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聽聽,這是什麼厚臉皮到恬不知恥的話!
「你……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哦——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早有預謀!」
弄雪恍然大悟般地拔高嗓音,怒沖沖地用纖纖玉指點著他的胸膛,只是人家肌肉發達,反倒點得她指腹肉疼。
聽著她的指責,宮御月狀似思考,狀似輕佻,眉梢揚起,有點無辜地反問:「我是嗎?」
迷惑,真真切切地自心裡升起來,被掩飾在輕鬆調侃的表態之下。
他真的有預謀嗎?
老實說,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當他不想要讓她身上這性感誘人的衣裙再被人窺探的時候,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用披風將她包起來,最好包得嚴嚴實實的,是以,在看到這件束頸的披風之時,他毫不猶豫地便選擇了它。
至於她的吻痕,是剛好那麼順便,抑或是他早有一親芳澤的打算。
或許吧……
「你少給我在這裡得了便宜賣乖,哼!」
弄雪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看著他俊臉居然端著一副思考的迷茫模樣更加氣了,然而,即便氣得跳腳,她卻又拿他莫可奈何。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比臉皮更是比不過他的厚!
最後,只能忿忿地將披風的扣子一顆一顆地,仔細地,用力地,發泄地,系得緊緊的!
只是,束領最上面的扣子彷彿跟她作對似的,怎麼也扣不上。
討厭討厭討厭……
她越扣越急,越急越亂,越亂越生氣。
就在她亂得幾乎要將絲薄的披風給拆了的時候,一雙有著修長手指的大手輕柔地覆上她的手。
溫熱的掌心拂過她的手背,輕輕將她的手拉開取而代之,只覺得頸項觸碰到他溫暖指尖的功夫,扣子便已經被他扣妥當了。
他俊龐帶笑,黑眸有著謎樣的溫柔安撫:「急什麼呢,這樣不就弄好了。」
溫熱的食指似故意又似不經意地撫過她柔嫩的下顎,大手順勢撤離。
熱熱的輕撫,透過敏感的下顎帶來一陣暗顫的激情。
真是糟糕,被他輕輕一碰她就有感覺。
弄雪掩飾地撇撇唇,沒好氣地道:"少裝假好人,還不都是因為你。"
要不是他,她也不會……
反正一切都是他的錯啦!
瞧她賭氣似的撅起紅唇,看起來好不委屈的樣子。
宮御月只覺得胸口一陣柔軟在蔓延,不自覺地,他的眼裡揉入絲絲縱容。
"好好好,都是因為我的錯,我是罪人,可以了嗎?"
渾然不自覺地,妥協的話語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制止自己對她對寵溺。
事實上,這麼寵著她的感覺還不錯,他不是那麼想制止自己。
"你本來就是罪人!"弄雪睨他一眼,儘管嘴上還不饒人,然而語氣卻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宮御月無聲輕笑:"嗯,那我這個罪人還是不要留在這裡惹你生氣的好。"
說著,他當真轉身就朝牢門離開而去。
鎖著的攔門對他絲毫沒有阻攔的作用,他的身體猶如穿過空氣一般穿透那道攔門,僅在門中留下淡淡的銀光,慢慢消散……
弄雪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時間被這神奇的穿牆壁給震撼住了。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到了牢門外,她才如夢初醒地恍然回過神來。
"等等!你要到哪裡去?你不是說會留下來陪我的嗎?"她心慌慌地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前,卻無法穿過去,只能隔著門干著急。
宮御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面向她,眉梢輕輕一挑。
"我覺得還是離開比較好,你不是看到我就生氣,惹淑女生氣非君子所為也。"
他故作無奈地攤了攤手。
「你……」弄雪氣惱地盯著他,咬牙切齒。
吼,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如果她夠有骨氣,她就該大聲地跟他說讓他滾得越遠越好。
嘴巴張開,又合上,再張開,又合上……
最後,還是啞口無言,只能用不太具備威脅力的兇惡目光瞪著他。
他敢走試試看!
見她賭著一口氣的可愛模樣,宮御月暗笑在心。
這倔強的小女人,即使生氣也這麼可愛,讓他忍不住想一再逗弄她。
"怎麼了?想說什麼但說無妨,我在聽。"他俊逸的臉龐漾開很有耐心的微笑。
只是,那笑意看起來……捉弄的意味如此明顯。
明顯得讓人感到如此刺眼。
"……"弄雪緊緊抿著唇,就是一語不發地盯著他,目光噼里啪啦地燃燒著火球,直要將他燒成灰才善罷甘休。
好半晌,他就是這麼笑吟吟地很有耐心地與她對視,等她開口留他。
然而,他錯估了這個小女人的倔強程度。
末了,他終於不得不佩服她這乾瞪眼的功夫。
嘖嘖,真是功夫到家,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她眼睛不累嗎?
