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石鼎島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卦，方位也。

傳說虛無之中，生出這片泓古天域。泓古之中，有混沌、有宇空；宇空之中有星辰、有大陸。

在一片名叫「兜率」的宇空之中，就有一片尚處在洪荒之中的大陸——神荒大陸，乃是一片大荒之地。

上古破滅，大荒之中，凶獸縱橫，人族尚處在弱小之中。非但是陸地之上，就是海中，也是海凶獸肆虐之所。

神荒大陸以東的無盡大海之上，像貝殼一樣漂浮著眾多的島嶼。這些島嶼大者千里、萬里，小者幾十里、幾里；大多為凶獸佔有。

但是，也有不少為人族居住。

「噹噹，噹噹……」

天剛蒙蒙亮，這片大海之中的一個小島——石鼎島上便傳來了鑌鐵交鳴的聲音。緊接著，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你們這群離不開女人被窩的懶蟲，都給我從婆娘的肚皮上爬起來，出海了！」

石鼎島是一個縱橫四、五十里的小島，上面住著一支林姓的人族，喊話的正是這支人族的族長。

他現在正站在村落中心的那棵老枯樹下，手中用一柄大劍使勁的敲擊著掛在古樹上的另一柄大劍。

兩柄大劍都是銹跡斑斑。

早晨的海風攜裹著一股股的咸腥，吹拂著老族長的長長黑髮，將它們無情的甩在腦後，恣意的飄蕩著。

「咿呀呀，你們這些懶蟲，都給我從婆……娘的肚皮上爬起來，出海了！」

一個稚嫩的聲音也在「噹噹」聲中響起，學著老族長的話。那是站在老族長身邊的一個小孩。

這小孩只有三歲，叫林霄，乃是老族長從海邊撿來的一個孩子，一直跟著老族長生活。

「哈嗚！」

林海山打著哈欠，從自家的木板房裡走了出來，「老族長，這海獸昨晚又鬥了一夜，吼聲如雷。它們剛停歇了，你就開始叫了。」

「小屁孩，你每天跟著瞎吵吵什麼？」林海浪也伸著懶腰出來了。他走過來、一撥拉林霄的大腦袋，「還沒有門檻高，你知道什麼是婆娘的肚皮？」

「哦……」

林霄眨動著他那兩隻黑乎乎的大眼無語。

「都少逼逼！」

老族長則是繼續吼著，「昨晚『睨獸島』那邊，海獸又打了一夜，肯定有不少的獸屍。趕快拜祭『族靈』，然後出海，說不準今天能撈到一頭體內有『海紋』的海獸！」

老族長說著，帶領著已經集合整齊的壯漢們，一起來到了島中心的那個「族靈」近前，帶領著族人跪拜。

人族早期，每一支族群中都有一個「族靈」保護著他們。

但是各族的「族靈」卻不盡相同。

有的族群中的族靈是一塊奇石，有的族靈是一塊古獸骨……當然，更多的是供奉著一隻海獸。

而林族的「族靈」是一柄石槍。

石槍長長的槍頭深插於地下的岩石中，看不見；只有長大的石質槍桿在外面露著。

那槍桿十個壯漢也摟抱不住；長，更是直達雲霄！

這柄石槍來到島上也就是三年，它是與那「小屁孩」林霄前後腳來的。

之前，林族的族靈是一尊樹妖。

那一天天還沒亮，老族長一個人在海灘上走著。猛地，他發現了一個只有兩、三個月大、帶著紅肚兜的小孩在沙灘上爬，一邊爬還一邊「咿咿呀呀」的叫著，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老族長年輕之時闖蕩四方，到了四十幾歲才回到島上，一直沒有子嗣。看到這小孩長得虎頭虎腦、兩隻大大的黑色眼睛，十分的喜愛。

他也搞不清這麼一個可愛的嬰孩怎麼會出現在島上，也不管那些，直接抱回他的板房之中。

並取名為「林霄」。

就在他撿回嬰孩的這一天的夜裡，突然間天空上紅光大熾，一柄大槍從空中落下，「咔嚓」一聲扎在了島的中央。

震得族人居住的木板房亂顫。

便是這柄石質的大槍！

石槍的來到，卻驚壞了族中原來供奉的族靈——那一尊樹妖。它倉惶逃竄，於是也就有了林族村落中心的那棵高大的枯木。

原來的族靈走了，因為這柄石槍是天上飛來的神槍，高大入雲，族人們便拜了這柄石槍為族靈。

但是能不能保護族人，人們還都存有疑問的。

三個月前，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在石鼎島北方百里之外的「睨獸島」一帶，爆發了海獸大戰。

一些知名的、不知名的海凶獸紛紛出現。

其中：有身體青黑，頭上長著一隻獨角的狴鯊；有滿身淡金色鱗甲、嘴邊兩根長須的霸公魚；還有墨綠色龜殼，尖爪鋒利的贔龜獸……

到了後來，一些在大島上生存的、諸如火犼獸、獨腳黑夔等陸獸也加入了進來。

海獸們經常是出海入天、又從天空打到海里。空中烏雲翻卷、海中怒浪滔天，打的大海翻騰、空中風雲變色！

最兇悍的時候，數百隻凶獸在空中、海下廝殺。空中不時地有凶獸的軀體爆開，像是一朵朵巨大的血色花朵；海中也是浪濤滾滾，如開鍋一般。

血水把湛藍的海水都染紅了。

凶獸大戰，波及方圓萬里，人族居住的島嶼自然也受到了侵擾。

據說這一帶大部分的人族都挖洞、鑽入了地下。

石鼎島距離獸戰的中心「睨獸島」只有百里，受到波及那也是肯定的。一開始族人們也開始挖洞，以備凶獸攻來時躲避。

兩個月前的一天，終於有兩隻海凶獸一邊廝打著，像兩片烏雲一般向石鼎島而來。

那兩頭海凶獸，一頭是一隻十六爪海章，一頭是身體如梭的數十丈槍鯨。

這一下可把族人們嚇壞了。

這兩頭大傢伙，別說是沖著族人們來，就是隨便尾巴一掃，或者是觸手一劃拉，那就是一死一大片。

於是婦女兒童們紛紛鑽入了預先挖好的地洞，只有族中的壯年和老族長一起站在村落中觀看。

他們的手中都拿著獸骨做的兵器，準備那兩頭海凶獸一到來、危及村落的時候，與它們誓死一戰！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老族長以及族人震驚了。

那兩頭海凶獸剛一進島邊，就見島中央的那柄長槍，「嗡」的一聲鳴響，紅色的光華四射。深扎在地下的槍頭拔起，在空中一閃，「噗、噗！」兩聲，兩頭海獸立刻身體炸成了塊塊。

石槍殺了海凶獸，一個呼嘯，槍頭又扎回了原來的地方。

然後，槍身一顫，一道力量漣漪播撒，擴展島外數百里。

像是對誰示威。

凶獸們從此也算是長了記性，就算是死，也不敢再靠近石鼎島一步！

至於這石槍和小屁孩林霄是不是有什麼關係？一開始也有人猜測，但三年來人們也沒有發現兩者之間有什麼異樣，猜測也就淡了下來。

「族靈，請你保佑林族今天出海成功，多獲獸屍，我們會以凶獸最好的精血供奉你的。」

族人之前是靠捕撈海魚為生的，可是現在凶獸大戰，海魚們早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只好以捕撈凶獸的死屍為生。

老族長帶著村中的壯丁們祈禱完畢，林海山、林海浪帶著眾人出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