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傷口,完全癒合。
弄雪神奇地看著原本被老虎戳成血洞的肌肉,此刻竟然全然好了,雖然有著淡淡的粉色新生肌膚痕迹,卻真真切切是完全好了!
動了動手臂,完全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太厲害了!」弄雪忍不住驚嘆出聲。
「舞媚,謝謝你。」著急想地想從床上起來,眼前卻猛地一黑,腦子瞬間眩暈。
「小心。」舞媚趕緊扶住她,讓她又重新躺下。
「弄雪,雖然我治好了你的傷,但是你失血過多,還是需要休養,只是我……」
話到最後,舞媚似有難言之隱地歉然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她的眼裡,又出現了剛剛那種情緒,那種……彷彿激烈卻又極力壓抑的情感。
「舞媚,你是不是有急事需要離開?」
訝異她竟然會看透自己的心思,舞媚愣了一下。
「我……是的,這裡是我認識的大娘家,她是個寡婦,但是人很好的,我已經拜託她幫我照顧你。」」頓了一下,舞媚終於點了點頭,眼裡,那壓抑的情感越發地波濤暗涌。
「你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深究是什麼事,弄雪只是微微笑著,安撫她的歉意。
「舞媚,謝謝你替我療傷,你為我做的夠多了,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
該感到歉意的人是她才對,舞媚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肯定損耗了不少靈力。
聽到她這麼說,舞媚卻沉默了。
好一會兒,她才又開口,嗓音隱隱有些艱澀:「弄雪,我這次走,很可能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都沒有辦法回來。」
有件事,她必須要去確認,那個人……那個人……
心,驀然尖銳地疼痛,她閉了閉眼,強忍住那股因絕望,因希望,而撕心裂肺的痛楚。
生怕被弄雪看出什麼,她慌忙轉臉看向窗外,目光卻無焦點。
沉默,安靜……
好一會兒,直到她終於將內心深處那股深沉的痛楚壓抑下去,舞媚才轉過頭來。
「弄雪……」
才輕輕喚,卻發現弄雪不知何時已經疲憊地睡著了。
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色,知道她因為過多的失血而昏睡。
舞媚輕輕拂過她的枕邊微亂的髮絲,目光親切而溫和,猶如對待親人一般。
動作輕輕地起身,她將被子拉好,然後輕手輕腳地開門,走出去,又輕輕地帶上門。
直到聽到關門的輕響,弄雪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投向那緊閉的門扉,她眼眶微微泛紅,低低輕喃:「要好好保重。」
疲憊,真切地襲上來,她緩緩地又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
舞媚輕步走向外面的大門口,眺望著遠方的天空,雲層黑灰一片,綿綿細雨在天空下密密麻麻,猶如絲絲縷縷的線,千絲萬縷地撕扯著她的心。
看著那個方向的天空,她目光變得有些恍惚,腦海之中不覺又浮現那一幕——
滂沱大雨在瓢潑,她艱難地追蹤著宮御月的腳步來到偏郊的廢屋。
起初,她並不知道宮御月來這麼一處廢墟是想幹什麼,直到他破開結界,身影沒入廢屋之後,再也看不到人影,她才知道原來這並不是所看起來那樣的廢屋,而是被人布下了空間結界。
表面看著是廢墟,實則結界內的空間暗藏玄虛。
實話說,她並不是很信任宮御月這個人,所以她選擇了另外一處結界薄弱的地方進去,那費了她好一會兒的功夫,畢竟她沒有宮御月那麼高的法力。
若不是剛剛運氣那麼好找到結界的交接薄弱之處,恐怕她根本無法破界。
那時候她便知道,布下結界的人法力也是非常高強之輩,她必須更加小心。
然而,當她一進入結界內,卻不料是一間房間。
她一眼就看到那個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的男人,他身上綁著繃帶,呼吸微弱,顯然傷勢很重。
走近幾步,她看到那張臉,是在衙門裡頭跟她交手過的那個簞芷國的賊人。
「原來你藏在這裡!」她憤慨地咬牙低喃,更加走近幾步,想著應該如何將他再抓回去。
然而,當她終於來到床邊,卻看到——
他心口處那個狼印……
瞳孔猛地瞪大,無法置信地瞪著狼印的額頭處那一朵紅花,那是……那是……
「蒼……蒼狼,是你嗎……是你嗎……」
