翔陰沉的眸子陡然一斂,揚起棍棒對準黑閻爵的腿就是重重一棍!
爵強忍著不肯發出任何聲音,那凌厲的眼神直逼進展亦翔瘋狂的眼眸中,咬緊牙,大聲吼道:「你到底要什麼!」
「我要什麼?我告訴你,黑家的一切原本都是屬於我的!」他狂冷地咆哮著,瘋了似的抽起棍棒,一棍接著一棍在爵的身上落了下來!
毫不留情,一棍比一棍兇猛,每抽一棍,在這可怕的地下室里發出悶響的迴音,似是要了爵的性命!
他瘋狂地抽打著,失去理智一般,將當日爵抽打在他身上的痛苦,一棍棍十倍奉還在爵的身上!
「你不是很想知道沙特國王為什麼沒殺我嗎?!那我就告訴你,因為他愧對我母親!因為他不會讓你親手害死你的弟弟!哈哈哈哈……」
展亦翔瘋狂地大笑起來,棍子抽得爵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弟弟?」爵忍著身體的劇痛,眼神中有絲訝然。
「沒錯!我就是你那個禽.獸父親種下的孽.種!哈哈哈……」
薔薇泣不成聲,抽在爵身上的每一棍子,都有如鞭笞在她身上一般,疼痛得快要死去!
展亦翔竟然是爵的弟弟?!這是怎麼回事?自己的弟弟那麼殘忍的對哥哥……天,到底怎樣的家人啊!
「不可能!我父親不可能做這種事!」爵不相信,展亦翔會是父親的孩子,他不相信父親會對母親的妹妹做出那種事情。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跟你這種人做兄弟!」展亦翔又是狠狠一棍子,眼裡已是癲狂,「是你,是你那禽-獸不如的父親害得我母親受苦,害的我從小受苦!如果不是你父親當年喝醉酒,錯把我母親當成你母親,又怎麼會有我的存在?!可恨的是,你父親卻懦弱到不敢承擔責任,眼裡只有你母親一個人,那我母親又情何以堪?!我出世不到三年,就被迫跟著母親和阿姨一起到了左藤家,你以為我在左藤家的日子好過嗎?他們始終當我是下人!就算我再有能力又如何?不過是一條野種!」
「所以這就是你這些年來處心積慮對付我的原因?!」爵感到心寒,展亦翔的話聽起來不像是假的,況且他也沒必要選擇在這一刻對他撒謊。
「是你那懦弱的禽.獸父親,如果不是他不肯承擔責任,我不會過這麼辛苦的日子,如果有你母親這麼好的運氣,可以洗盡鉛華,再嫁入一個大戶人家,那麼我母親也不用含恨而終了!這一切,悲劇之源,都來自於你所謂的父親!今天,我就要送他最寶貝的兒子去見他,哈哈哈……屆時整個黑家的事業王國都是我的!」
從五年前開始,從他回國開始,藉助『妮裳』過橋,目的侵吞黑氏企業,奪取黑閻爵的一切,就一直是他的目標,五年多了,終於,他等到這一刻即將實現!
展亦翔握緊血淋淋的棒子,一棍棍敲擊在黑閻爵的身上,看著黑閻爵越是鮮血淋漓,他越是興奮!「好日子就要來臨了,黑閻爵,你也會有今天啊!哈哈哈……」
「黑閻爵,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梅玲亦在一旁冷笑著,終於有種泄恨的快感!
當日他多麼無情地對待她,今日她就有多無情地反擊他!
幸好展亦翔將她救出那個痛苦的窯窟,否則她無法想象自己能不能撐到現在!
「……別妄想……」爵艱難地道出幾個字,隨後,猛地吐出一口鮮紅的血液,染紅了衣裳!
這句倔強的話無疑是惹怒了展亦翔更瘋狂的抽打!
如同沙特那次,「黑閻爵,終於嘗到什麼滋味了嗎?瞧瞧你現在像喪家犬一樣,
「啊……不要,求求你,展亦翔,求求你不要再打下去了!不然他會死的,求求你啊……」薔薇痛苦地閉上眼睛,爵的血濺得滿地都是,她看不見他的正臉,而他的衣裳已經被血漬染紅,看得她膽顫心驚!「爵……爵……」
聲嘶力竭的哀嚎著,這一切是否都是她的錯?如若她不提議去『紅磨坊』,那麼是不是就不會給展亦翔他們有機可趁的機會?如果當初她懷疑美兒的時候,不推翻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就可以不給梅玲使壞的機會?可……上帝,她和爵才剛剛好起來而已,老天已經給過他們太多太多的苦難,那麼……請保佑他們一定要平安地出去……
爵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可反綁在身後的大手,緊緊地握住薔薇的,儘管手心的溫度越來越涼,血絲沿著手臂滴進掌心,他亦不肯放開她的雙手!
「哈哈哈!我就是要他死,折磨致死!否則又怎麼對得起我自己!」展亦翔痛快地大笑起來,人格已經完全扭曲!
薔薇心慌著,不得不說,這兩人還真是天生一對!
深呼吸,深呼吸,她命令自己哪怕受再大的傷痛也要忍著,她不能看著爵被他活生生打死啊!
「展亦翔,你不過是要入黑家子孫的名分而已!你也會說沙特國王不忍心看著爵害死自己的親弟弟,那麼你呢?你就狠心親手打死你哥哥?!爵是你哥哥啊!沒有爵,永遠沒有人承認你是黑家的一份子!」薔薇鼓起莫大的勇氣,厲聲呵斥道。
「哈哈,放心,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黑閻爵你一死,馬上有人繼承你的位置,最後同樣會是我的!哼!」展亦翔根本不畏懼薔薇所說的一切,他停下手中的棍棒,繞轉到薔薇面前,勾著邪惡的唇角,不懷好意地笑道,「既然我走到這一步,就計算了每一步路程!嘖嘖,一隻膽小羞怯的小兔子,也學會仗勢欺人了?瞧你細皮嫩肉的,上次沒電死你可真是不走運啊,哈哈哈……你那沒用的姑姑和藥罐子二爺完不成的使命,就由我來幫他們一把吧,哈哈哈……」
薔薇倒抽一口冷氣,這才震驚過來:「『妮裳』那次的電擊事件,是你安排的?!可是美兒……不,梅玲不是也在場嗎?原來是你們……」瞬間,薔薇才恍然大悟起來,難怪美兒的笑容里總是有絲說不出的怪異!「可是哲也跟你沒有仇,為什麼你要連哲也都不放過?」
「哼!他不過是個沒用的二世祖,這些年如果不是我輔助他,左藤家有今天嗎?!他跟他老子一樣賤,至於你,我本不想你死的,留下來,讓我好好折磨折磨,不過,她可是恨不得你死……」展亦翔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梅玲,笑容里顯露著可怕的陰險!
