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交心之談
夏琬心情很複雜,慢慢起身看著良辰,曾經,她很想良辰的下屬來反抗他,讓他失去一切,她好趁機溜走,可如今,她又不忍心,覺得良辰可憐,況且,現在她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知道了KILL組織的機密,肯定不會放過她。
只有良辰活著,一直活到遲軒來解救她,她才有活命的可能性。
外面那些特工們,包括菜菜,恨不得立刻殺了她這個迷了良辰心智的女人。
夜半,夏琬輾轉反側,乾脆下了樓。
良辰正靠在寬大豪華的沙發上,抽著煙,他似乎很心煩,地上有一堆煙頭,夏琬看過遲軒抽煙,很迷離,很有魅力。
她是第一次見良辰抽煙,有一種風情,淡淡的憂鬱圍繞著他。
燈光之下,慘白的白光落在他的臉上,夏琬心情有點複雜,咬著嘴唇,走近良辰,他有些驚喜地看著夏琬。
自從被囚禁,夏琬從未主動和他說過話,更不會主動靠近他。
如今,她能主動來,良辰受寵若驚。
夏琬說,「你怎麼在抽煙?」
「沒什麼,心煩而已。」良辰說道,目光透出幾分痛苦,他捻滅了煙頭,煙霧隨著雲霧散了。
夏琬輕聲說道,「良辰……」
良辰,良辰……放手吧。
去珍愛你最重要的KILL集團吧,不要為了我,一無所有。
「我和KILL組織誰重要?」
「怎麼了?」
夏琬搖了搖頭,坐了下來,「這幾天你的手下是怎麼看我,還有菜菜是怎麼看我,我都知道自己的存在給你帶來的困境,有人在奪權,佛朗哥是你唯一的親人,你甘心你們家族辛苦打拚的事業就這樣被別人奪走嗎?」
「不甘心又能怎樣?」良辰笑問。
夏琬說道,「如果不甘心,那就要去奪回KILL組織的權力,我知道遲軒在支持反動派,那不過是為了讓你妥協放我出去。只要你肯放了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良辰冷峻的稜角變得很柔軟,輕聲說道,「小琬,KILL組織傾注了我們家族太多的心血,我的父親,母親都為了家族的利益而喪命。我母親是死在一次盜竊化學品的交易中,藥品爆炸,屍骨無存,我父親死於火拚。我舅舅三個兒子全部戰死,才尋回了我,作為將來KILL組織的繼承人,而我當初學醫的目的也是為了打好掩護。」
「你不知道我在S市殺了多少人。你也不知道……喬潔其實是KILL組織的一員。」
「我的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大概也是要遭到報應了吧。」
以前,他忍辱負重,隱藏身份,為的就是有一天能重回西班牙接手KILL組織。
剛進入KILL組織的時候,他是意氣風發的,在針對遲軒的商戰中,更是動用了黑道的力量讓法國商會斷絕對何氏集團的投資,讓遲軒忙的焦頭爛額。
搶奪地盤,走私武器,每一項運作中,他都做的很漂亮,用佛朗哥的話來說,就是天生的黑暗之王的特質。
那一段時間裡,他身上每一個毛孔都散發出天下任我行的凌厲。
如今的他,不再追求權勢,而更需要寧靜。
「我不知道,如果那段時間我沒有因為急於得到權勢,不去西班牙,繼續留在法國陪你,會不會……你愛的人是我?」
「小琬,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我控制不住,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我的心如住了一頭魔鬼,必須要把你囚禁在身邊,我太蠢了。」
「如果我知道珍惜,或許,我們就會有另外一個結局。」
……
這些話,傷感又悲哀,只是,如今,什麼都沒用了。
遲軒已取代良辰,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想要攜手一生的男人。
無法代替。
「良辰,回去吧。」夏琬說道,語重心長,「我知道反動派正在奪權,如果你回去,KILL組織還是你家族的,如果你不回去,你忍心看到那麼多跟隨你的家族的人因此而喪命嗎?還有那個疼愛你的,世界上你唯一的親人……」
良辰輕笑,「我倦了,不想再參與這樣的紛爭中。」
夏琬搖了搖頭,「不,良辰,你騙不了我,你很久就知道我愛的是遲軒,那時候你放手了,野心勃勃去西班牙KILL組織,現在突然就……」
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化如此之大。
良辰苦澀一笑,眉宇間有一抹疲倦,夏琬堅定地看著他,「良辰,你躲不了一輩子,就算遲軒一個月找不到我,兩個月,一年,兩年,總有一天會找到我,你無法囚禁我一輩子。」
「我沒想過要囚禁你一輩子。」良辰說道,苦澀至極,「我只希望,你能陪我過美好時光,哪怕是一天,一刻,對我而言,也是好的。」
夏琬一震,詫異地看著良辰。
這樣的他,讓她看不透了。
她是知道他身後背負了很多秘密,從喬潔的那個秘密郵箱里發現了很多密文,她都還沒來得及去跟遲軒講。
KILL組織下的這麼大的一盤棋,犧牲了那麼多的人。
良辰那時候窮苦到連學費都交不起,面臨大學輟學……
儘管生活的很苦,可他被保護的很好,一直平安的活到有能力保護自己,不像他的那些表哥們,父輩們天天刀口舔血。
不,他怎麼可能放手?一個人用盡二十多年來完成的一項霸業,怎麼可能輕易放手?如果說是愛情,夏琬搖了搖頭,她不信。
良辰對她的愛,不會超過KILL組織。
他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
夏琬嘆了一聲,換了個話題,「你若沒想過囚禁我一輩子,那你想要囚禁我多久?」
良辰回答不上來,夏琬只覺得怒火也就這麼上來,你沒想過囚禁我多久,那你究竟如何想,你自己都沒想好么?
良久,久到夏琬以為良辰不會回答,他輕聲說,「到我死的那天,我終究沒能力再囚禁你了。」「你……」死亡這個字眼,刺痛了夏琬的心。
「哪怕KILL被毀滅了,佛朗哥被殺,你也不在乎?」夏琬尖銳地反問,若是不在乎,豈會抽煙抽得那麼狠,定是在乎,才會如此心煩,既然在乎,為何不去爭,去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