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發現蹤跡
到底還是怪自己一時魯莽不該將那扇子丟出去，雲歌趴在馬車窗戶旁，看著外頭，暗自懊惱著。
通過禾秦今日的種種表現，不難看出他的的確確是最近才知道的，否則在南水那日怕是早就已經說出來了，何至於還要等到雲歌今日才上門。
可禾秦那副樣子似乎對雲歌的身份並沒有多大的好奇心，甚至對於這方面深入的話題隻字未提，這便叫雲歌有些不解了。
要說他在故作玄虛吧，可他偏偏知道合雲扇的秘密，但他的反應也確實叫人起疑心。
難道真是自己過於敏感了？雲歌否認道。禾秦自己不說出來到底想做什麼，她就算想破了腦袋也猜不透禾秦的心思啊。
雲歌嘆了口氣，雙手撐著下巴，那雙清亮的眸子看向窗外。
「那個……」烏引在旁邊忽然開口說話道，臉色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雲歌微微扭頭看向她。
烏引睜著一雙純凈的眸子，額前的劉海清爽乾淨的微微散著，她看著雲歌，臉色有些不自在的咬了咬嘴唇：「我見你嘆氣，是……剛剛那個人惹你了么？」
此時她眸底浮著一似緊張，那張小臉不同於平時的冰冰冷冷，一對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著，似乎在糾結這話該不該問出來一般。
雲歌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過來，感情這個小丫頭是在關心她？
「沒事，只是這衣服濕了有些不舒服。」雲歌微笑了一下，隨後象徵性的提起了自己的衣袖，由於方才在外頭險些摔倒，所以不免淋了些雨。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烏引身上穿著的還是昨日她從斐雲歌衣箱里找出來的那件裙子，當下便開口對她說道：「明日我帶你去逛街吧。」
烏引一怔，那雙烏黑髮亮的眸子動了動，她抿了抿嘴巴，小臉上浮上了一種奇怪的表情，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麼。
她看著雲歌，良久才重重點了下腦袋，嗯了一聲。
雲歌舒了口氣，這才收回了視線，有一下沒一下朝外頭看著。下雨的天氣街道上人很少，尤其是遠離了皇城腳下，這邊的小道上就看不到人了。世界被雨水洗刷的一乾二淨，屋子上頭的琉璃瓦被沖的鋥光發亮，在這昏暗的天色下，倒是添了一些光彩。
「我剛剛覺得，你很像我娘……」烏引低眸子，輕輕的說道。
「什麼？像你娘？」我有這麼老嗎？雲歌眼睛一瞪就朝著烏引看了過去，卻在這時眼風一動，瞥到了外頭。
「不是不是，我是說你給我的感覺，我沒有別的意思。」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烏引連連擺著手，慌亂的解釋道。
雲歌卻是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解釋一般，面色凝重，迅速彎身挑簾跑了出去。
「蕭陽，停下。」雲歌低喝了一聲。
綿延的細雨迎面吹在她的臉上，夾雜著涼風，竟叫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蕭陽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隨後手中韁繩一勒，在黑馬的長嘶中，馬車急急的停了下來。
「公子，做……」蕭陽回頭，話還沒說完，雲歌已經一馬當先跳下了馬車，朝著後頭跑了過去。
雲歌下了馬車就朝後頭看去，卻發現街上的人稀稀拉拉，只是偶爾走過幾個打著傘的，但卻並沒有她方才看到的人。
蕭陽緊跟在後頭便過來了，烏引則是腦袋伸出了窗外，眼裡充滿疑惑的看著雲歌。
「蕭陽，你帶烏引原路返回冥羅宮，告訴禾秦我看到那個冒充的女人了。」雲歌吩咐了一句，隨後也不等蕭陽開口，已是抬腳朝著一家藝館就過去了。
藝館裡頭人還不少，且熱鬧，裡頭暖洋洋的瀰漫著異香。此時座位上三三兩兩的的坐著一些客人，大部分都是男人為主，前頭的台上有各色各樣的女子在此獻藝，時不時引發一串喝彩的掌聲。
雲歌站在門口，目光清鴻不染，她身上有些狼狽，長發微濕的搭在肩上。方才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見那個冒充斐雲歌的女子站在這家藝館門前，而且沒有看錯的話，同那個女子一起的還有個男人。
雲歌朝著裡頭走進去，眼睛像是一抹鋒芒的劍光，將這還算大的藝館巡個一角未剩，然而這裡坐著這麼多人，卻並沒有她要找的人。
這裡的人多，所有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到來，雲歌抬頭朝著二樓看了過去。二樓鶯鶯雀雀許多，但靠樓梯左邊的走廊卻是安安靜靜，想來應該是單獨的廂房。
趁著藝館里的侍女沒過來，雲歌悄悄從後頭的樓梯繞上了二樓。於前頭不同的時，這裡很安靜，但也能隱隱約約從一些廂房內聽到說話彈琴的歌舞聲。雲歌輕咳了一聲，警惕的朝四下看了看，發現並沒有異樣后，這才大著膽子踏上了最後一層台階。
如果方才在馬車上沒有眼花的話，那個女就算不在這廂房內，也一定還在這藝館的哪個地方。這麼想著雲歌已是一間一間的窺了過去。
如她所料，這些廂房的確是單獨的包間，想來是一些特殊的人物所來的。但藝館倒也不同於青樓，藝館內多是飽讀詩書家道中落亦或是出了些變故的女子聚集到一起的地方，依照坊間的一句話里就是，只說話聊天彈琴跳舞但不動手動腳胡作非為。
相較於青樓，這裡來的男人們也文雅許多，卻也不乏那些仗著有幾個錢的橫行霸道的富家公子。但聽說後來這裡時不時會有些朝廷的人過來聽戲，那些小霸主們才消停了一陣子。
雲歌俯身在廂房門前，手指在門紙上扣出了個洞，閉上一隻眼睛便窺了過去。
這一眼過去，她險些沒把持住力道將門推開，是誰說男人們不可以在藝館裡頭胡作非為來著，眼下就正有一個。
廂房內暗香浮動，春意盎然，一張不大的圓桌上頭一個男人俯身在個女子身上，除卻女子喉間低低的囈語聲，剩下的就是那映入眼帘零零落落灑落一地的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