「那你剛才說姑姑他們完不成的使命,是什麼意思?」薔薇忍住心底不斷升騰的恐懼,忽然覺得展亦翔這樣的男人,才真是偏執到可怕!
展亦翔咧開嘴角,將帶有爵的血漬的棒子勾上了薔薇的下顎,血沾染在她雪白的肌膚之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湧入薔薇的鼻息間,頓時她忍不住乾嘔起來!然而展亦翔卻無視她蒼白的臉色,自顧自的說道,言語間透出邪惡的玩味,「嘖嘖,果然是絕色的胚子!想知道嗎?別說我不仁慈,哈哈,那我就讓你們死個明白!」
「該死……你別碰……她!」爵幾乎低吼出來,全身火辣辣的抽痛著,骨頭似要散架一般,內心裡仍在不斷地思索著該怎麼想辦法!大手緊緊抱住薔薇,悄悄挪動著,想要將繩索鬆開一些。
「呵,就算你現在送給我,我都沒胃口了!要知道,女人之於我,不過是一件玩物,而我對你黑閻爵用過的女人,從來就沒有興趣!」
展亦翔言語間透露出的不屑,令薔薇有些訝異,曾經那個很會逗女人開心的花花公子展公子,現在卻露出對女人不屑的鄙夷,難不成他一直都在偽裝么?隔了這麼多年,才終於露出他的真面目,這樣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我說美麗的薔薇,你真確定要跟一個這樣即將殘廢的男人一塊送死嗎?如果你跟我求饒,我或許會考慮放你一馬,哈哈哈……」
「不必了!我生是爵的人,死是爵的鬼!」薔薇一臉凜然,死又何所懼?悄悄抓緊爵的手指,。
「沈家有你這個叛徒,真是家門不幸!」展亦翔不屑地嗤笑一聲,「不過可惜,你那二爺的絕症估計也快大限將至了,而你姑姑,沿街乞討的生活也將她差不多逼瘋了,沈家幾乎滿門滅絕,而這一切,都是拜黑閻爵所賜!你竟然到現在還在為他著想,沈薔薇,你是愛糊塗了,還是腦子燒壞了?!」
「……」薔薇頓了頓,清澈的眼神毫無畏懼地直至望進展亦翔陰險的眸眼中,深呼吸一口氣,她淡然地回答,「我是愛,不過是很清醒地愛著,並不是糊塗!」
她明顯感覺爵的手微微一顫,氣若遊絲的他幾乎在用盡所有的氣力將她的手掌握緊!
她在清醒地愛他?是么?她的話在爵的心底瀰漫,如同投入一顆小小的巨石,泛起層層漣漪,不斷地擴張,擴張,直至延伸到身體每一寸肌膚,每一個角落!
「好!好一個清醒地愛著!黑閻爵啊黑閻爵,你的命未免也太硬了一點!車子爆炸炸不死你,狙擊手槍殺不了你,今天就來賭一賭,你有沒有命回得去!」
「不,展亦翔,就算你不想否認,爵始終都是你的哥哥!更何況犯錯的那個人是爵的父親,並不是爵啊……」薔薇擰著眉,這一切或許真是命中注定的,爵恨著沈家,而展亦翔卻又恨著爵!只是展亦翔的恨更加偏執,更加恐怖!
「他必須死!他必須死!我要他慰藉我鬱郁寡終的母親,我要他去給黑家那無良的老頭捎信,讓那老頭看看,自己的兒子自相殘殺是什麼滋味,讓他死也別想瞑目!哈哈哈……」展亦翔說著再次大笑起來,握緊手中的棍棒,邪笑著想要再上前抽打爵
就在這一刻,一道聲音突然急促地從地下室的走道傳過來:「展亦翔,該死的那個人是你!」
話音剛落,地下室里頓時出現一大堆人馬,為首的那個人,卻是岳念司!
薔薇震驚極了!
不敢相信那個來解救他們的人,真的就是和她一樣挺著大肚子的岳念司!
「賤人!你瘋了!」展亦翔看著岳念司突然帶這麼多人馬闖進來,眉頭不禁皺得死緊,「你不在門口守著,竟然還帶這麼多人進來,就是想要我死?想要趁機謀殺你孩子的父親,哈哈哈,門兒都沒有,你這個賤人!」
薔薇冷抽一口氣!
念司肚裡的孩子,竟然是展亦翔的!
岳念司冷聲笑道,那年輕的臉龐劃過一絲傷痛的扭曲:「犯賤的那個人是你!是你!展亦翔!我就連做夢都想著要殺了你!」念司忍不住低聲咆哮起來!
「怎麼,這麼不甘願跟了我,哈哈哈,怪只怪你那個岳信陽的好父親,以為偷偷藏著一個這麼標緻的女兒,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嗎?還不是被我給找到了!」
岳念司怒氣沖沖地走到展亦翔面前,揚起手用力甩了他一個耳光!眼眶裡有著晶瑩剔透的眼淚!
「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輕信你這個卑鄙小人!展亦翔,你說你是爵的弟弟,那麼你知不知道我肚裡的孩子是什麼?是你的報應……呵呵呵……是你的報應!」
「報應?!該死的,岳念司,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展亦翔猛的一驚,抓緊岳念司瘦弱的肩膀,大手不禁撫著她隆起的腹部,這兒……就是他的籌碼!只要黑閻爵全家一死,那麼他的孩子就是名正言順得到黑家的籌碼!
「展亦翔,這個孩子他-媽-的是畸形!你聽懂了嗎?這就是你的報應!哈哈哈……你以為我不是黑耀司的女兒嗎?我該死的就是!而你,就是我名副其實的叔叔,肚裡的孩子,該叫你叔公還是爸爸呢?呵!真是諷刺,只可惜他是個畸形兒!」念司苦笑地吼出聲來。
「不!岳信陽說過,你不是黑耀司的女兒!況且你的DNA檢驗報告被我做了手腳,你不該是耀司的女兒,你不該是!」展亦翔的聲音里透露出一絲恐懼!
