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詭異的現場

楊凡一直自詡膽子比較大的人，但當他看到命案現場的時候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直到此刻楊凡才明白為何苗局等人進來一次后便不願再進來了。

永壽宮是西宮之一，歷來是嬪妃所住的地方，裡面的裝飾極具特色，剛進門是會客的廳，裡面是嬪妃的卧室，兩者之間只有一道屏風相隔。

可能年代久遠的緣故，又或者西宮住的是女子，使得永壽宮陰氣很重，溫度也比外面陰涼很多。

故宮前幾年曾翻修過，但永壽宮或許有凶宅的威名所以沒有翻修過，命案的現場是在永壽宮的卧室。

一張古色古香的橡木床上靜靜躺著一具屍體，但是屍體有些不同尋常，死者是位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但此時卻穿著一件雪白的古代嬪妃所穿的華服，那華服上滿是血紅的蝴蝶圖案，白紅兩色顯得有些刺目。

楊凡對古代妃子的服飾花紋還是有些了解的，皇后服飾的花紋是鳳凰，一般妃子只能是雛雞，蝴蝶和花紋，白底紅蝶的華服楊凡曾未聽說過。

一個男子身穿如此詭異的華服本身就很衝突人的視覺，再加上西宮的來歷，現場有種窒息的壓抑感，繞是楊凡有了心裡準備還是被眼前情景震懾了下。

死者臉色蒼白，看來已經死去多時，奇怪是死者的嘴唇很鮮紅，按理說死者死去多時嘴唇也會變得蒼白無血色，不可能向現在這樣鮮紅，唯一的可能就是口紅，但是細看一下，死者嘴唇上沒有口紅的油膩，難道？楊凡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古裝電視劇中後宮妃子用紅紙塗嘴唇的畫面，一個現代的死者為何學古代人用紅紙呢？這顯然有些不合常理。楊凡有些想不明白，看來只能等法醫對死者嘴唇化驗過才能知曉。

楊凡隨即又掃視了下屍體，死者身上很乾凈，腳上沒有穿鞋子，而且腳上沒有灰塵，看來不是自己走進來，極有可能是他殺。

「王明，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死者的？」楊凡粗略判斷了下，回過頭對著王明問道。

王明顯然對眼前的屍體有些害怕，遠遠的站在屏風處不敢靠近，聽到楊凡詢問，回道：「我是今天早上過來上香的時候才發現的。」

「上香？」楊凡聞言驚愕了下，隨即繼續問道：「我聽說西六宮不是一直被封，就連工作人員都不能進入，而且剛才我進門的時候，發現永壽宮的大門上有一把鐵鎖，你是如何發現死者的？」

楊凡進門以來就一直暗中觀察王明，王明雖然顯得有些害怕，但是還算鎮定，並沒有太過驚慌，而且楊凡對王明是如何發現死者的有些好奇。

王明聞言，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彷彿想要平靜下來似得。

楊凡緊緊的盯著王明蒼白的臉龐，似乎想要將王明看穿，拼著職業經驗，案發現場的第一見證人極其重要。

「楊隊，因為今天是蝶妃的忌日，我是進來給碟妃上香才發現。」王明回道。

「蝶妃的忌日？什麼蝶妃？」楊凡追問了句，猛然發現了什麼，回過頭向床上的屍體望去，那些鮮紅刺眼的蝴蝶映入楊凡的眼帘，忽然楊凡覺得自己頭皮有些發毛了。

王明頓時戰戰兢兢的，彷彿在害怕什麼，雙眼不停的向屋子四周掃去。

「王明，回答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凡隱隱覺得有人利用所謂蝶妃的忌日故弄玄虛。

「王明，不要怕，現在是白天。」不知何時，方館長以及苗局他們也走了進來。方館長輕輕的拍了拍王明的肩膀，安撫下他恐懼的心理。

「楊隊，王明不會是兇手的，你誤會他了。」方館長提醒了句。

楊凡聞言，心中一動，確實他剛才第一直覺眼前的王明就是兇手，因為王明的眼神一直閃爍不定，言語也有些慌措不安，現在聽方館長提醒，不由得有些愧疚。

「王明，別緊張，我只是想了解下案情。」楊凡語氣也平緩了很多，不像先前那麼嚴厲了。

「楊隊，還是我來說吧。」方館長略帶滄桑的聲音說道：「今天是農曆七月十五是傳統的鬼節，又稱七月半，佛教稱為盂蘭盆節，也是蝶妃的忌日。」

鬼節？蝶妃的忌日？楊凡不知道方館長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些，但是心思敏銳的他知曉方館長肯定有什麼要說，隨即靜靜的等待著下文。

「相傳蝶妃是明武宗朱厚照的妃子，獨愛蝴蝶，深處宮中，嚮往蝴蝶的自由，蝶妃是不得寵的妃子，據記載死於鬼節之日，死後怨氣極重，冤魂一直在永壽宮盤旋，所以每年鬼節之日，我都會讓小王前來拜祭下以安蝶妃在天之靈以求平安，楊隊你先別忙著笑我封建，年紀大了，看得事情也多了，拜祭蝶妃並非封建，而只是求個心安，世間最多怕的並非鬼魂而是人心。」方館長說道。

