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作以答謝
大雨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好在風漸漸開始變小了,雲歌緊了緊身上的蓑衣,看著在水裡的禾秦同蕭陽二人漸漸遠去。
由於帶著斗笠穿著蓑衣,雲歌此時才覺得身上暖和了點,方才在大雨中淋了那麼長時間,已經是涼到沒感覺了。
她挑個地兒坐了下來,縮了縮,鼻翼間忽然捕捉到一絲有些熟悉的味道。接著愣住,她的視線落在了蓑衣上,有些恍然。
她朝江中望了望,發現並不能看清禾秦同蕭陽二人了,只能隱隱約約看清船隻旁邊的人影,索性安心的等待了下去。
風雨雖然沒有停,但蕭月很快便帶著人趕來了,十幾個侍衛,浩浩蕩蕩的。
雲歌站了起來,朝那些人走過去,將頭上的斗笠取了下來,看著他們,口氣果決。
「你們分成兩批,第一批先下水去支援,第二批將禾小主前面的人換下來。」
蕭月見狀也要下水卻被雲歌攔住:「你不用下去了。」
見蕭月身上也沒穿蓑衣,被雨淋了個透徹,雲歌將斗笠給她遞了過去,聲音不大但能叫人聽清,「你同我一起在岸上等著吧。」
蕭月點頭,便也沒在說什麼。
不是雲歌對蕭月特別照顧,而是擔心她身單體薄經不住這水浪的拍打,一來對她有危險,二來也會分心蕭陽的行動。
好在這些人都是經過特別訓練的侍衛,但顯然禾秦那批人體力素質更好,竟然沒有同雲歌派出去的那批人進行調換,依舊在二夾彎支援。
大雨漸漸從豆大的顆粒轉成了陣雨,時而小一些,時而變得磅礴。這樣一來便為他們帶來可以歇息的時間,雨一小了些便一鼓作氣,將船一一托穩,直到出了三夾彎為止。
已經是下半夜了,船隻一艘接著一艘出了二夾彎的險地穿過三夾彎,來到沿岸邊。
「有沒有什麼損失。」雲歌向前迎去,看著搖搖晃晃的十幾艘船,朝船老大問道。
「斐公子,這批一共是八隻船,有一隻沉了下去,也損了我一名兄弟。」船老大的意思很明顯,無非就是推辭責任。
雲歌也沒跟他計較,心中點了一下僅有的七隻船,隨後看向船老大,「你們暫且先修整一下,之後將貨正常運到港口自會有人接應,到時候一切問題我們天明再說。」
那人見雲歌這麼好說話,忙不迭的點頭,一彎身進了船艙內,開始招呼船上的船員。
相比之下,禾秦那批船倒是嚴謹許多,出了三夾彎,停都沒停,幾艘船揚帆就駛往港頭。
「蕭月,你帶那幾名手下回庄,乾衣服,薑湯,一樣不能少。」雲歌朝蕭月吩咐道。
此時蕭陽也上岸了,他擰了擰衣角的水走到雲歌的身邊。
「公子你先回去,後頭的事我來處理吧」
雲歌點頭,後面的事的確不用她操心的了,領著蕭月就往馬跟前走,卻忽然想起了什麼。
「禾小主呢?」她問向蕭陽。
「好像已經走了。」
雲歌朝崖路上頭看了看,果然禾秦帶著他那批手下離開了,在塔燈的照映下影影綽綽。
這人性子真是刁鑽,雲歌暗自腹誹,想到若是這人因為她沒說個謝字,又給她記仇了那可就不好了,自己後面可是還要有求於他呢。
這麼想著雲歌便縱身一躍,騎上一匹馬,揮起馬鞭就趕了上去。
「蕭月你先回去。」她頭也沒回的留下一句話,馬蹄踏著泥濘的路,離開了這裡。
離開小路馬兒奔跑起來便輕鬆多了,再加上禾秦那邊是一批人,速度並不快,雲歌單槍匹馬很快便趕了上去。
她一勒韁繩,馬兒順著側邊躍了過去,奔向了領在前頭的禾秦右邊。
禾秦坐在馬背上,在雨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察覺到馬蹄聲在自己旁邊,他回頭看去。
「你來做什麼?」他口氣有些疑惑,看向追上來的雲歌。
「為了答謝你今天的幫忙,我想邀請你明日到我斐庄做客。」雲歌道。
「看戲么?」禾秦側首看了她一眼,說話的語氣似乎還帶著一抹輕笑。
他竟然在嘲笑她上次的事?雲歌只覺得臉上一熱,支支吾吾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還是禾秦的聲音從雜亂的馬蹄和雨聲中傳來,「回去再說。」
見禾秦這樣說,雲歌也沒再說什麼了,稀里糊塗順著大部隊,隨著禾秦一同去了冥羅宮。
下了馬之後禾秦便不發一語,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臉色有些不好。冥羅宮的下人迎過來看到禾秦之後,個個頭都低著不說話,似乎很害怕的模樣。
「伺候斐公子。」丟下一句話之後,禾秦便邁著步伐,面色冷峻的離開了。
這是怎麼了,這人一天到晚脾氣都這麼古怪么?雲歌有些不解,卻也沒說什麼,隨著下人便來到了浴池。脫下黏糊糊髒兮兮的衣服之後便舒服的泡在了,滿池溫水的浴池內,她仰著腦袋,彷彿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疏通了一般。
「呼。」氤氳的霧氣在池內的水面上飄著,雲歌舒服的呼出一口氣,一個潛身縮了下去。
她從來沒覺得洗個澡也能這麼舒服,要怪只能怪在大雨中淋的時間太長了,一番清洗過後,冥羅宮的下人送來了乾淨的衣裳,雲歌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池子。
「斐公子,請去正殿用薑湯。」小丫鬟聲音低低的說道。
雲歌點了點頭,隨著小丫鬟前往正殿,進去的時候發現禾秦已經沐浴過後,換上一身乾淨清爽的衣服坐在那裡喝薑湯了。雲歌一時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
「坐吧。」禾秦道,將手中的薑湯放下。
穿上乾淨清爽的衣服之後禾秦的臉色顯然沒方才那麼難看了,此時一番清洗,他的頭髮還有些濕,身著一件單衣,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
雲歌輕咳一聲,視線不自然的移開,心中嘀咕,這個大男人不會是有潔癖吧。這樣想到,差點笑開了。
「你笑什麼?」禾秦忽然說道。
雲歌一愣,「沒,沒。」她疝訕的虛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禾秦卻是盯著她的臉說道:「這恐怕就是你的真面目吧。」
表情僵住,雲歌臉上的虛笑還沒褪下,她看著禾秦,眨了眨眼睛,眸子如剪水一般清亮。
此時她剛剛沐浴過後,頭髮濕漉漉的像攤海草一般落在肩上,素麵朝天沒有任何掩飾。她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面頰呈出一抹若隱若現的紅暈,那身淡藍色的裙子像是碧海藍天一般掩住了她身上所有的厲氣和清冷。
「仔細看也沒那麼像。」禾秦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