如若念司真的是耀司的女兒,那麼……天吶,他一直以為不是啊!
「不錯,她的確不是我的女兒!」一道洪亮的嗓音從保鏢身後走了出來,是岳信陽!「你以為,就算你做了手腳,能這麼輕易瞞住黑閻爵嗎?除非念司真的是黑家的孩子,擁有黑家的血緣,否則你認為黑閻爵會這麼輕易讓念司進黑家的門?!」
自從公司破產之後,他就已經回到法國定居了,畢竟巴黎算是他的第二故鄉,而這次是接到念司的請求,所以才答應帶人來解救黑閻爵的。
「岳信陽!你在說什麼!該死的,你一開始跟我說她是你的女兒,我才……」展亦翔暴怒!
「對不起,展亦翔,我承認當我知道你想利用念司作為報復黑閻爵的棋子的時候,我是有私心的!誰叫我多年的心血讓黑閻爵毀於一旦,如果念司能夠替我拿回原來的一切,我是認同你的復仇方式的。只是,你太過分了,對念司百般凌辱,甚至……讓她懷上你的孩子!天,我簡直不敢想象,你們的身上流著相同的血緣,孩子是畸形兒的幾率很高的!」
岳信陽並非善男信女,但也並不是大奸大惡,他想要報復黑家,可是並不希望看到鬧出人命,展亦翔太心狠手辣了,自己的哥哥也不放過!
「展亦翔,這個孩子我一定會拿掉!就算不是畸形兒,我也不屑要你的孩子!」念司冷冷地退開身子,事實上當麥醫生檢查出她的孩子患有畸形的時候,她也曾恐慌害怕過,但為了瞞住爵,不想被他送離更遠的地方,只好暫時隱瞞下來。
可是展亦翔就像幽靈似的死纏著她不放,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念司轉身望了一眼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黑閻爵,眼淚頓時涌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這麼對你,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啊……爵……對不起,我不該任性,不該告訴他們你在巴黎,不該配合他們出賣你,我沒想到展亦翔真的要來殺你……嗚嗚……我只是很生氣,為什麼你娶了她,卻對我不理不睬……嗚嗚……我沒想過要害你啊……」
「……別哭……你本是個好女孩兒……我知道……你媽媽雅歌亦是……好女孩兒!」
爵斷斷續續地說著,肋骨亦被打斷了!頂住渾身疼痛的身體,心底仍擔心著薔薇的狀況,只好用手緊緊抓牢她。
「我對你們這樣,我任性又自私,還去破壞你的婚禮,就連上次你被槍擊的事情,我明知道是展亦翔找人乾的,卻硬要栽贓在薔薇的身上……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嗚嗚……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念司看著黑閻爵血肉模糊的慘狀,額頭仍在止不住地滴血,身上幾乎被血浸泡的衣裳,如果不是聽到他還有微弱的氣息,念司真的以為他就被這樣活活打死了!
跪在爵的身前哭成淚人兒,展亦翔的狠勁兒,她領教過,如果她再晚來一步,恐怕爵……
「替我抓住這個瘋婆子!竟敢壞我的好事!」
展亦翔怒紅了眼眶,握緊木棍的手突然一棍子用力甩在了念司的身上!「賤人!賤人!賤人!」
「啊……」
隨著那一棍子,念司被打飛了地上,肚子正中地板,悶哼一聲,雙腿下立即湧出汩汩的鮮血……
「好!不是說我遭報應嗎?我就打掉你的孽種!」
說完,一棍棍瘋狂地甩了下去……
「……念司……」黑閻爵眼睜睜看著念司倒在血泊之中,胸口劃過傷痛,那是耀司的孩子啊,哪怕她多麼任性,多麼自私,她也是耀司唯一的骨血啊……
岳信陽驚叫一聲:「趕快救人!」
隨後岳信陽帶來的人一起衝進去,和展亦翔雇傭的打手很快扭打成一團,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薇……」黑閻爵撐著重傷的身子,快速掙扎著手中的繩索,心焦如焚,害怕薔薇在混亂中受傷,「薇……你小心一點……」
梅玲想要趁勢衝過來,可是在觸到薔薇的時候猛的被壯漢擒住,她拳打腳踢怒嚎起來:「沈薔薇,我不會放過你!我不會放過你!我要你死,我要你們通通都死……」
這一場生死搏鬥,爵在解救人員的幫助下,鬆了綁,撐著所有的意志力,他努力站起來,薔薇淚眼婆娑地摟不住了他,「我們馬上去醫院好不好……嗚……去醫院……」
「……薇,別哭,你先帶她出去……」他朝剛被解救出來的幾個保鏢說道,「馬上帶她離開……」
「可是,先生……」保鏢擔心他的狀況,有些猶豫。
「快走……」爵不知道自己,說話的時候嘴角都在滴血,他隱忍著,不想嚇到薔薇,可胸口突然湧起的血流,讓他忍不住一口吐了出來!
「不……爵,求你了,不要理他們了,去醫院好不好?求你了……」薔薇尖叫,他在吐血,那眼神里的堅毅,讓她幾乎崩潰!她懂他的意思,她懂的!他不會不理耀司的孩子,他不會不顧自己的弟弟,哪怕那個弟弟多麼喪心病狂,哪怕……「嗚嗚……求你了……」
「薇……快帶她走!」他逼自己硬下心腸,深深凝望了薔薇一眼,他不知道自己還活不活得成,重傷的身體已經扛不住多久,轉過身,他邁著踉蹌的步伐朝念司一步一步走過去
身後,是薔薇痛哭哀嚎,被保鏢強行帶著離開,她不要……
「放開我,放開我!爵,爵……求你了,去醫院,去醫院……」她大聲哭喊著,可地下室激烈的廝殺聲很快淹沒了她,心底隱隱升起巨大的恐懼,她聲嘶力竭地哀嚎著,「爵……求你了,我不要你死……不要你送死……我愛你,我愛你啊……嗚……」
然而爵的背影離她的視線越來越遠,幾乎被打鬥的人流給淹沒。
黑閻爵走到念司跟前,她已經奄奄一息,雙腿浸濕在一大片鮮紅血漬里,岳信陽哭得老淚縱痕。
「……快抱她去醫院,該死,快去」
爵咬緊牙,看著念司倒在血泊里的慘狀,忍不住紅了眼眶……
「……來不及……了,爵……」念司虛弱地喚著,眼角淚如泉湧,「爵……」
爵蹲下-身子,顫抖的手用力握緊念司的,「我在這裡……我在……乖,聽叔叔的話……」
「呵……我好傻對不對……我真的好喜歡……你……可是我知道不……不可能……可是我……」念司被展亦翔打到內出血,孩子因流產而血崩,她知道自己挺不住多久了,可是,她真的好愛爵,好愛,好愛,他讓她覺得,是灰暗中展露的陽光,可是命運多麼弄人啊,她愛上的,是自己的叔叔……
「我知道!我知道……耀司會原諒你的,你是乖孩子,我知道……」爵心痛難忍,眼眶忍不住紅濕起來,親人的離去,永遠是他的最痛!