方館長的描述很平靜，不帶任何感情，但是楊凡聽聞，對於方館長沒有取笑，反而有些贊同，人心、未知恐怕是世間最可怕的鬼神。楊凡心中莫名的起了一絲憐憫，雖然他不信鬼神之說，但是對於古代深宮妃子的遭遇深表同情。聽了方館長的解釋，楊凡知曉為何今日會發現死者。

楊凡隱隱覺得有人在拿蝶妃的忌日在做文章，否則事情不會如此湊巧。

「對了，方館長，蝶妃忌日的事情都有哪些人知曉啊？」楊凡問道，既然有人拿蝶妃的忌日做文章，那麼兇手的範圍就會定格在知曉蝶妃忌日的人群之中。

「這。。。我也說不清楚。」方館長有些為難的說道：「前幾年閑著無事就整理了故宮的一些野史，編了一本《明清深宮野史》，我沒想到銷售很多，聽出版社的同志說已經加印了三版了。」

楊凡聞言，有些無語，本來還打算通過蝶妃的忌日縮小兇手的範圍，看下此方法是不行了。

《明清深宮野史》？楊凡念叨了句，看來自己需要看下這本書，對蝶妃了解一番。

忽然，楊凡瞥見方館長的嘴唇動了動，彷彿有難言之隱，但是最終沒有道出，楊凡想要詢問，但是細想了下還是忍住了。

「對了，苗局，是不是先聯繫法醫科過來鑒定下屍體？」楊凡提議道。

苗局聞言，緊鎖深眉，搖了搖頭：「現在正是旅遊高峰，故宮外廷遊客無數，一旦法醫科過來勢必引起恐慌，我剛和方館長商量過了，讓人民醫院120車子過來，你通知法醫科徑直去人民醫院，這事我已經和人民醫院的周院長通過氣了，對外宣稱就說工作人員心臟病爆發。」

聽到苗局的話，方館長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可是，按照工作流程，法醫必須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嗎？」楊凡雖然明白此時是旅遊高峰，而且故宮是京城對外的名片，一旦知曉西六宮發生命案勢必引起恐慌，但是如此做的話，那勢必破壞案發第一現場。

苗局又何嘗不知道此中道理，但是考慮到案件的特殊性，他只得如此安排：「楊凡，你知道我只通知你和陳鳴過來嗎？此事上頭已經知曉並已經下了指示低調處理不得引起恐慌。所以。。。。。。」

楊凡聞弦而知音，看來上頭對西六宮也有些忌憚，難道西六宮真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楊凡心中有些狐疑，既然上頭有了指示，他不再多言，但是職業的操守告知他不能輕易破壞案發第一現場，隨即楊凡提了個建議，就是讓法醫科的同志與120救護車一起進來。

對於楊凡的建議，苗局和方館長交流了下勉強同意了。楊凡隨即撥通了法醫科的同志前來西六宮。

楊凡是個聰明人，此刻已經有些明白上頭和苗局的意思了，那就是低調處理。

「楊隊，有些事情並不一定是人為的，而是。。。。。。」方館長忽然湊近楊凡低聲說道，手指有些忌諱的指了指屋子的四周。

楊凡如何不明白方館長所指，不是人為，難道真的蝶妃的冤魂搞鬼？楊凡感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看到楊凡被自己的話鎮住，方館長繼續說道：「你知道為何苗局只通知你和陳鳴過來嗎？因為你還年輕，敏銳性高，知道變通，知曉特殊事情應該特殊處理，而陳鳴則是經歷過朝內81號的案子，這件案子上頭很緊張，所以。。。。。。」方館長欲言又止。

雖然方館長沒有徹底言明，但是楊凡已經知曉了方館長的弦外之音，東城區派出所有六個中隊，苗局偏偏選中了自己，平日里苗局對自己極其照顧，現在西六宮的案件又引起了上頭的注意，這是個與上頭接觸的機會，對他以後的提升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而陳鳴恐怕不僅僅是因為他經歷了朝內81號案子的緣故，更大的緣由恐怕是想讓陳鳴給自己提個醒。

楊凡隱隱遇見到了西六宮的案宗也會像朝內81號案宗那樣被束之高閣。

楊凡難得遇到棘手案子，正想大展手腳一番，沒想到。。。。。。

楊凡搖了搖頭，對於苗局對於自己關顧，他是很感激的，但是職業操守讓他不能將西六宮的案宗束之高閣，他知道以後查西六宮會有諸多的障礙，看來這事只能靠自己了，只有在現場多發現些蛛絲馬跡對於以後破案會有幫助。

想通個中道理，楊凡目光再次聚焦在死者身上。

「咦？這是什麼？」由於先前沒仔細看，沒有注意到死者手中的東西。

床上的死者雙手緊握放置在胸前，大拇指上面露出一小截玉片。

聽到楊凡的驚呼，眾人都圍了上來。

「這。。。這。。。」方館長看清死者手中的玉片后，全身發抖，臉色大變，雙眼閃爍，不停向四周找尋，彷彿在找尋什麼。

「方館長，這玉片到底是什麼？」楊凡看到方館長的異樣，緊張的問道。

「這是守身玉。」方館長努力的想要自己平靜，但是眼前的玉片徹底將他鎮住了。

「蝶妃，是蝶妃的鬼魂回來了。」忽然，王明發出一聲慘叫，逃命似得向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