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擒賊
我傻愣愣盯著手機,任由它在響著。本來挺好聽的一首鈴聲,在這時候卻分外刺耳,說不出的難聽。
趙娜扯過一角被子遮住酥胸,臉上的春意也還未曾褪盡,皺眉看著我說:「杜飛,你幹嘛,接電話呀。」
我被她叫得反應過來,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憤怒的將手機用力甩下了床底,不知是不是摔壞了,電話鈴聲戛然而止,整個房間立即安靜下來,重新變回了死寂。
我伸手按下旁邊的開關,整個房間亮了。地上扔了滿地衣服,胸罩高跟鞋壓著我內褲,說不出的撩人。
趙娜赤裸著上身,頭髮凌亂,滿臉羞紅,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吞了一口口水,發現喉嚨很乾。我惘然地低頭看自己的手。
我……這是怎麼了?
人的慾望真是可怕,要不是這電話把一切都打斷,估計我已經跟趙娜發生關係了。
吳意怎麼辦?
對她來說,公平嗎?
她現在被困在家裡,心裡可能正想著我,而我卻在一個無人的地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真是太禽獸了。
雖然身為一個屌絲,有妞上必須得來者不拒這很正常,是人就有欲,我也不例外。
能跟趙娜來一場大戰,事後還不用負責任,這TM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我是傻逼了嗎?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
但不知為什麼,我想起了昨天晚上被綁架的時候,面臨著死亡的那一刻,腦海里想的是吳意,真的,只有吳意一個。
所以我現在跟趙娜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心裡滿是愧疚。
吳意太完美了,我覺得,自己的第一次必須要給這個完美的女人,那樣才不會留下遺憾。
「對不起,我們不能這樣的。」我輕聲道,「後果太嚴重了,我不想讓自己愧疚。」
「因為吳意嗎?」
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趙娜一言不發,默默地起來穿衣服,未了,再穿上高跟鞋,在一邊的鏡子上整理好凌亂的頭髮,重新補妝,打扮好一切,徑直就了出去。
很快這個凹凸有致的嬌軀從我視線消失了。我覺得自己心裡空了好大一塊。
體內的慾望已經完全沉寂了,我苦笑不已,心想真是屌絲註定孤獨一生啊,沒沒想到這趟奇妙的巫山之旅,竟然被一個小小的電話打斷了。
我趴在床邊伸手去摸,想把那破手機找出來,偏了偏頭,赫然發現枕頭下壓著一個紅色的東西,抽出來一看,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居然是兩捆一萬紮的人民幣!
我拿起錢就沖了出去,上身赤裸著連衣服都沒穿,但也顧不上太多了。
心想這臭女人是怎麼回事啊,我不是說了不要她的錢了嗎,現在一聲不吭留下兩萬塊算什麼啊!
我跑了出去,店門打開著,但趙娜的人已經消失了。
外面大街空蕩蕩的,偶爾有幾個人走過,冷冷清清,已沒了她的身影。
腦海里不斷浮現起她離開時那失落的表情,心裡奇怪著,也浮現起了一絲難言的情緒。
這女人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我環顧四周,發現趙娜確實已經走了,嘆了口氣,只得掉頭回去。
一個人如果有心躲起來,那就算在你身邊你也無法找到她。
我並不是在裝君子,吳意如果沒有同意做我女朋友之前,我二話不說就能跟趙娜戰起來。但如果終究只是如果,那個完美的女孩子已經改變了我。
剛回到店裡,房間裡面的手機又響起來了,我在床底下的一個角落找到了它,發現又是剛才那個號碼打來的,頓時一肚子鬱悶化成了怒火,按了接聽鍵放耳邊就大叫起來:「幹什麼啊,我不是說除了每個月生活費之外,不用你打電話給我的嗎!」
話筒里沒有聲音,對方沉默了。
隔了一會,才傳來一個女音:「兒子,你……在生媽媽的氣?」
「鬼才生你的氣了,那根本不值得!」我罵了句草,沒好氣地說:「有什麼事快點說吧,我還要忙的。」
對方又沉默了,過了兩分鐘,她的語氣變得堅決,輕聲說:「小飛,你出來一下吧,媽媽想跟你談談。我在海珠大橋等你。」
電話掛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獃獃地看著手機,我問自己,真的要去嗎?
去見這個,已經把我拋棄了的母親?
我冷笑起來,對自己說:「去啊,怎麼不去,麻痹的沒準她是帶錢給我的呢?」
我先是找了個月餅盒子把趙娜那兩萬塊錢裝起來。這錢我不能用,找個時間得還給她的。
接著是穿衣服,出來店裡把抽屜剩下的百十塊零碎錢塞進褲兜里,關了門,徑直出去了。
我看了看手機,是早上的十一點。頭頂上的太陽已經很熱,曬得地面好像蒸爐一樣,不斷發出蠕動著的熱氣,大馬路都是扭曲的。
我在路邊買了支汽水,然後攔了輛計程車,跟師傅說了去海珠大橋,車子絕塵而去。
海珠大橋位於海珠市的南面,那裡有一條河,叫海珠河,對面就是天河市。
海珠橋是鏈接兩市的紐帶,修建得很長很雄偉,車流量非常多。
我的店離那裡不遠,也就十幾分鐘的車程,打的費也才15塊。
從車上下來,我一眼就看到橋頭站著一個中年婦女。扎著頭髮,風韻猶存。上面是小碎花襯衫,下面則是牛仔褲,挺高的,穿著高跟鞋已經到我的眉毛處了。
這個就是我的老媽,呵呵。
我走了過去,問她:「錢呢?」
她臉色有些複雜,從包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說裡面有一萬塊,密碼是你的生日。
我有些吃驚,平時她給我的生活費一般都是一千多,最多的也不過兩千。怎麼這會兒直接給了我一萬?她發財了嗎?