「謝謝……你……」念司知道,爵原諒她了,唇角不禁微微勾起笑容,緩緩轉眼,看著岳信陽,蒼白而虛弱,「爸爸……雖然……我知道你從小便不喜歡……我……可是……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的援助……謝謝……」
「傻孩子,是爸爸對不起你!傻孩子啊……」岳信陽咬著頭,淚滴在念司的小臉蛋上,多麼年輕的生命,可是卻在他懷中漸漸枯萎……「孩子,你挺住,爸爸帶你去醫院……」
岳信陽立即將念司抱起來,越過爵飛速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眼淚漣漣,這一刻,他才終於承認,心底早已將念司當做自己的孩子,只是因為一直得不到雅歌的愛,而心存芥蒂……
「混蛋,我跟你們拼了!」
展亦翔被那些人全力絞住,嘶聲裂肺地怒吼起來。
「你收手吧……」爵捂住發疼的胸口,鷹隼地眸子痛心疾首地看著癲狂的展亦翔,「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我好恨,我好恨!我恨我為什麼不是沙特國王的兒子,偏偏是你這個禽-獸父親的兒子!我媽只不過是你母親的妹妹,可為什麼要跟著你母親受這麼多苦?為什麼還要帶著我一起受苦?!我恨你們……我恨……」
說著,他再次扭打起來,瘋狂地從那些鉗制住他的人手裡掙脫開來,在跟那些人殊死搏鬥的時候,混亂之中猛然從懷裡掏出一個手雷!
一時間,場面被他瘋狂的舉動震駭!
「哈哈哈……黑閻爵,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
薔薇被拖到地下室地入口處,哭嚷著,與保鏢掙扎反抗著,「爵……我要爵出來啊,你放開我,你沒看到他傷得那麼重嗎?嗚嗚……」
「對不起,太太,我必須要先保證您的安全!」
在掙扯間,薔薇看到岳信陽抱著鮮血淋淋的念司瘋狂地跑出來。
「念司……」薔薇心底一緊,看著念司的腿仍在不停地滴血,身子像是沒了靈魂的娃娃,一動也不動地癱軟在岳信陽的懷抱中。
「救命啊,救命啊……」岳信陽狂奔著哭嚎,念司的體溫越來越涼,恐懼感幾乎讓他寒到了腳尖!
突然,嘣
一聲轟天巨響!
地面上那破舊的廢棄房子亦被那聲震動而搖晃起來!
薔薇眼睜睜看著岳信陽被身後的力量炸飛起來,抱著念司一撲騰撲到了地上!濃烈的煙霧從地下室的通道里急促地竄出來……
保鏢本能地護住薔薇!
一秒,她驚得心臟頓停!
二秒,地動山搖一般崩裂!
三秒……
「不」不……
薔薇忍不住驚叫起來,發了瘋似的往甬道衝去,卻被保鏢攔了下來!
「爵……爵在裡面……啊……」
不……
心肺俱裂!
她的爵……他還沒有聽見她說愛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放任她一人?
「爵……你在哪裡,你出來好不好,你不是問我當年那三個無聲的字是什麼嗎?我現在告訴你好不好?我愛你,是我愛你啊……嗚嗚……」
她哭倒在保鏢的懷中,「我愛你,你聽到了沒有……我愛你啊……」
地下室的甬道掀起濃烈的煙霧,緊接著『砰』的一聲,余爆再次炸了開來!
「不……爵……你不要丟下我和孩子啊……」她奮力睜開保鏢的桎梏,沒了命地衝進去
「太太,你冷靜一點,裡面很危險!」
嘀嘟嘀嘟嘀嘟……在這荒郊野外的廢區,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越來越近……
假若,愛有天意,請保佑她心底最愛的人平安無事!
假若,命有輪迴,請命運停止對他們的傷害和考驗!
假若……假若,天使你還在救贖惡魔,哪怕你還在承受著惡魔的傷害,也請不要離開,不要離開……
★
★
雅歌小番外
我叫雅歌,九歲的時候,我便被爺爺送來了巴黎。
那一年,我哭了很久很久,我問爺爺,為什麼不送大哥和小妹出國,就把我丟開呢?爺爺綳著臉,馬上露出不悅的神情,怒斥我不可以跟大哥比!小妹年紀小不懂事,三兄妹裡面,就是我比較懂事,爺爺希望我有朝一日學成歸來,光宗耀祖。
就這樣,我跟著保姆,開始了在巴黎的求學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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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歲的時候,我認識了同是來自國內的男孩耀司。
原來他也跟著一個管家媽媽,我跟著一個保姆,因為我們同樣寂寞的關係,漸漸走在了一起,成為最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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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耀司無論讀那間學校,我也一定轉去陪伴他。
不知不覺,四年的時間過去,十六歲的時候,突然有個法國女孩主動跟我成為好朋友,直到有一天,她告訴我,要我設計耀司跟她上床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她原來一直只是利用我!
那次我狠狠地罵了她一頓,然後跑去找耀司,哭得慘兮兮的!
