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同歸於盡(下)
作為一個歷經風雨已經修鍊成精的老狐狸,單忠信的精明遠遠超過了蕭鵬飛的想象。工於心機的他已經看透了蕭鵬飛全部的戰術安排:那個炸彈肯定是假的,大軍的手槍也有有問題,這分明就是一場虛張聲勢的把戲,他們根本就不敢真的殺人。
一瞬間,自信、鎮定、精明睿智等等這些東西又回到了單忠信單大董事長的身上,對於蕭鵬飛的畏懼和疑慮也一掃而空。隨手拉了把椅子,氣定神閑的坐在蕭鵬飛的面前,笑呵呵的對他說道:「蕭先生,你的戲演的差不多了吧?煞費苦心的弄出這麼大的場面,真心辛苦你了。現在把警察都招來了,我看你怎麼收場!」
「姓單的,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炸彈引爆了?到時候轟的一聲巨響,咱們作伴去見閻王。」
「蕭鵬飛呀蕭鵬飛,你以為這是在演電影嗎?炸彈?開什麼玩笑?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孩子嗎?稍微嚇唬一下就屁滾尿流的你想要我說就說什麼?未免也太小看我單忠信了吧?」單忠信早已識破了蕭鵬飛的「陰謀詭計」,一點都不怕那個據說是炸彈的東西,反而拉了拉椅子,湊的更近了些:「這個炸彈該不會是個兒童玩具吧?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一按這個按鈕就會爆炸呀?我試試,看能不能爆炸。」
好像個好奇的孩子那樣,伸手去按按鈕。
恫嚇的計劃看來是失效了,這讓蕭鵬飛感覺很慌亂,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愈發的猙獰可怖了,一把打掉單忠信伸過來的手掌,扯著喉嚨大喊著:「老子今天就要和你同歸於盡,都炸成他娘血肉模糊的一團,腦漿子濺到牆上,哈哈……」
「別裝了,你根本就是個小人物,再怎麼裝也沒有用。你知道真正的亡命之徒是什麼樣子嗎?」單忠信愈發堅信蕭鵬飛的在裝腔作勢了,更加的有恃無恐,伸手就去抓他腰間的「炸彈」。
要是被單忠信抓住了炸彈,馬上就要穿幫,蕭鵬飛趕緊後退了幾步,依舊做出一副窮凶極惡的樣子:「都不許動,誰要是敢動一下,老子就把這裡炸上天……」
那個女職員終究沒有單忠信縝密細緻的心思,膽量也小了一些,一看到捆綁在蕭鵬飛腰裡的炸彈,立刻嚇的花容失色,用萬分驚恐目光的瞪著蕭鵬飛,不住的後退著,似乎想離開的更遠一點,連說話都變得斷斷續續結結巴巴:「炸……炸……炸彈,有炸彈啊。」
瘋狂的搖晃著腦袋,嚎啕大哭著懇求蕭鵬飛:「不要啊,我……我不想……我不想死……」
女職員的恐懼和軟弱反襯之下,愈發顯得的單忠信單大董事長從容不迫臨危不亂,只見他氣定神閑的坐在那裡,就好像是在觀賞一出精彩的大戲一般,笑呵呵的說道:「什麼炸彈?都是嚇唬人的,假的!他們不敢殺人,也殺不了人。」
「真……真的,剛才……剛才在外邊就已經打死了一個了,我看的清清楚楚,我不想死啊,我還年輕,放過我吧!」
「好了,好了,蕭先生,你的把戲可以收場了,你看把她嚇成什麼樣子了?這樣可不好哇。」
「老子不活了,和你們一起死。」面孔扭曲的蕭鵬飛還在聲嘶力竭的大吼著,做出一副馬上就要引爆炸彈的架勢來。
這個動作肯定不會嚇到單忠信,卻把旁邊那個女職員嚇了個半死。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這個女職員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以難以想象的敏捷跳了起來,一個箭步沖向了門口。
外面就是警察,要是被她衝出去的,說不準會有成群成群的警察衝進來。真到了那個時候,所有的機會可就全泡湯了。
「攔住她……」
話音未落,女職員已經衝到了門口,一伸手就抓住了門把手,就在她要打開房門衝出這個可怕的地方的時候,突然之間,猛然響起一聲槍響。
「砰」。
槍聲是如此的響亮,彷彿在耳邊放了一個震天雷,以至於讓旁邊的那幾個股東和單忠信出現了暫時失去聽覺的現象。
在封閉的這麼嚴實的房間里開槍,造成的迴音還在反覆激蕩,但單忠信卻已經聽不到了。
包括單忠信和蕭鵬飛在內,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好像耗盡了電力的機器人一樣,眼神直勾勾的看著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切。
大軍剛剛收回手臂,槍口裡正冒出一股煙霧。
那個衝到門口的女職員好像被什麼東西猛烈撞擊過,一下子撞在門板上,整個身體好像不受控制一樣軟了下去,門板上留下一大片殷紅的血跡。
開槍了!