不過,他可捨不得累壞那雙清靈迷人的眼睛。
"我就在旁邊,不用擔心。"
"旁邊哪裡?"她懷疑地眯起眼睛,顯然不太相信他的話。
宮御月稍稍側首看向最深處的一個陰暗轉角,那裡,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那邊轉角沒有光線,我會藏身在那裡,這樣有人來也不會輕易發現我的存在,如果你不想一直被人當嫌犯關在這裡的話,只能聽我安排暫時自己呆在牢里了。"
他開口解釋道,話中有著計劃。
繼而,他又轉過頭來,黑眸灼灼隱隱帶著笑意地看著她又說道——
"還是你比較願意一直一直地跟我在一起,即使一直被關在這裡也心甘情願?"
「你少臭美了,要滾就快滾。」
弄雪不屑地撇開臉,連看都懶得看這個自大又自戀的傢伙。
半晌,不見回應……
她忍不住把臉轉正,卻看到他所站的地方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他的人影。
愕然一愣,她忍不住對著空蕩蕩的空氣嘟噥:「這麼聽話,讓他快滾還真的滾得很快呀。」
噠、噠、噠……
驀地,一陣有規律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弄雪聞聲望去,只見一個提著竹籃的官兵走了過來,淡淡的飯香從籃子里溢出。
原來宮御月那傢伙是察覺到有人來了才閃得那麼快。
「咚!」
官兵以一種輕蔑的態度將竹籃重重放下,粗聲粗氣不耐煩地道:「吃飯了。」
「我說大哥,你既然這麼委屈就別送飯了,反正我也不餓。」
狗屁啦,她餓得很,聞著飯香,嘴裡酸水直冒。
官兵沒想到一介囚犯竟然還敢口出狂言,還是個弱小的女人,頓時臉面掛不住地發怒了。
「啰嗦什麼,趕快吃,小爺我沒時間跟你耗,大把事情要做!」
他一邊怒吼著,一邊將籃子里的飯和菜拿出來,粗魯地從門欄中間塞進去,重重放到地上。
由於動作太粗魯,米粒晃了一些出來掉在地上。
看著零零落落的米飯,弄雪氣得冒煙。
「我不吃!」她跟他卯上了。
喵喵的,她看起來像只搖尾巴乞食的狗嗎!
官兵輕蔑地看她一眼,然後提起籃子:「不吃拉倒。」
不屑地扔下這一句,他便提著籃子如來時一般踩著有點機械化的腳步聲離開。
「喂你……」看著他從頭到尾蔑視到極點的態度,弄雪氣得咬牙切齒。
只是,任憑她怎麼氣又有什麼用,人家根本就不甩她,不消一下子就消失了。
無奈地看著地面上的兩隻碗,弄雪深深吸一口氣,以平復胸口的怒火。
然而,吸進的空氣中,那股濃郁的飯香也竄入她空蕩蕩的五臟廟。
好餓!
她咽了咽口水,鬱悶地瞪著碗里零星幾根發黃的青菜,再看看只剩下一半的米飯,內心開始作天人交戰。
很想吃……要吃嗎?
——「不行,不能吃!」
真吃了,豈不是要被那個狗眼看人低的送飯官差徹底看扁了。
——沒關係,反正他已經離開,又看不到。
——「那也不能因為別人看不到就這麼沒骨氣吧!」
「嘶……」
口水快流出來了,她不自覺地吸回去。
當她後知後覺地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什麼掙扎都撇到腦後去了。
實在是好餓啊!
她很沒骨氣地蹲下來,拿起筷子,撥開發黃的青菜想看看有沒有可以入口的其他配菜,意外地發現——
「雞腿?!」
驚喜地夾起,湊近鼻子深深嗅了一口。
「好香!」
她又吞了吞口水,張開嘴巴就想咬。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去吃一隻下了葯的雞腿。」
宮御月懶洋洋的嗓音從陰暗的那邊傳來。
張口咬下的動作瞬間停滯,她啃咬的姿勢成僵硬的石膏狀,眼瞳掙扎地直直盯著就在嘴邊的雞腿,聞著它散發的油麻香味,口水順著嘴角滴了一滴下來。
「嗒……」
口水落地的聲音,在這時間空間都似乎靜止之中格外響亮。
她就這麼石化般地盯著雞腿,肚子咕咕作響,一時間無法完全死心。
見狀,宮御月沒好氣的嗓音再次傳來:「不想死的話就放下那隻雞腿。」
終於,她舔了舔唇,不甘心地將雞腿放下,不,是泄憤地狠狠地摔到菜碗上,用力過大連菜碗裡面發黃的菜根都被震掉出來。
「啊——那個混蛋,幹嘛要對我下藥?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她氣憤怒吼一聲,然後……泄氣地垂下雙肩,有氣無力地表達她無限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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