耀司抱著我,一直很溫柔很溫柔地安慰我,看著他俊雅清雋的面容,他真有一雙陽光溫暖的眼睛,在我寂寞的生活里,不知不覺,竟然被這個男子深深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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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我打敗所有的接近耀司的女人,一直以耀司好朋友的身份捍衛著,對耀司的愛慕也一日比一日濃厚。可是我不敢跟耀司開口表白,也許我在期望有天他會對我表白。我在感情里很被動,也很小心翼翼,和耀司這麼多年的感情,我害怕萬一他不接受我,那麼連朋友都沒有機會做。
後來,他認識了一票熱血青年,尤其是岳信陽,他對我非常的好,他們在一起經常成群結隊地玩耍,我覺得又多了幾個像哥哥一樣保護我的人,那樣的青春年月,真的很開心,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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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耀司二十一歲的時候,那年我生日,爺爺特地叫我回家慶祝,實際上是給我找相親的對象,讓我嫁給有錢的人家,以達到幫助沈家的目的,我很不開心,所以我哀求著耀司和我一起回去。
沒想到耀司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那次生日會,他還幫我在爺爺面前解圍,雖然後來爺爺罰我一周不能出門,而且必須斷絕跟耀司的來往。
但也因為那次,我猜想耀司是不希望我跟別人相親的吧?這個想法讓我開心了整整幾個月。
直至回到巴黎,我以為日子會像往常一樣那麼快樂,可是漸漸,我發現耀司回來之後變了。
他常常會在我說話的時候走神,他常常會莫名地盯著自己的手機許久。
我不知道他到底遇上什麼事,雖然他還是耀司,可是我覺得他對我越來越疏離,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這種恐懼感越來越嚴重……
**
後來,耀司經常回國,要麼就是說有事要離開巴黎,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事,問他也不說,只是謝謝我的關心。
耀司二十二歲的時候,我已經變得非常害怕,害怕他終有一天會離開我。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我最終病倒了!
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是六月,巴黎最溫暖的時候,而我卻倍感寒涼。
那一次,他飛奔而來,才開口說了一句: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我就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看著他,再也忍不住心中鬱積的情感,跟他表白了!
在最虛弱的時候,我多麼害怕自己會沒有機會對他說出那三個字。
誰知……
耀司卻連連對我說抱歉,不知道讓我受這麼多苦。從那次之後,他開始遠離我……
恐懼,心慌,終於一一應驗,在我表白之後,我和他,再也回不到從前的狀態,這讓我心力交瘁,那麼多年,幾乎陪伴我成長的人啊,偏偏在我最需要的時候離我遠去。
那些日子,我日日以淚洗面,以酒焦愁,唯一肯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的,就只有岳信陽一人。
他說我傻,我說他更傻,我們兩個,都是傻在一堆的人,他說,如果我肯回頭看他,那麼我們的結局就會不同,也不會這麼辛苦。
可是……我哪捨得回頭,他站在我身後,而我,站在耀司的身後,耀司……又站在誰的身後?
**
九月,耀司突然接到家裡的通知,他父親病重。
這個消息嚇壞了我們一幫子朋友。
臨行前的夜晚,耀司喝了很多酒,可是又不肯對我說到底在煩憂什麼。
那夜……看著耀司酒醉迷濛的雙眸,泛著紅暈的臉頰,我想起多年前那個要我幫她設計和耀司上-床的朋友,突然想到,為何自己不可以奢望一回?
或許我太愛他了,十二歲遇見他直到二十二歲,十年的歷程,若說放下就可以放下的話,那我的人生便空白了十年!
那夜,我偷偷出去買了一包春藥,支開那些酒醉的朋友,扶著醉醺醺的耀司,到附近一家酒店開了個房間。
將預備好的藥丸給耀司服下。
那夜,我做了人生中最瘋狂的事,將自己全然交給了這個深愛的男人……
事後,我哭著幫他穿好衣服,像任何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在次日清晨偷偷離去。
**
之後,耀司便回國了,誰知,一回就是好幾個月。
聽說他的父親病情一直不穩定,我也跟著憂心,可是什麼忙都幫不上。
而隨後,老天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我發現自己懷孕……謝天謝地,終於讓我和耀司有了不可分割的生命,雖然,我知道,那樣做有些自私……
**
十一月,岳信陽和耀司他們幾個合夥開的模特經紀公司意外著火,身為大股東的耀司必須回來處理。雖然我也不願意看到公司著火,可是我真的好開心終於又能見到耀司了!
幾個月不見,才發現,他憔悴很多,忙碌得時常沒有時間理我。
好幾次,我好想鼓起勇氣告訴他我懷孕兩個多月的事實,可是看到他那張疲倦的容顏,突然沒了勇氣。
**
十二月,誰知耀司家裡又出事了。他匆匆返國,連跟我說道別的時間都沒有。
然而這次,一別離,等到耀司再回來的時候,卻已是來年的四月。
我的肚子已經隆起,知道我懷孕的人,只有岳信陽,為了不讓沈家和其他的同學發現我懷孕,信陽給我找了一間空屋,我休假幾個月,專心待產。
突然有天,信陽怒氣沖沖地跑來告訴我,耀司回巴黎了,他衝動之下揍了耀司一頓,可是我懷孕的事他沒有說,卻沒想到無論怎樣讓耀司來見我,他始終都不肯見……
我的心痛極了,那夜我抱著信陽,問自己愛的人為什麼不是信陽,為什麼偏偏是耀司,那夜,我哭到差點小產。
**
來年五月。
信陽抱我去醫院的時候,幸好孩子順產下來,只是不足八個月的孩子身子骨虛弱。
看著孩子天真的小臉,我哭著給她娶了一個動聽的名字,念司,念司……
之後,我順利出院。念司卻變成了沒有父母的黑市孩子。瞞了所有人,我根本沒有能力養大孩子,更何況,耀司對我這樣,我該如何是好?
信陽提議我將孩子先送去孤兒院,一來可以讓孤兒院的人照顧念司,二來也可以先出來工作,等到有能力養孩子了,再把念司接回來。
我同意了信陽的提議,萬般不舍地將念司送去了孤兒院,那個我最牽挂的孩兒,媽媽對不起你……
**
當我以為,我的人生和耀司恐怕再沒有交集的時候,耀司突然請我幫忙照顧他的弟弟。
我以為轉機來了。
於是我欣然應允。
那年暑假,我見到了耀司的弟弟,爵,在我眼裡看來,那是個很自閉又很倔強的孩子。我想我一定要對爵很好很好,這樣,耀司也會對我好一點,是不是?
誰知,一次意外,我因為顧著救爵而被車子撞傷了一條腿!
爵很內疚,我不怪他,因為愛一個人,是願意為他的家人付出所有的,因為我愛耀司,所以我不介意這樣為爵。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耀司回到巴黎之後,看著我受傷的腿,默默地,單膝跪在我面前,開口跟我求婚……
我當時喜極而泣!
我甚至不敢問耀司為何突然跟我求婚,我只知道自己止不住地點頭,一千個一萬個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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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耀司,終於結婚了!
