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往楽城
「這卻是來得輕巧。」他笑道，「不像我。」
「對了，你當初是怎麼當上武林盟主的？」君千玄抬起頭，瞌睡一下子全沒了。
「我？」他挑眉，「很無趣，真要聽？」
「嗯嗯！」她點頭。
「從我十歲開始，父皇便告訴我，以後，我會是這靖安的皇帝，而最需要注意的，就是江湖。」他緩緩說道。
「從那時起，我便不斷的修鍊武功，整整八年，一個月下來，能真正用於休息的時間，大概只有四天。」
「十八歲那年，我準備去武林大會，臨走時母后給我拿了碗湯，喝罷，我便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在前往武林大會的路上了，體內還多了些內力。」
他頓了頓，說道，「那時深諳治國之道，也是知曉江湖不簡單，卻也從未真正走入江湖，直到那次武林大會，我好不容易打敗所有對手，迎來當時的武林盟主。」
「我倆本是不相上下的，可是，就在我眼看就要勝出時，他拿出一條蠱蟲，我竟是到那時才記起，那代武林盟主，是江湖第一毒派的掌門人，可那時候，哪裡去管什麼蠱蟲不蠱蟲的，直接就沖了上去。」
他輕輕勾唇，「現在想來，那時還是太過衝動，雖然打敗了他，卻身中蠱毒，父皇母后急得不行，派人去了南疆，找了他們國師來，我當時昏迷，並不知那國師的長相，只是後來聽子墨他們說，那國師身邊還跟了個很漂亮的紅衣姑娘。」
「紅衣姑娘？」君千玄驚訝的睜大了眼，「是不是……」
容瀾搖搖頭，「我不知道。」
她看著他，嘆了口氣，手中抱得更緊，「我……」
「現在還有何擔心的呢？」他無所謂的笑笑，「當初的蠱毒是除得乾乾淨淨。」
「那是肯定的，如果那紅衣姑娘是熙兒的話，你說不定還會增壽呢。」君千玄肯定的說道。
「哦？這麼有信心？」他挑眉。
「那是。」她笑笑，「前世熙兒是我們三個人裡面最厲害的，每次不論什麼任務，她自個兒單獨完成，我和另外一個姐妹一起完成，她都會比我們快許多。」
「這麼說來，有你的保證，我倒是不用怕什麼遺留毛病了。」容瀾笑笑，「好了，不是想睡覺么？好好睡睡吧。」
「嗯。」她點點頭，躺了下來。
快馬加鞭幾日，他們很快便到了楽城。
馬車停在臨江樓後門，容瀾從馬車上下來，懷中還抱著睡著的君千玄。
剛一下馬車，她便緩緩睜開了眼，「到了？」
「嗯。」他點頭，「進去吧。」
「先放我下來。」君千玄說著便要下來，他無法，也就把她給放下來。
「我們先進去。」她說著，便往裡面走了。
容瀾輕笑，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
小二正往廚房走，見兩人從後門進來，再看君千玄的衣飾，連忙上前，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宮……主？」
「嗯。」她點點頭，「這麼些年沒過來，在這邊待得可好？」
「謝宮主關心，我們都很好。」小二說道。
「那好，其他的人呢？」君千玄問道。
「這個時辰其他人都在訓練呢，可是一點沒敢怠慢。」小二稟報道。
「這樣，你先跑一趟，把他們都叫回來，可以么？」她說著，看了看容瀾。
小二為難的搖搖頭，「怕是不行，今日樓里客人很多，我走了，只有掌柜一人了，忙不過來。」
「那就算了，等他們訓練完回來吧。」君千玄點點頭，「我們先去休息會兒。」
「好。」小二忙點頭，「宮主需要洗漱水么？」
君千玄看了看容瀾，他緩緩說道，「不必了。」
「那屬下先去忙了。」他說罷，去了廚房。
「走吧。」她笑著，往臨江樓里走去。
由於方才小二也說了這裡人多，他們便從密室去了臨江仙。
君千玄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見他正坐在桌邊，似在想著什麼，也沒打岔，閉著眼睡了。
等她在醒來時，已然躺在了床上，容瀾仍然坐在桌邊，她微微蹙眉，「想什麼呢？」
「不出所料，在後天左右，子楓就要正式開始吞併疆土了。」他緩緩說道，「而北漠……我相信完顏令染可能再也不會插手了。」
「為何如此篤定？」她疑惑的問道，「我沒去北漠，他不是應該氣怒無比么？」
他搖搖頭，笑道，「連我都能知道他對你的心思多深，你還不知？」
「對我？」她在桌邊坐下，「對我心思深不是應該想方設法的……」
