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夏以蔓瞟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沒事,有什麼事的話,我老公都能擺平。而且,那幕後人發了這樣不切實際的消息,我們一定會抓到她,把他送進監獄。」
「是啊,那人有點缺德了。」聶思甜點頭,「沒事就好,我們趕緊談工作吧,我的團隊都在另外一間會議室等著。」
夏以蔓笑了笑,示意聶思甜先過去,自己則讓助理收拾了文件過去。
跟上一次不同,這一次的談判,頗有針鋒相對的味道。
大家都不肯讓步,談判最後進入了僵局。
「我看今天就到這樣吧,聶氏要是不肯讓步,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談的。」
「喬小姐,我們期待和喬氏的合作。但喬氏提出的條件,我們真的不能答應。喬氏還是要好好地考慮一下,要是喬小姐改變了主意,我們再進一步地談。」聶思甜也毫不讓步,站了起來,示意自己的團隊離開,「不過,下一次,我們不會再到喬氏了,我們改在酒店談判。」
夏以蔓微微地一笑,談判最忌的是到對方的地盤,「我以為,我和思甜你這樣的關係,是不需要理會這些的。」
「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不是嗎?」
所有人都出了會議室,這裡只有她們倆人。
「我以為你至少會受到網路事件的影響,所以談判起來應該很好談才是,沒想到……看來,傅軒對你還真的不錯。」
夏以蔓的臉一變,「是嗎?」
「我走了,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
聶思甜禮貌地笑,然後轉身。
「秦雙!」
夏以蔓突然出聲喚道,聶思甜的身形一頓,像是要轉過身來,但很快,便倉促地抬腳。
「聶思甜,或許,我該叫你秦雙?」夏以蔓開口,傷感地著看著聶思甜。
聶思甜緩緩地轉身。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她神情怪異,複雜地望著夏以蔓。
「真的是你。」夏以蔓不敢置信地搖頭,「為什麼?」
「你一早就知道了?一直在跟我演戲?」聶思甜的神情也很冷,看著她的眼神既陌生又熟悉,「終於還是讓你知道了……你的觀察力真好。」
聶思甜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
「秦雙!」夏以蔓心裡難受,臉上帶著震驚,「我並不確定是你。我剛開始只是疑惑,在酒店的時候,我聽見你喊傅軒,我當時覺得你的聲音很熟悉,跟秦雙一模一樣,但因為你們的樣子完全不同,我沒有想過你們會是同一個人,直到剛才,我才靈光一閃,才覺得你或許就是秦雙。」
「原來如此。」秦雙淡淡地笑,「本來,我是打算一直瞞著下去的。不過,你認出來了,也好。」
「你為什麼要這樣?」夏以蔓不敢相信地搖頭。
「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你,為什麼要瞞你?為什麼要跟傅軒走得近?為什麼要喜歡他?還是問我為什麼要整容?」
夏以蔓驚駭地看著她,然後緩緩地點頭,「更多的,是想問你,為什麼要在論壇上發那些貼子。你不怕被人抓到?是因為知道自己是最大傳媒的繼承人,所以無所諱忌?可是,你不怕被我知道?我們不是一直都是好朋友?就算不是好朋友,你心裡的道德標準,你的善良你的底線又去了哪裡?這不是我認識的秦雙,怎麼會……」
秦雙嘴角掛起一絲笑意,「我喜歡傅軒。」
「為什麼?我一直當你是最好的朋友!就算你再喜歡,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好朋友?你真的當我是好朋友嗎?你所謂的好朋友,是你自己故意騙人的吧?」聶思甜嘴角的嘲諷越發地明顯。
「怎麼會?在學校里,我和你的關係最要好,我有什麼事情,瞞誰都不會瞞你。我們走得最近……」夏以蔓的心裡,一陣難受,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所聽到的。
她情願,剛才她沒有喊秦雙這兩個字。
「是嗎?」秦雙搖頭,「這些,只是你用來騙人騙己的。朋友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你真的是朋友,會這麼多年,都不知道我困厄,會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夏以蔓一臉的驚訝,「秦雙,我不明白你說什麼,我知道你家裡條件不太好,但你一直努力地不去提,難道不是怕我們知道傷自尊嗎?我不明白,我以為的好朋友,為什麼你會受傷,我們會走到今天……難道當初你的行為,全是做假的?」
「我沒有作假。我也曾經把你當過最好的朋友。我也努力地去交朋友,但是,你們不知道,我家裡來自農村,家徒四壁,我的家人,為了供我上大學,四處舉債。我想方設法地省錢。但是,我越省,他們越不願意跟我走近,交的朋友就越少……」