我總感覺幸福得不踏實!耀司對我很好,像過去一樣,只是……我仍覺得少了一些什麼。
我想跟他開口說念司的事,可是我又害怕他責備我瞞著她,做了那樣的事情。
心想等我們感情穩定一點再告訴他也不遲,到時或許他就不會責怪我了。
可惜,才兩個月,我和他的婚姻,僅僅兩個月!便被我發現一樁可怕的、醜陋的、心碎的事實!
那夜,我清楚地看到耀司擁抱著青嵐在角落裡擁吻!
那一刻,那種被欺騙的感覺讓我頓覺羞辱!我最愛的男人竟然和我的大嫂在勾纏!
我很痛苦,我誰都不敢訴說,唯有找到岳信陽訴苦……
卻不料,耀司和青嵐的醜事很快被暴露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岳信陽出賣了我,緊接著耀司被趕出了沈家!
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才和耀司成婚,我不想失去他,這麼多年了,他對我的意義甚至比我的生命還重要!
於是,我做了一件極其瘋狂的事,我請保鏢將耀司綁回了巴黎。
雖然我們都痛苦,可是我寧願痛苦,也不要他離開我。
為了討好他,我做了很多事。或許是我犯賤,可是我太愛他了,我承受不起再次被他遠離的痛苦。
我甚至為了他,專門畫了一副巨大的油畫,畫里是我想象中兩人的樣子,然而,我卻是一邊流淚一邊鐫畫的,畫里的他是寵溺的微笑,畫里的我是幸福的嬌俏,倘若我們真有畫里那麼幸福,該有多麼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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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夢想始終是夢想,成不了現實。
耀司終於忍受不了我的控制,提出要和我離婚!
那日,我記得,是我終於完成那副幸福油畫的時刻!
他卻突然要跟我離婚!
我崩潰了,和他大吵了一架,將心底鬱積多日的委屈全數傾出!他要跟我離婚,好,那就去找青嵐算賬,是她害的我沒了丈夫,我要叫她把丈夫還給我!
失去理智的人,通常是瘋狂而偏執的。
然而,我卻因為這一點,在駕著車子,衝出馬路之後,失去理智和耀司爭執,而丟失了兩個人的性命……
對不起,念司,媽媽愧對於你……
對不起,耀司,你曾是我生命里的守護天使,對不起,原諒我,請別離開我,因為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雅歌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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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一個傳說。
美麗的天使,在被黑夜裡的惡魔折斷了羽翼之後,仍是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她知道,那也許將是永生永世不見光明的黑暗,她也願意不再飛行,而是跟隨惡魔一起消失在黑夜裡,陪伴他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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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月後
夜深人靜的黑宅里,仍燃著點點星火。粉色的城堡在深藍深藍的星空下,漾著夢境一般的光暈,城堡周圍滿是盛開的薔薇,花瓣隨著夜風在風中旋轉、滑落……
主卧樓里,那扇主人房的窗戶還燃著微弱的燈亮。
浴室里,升騰著裊裊的薄霧,兩具光.裸的身子在偌大的浴池裡旖旎交纏,水花飛濺,散發著情.欲的味道,瀰漫著淡淡的沐浴后的留蘭香,隱隱傳出男子隱忍的低喘和女子虛弱的嘆息……
「唔……爵……」
晶瑩的水滴在薔薇白皙光潔的肌膚上濺落,在圓潤玲瓏的曲線上流淌,跳躍著眼裡的色澤。氤氳的迷霧下,她微睜著瀲灧的眸子,細細凝視著他深邃俊逸的五官,退開原有的陰沉與霸氣,古銅色的肌膚上愈發顯得清瑩,尤其是眼波里浮動的光彩,彷彿一瞬間就能將她的靈魂給悉數吸了進去……
她低低嘆息,就是這樣一個男子,怎不叫她失魂落魄,膽戰心驚?
熱水滲透進她的肌膚,彷彿注入了血液之中,伴隨著他的體溫,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她光滑的肌膚,掃過她即將臨盆的腹部,輕輕揉撫,他掌心裡的火焰,在她的身體上游移,溫暖她亦涼的身心……
她亦學著他,在他的背脊上遊走,然而卻只撫到凹凸不平的疙瘩……鼻頭不禁浮起一陣酸澀,五個月前的那場爆炸,她仍是心有餘悸,那一刻,她差點以為自己永生都見不到他了……
幸好,幸好他在最後關頭爬了出來,儘管慘不忍睹,但她仍一眼便認出了他……
眼淚,不經意再次劃過薔薇的臉龐,手指揉撫過他背脊的那些傷疤,儘管他現在康復了,但每次想到那天的情景,依然叫她心如刀絞。
爵真的是很幸運,那一場爆炸,展亦翔和梅玲都被炸死了。而念司在救護車送往醫院的途中斷了氣息,那一役,有太多的傷痛被掩埋或是隨之飛灰湮滅了。
幸好,她的爵還在!
「……寶貝,你真是太迷人了……」
爵的眸色攸然一暗,一手托著薔薇的後頸,傾身吻住她的唇……
他真是愛極了和她共浴的時光!
他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五個月,傷勢全部恢復之後,就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一嘗他日思夜想的甜蜜人兒!噢,他實在忍得太辛苦了!
人生,或許真是需要闖過一次鬼門關,才發覺自己心底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那日,就在展亦翔拉開手雷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便是害怕再也見不到薔薇,害怕此生再也沒有機會親口對她說,他真的好愛她,愛她勝過自己的生命,因為這個信念,促使他在第一時間迅速奔跑出去,雖然,還是被炸傷,但仍是堅持爬了出去,強烈的求生意識,強烈的想要再見薔薇一眼的意識,支撐著他所有的信念……
當他終於爬出去的時候,他遠遠地看著這個哭成淚人的女人,瘋了似的朝他跑來,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他爵,爵,爵……
她就這樣,奔跑著,跑進他模糊的視線里,跑進他的生命里……
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他聽到了,聽到她最後聲嘶力竭的呼喊聲
她說,她愛他,和當年那無聲的三個字重合,心奇異地安寧下來,所有的仇恨一一散去,便覺得此生再也無憾……
薔薇低聲輕吟著,想要求他停止動作,看見他俊魅的臉上染著激情的緋紅,彎起的眼閃著虜獲人心的蠱惑……
電光火石之間,彷彿她的靈魂真和他重合,兩人合二為一那般,沉迷在他迷人的性-感里……
只不過
「啊……」
「唔?怎麼了?哪裡傷到你了?」他停下手中的動作,警覺地發現她……天,不會是她的羊水破了吧……
「啊……痛……」腹部一陣痙攣似的疼痛讓薔薇忍不住低呼起來。「啊……好痛啊……」
爵的臉瞬間刷白!