「謝了。」我把銀行卡里放在手心把玩著,有些拘束。考慮了一會,又跟她說道:「我已經滿十八歲了,也能賺錢養活自己了。所以從今天開始,你不用給我寄錢了。」
「這……」
「行了,就這樣吧。」我自嘲的笑笑,掉頭就走。不是我不想跟她說話,而是怕話說多了,會掉眼淚。
既然我是個沒娘的孩子,那這扭扭捏捏的算什麼回事。三年前他們一致說不再管我,我當場就絕望了,也死心了。
他們生我下來,卻沒照顧我,難道連一點愧疚都沒有嗎?怎可以如此絕情,怎可以生活得如此安逸?
「小飛……」我媽在背後叫住了我,我回頭看著她,淡淡說:「還有什麼事?」
「小飛,我想跟你談談,等會再走好嗎?」
我皺了皺眉頭,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好。」
「小飛……你恨不恨媽媽?」
「恨!」
「就不肯原諒我?」
我冷笑說:「你們把我拋棄的時候,怎麼不說讓我原諒呢?一切都晚了!」
她就嘆了口氣,無奈說:「小飛,一個月後……我要去加拿大了。」
「去加拿大做什麼?」
「定居。」
「哦,那就去吧,再也不用回來了,我很好的,不用你們擔心。」我一陣冷笑,「我現在已經可以養活自己了,管你們去死。」
「不是這樣的!」她急道:「我只是想來跟你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兒子,以前是媽媽對不起你,但我現在條件已經好了,以後的時間就讓我來彌補你好嗎?跟媽媽一起去加拿大吧……」
她眼圈有些紅,從包包里抽出一張卡片遞給我:「這是我現在住的地方,上面有聯繫方式。一個月後我就要出發了,你考慮考慮,準備好了的話,就來找媽媽吧。」
看著她想要哭的樣子,我也不忍心再說些氣話,伸手把卡片接過來,跟她說了聲再見,掉頭就走了。
我一路走一路笑,很痛苦,很難受的那種。用一句不協調的話,就是在哭著笑。
後面的人影已經逐漸不見了,周圍車水人流,太陽當頭曬著,我把掌心那張卡片狠狠攥著,幾次想要丟掉,卻還是忍住了。
我沒有跟她說房子被拆掉的事情。因為我怕她跑去跟那死酒鬼大吵大鬧,最後沒準為了錢還得互相告到法院去。
我知道回去的路,身上零錢沒幾塊了,走路估計也就一個來小時而已。
兩天雙休日,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逛。我到現在還是很迷惘,不知道什麼才是我的目標,渾渾噩噩的,大腦好像漿糊一樣。
大路上行人很多,應該是天氣熱的緣故,走得都很匆忙。
我沿著馬路邊走進了一個城中村,準備直接穿插過去,就差不多回南州區了(南州區是學校所在的地方),這裡的街道都很狹隘,但起碼把太陽擋住了。
前面拐過一個彎,迎面有個人就朝我沖了過來,淬不及防之下跟他撞在了一起。
我反應很快而且立身穩,對方直接被我撞在了地上,手上拿著的一個手提包也隨之脫手飛了出去。
「去你媽哪裡來的傻逼!」這傢伙邊罵邊爬起來,掄起拳頭就朝我面門打,一雙眼睛半眯著,臉上卻是凶神惡煞的,右手臂紋了花花綠綠的紋身,顯然是個小混混。
我一看他甩飛出去的女式手提包,立即意識到:這傢伙尼瑪是個搶劫犯啊!
我害怕他手裡有刀子,所以也不敢立即激怒他,躲過他的拳頭,皺眉道:「哎呀,你這人還講不講理啊,明明是你撞的我,怎麼還怨起我來了!」
小混混的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二皮,你TM還不趕緊走,我們替你擋住他啊!」
我抬頭望去,發現前面不遠處,還有著幾個小混混,好像在圍攻一個人,距離太遠了,看得並不清楚。
周圍行人被這一幕驚呆了,錯愕著,竟然沒一個人上來幫忙。
前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大家幫忙抓住那個人,他搶了我的手提包!」
我面前的小混混瞬間慌了起來,兩步走過去把地上的包包撿起,回身想跑,我趁著他警惕心降低的空隙,朝他臉上猛地打了一拳,這次用盡了力氣,把這傢伙打得一個踉蹌險些栽倒,眼角都被打出血來了。
這傢伙捂住臉怪叫著朝我撲過來,但哪裡還是我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我制服了。
前面急急忙忙走過來一個中年婦女,把地上的包包撿起來,對著我就是一陣千恩萬謝。
這時候路邊圍觀的也有兩個男人過來幫忙,女失主焦急地跟我說:「對了小夥子,前面那個孩子也幫了我大忙,現在正在被這搶劫犯的同夥群毆著,你上去幫幫他吧!」
我看著前面那個已經打起來了的戰圈,一陣頭大。尼瑪那麼多人圍攻一個人,我上去也是被揍的份啊!
但眼下救人要緊,我也沒有拒絕,心想尼瑪搶劫犯還理直氣壯的打起人來了,這還有王法嗎!
在路邊上撿了塊磚頭就跑了上去,剛想在背後陰上兩人,卻看到一個小混混被打得飛了過來,正巧落在我腳邊。
我驚得連手上的磚頭都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