「你從來不告訴我這些,我不知道……」
「是呀,你不知道,所以我不怪你。當時,我在宿舍里是被孤立的,後來,我調到你們宿舍,搬過去的第一天,你幫我整理了床鋪,我就想,我一定要好好地交朋友,一定要建立自己的圈子,別人都有好朋友,我不能太孤單。所以,我跟你們一起去吃飯,去玩,我又利用時間去兼職,賺錢給自己花銷,但是還是不夠的。」
「你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這些。」夏以蔓驚訝地搖頭,「如果沒有錢,我們也不會看不起你。」
「呵呵,是啊,後來我參加的活動越來越少了,漸漸地不跟你們一起去吃飯,借口不喜歡吃那些飯菜。後來,我父親因為太勞累,生了重病。我心裡難受煎熬,沒有辦法,我只能想著先向你們借錢,但是,又能借多少呢?根本就不可能夠治我父親的病。」
夏以蔓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當時,從來不提。我們怎麼會給你錢?那樣只會讓人以為瞧不起你,我那時還以為你家裡家境雖然沒有我們的好,但也不至於差到哪裡去?你難道就因為這個,認為我們不是朋友?」
「不,我怎麼會認為你不是朋友呢?那時,我知道你們身上沒有太多的錢,然後孫依柔拿著那條價值二十萬的項鏈。呵呵,她也發現了我的事。我就找她借錢,可是她不願意借,我就想,我能不能偷偷地拿走,然後找機會再還那二十萬。」
夏以蔓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我退學那次,項鏈是你拿的,你還放到了我的包里?」
「很震驚嗎?人在走投無路時,又有什麼是干不出的?我不敢,也不想跟你們說我家裡的窮,因為我怕被人瞧不起,怕被人可憐,怕會失去我的好朋友你。所以我拿了,但是因為太倉促,我差點被發現,我沒法帶出來,只能找個地方存放,所以我就順手放到了你的包里。」
夏以蔓震驚地望著她,她以為,那時,自己是被栽贓駕禍的,那個人一定是某個很恨她的同學,她沒法猜到是誰,甚至懷疑過孫依柔。
但是,從來沒有想到,會是她最好的朋友秦雙。
「我以為,孫依柔發現也是要時間的,到時我已經拿著項鏈出去了,我也沒有想到,她居然鬧得那麼大。她們平時不把錢放在眼裡,卻要用那樣的方法去搜同學的包包。在他們搜到你的包里的項鏈時,我當時很害怕,也很覺得對不起你。」
「那時候,你沒有說過一句話,就是在內疚?」夏以蔓這才想起,秦雙當時的表現。
「呵呵,是呀,我要是認了,那我的前途就毀了,後來那幾天,我輾轉反側,終於決定在你回來收拾行李之前認了,並且向你道歉。但是,那天,你告訴我,就算是沒有發生這件事,你也沒有錢讀書了。」
「你偽裝得真好,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夏以蔓的雙眼一冷,那時候,她承受的心理壓力有多大,沒有經歷過又怎麼會知道?她更想不明白,秦雙明明當她是朋友,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閨密的詮釋?
「呵呵,我承認我表裡不一。我那時候,決定不再站出來承認自己的錯誤,但心裡的內疚還是在的,我覺得很對不起你。」
「既然這樣,就算你不告訴我真相,為什麼在三年後的今天,做出這樣的事情?」夏以蔓不願意相信秦雙真的會做那樣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
「我那時,確實把你當我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卻沒有當我是最好的朋友。孫依柔那時,跟我們並沒有深交,可是她可以察覺到我家裡的困境,她可以知道我的難處,可是,你卻從來沒有關心過我,從來不知道我的困厄掙扎,又哪裡是好朋友?」聶思甜眼裡,帶著的嘲諷亦濃。
夏以蔓震驚地望著她,「我……你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
「你的觀察力,其實很不錯的,可是,你就是沒有發現我的狀況,或許是發現了,也從來不理會,所以,你又真的把我當朋友了嗎?」
夏以蔓搖頭,「不是這樣的……」
聶思甜臉上帶著一絲苦笑,「其實我只是個小人物,我沒有被人關注,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沒有注意到,我也不應該怨恨或是什麼的。但是,那次后,我在學校里,討好導師,又在外面奔波賺錢養活自己。而你嫁給了傅軒,過得越來越好,我心裡不甘,也難受。」
夏以蔓沒想到,自己嫁給傅軒,會讓秦雙跟自己對比,從而不快樂。
「人各有命。我心裡羨慕你,嫉妒你,但也無可奈何,我每次見著你,都是開朗活潑的一個人。其實那些,不過是我的偽裝罷了。還有那一次搬家,其實不是我買的房子,我只是借公司的宿舍住,那個地方,聽說死過人,所以,公司的同事都不願意住。我自己被房東趕了出來,就搬去那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