「就是愛你至深他才捨得放下。」容瀾輕笑，眼中帶著無奈。
「這麼說來……那你呢？」她不贊同的說道。
他抿了口茶，淡然的說道，「我總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吧？」
君千玄愣了愣，笑了，「油嘴滑舌。」
「什麼？油？我這一下午都沒吃東西，哪來的油？」他笑道。
「你還沒吃啊？」她蹙眉，「我去叫小二。」
她說著，便要往外走。
容瀾突地拉住她，「你確定要這樣出去？」
她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裝，雖然亂了些，但出去喊一下小二應該是沒事的啊。
他嘆了口氣，起身將她的衣領拉好，「先去屏風後面好好整理整理吧！」說罷，他伸手從她的脖子後面勾了條黑色的帶子出來。
君千玄低頭，扯了扯那根帶子，這才意識到那時肚兜的帶子，忙去了屏風后，一邊整理，一邊還在想，自己明明是合衣睡的，怎麼會這樣呢？
等她出來后，容瀾已經點好了菜，坐在桌邊，喝著茶水。
「奇了怪了。」她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去，「這個怎麼會松呢！」
他揉了揉額頭，「等吃完飯你再好生考慮去吧！」
「嗯。」她點點頭，一同坐下，就等小二端飯菜上來了。
「叩叩叩……」
傳來敲門聲，君千玄將面紗戴好，打開門，正要接過托盤，旁邊瀟然夢裡面出來幾個人，看見她時，都不悅的沖小二說道，「不是說這個雅間只有你們的樓主能進嗎？這娘們怎麼在裡面？哦……我知道了，這是你們樓主的相好吧！」
她蹙了蹙眉，給小二使了個眼神，便拿著托盤，正要關上門。
一個醉漢將門拉住，淫邪的笑道，「關什麼門嘛！多生疏啊！開著門咱們就是一家人！」
她豈會不懂那人話中之意，淡漠的說了句，「以後這些人都不準進臨江樓。」
君千玄手中端著托盤，一掌拍開那醉漢的手，重重的關上門。
外面醉漢們不滿地吵鬧起來，小二連忙調停，她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桌子上，「邊疆這種地方，天高皇帝遠，什麼人都有！」
「哦？遠么？」容瀾挑眉，將盤裡的菜都端出來。
此時，外面的嘈雜聲已然沒了，君千玄拿了托盤出去，遞給小二，並囑咐道，「以後這種人你都安排在一樓，千萬別弄在雅間，尤其這三個雅間，稍不注意，他們損壞了雅間里什麼東西，就不好了。」
「是，屬下明白了。」
她點點頭，回到臨江仙里，容瀾推給她一碗白飯，「吃飯吧。」
「嗯。」
吃過晚飯，兩人收拾一番，決定先出去逛逛，看看這裡現在的面貌。
走在街道上，昔日的殘垣斷壁，現在已經重建起了一幢幢民舍，卻有好多都是空置的。
君千玄覺得奇怪，找了個人，「大嬸，能不能告訴我們，為什麼楽城這麼多人家沒人住呢？」
「姑娘啊，不是沒人住，以前有的，後來安王叛亂，不知是誰傳來的，說是皇上遲遲不出兵，是割捨不下兄弟情誼，想要捨棄邊疆城池了，所以這些人啊，都帶著家眷跑了。」婦人手裡提著一個菜籃，絮絮的說著。
「原來是這樣，多謝大嬸了。」君千玄笑笑，「那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沒有離開呢？」
「唉……楽城本來就是以前皇後娘娘保下來的，如今皇後娘娘已死，我們留在這裡，就是為了出一份力，再怎麼樣，都不能讓楽城落入他人的手裡啊！皇後娘娘的恩情我們不能忘啊！」婦人理所當然的說道。
「多謝大嬸相告，我倆先走了。」她說罷，看向容瀾，自覺的挽著他的手臂，兩人一同向街道那頭走去。
「沒想到，幾年了，百姓們都還記著你。」他緩緩說道。
「證明我影響力強唄。」她理所當然的說道，「還去哪兒逛么？」
「不逛了，我們先回臨江仙。」他說著，伸出手來，一隻信鴿落在他的手臂上。
容瀾取出信鴿腿上的信箋，放飛了信鴿，這才將信箋緩緩打開。
「怎麼說？」君千玄問道。
「子楓那邊明日動手，先攻楽城。」他面色凝重。
她蹙眉，「現在他們訓練也該結束了，我們快些回去吧！」
「嗯。」他點點頭，見四下無人，攬著她的腰，運起輕功，往臨江樓去。
臨江樓已經打烊，他們落在後院，掌柜，小二都在此處，似乎是正等著他們回來。
「那些人呢？訓練完了么？」君千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