她捂住嘴,喉嚨緊繃得嘶啞,看著那紅花狼印,她的眼淚無法自遏地紛紛落下,久遠的記憶開始在腦子裡沸騰……
……
「啊,舞媚,你怎麼哭了?」
方大娘擔心的嗓音將她拉回現實。
舞媚伸手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經淚流滿面。
她趕緊擦去,牽強地擠出粉飾的微笑:「我沒事。」
「你是擔心你那妹子吧?放心,我會幫你看顧好她的。」方大娘自認為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
「謝謝。」舞媚含淚道謝。
再一次將目光投向那扇關上的房門,然後,接過元大娘遞過來的雨衣和行囊,轉身,奔進綿綿細雨中之中。
……
衙門。
劉大人坐立不定地在大堂上走來走去,不時遙望門外,焦心地等待著手下什麼時候能夠帶回來好消息。
不一會兒,一名官兵從大門外匆匆趕進來。
「怎麼樣?搜到犯人了嗎?」劉大人等不及地迎上去。
「還……還沒。」官差氣喘吁吁,身上的蓑衣滴著雨水,臉上滿是疲憊之色,臉上有著他們已經搜查得有些筋疲力盡,卻毫無所獲的沮喪神情。
劉大人失望地黯淡了目光。
沉吟了片刻,他望向窗外飄著雨的天空,長長一嘆:「如果再找不到那簞芷國的賊人,恐怕我還是得上報朝廷,得讓朝廷知道簞芷國的這些動向比較好。」
「不用上報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一道威嚴的嗓音從外面傳來,隨之,宮御月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正大步朝他們走來。
「無名大俠,你說這話是……」劉大人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不等他把話說完,宮御月一抬手,一道令牌展現在劉大人面前,刻字——「御」。
劉大人一看到令牌上的字,先是驚詫地瞪大眼睛,隨即立刻誠惶誠恐地跪下,那官差也在同時驚覺,撲通跪下,匍匐在地,身軀似有敬畏的顫抖。
「王上!下官死罪啊!」劉大人惶恐地請罪著,聲音隱隱發顫。
「起來罷。」宮御月溫聲開口起礚。
「謝王上。」
劉大人又敬又畏地起身,畢恭畢敬地低垂著頭,為自己此前的種種心裡感到陣陣汗顏,更加為自己竟然弄丟了簞芷國的卧底感到既羞愧又惶恐。
這失職之罪竟在王上眼皮子底下犯上,他是萬死不辭了!
「劉大人,我微服出巡的事,希望不再有其他人知道,明白嗎?」
「是,下官明白。」劉大人恭謹地應允,臉色依舊蒼白,額頭甚至微微沁著冷汗。
見狀,宮御月自然明白他是在惶恐什麼。
「好了,你也不用緊張,簞芷國的賊人會逃走也並不全是你的失職,劫走他的人不是你等能夠應付的,這件事我會另外作安排,現在你只需要替本王做好一件事就足夠了。」
聽言,劉大人暗暗鬆了一口氣,為自己的小命暫時保住而感激涕零:「謝主隆恩!王上請吩咐。」
「喬姑娘你還記得吧?」
「記得。」
「派出所有人去找她,她跟一個叫作舞媚的女子在一起,記住,不要讓你手下的人傷了她,違者,本王決不輕饒!」宮御月的嗓音稍稍冷下,語氣有著不容忽視的嚴厲。
如果誰還敢對他的小弄兒動手動腳,他一定會親手廢了他們!
不用多想,劉大人立即便領會了王上的意思。
不敢有任何遲疑答應:「下官一定會辦好此事,絕不會讓人對喬姑娘有任何不敬。」
於是,就在弄雪睡得不知道天昏地暗之時,卻不知道自己又再一次成為了全城的「通緝犯」。
……
雨過,天放晴。
衙門一處清凈的院落里,無人敢靠近半步,只因劉大人一聲令下,敢叨擾貴客者,殺之!
如此慎重的懲罰,縱使衙門不知是什麼貴客而心裡好奇得緊,卻也不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去滿足那好奇心。
宮御月靜坐在天井旁,閉目凝神,正運功進行療傷。
之前跟簞墨珩他們鬥法,他的內傷並未痊癒,時間只允許他稍作調息。
忽而,他察覺到周圍的氣流似有波動。
他睜開眼睛,凝眸,瞬間便知道是怎麼回事。
手指輕輕一彈,銀光飛射出去,凌空幻化成一個虛幻的鏡子,映照著樓傾風那張冷清的俊臉。
「什麼事?」宮御月眉頭微微蹙緊,嗓音難忍一絲煩躁。
傾風找他,多半是讓他回朝處理政事,他目前並無回宮的打算,劉大人他們還沒有找到小弄兒。
聽出他語氣有異,樓傾風俊臉依舊平淡無波,平靜地據實告知:「三族來函,需要王上您親自批複。」
聞言,宮御月俊臉微凝:「先擱在那,本王回宮再處理。」
「王上,您該知道三族的折函不能拖沓。」樓傾風冷靜地提醒。
宮御月的眉心更加皺緊,明白樓傾風所說,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