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楊浩明見到孟曉楠明顯是驚喜的，孟曉楠卻冷眼看著他，他雖然戴著手銬，還有警察在外頭守著看著他們倆的一舉一動，但想起那天在小屋裡他的變態舉動，她還是覺得心有餘悸，眼睛每時每刻都離不開他。

「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見我。」他說著話的時候，笑了。

他的眼神里，沒有絲毫的愧疚，更多的是嘲弄，不知是自嘲還是嘲笑孟曉楠，讓她背脊冒出一陣嗖嗖的涼氣。

「是你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見了我才說的，說罷，什麼事情。」她冷冷開口。

他卻不說話，只盯著她的臉看。

半晌，才開口：「你額頭的傷，是那個神經的女人開車撞的？」

孟曉楠十分不耐煩，「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要是沒事，我就走了。」

「哎哎哎，別別別，別走呀，還沒說完呢。」

孟曉楠又坐下來，因為童佳靜的話，警察在筆錄的時候，她違心地跟他們說，在小屋子裡，他並沒對她有其他不軌的舉動，但是林浩然告訴她，即便如此，他也難逃大刑罰，花錢買命的罪名已經夠他坐盡牢底，其他行賄、綁架不過是附加的小罪名罷了。

他也知道自己無力回天了，才裝得如此的滑稽。

孟曉楠多少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他的個性就像一個彈性十足的彈簧，平常他把自己的情緒掩藏得很好，儘力地把自己的彈力收斂起來，一到壓抑得無法自救的時候，就會自我爆發，那爆發力卻是能要人命的驚人。

果然，慢慢的，他就把頭埋在手裡，隨後就嗚咽起來。

「你說，事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朝著這樣的方向進行？」

孟曉楠冷笑，「要不然呢？你想怎麼進行？繼續無法無天的為非作歹嗎？」

他止住哭腔，又開始詭異的笑著，「曉楠，你對我真的是越來越冷漠了。」

這話、這笑意讓孟曉楠看的心頭一堵，她真的想將他碎屍萬段，可一想楊少彬和楊彤彤，還有自家的琪琪，她又忍了下來。

「我告訴你吧，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跟你說句話。」

「什麼話，你說吧。」孟曉楠不冷不熱。

他朝她招招手，「你過來。」

孟曉楠不知他要耍什麼花樣，猶豫著，還是站了起來。

突然，楊浩明飛速地伸出戴著手銬的雙手，狠狠地將孟曉楠的頭摁在桌子上，孟曉楠「啊」的一聲尖叫出聲，凄厲又慘絕，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外頭的獄警已經迅速進來，將瘋狗一樣的楊浩明拉開的瞬間，她才回想起他在她耳畔耳語：「你毀了我的一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驚魂未定的孟曉楠落荒而逃。

一直到了監獄外面，看到初秋灑滿陽光的樹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二話不說一頭扎進他的懷抱。

葉秦川不斷輕拍她的肩膀，「怎麼了？那傢伙跟你說了什麼？」

孟曉楠只覺自己快要被折磨瘋了，也不說話，只默默的流淚，她從不認為自己是脆弱的人，但不知為何，總愛在他面前流淚。

葉秦川一直擔心著，等到她哭完，這才跟她說，「別怕，我們去看你爸爸。」

車上，孟曉楠終於把剛剛楊浩明對她舉動一五一十告訴他。

空氣中的味道越發的友好，有什麼東西一下子被稀釋了。

「他都進去了，不敢把你怎麼樣，只是威脅一下你而已？他那是買兇殺人罪，到時候肯定要把牢底坐穿了去，你別想太多了，看完你爸回去洗個熱水澡，喝個蜂蜜薑茶，睡個好覺。」

孟曉楠若有所思點頭，好奇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葉秦川紅了臉，訥訥道：「我看到你出去了，所以……」

「你跟著我有什麼好圖的？還是怕我死在路上？」

車子慢慢停下來，前方堵得比蝸牛爬行還慢。

她定睛看著他的側臉。

他淡淡一笑，沒有回頭，樣子看起來故作深沉。

她自覺沒趣，也不問，感冒發燒還沒好，還給楊浩明那麼一陣嚇，身子虛得話也不想多說，便挨著座椅閉目養神。

半晌。

「我圖你，行么？」

孟曉楠猛地睜開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心跳開始加速。

「其實，在三年前，你見過我，我也見過你，只是你不記得我，我卻記得你，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圖你了。」

她能感覺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一拍，臉一陣莫名的燥熱，不敢轉過頭去看他，突然覺得他說話的聲音是那麼的好聽，如同電台DJ，咬字清晰，停頓恰到好處，而這把聲音，她頓覺似曾相識，卻又想破了頭皮都想不起。

「大師，能指條明路嗎？」

她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怎麼了，竟能開起玩笑來，就如同被壓抑已久的彈簧，一下子鬆了手，就義無反顧儘力回到最初的自己。

他再次笑了，又露出一個無敵可愛的小酒窩。

「待你慢慢想吧，我說出來就不好玩了。」

見孟曉楠沒說話，葉秦川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抓住這個能與她曖昧的機會，繼續問：「我說你今天怎麼想的？你怎麼敢一個人跑來看他？」

「難道我還要變成一條狗才能去監獄看他不成？」

很好！語不驚人死不休！驚天動地雷死人不償命的話都是閉著眼睛氣如遊絲說出來的。

原來他認識的那個孟曉楠還在，她沒有變成另外一個人，也沒有變成一條狗。

「喂」

孟曉楠尖利的吼叫將他從絞盡腦汁的緩和氣氛中拉回現實，他定睛一看，前方不過十公分的距離，站著一條搖著小尾巴不知閃躲的小白狗，若不是孟曉楠的這聲尖叫，他就撞上了這條小狗。

車子猛地剎住，兩人都是大驚失色。

「好險。」孟曉楠臉色慘白。

「對，好險，多得你提醒。」葉秦川也拍拍胸脯道謝

孟曉楠卻不買賬，斜了他一眼：「你到底會不會開車？你不會開讓我來！」

他收斂了笑，油門一踩，方向盤一轉，漂亮地甩了個尾巴，直奔人民醫院。

今天天氣真好，葉秦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