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往事
那他年紀雖然小.但受過的冷嘲熱諷什麼的.一定也不少吧.
毓悠有些心酸.
撩開帘子.爬進了馬車裡.
見到的就是那小小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中.看著他的背影.是那麼的孤寂、落寞.更是透著一股子的絕望.
君淺殤聽到動靜.不用回頭.也猜到了是誰.頭也不回.丟出了兩字:「出去.」聲音猶如結了冰的冰碴子.
毓悠扯出一個她自己覺得一個最大的微笑.讓自己的聲音也盡量和平常一樣:「小朋友.聲音那麼冷幹嘛.剛剛那清清脆脆的多好聽啊.對不對.」
君淺殤不再說話.背著毓悠坐在那裡.
毓悠緩步上前:「小朋友.轉過頭.姐姐.阿不.阿姨看看.你眼睛那麼好看.怎麼我一看見你就那麼生氣呢.這可不好哦.有好東西大家要一起分享才對.私藏可不是好孩子哦.」
毓悠嘴裡淳淳教誨.暗暗覺得自己反應真快.及時改口.要是叫自己姐姐的話.這孩子是君淺殤的兒子.拿自己豈不是平白低了君淺殤一輩.這是萬萬不行的.
良久.等到毓悠都有些覺得這孩子是不是出事的時候.君淺殤開口了.聲音短短的時間裡.就從清清脆脆變得沙啞:「你.不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你.」毓悠眨眨眼.口氣不解.
君淺殤聲音沙啞.有些自嘲:「我是一個怪物.你不怕.」
「胡說.」毓悠板著臉.口氣有些嚴厲:「你哪裡是怪物了.你長得那麼可愛.怎麼會是怪物呢.」
「我的眼睛.你不怕.」
「誒什麼要怕.你要知道.正因為這雙眼睛.才說明你是與眾不同的.這是老天爺對你的恩賜.不然.為什麼你有別人沒有.正因為這雙眼睛.才說明你是老頭得天獨厚的那個人.」
毓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被君淺殤直接打斷.君淺殤的身形顫抖.聲音有些聲嘶力竭:「胡說.那是對我的詛咒.是對我上輩子做了錯事的詛咒.才不是什麼恩賜.」
「就是因為是詛咒.你才更要好好活著.告訴老天爺.就算他給了你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你依舊可以活得好好的.比任何人都好.」毓悠聲音堅定.
來到君淺殤面前.蹲下身.一下一下輕柔的撫摸著他的背部.君淺殤的身體也漸漸的停止了顫抖.恢復平靜.
毓悠輕柔的安慰著君淺殤.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和平常莽莽撞撞的樣子一點也不符合.她說:「你要知道.你這雙眼睛你理解為是恩賜也好.詛咒也好.都是你的想法.人生在世不過百年.說快也是眨眨眼就過去了.你又何必為了一些與你無關的人這樣呢.」
「你可以把他們的嘲笑認為是他們的嫉妒.你可以把他們那看你像怪物一樣的那目光理解成他們沒有見過世面.你可以把他們的躲避認為你是上天的寵兒.他們不配近你的身.你可以把……唔.」
毓悠感覺自己的嘴突然被一個東西覆蓋住.打斷了她所有的話.她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可剛剛伸出手.又覺得自己那樣做的話.恐怕這小屁孩又該傷心了.
只好僵硬著繩子.任由縮小版的君淺殤吃自己的豆腐.
毓悠心裡暗暗罵娘.這是什麼狗屁事.
初吻被這小屁孩的老子奪走.好吧.她可以認為是無心.
可現在掛在自己身上.吃自己豆腐吃的不亦說乎的.自己該怎麼說.
草.自己又不欠他們父子兩的.
費心費力哄著人.還被人吃豆腐.還連反抗都反抗不了.自己又不欠他們父子兩的.最可氣的是.還是自己湊上來的.
毓悠心裡流淚流滿面啊.
君淺殤吻上毓悠的唇.沒有絲毫旖旎的想法.只有滿滿的感動.
母親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被皇上一夜恩寵.有了自己.才被封為了貴人.本來以為將來會是母憑子貴.沒想到生下自己來.卻是一個有著紫色眸子的怪物.
皇上大怒.將自己和母親***入冷宮.
雖然是皇子的身份.但比起奴才們還要低.誰看不順眼都可以踩兩腳.
自懂事起.耳邊聽到的都是怪物.妖孽之類的字眼.
那時候.他常常想.為什麼會是自己.自己上輩子究竟做錯了什麼.上天要這樣報復回來.
他不甘心.在一次刺客潛入皇宮時.他鬼使神差的救了那個刺客.認他做了師父.師父教自己武功.教自己權術.世人都傳洛水國五皇子君無恙文武雙全.定是儲君人選.
可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君無恙的智謀在自己眼裡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至於武功.自己一隻手不出十招就可以輕鬆勝他.
他君淺殤才是.這麼多年.他手中的力量越來越大.但是.他卻始終沒有動作.他在等.等著有一天自己有了可以一舉顛覆天下的權利.他要讓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還有那個自己名義上的父皇看看.
妖孽.又當如何.
妖孽.可以將他們踩在腳底下.他們的生死都由一個妖孽說了算.
他要證明自己.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他.
可是.縱使武功高強.手腕驚人.可他知道.那些被自己收復的人看向自己的眼裡始終都有著恐懼.迫不得已.他整理隊伍.並且請一位奇醫煉製了一種可以改變眼瞳顏色的藥水.
除了幾個貼身的侍衛.其餘人.誰也不知道他的眼睛與其餘人不同.
如此.過了五年.如果不是每隔三個月就要上一次葯.恐怕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眼睛與平常人不同了.
可是然而今天.他的眼睛卻在別人面前露出了原本的樣子.
他開始害怕了.
他害怕這個女子看到自己的眼睛以後.也會和那些人一樣.用鄙夷、驚恐的目光望著自己.他害怕那種目光.他害怕.
可那個女子卻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她非但沒有害怕.沒有像自己平常見到的那些千金大小姐一樣的尖叫.一樣的恐懼、逃跑.而是柔聲細語的安慰起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