「挺住,薇,我馬上抱你去醫院!」
「孩子……要生了……對不對……好痛啊……」
他猛的將她從浴池裡快速抱了出來,飛快地幫她擦乾淨身上的水珠,幾乎是抖著手指給她穿好衣服,中途好幾次都給她手忙腳亂地穿錯……
「別急,深呼吸,深呼吸……」該死,他竟然深呼吸比她還大聲!
好不容易給薔薇穿上衣服,他抱起她的身子就往門外竄,蒼白著一張臉,沿路大聲喊著:「老海,老海,要生了,要生了!」連聲音都在抖顫。
他嚇人的喊叫讓疼痛中的薔薇忍不住發笑,他弄得比她還緊張!
「噢也!媽媽,是妹妹要出來了嗎?好棒好棒哦!」小澤聽到黑閻爵的喊叫,蜷溜著身子快速從房間里跑了出來,腳上還踩著一雙人字拖,學起黑閻爵的喊叫,一邊喊著,「老海叔,老傢伙,媽呀要生妹妹啦,快去開車子……」
「啊……小澤……」薔薇額上冒著層層冷汗,忍不住翻個白眼,「……要尊重老人家……知道嗎……啊……」
她這個兒子,上次婚禮上跟著蔣燁偷偷溜掉之後,一直到爵受了重傷才匆忙趕回來。
她知道,小傢伙心裡其實是擔心爵的,儘管口中仍是不肯喊他爸爸。
「哦,媽媽,知道了!」小傢伙很快跟上了黑閻爵的步伐,抓著他的褲管,仰著頭看這他懷中不斷哀嚎的薔薇:「媽媽,媽媽,你的叫聲很難聽耶,比師父床上的那些女人叫得難聽多了……」
「閉嘴!臭小子,再唧唧歪歪扔你去填臭水溝!」
早已嚇得一臉刷白的黑閻爵,額上的冷汗幾乎滴到薔薇的臉龐上,柔聲對懷裡的薔薇說道,「別怕,有我在!深呼吸,深呼吸……」
★
產房內,麥醫生和助手正在幫薔薇接生。
「放輕鬆,放輕鬆……對,吸氣……呼氣……吸氣……屏住……用力……用力……」
「啊……」
薔薇漂亮的臉蛋上布滿晶瑩的汗珠,表情因疼痛而扭曲著!雖說這是第二胎了,可是這種痛就算經歷第三次,仍是疼痛難忍的!
而這次,有爵的陪伴。
爵就在她的身旁,握緊她的手指,眼神從未有過的認真與緊張,臉色一直蒼白到此刻,而手心冒著微汗,「吸氣,呼氣……跟著麥醫生的指示,嗯?」
「嗚……好痛……」
薔薇咬緊唇,用盡全身的氣力,寶寶乖,快點出來吧……這胎孩兒,無疑要比懷小澤的時候辛苦多了!可是亦是讓她和爵為了孩子共同經歷了許多許多……
薔薇努力著,握緊爵的手掌,看著他擔憂的神色,不禁想要用微笑抹平他緊皺的眉頭,想起這些年的傷痛與哀愁,她知道從此以後就只剩幸福了,儘管爵從未開口說過愛她,但她知道,爵正在用最真誠的溫柔給予她幸福。
幽幽地勾起唇角,薔薇深深望了爵一眼,在汗濕襟衫的笑容里,她輕啟柔軟的雙唇,眼眸里漾著溫柔的光芒,無比清澈,讓人為之動容:「我有沒有說過,我是真的,好愛你……」
這句話,似是一陣高壓電流,傳到指尖,電得爵全無知覺!
「啊……」緊接著,是她疼痛的慘叫聲,隨著孩子的陣痛一浪卷過一浪!
「加油!黑太太,看到孩子的頭了,加油!」
「啊……好痛……」
薔薇咬緊唇瓣,幾乎咬破了嘴皮,血絲泛開嘴角,一旁的爵緊張得全身都在抖顫。
她那麼自然而深情地說愛他,在他心底里,涌過一陣溫熱的暖流,震得他四肢麻木!
老天,她一定懂得點穴大法,否則那麼簡單的一句話,怎可以讓他半晌動彈不得?
看著她痛哭扭曲的表情,被貝齒咬破的嘴唇,心騰的一軟,他傾身向前,猛然覆蓋住她柔軟的唇片,低頭給予她最動情的纏綿一吻……
唇齒廝磨間,她彷彿聽見他開口道出那柔情的三個字,聲音很輕很細,卻在她耳邊爆開了花朵……他說,他愛她,他終於說了……
「生出來了,生出來了……」
★
產房外。
小澤不斷來回地踏著步伐,嘴中喃喃有詞:「老海叔啊,你說媽媽生出來了沒有?到底是弟弟還是妹妹啊?」
「呵呵,小少爺,你就乖乖坐著等吧,你走來走去,老海眼睛都花了。」海叔淡笑著回應道。
「不行不行,我好緊張哦,萬一生的是弟弟怎麼辦?弟弟會搶我的威風,會跟我搶媽媽的抱抱,還會跟我搶女人,弟弟不好啦!還是妹妹好,妹妹會給我洗衣服,會供我使喚,又不會跟我搶妞兒……」
「停停停!小少爺,你這是等妹妹出世,不是等老婆。」海叔哭笑不得。
醫院的走廊外,蔣燁輕盈的身影正好走了進來,仍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
「怎麼樣,生了嗎?」
「師父!你怎麼來了!」小澤一見到蔣燁,立即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一躍就爬上他高大的身子。
蔣燁順手摟起他,「嗯哼,小子又重了不少哦!剛剛去了你們家,傭人說來醫院生孩子了,所以就順道過來看看。」
「蔣先生,您好。」海叔禮貌地點點頭,「先生和太太還在裡面。」
「呵呵,小澤的爸媽既然又生了一個,那這會可以跟師父我走南行北闖天涯嘍!」他向來自由慣了,「對了,海叔,我聽警方說那個美兒的屍體找到了?就是那天在黑閻爵家裡一同晚餐時的那個女人嗎?」
「唉……是也不是,總之一言難盡……」
海叔話還沒說完,一道清脆靚麗的嬰兒哭聲頓時從產房內傳來。
「哇嗚,哇嗚,哇嗚……」
「哦耶!生了,生了!」
幸福,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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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一年後】
一場世紀的婚禮,在黑家的粉色城堡盛大舉行!