真的開槍了!
所有人都被嚇的目瞪口呆,嘴巴長大的老大卻合攏不上,想要發出喊聲,喉嚨里卻好像塞進去了一大團豬毛,既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只能發出呼呼的粗喘聲。
這麼近的距離,就算不用瞄準也可以命中目標了。
被子彈擊擊中的女職員慢慢的轉過身子,胸前已經是一片鮮紅的眼色,她拚命的捂住胸口,似乎想要阻止鮮血從體內繼續流出。但這個動作絕對是徒勞的,那些殷紅液體正順著她的指縫流淌出來,把白色的女士襯衣染的更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只堅持了三兩秒鐘,女職員就軟軟的倒了下去,卻還沒有死透,費力的爬行著,似乎還想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起來。
在她爬過的地方,留下一條殷紅刺眼的血色痕迹。
一槍打在胸口上是什麼後果?就根本就是個不用回答的問題。
大軍快步上前,一腳踩住這個受到了致命傷害的女職員,面色陰沉如冰,連說出的話都帶著一股讓人戰慄的寒意:「想跑?」
「別……不要殺我,我不……」
還不等這個女職員把話說完,「砰」的又是一槍。
女職員的身體猛然一震,好像體線的木偶一樣劇烈的痙攣了幾下,躺在血泊之中就再也不動了。
就好像是剛剛做了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兒,大軍很隨意的在女職員的屍體上踹了一腳,輕描淡寫的說道:「說過別跑的,你還要跑,真是沒辦法呀。」
連續兩搶,乾淨利索的結束了一個鮮活的生命。
濃重的血腥味瀰漫開來,大軍踩著正在地上緩緩流淌的鮮血走了過來,用手槍遙遙一指那些個股東,悶聲問道:「還有誰想跑?」
殺人了,是真的殺人了。
眼前的血腥和恐怖,讓所有人都手腳冰涼,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腦漿子已經沸騰了,心跳加快血壓飆升,冷汗頓時淋漓而下。
憋在胸中的那一聲尖叫終於發出,已經變成血腥屠宰場的會議室中頓時一片大亂。
用手槍一指,大軍厲聲喝道:「都給我閉嘴。」
比皇帝的聖旨上帝的神諭要管用一百倍,所有人都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噗」「噗」的悶響聲中,惡臭頓時撲面而來,有幾個膽子小一點的股東已經被嚇的大小便失禁了。
屁滾尿流不僅僅只是一個形容詞,這種情形真的出現了。
蕭鵬飛也被大軍的這一手給嚇住了,好像篩糠一樣顫抖著,朝著大軍瘋狂大叫:「你……你怎麼能殺人呢?咱們明明說好了只是嚇唬他們一下,不傷害任何人……」
「哼!」大軍用輕蔑的目光掃了蕭鵬飛一眼,冷笑一聲:「你真以為我是來嚇唬人的嗎?警察已經把這裡包圍了,連狙擊手都安排好了,只要咱們一冒頭,立刻就會被擊斃,你以為咱們還有機會嗎?」
「那……那你也不能殺死無辜的人……」
「沒有誰是無辜的,」大軍已經鐵了心的要下死手了,大踏步的走了過來,槍口指向了單忠信。
做為王艷紅的曾經的心腹,單忠信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大軍的底細:這個司機絕對不僅僅只是開車那麼簡單,此人有著非常神秘的背景,經常替王艷紅做一些她不方面出面去做的事情。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大軍有些背景,卻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的心狠手辣,分明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
槍口已經頂住了單忠信的腦袋,偌大的會議室里死一般寂靜,勢大財雄的股東們全都成了待宰的羔羊,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老命只有一條,誰也不敢幫單忠信說一句話了。大家都在等待著大軍幹掉單忠信之後把無辜的眾人放走。
到了這個時候,單忠信已經不做他想,把眼一閉,就剩下等死了。
「啪」
蕭鵬飛一把推開了大軍的手臂,氣急敗壞的大叫著:「咱們來的時候,明明說好不殺他的……」
「不殺他?」大軍也愣了一下:「當時你明明說要我把單忠信廢掉……」
「我說的廢掉是指把他從董事會趕出去,把他董事長的職位廢掉,不是要你殺人。」
「你……你怎麼不早點說清楚?」大軍也急了。
「我怎麼知道你會一上來就殺人?」
執意要殺掉單忠信的大軍發出一聲長嘆,用帶著明顯嘲弄口吻的語氣說道:「現在你才這麼說,已經太晚了。只要咱們幹掉單忠信,王總就還有機會,到時候她肯定會照顧好我的家人。也值了……」
「不行,你不能殺……」
「別天真了,人都已經殺了一個,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大軍推開了蕭鵬飛,萬般無奈的說道:「殺一個人是殺,殺十個人也是殺,反正事情已經做了,弄成了這個局面,已經沒有退路了。最多是個死,那就多拉幾個墊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