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這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才吃完。
許琰天生就是個審時度勢的高手,良好的修養和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輕易便能讓人卸下防備,豐富的閱歷也為他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兩人天南海北地暢談了兩個多小時,甚是投緣。
以前沒相處過沒有發言權,現在一相處下來,琉璃似乎也明白了曉菲痴迷他的緣由。
這人非常會察言觀色,揣摩人心,同時又很懂進退,不會讓人覺得被冒犯,同他聊天你永遠都不用擔心會冷場,他待人禮貌周到且真誠大方,不會因為身份地位而區別對待,對誰都彬彬有禮。
晚上九點半,天幕之下,大地一片深幽闃靜。
琉璃回到家,席銳已不在,陸烽在客廳等她。
外面夜色如墨,客廳里華燈爍亮,陸烽單手撐著太陽穴,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琉璃輕手輕腳走到他面前,本想偷個吻,結果還沒湊上去人就醒了。
「喝酒了?」陸烽將人摟過來,抱到自己腿上,蹙眉道,「這麼濃的味兒,看來喝得還不少。」
琉璃解釋道:「今兒在俱樂部碰到許琰了,他去和王總談贊助的事,後來王總告訴我,他選擇贊助俱樂部有一部分原因竟然是因為我,我實在不好意思,請他吃了頓飯。放心吧,沒喝多。」
其實,她晚上跟誰吃的飯,喝了多少,杜恆早就跟陸烽打過報告了,他只是不清楚具體的細節。
此時聞言,陸烽眉毛一挑:「你什麼時候跟他交情這麼好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琉璃頭很暈,卻還不至於聽不懂陸烽的言外之意,再次解釋道:「其實他也是有事相求才賣我人情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他有個弟弟非常可憐,年紀輕輕的就折了條腿,又是尿毒症晚期,還有憂鬱症。他弟喜歡下棋,而且非常喜歡我。上次跟他見了一面,據說他最近狀況好了很多,許琰非常在乎他這個弟弟,疼得跟命似的,他想讓我平時有空的時候去陪陪溫霆。」
「就這麼簡單?」沒相處過,陸烽對許琰的為人也不太了解,對此略表懷疑。
琉璃反問:「不然嘞?我和他又沒利益牽扯,他還能對我有什麼企圖,許琰人其實挺不錯的。」
陸烽對此不置可否,換了話題:「你去洗澡吧,我去給你弄解酒湯。」
琉璃卻賴在他身上不肯動,撒嬌道:「頭暈,你抱我上去好不好?」
陸烽想了想,乘機敲詐:「抱你上去有獎勵嗎?沒獎勵不幹。」
「有,香吻一枚。」說著琉璃便在他唇上吧唧了一大口。
陸烽抱著人站起身,一本正經道:「這獎勵甚得我意,做為回饋,我決定親自給你洗。」
琉璃沒想到一時大意竟掉自己坑裡了,訕笑道:「哈哈,我還沒喝過你煮的解酒湯呢,想想還有點小期待呢,烽哥你還是去幫我煮解酒湯吧。洗澡這種體力活兒,我自己來就好。」
陸烽卻不放過她:「你都說是體力活了,體力活是男人的專利,所以就更不能讓你自己來了。」
琉璃在心裡捶胸:nozuonodiewhyitry!
陸烽見她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心下大悅,這才放過她。
他把人抱到浴室后又給她拿了睡衣,然後就下樓給她弄解酒湯去了,中途接了兩個國際長途耽擱了半個多小時,他本以為琉璃早已洗完,結果上樓一看,某人竟然趴在浴缸邊睡著了!