黑家又要辦喜事了嗎?去年黑閻爵才娶得美人歸,難道今年二婚了?
這條消息瞬間吸引了各路的八卦媒體,紛紛爭著一定要搶到獨家新聞!
娛樂界老鳥記者Q惜因為上次採訪尉遲拓野的新聞被人家勒令停播之後,這丫就從代班主播降至為娛樂小記者,可謂凄涼哇!
在老闆的重壓之下,她老人家只好登上飛機,飛到這黑家勢力猖獗的城市,進行特工氏的採訪……
好不容易拿到通行證,Q惜剛進到黑家城堡,立即被這幢粉色的夢幻宮殿所吸引住了!哇靠,原來老黑家裡這麼漂亮哇!
Q惜在守衛森嚴的大宅子里,一時迷失了方向,只好逮住一慈祥的阿伯,趕忙問道:「咦,喂,阿伯,我是XXXX的娛樂記者Q惜,專程為今天的盛大婚禮而來,請問我們的採訪位置具體要去哪裡?」
「啊……原來你就是Q惜啊!幸會幸會,我是海叔,呵呵,先生經常跟我提起你,不過每次都是咬牙切齒的說,寫這麼多次甜蜜蜜,就是不讓他跟太太上-床,他都快陽-痿了……」
「呃,那個,海叔啊,懷孕了還是不要太『激-烈』為好……」Q惜面有難色。
「呵呵,這點我也偷偷跟先生說過,不過先生說下次你要是再敢阻止他跟他老婆甜蜜,他就賣你去窯子……」
「啊……不要吧,我這貨色窯子不收哇……」o(╯□╰)o
Q惜抱頭灰溜溜地逃走。
(溫馨小提示:為節省請群眾演員的成本,Q惜為作者本人假冒,免費客串(*^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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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惜跑啊跑,突然見到一個穿著白色小禮服的帥小子,手裡正拿著小錄音筆,不知道碎碎念叨些什麼,周圍還有其它報社的記者MM圍在一堆,Q惜用笨拙的身子好不容易擠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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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播:小澤碎碎念(3)
哈羅,一年不見,我,宇宙超級無敵小帥哥,小黑澤來也!
各位觀眾,有沒有想我丫?
今日報告一件很重大很重大的事件哦,各位看官大人要把耳朵洗乾淨再來弓著身子聽本黑大人宣布喲!
咳咳咳,蝦米蝦米?那個QQ頭,你想採訪我蝦米來著?
(Q惜回答:噶?蝦米?我沒打算採訪你……)
不打算採訪我,那你擠這麼前頭幹什麼?閃開啦,別妨礙我看美女啦!
(正在這時,一位美麗的婦人,穿著簡約高貴地走了出來,絕美的臉蛋上洋溢著溫柔的淺笑,柔柔說著:「小澤,別玩了哦,快進屋準備,一會你要照顧妹妹哦。」)
噢,我媽媽來了,我去準備嘍!閃開啦,QQ頭!
妹妹,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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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無奈地嘆息一聲,禮貌地對那群媒體記者微微頷首,然後牽著小澤的手進了屋內。
「薇,臭小子準備好了嗎?」黑閻爵見到薔薇剛進來,趕忙迎了上去。
「你個壞蛋,我不是臭小子!我很香的!」小澤翻了個白眼。
「你什麼時候叫我老爸,我什麼時候叫你香小子。」黑閻爵一臉酷酷地揚眉。
「……什麼嘛,那你等著喲!」小傢伙還真跟他杠上了。
「嗯哼。」黑閻爵老神在在,他就不信終有一天收服不了這個臭小子!
不理會小澤,他握緊她細軟的小手,深情款款地凝視著,這女人怎麼總是看不夠?
今日的他,亦是一聲禮服裝扮,簡潔而帥氣,一如當年那般,英偉迷人!
「唉……這兩人,成天望來望去的,膩不膩呀,還以為演瓊瑤劇呢!」小澤嘆息地徑直跑去準備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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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重典雅的婚禮,終於在黑宅舉行了。
不過這次的婚禮,是爵為了慶賀結婚一周年,而特意舉辦的。
自從他開始懂得婚姻的神聖之後,他一直覺得,那次的婚禮並不用心,而這次,是傾注了他對她所有的愛戀與關懷。
飄蕩孤獨了那麼多年的心,終於找到了停泊的港灣,他很幸運,也很幸福。
在天空下,在陽光下,在神父的見證下,在這一大片薔薇花海下,他輕握起薔薇的手掌,十指緊扣,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我願意,在神的教訓下,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病痛還是健康,喜樂還是哀愁,我都願意娶薔薇為我的合法妻子,不舍不棄,直至永遠……薇,感謝你在這些年來為我默默的付出,感謝你原諒我過去的那些傷害,感謝你為我孕育的一雙兒女,感謝你願意讓我給你幸福,薇,我愛你,這輩子,只願意為你……你是我獨一無二的私人領域……」
海誓山盟,海枯石爛。
薔薇的眼角泛著點點淚光,在陽光的照耀下,迸發出晶亮的彩光……
那瑰麗的城堡在萬丈晴空之下優雅的蕩漾,孕育著美麗夢幻的童話,掩藏了十餘年的愛戀,終於可以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盛開出妖艷的花朵……
那漫山遍野的薔薇花海,在光之精靈下,綵衣斑斕,那五顏六色的花瓣在空中盤旋,飛舞,花瓣上的露珠兒在陽光下折射出整個城堡無語倫比的柔美,彷彿眼淚一般,漸漸在晴空下蒸發,隨著不同的光澤在空中溶成艷色的傾城容顏,凝聚成唯一不滅的幸福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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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黑暗世界里,在百轉千回中,在蕩氣迴腸之際,她遇見了他,許是越過層巒疊嶂,萬般兇險的山頭,他們才找到彼此的真愛。
或許,他這一世也洗不掉滿手灑下的血腥,但仍然驕傲,因為,他最終握緊了她的手,此生此世不再分離。
她說,於千萬年之間,千萬人之中,獨獨遇見了你,雖然痛徹,無怨無悔……
全劇終,歡迎收看惜的新文《你是我的溫柔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