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事
我下樓時，奶奶正拿著香在神台前拜著，看到我，奶奶有一絲驚異，但還是沒有說出來，反倒是我越來越不安了，我身上到底怎麼了？
「石頭，餓了吧！快吃飯！」奶奶招呼著我上桌。
坐在桌旁，我還是將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我藏不住話的，不說我會活活憋死。
「奶奶，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石頭啊，沒事的，你別多想了！」奶奶語氣有些和婉，可她越是這樣我越疑惑，越不安。
「奶奶，我都這麼大了，有些事你別瞞著我了！」
「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我都說了沒事！」
一看奶奶有點生氣，我閉嘴不說，奶奶的脾氣犟得很，她不想說的話別人休想讓她開口，哪怕是她的至親之人也不行。
我吧唧著飯菜，覺得什麼味都沒有，腦子裡在想著四毛，昨晚怎麼會遇到四毛呢，而且他還那副模樣。
飯吃到一半，我瞥到了外面的一個人影，從凳子上「嗖」的一聲跳起來，跑了出去。
「二蛋，你小子都不來接我！」我一拳打了過去。
二蛋倒是不躲，嘿嘿一笑，有些驚訝，「石頭，你怎麼來了啊，都不告訴我一聲！」
我又繞著他走了一圈，「呦，看不出啊，紅光滿面，眸里含笑，走桃花運了啊？泡上哪個妹妹了？」
二蛋跟我同齡，但比我高一點，也比我強壯些，只是有點黑，因為這個我沒少嘲笑他是黑人。
「石頭，哪有的事啊！我跟她只是朋友，還沒到那程度！」二蛋說著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一看，有戲啊，「那你接下來準備什麼時候下手呢？」
二蛋一聽有點惱怒，「我們那可是純潔的友誼，日月可鑒。」
「得了，我還不知道你，在我面前還裝。」我撇撇嘴，二蛋是悶騷型的，那可是有史可鑒的。
記得小時候有次一起去偷看女人洗澡，最後被發現，我倆趕緊跑了，但他又折回去繼續偷看，還說不能虎頭蛇尾，要有始有終，堅持到底。誰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就是想多看一會！
我和他正說笑著，奶奶也走到了門邊，「石頭，快來吃飯！」
聽到這話，我脫口答道，「奶奶我吃飽了。」
大半年沒見二蛋了，自然要好好敘敘，餓一頓也沒啥。
說完拉著二蛋就要走，但是二蛋讓我等一下，反而跑向了奶奶，「嬸嬸，張山大爺請你去一趟！」
一聽到張山這個名字，我心裡一咯噔，張山正是四毛的爺爺，怎麼又扯到四毛了？
奶奶聽完，臉色微變，點了點頭，又看了我一眼，「別到處瘋，晚上早點回家！」
我一聽，如獲大釋，拉著二蛋一溜煙跑了。
「二蛋，四毛怎麼了？」一想到昨晚的事我就有點瘮人，心裡寒意一股一股的。
「四毛前天去河裡洗澡時，淹死了。」二蛋說完也有點黯然，都是同齡人，一下就去了。
他沒注意到我聽完，臉色一下煞白，「死了！」
一想到昨晚，那豈不是我看到的四毛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烈日下，我感覺自己全身發冷，似乎都要凍僵了。
二蛋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石頭，你怎麼了？」
「我沒事，他是一個人去的嗎？」我哆嗦了一下，有點脊背發涼。
「唉！」二蛋嘆了一口氣，「不是的，前天傍晚，他回到家后突然跑出去，說要去洗洗。他家裡人也沒在意，畢竟他以前經常去河裡玩的。」
「可是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等到吃飯時間，他媽就在外尋人了，但是問遍了也沒誰看到他，她有點心慌了，忙回家找人，這一尋就是一晚。」
「直到昨天上午，才在鬼見愁那找到他，只是泡了一晚上，已經有點腫脹了。」
聽完我久久不說話，鬼見愁是村子里的一個叫法，那裡是河道的最深處，只有一段，不長但是卻很深，從沒有人敢去探底。
聽村子里的老人說那是個不祥之地，以前出過人命的。
我記得小時候好奇，跟二蛋他們拿棍子去測過，但是那個幾米長的竹竿都沒入水中，也沒探到底，我們嚇壞了就跑了，回家還被訓了一頓。
所以那基本上是一個禁區，連大人都很少去那。
我有點困惑，我都知道那個禁區，四毛是在村裡土生土長的，應該比我更清楚，他怎麼會去那，而且還是傍晚。
「二蛋，四毛平時都膽小的很，怎麼會一個人去那地方？」我記得當年他也在場，還是第一個跑的。