陸烽已不是第一次給琉璃洗澡,所以也不是第一次看琉璃的裸|體,但上次琉璃滿身是血,身上到處都是猙獰的傷口,任誰來看到她那樣子都只會生出或同情或害怕的念頭,不可能有其他想法。
然而現在她身上的傷已好全,連疤痕都已幾不可見,酒精的作用下,琉璃眼神迷離且溫順黏人。
面對這曲線畢露的身體,陸烽要是都還沒點想法,那他真應該去看看醫生了。
陸烽一路煎熬著給人洗完澡,又取了吹風給她吹頭髮。
琉璃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溫馴乖順得惹人憐愛,陸烽還以為她是困得不行了。
結果冷不丁聽她咕噥了一句:「烽哥,你的小夥伴站起來了。」
「………」陸烽暗自吸了口氣,啞聲警告道,「別點火,不然等下你就是它的盤中餐。」
琉璃聞言抬頭看著他,被酒精摧殘過的腦子一時沒轉過來,黑如點漆的眸子里藏著幾分睡意和迷茫,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且極為溫潤無害,真是惹人憐惜又催人蹂|躪。
陸烽的良好修養不允許他趁人之危,卻也架不住琉璃這番有意無意地挑逗,幾下給她吹乾頭髮,他便拿了旁邊的解酒湯給她灌了下去,把人哄上|床后就果斷轉身出去了。
渾渾噩噩中琉璃以為他走了,她本想把人叫回來的,結果陸烽「不理她」。
她有些小鬱悶想起來去找陸烽,掙扎了半分鐘,意識卻還是沒能斗過鋪天蓋地而來的睡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邊傳來的響動打攪了她的清夢,她想睜眼看看,奈何實在太困,一直等到自己的身體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才終於嚇得睜了眼:「烽哥?!」
「抱歉,吵醒你了。」陸烽把人摟在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琉璃心裡流淌著暖流,語氣卻有些委屈:「我之前喊你,你沒理我就走了。」
「抱歉。」陸烽在她頭頂輕輕烙下一個吻,「醒了正好我跟你說件事,明兒一早我得回趟德國,可能得走一個多星期才能回來,你想跟我一起去不?」
「啊?!」琉璃腦中的瞌睡蟲一下子跑得精光,「出什麼事了?嚴重不?」
「德國那邊的一個新收購企業的二級市場涉嫌內|幕交易已,別擔心,已經查清楚了,不會有事的,不過我得過去處理後續問題。」陸烽又問,「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可是還有一個星期我要去韓國比賽呀,後天還得去S市打預賽。」
琉璃好為難:「而且我還答應了許琰周末去看溫霆。」
陸烽說:「所以我現在在徵求你的意見,聖僧不是讓你遵本心么?跟著你的心走。」
雖然他其實挺想讓琉璃跟他一起去德國,但他也不想讓琉璃心有遺憾。
「可是我的心既不想跟你分開,又不想放王總的鴿子,怎麼辦?」
陸烽沉默半晌,替她做了決定:「這樣,你還是別跟我去了,安心準備比賽吧,我儘快把事情處理完就回來,你過去了,估計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你,倒時還讓你又欠人一個人情,沒必要。」
他知道琉璃的性子,她不喜歡欠人人情,更不喜歡食言。
如果不讓她參加比賽,到後面她肯定會心生歉意,又不是再也見不到,沒必要讓她這麼糾結。
琉璃打算聽他的,卻非常不舍:「要一個多星期都不能見面,想想都不能愉快地睡覺了。」
陸烽笑著捏捏她的臉:「你不是困得很么,睡覺吧。」
「嗯,晚安。」琉璃聽話地閉了眼,過了幾秒,復又睜眼,「對了,你之前急著去幹嘛呀?走那麼快,我喊了好幾聲你都不理我。」
陸烽一汗,隨即調戲她道:「火都燒到五臟六腑了,你還不准我去滅一滅么?」
琉璃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跟著就燒了起來,默了。
陸烽感覺到她的臉有些燙,取笑道:「這會兒才知道害羞,你這反射弧可真夠長的。」
琉璃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問:「那你這會兒還想不?」
陸烽當然聽得懂她話里的意思,笑道:「你不是還感冒著么,怎的?這會兒不怕傳染我了?」
「…………」
即使關著燈,陸烽也能猜到某人此刻臉上的窘態,心下柔軟,便越發寵溺:「你現在太瘦了,我捨不得,養養再吃。好了,睡覺吧。」
琉璃在他懷裡拱了拱,悶聲道:「當我是豬么……」
陸烽無聲笑了笑,忍了忍,卻還是沒忍住:「乖,豬那麼可愛,別侮辱它。」
琉璃: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