二蛋一聽，有些嚴肅，「聽大人們說，是鬼叫人。」
我一聽，頭皮有點發麻，心裡更瘮的慌。
「大人們都說他是命中注定的，被鬼叫去的，當了替死鬼了。」
我一看二蛋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本來就有點害怕，這下更是如同身處冰窖里，打了個寒顫。
「我們去四毛家看看吧！怎麼說也是老同學了！」我話剛出口就後悔了，自己怕的要命還要去，果然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嗯！其實張山爺爺叫你奶奶去好像是要叫魂？」
「人都死了還能叫？」
「不是四毛，是他六歲的妹妹。」
我沉默，四毛父母也挺可憐的，剛剛失去了兒子，女兒又碰上這事。
離四毛家還有一段距離時，我遠遠便看到了四毛家，靈堂已經紮起來了，此刻一些人進進出出，四毛媽媽的哭聲更是悲痛不已。
看著這樣的情景，我突然想到了自己，如果是四毛換成自己，會是怎樣？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似乎回老家后，我想法就有點混亂了，老蹦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正走著，我突然僵住了，在四毛家那個白色花圈旁邊，站著一個人，一個只穿著短褲的人，背對著我，有點胖，他站在那一動不動，而旁邊的人走來走去，似乎沒看到他似的。
因為隔得太遠，我也無法分辨出到底是誰。
正想轉移目光，那人卻突然轉身了，看向了我的方向。
但我心裡告訴自己，他就是在看著我，我驚恐無比，麵皮一陣發麻，突然發現他跟四毛有點像。
我往後退了一步，臉色很難看，以至於二蛋看著我時也嚇了了一跳，「石頭，你到底怎麼了？」
我指著花圈的那個方向，「那裡有個人打著赤膊，你看到了嗎？」
二蛋順著我指的的方向看去，看了一會轉過頭，皺著眉，「什麼都沒有啊，石頭，你是不是老花眼啊！」
「你才老花眼，我正值青春年少，是祖國含苞待放的花朵，哪來的老花眼。」我說完卻是再看去，果然，那裡什麼人都沒有了，似乎就是幻覺，一時間我都有點懷疑自己了。
二蛋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石頭，要不咱們回去吧！」
我一聽，立刻反對，「都走到這裡了，又回去，不嫌累得慌啊！」
二蛋拗不過我，又一起往四毛家走去。
到他家時，她妹妹正站在台階上逗小狗玩，旁邊就是放著四毛像的相框。
看到那熟悉的樣子，如今卻是陰陽兩隔了，我也有點唏噓不已。
她妹妹似乎察覺到我倆的到來，小跑過來，一臉驚喜，拉著我衣服，「哥哥，你回來了啊！」
起初我一聽，還想逗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瞬間變色，一臉驚恐。
她叫的是哥哥，沒錯，但她後面說的卻是你回來了啊！
這應該在家裡人回來時才會這麼說的，那麼他叫的哥哥，叫的不是我，是四毛。
一想到這，我看著她，更覺得恐怖，我是四毛？還是四毛一直跟著我？
我越想越驚恐，恨不得立馬逃出去。
二蛋沒有聽出異樣，反而逗著她，「晶晶，好乖啊，都知道石頭哥哥回來了！」
我一聽，臉色煞是難看，晶晶是失魂的，怎麼會認得我！而且我跟她就見過幾面，一個小孩子能記住我嗎？
正說著話，一個中年婦女跑了過來，一把抱起晶晶，「二蛋石頭，你們來了啊！」
中年婦女是四毛的嬸嬸，很奇怪的是，晶晶被抱起后就顯得很木，換句話說就像是沒了人氣，一點也不像先前的樣子，反倒是她一直獃獃看著我。
看著那黑色的瞳仁，我心裡瘮的慌，不敢再看她，腦子有幾秒的空白，連嬸嬸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就在我跟二蛋準備進靈堂的時候，一個聲音炸響在耳旁。
「石頭，你來幹什麼？還不回去？」
奶奶一臉怒色的看著我，眼裡溫怒無比。
我一隻腳就要踏入靈堂了，聽到奶奶聲音，僵在原地，看到奶奶的樣子，我頭一縮，老老實實的走到她身邊。
二蛋見機也跟奶奶解釋說，是他帶我來這的。
奶奶冷哼了一聲，板著臉訓我，「你這孩子，那麼多地方不玩，偏偏跑到這來玩，快回去！」
奶奶毫不客氣的攆我走，見這樣子，我卻心生疑惑，奶奶為什麼不讓我來四毛家？難道她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奶奶很生氣，怒容滿面，一直看著我跟二蛋離開才轉身進了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