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是朱恆
「兒子，你醒過來了？快點穿衣服，今天還要重新給那一家人下葬呢，」我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女人催促的聲音，隨後就有一件灰色的衣服仍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下子從模糊的意識中變得清醒了起來，但是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抓起了那個灰色長袍有點奇怪，這個衣服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雖然不知道具體哪裡奇怪，但是總是感覺有點怪怪的樣子。
「臭小子愣著想什麼呢，趕緊的，這要是再折騰下去，就只能搬走了，」我一下子想起了這個說話的人是誰了，她是我母親，我可真是糊塗了，怎麼會連自己母親都不認識呢？但是我是誰啊？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疼，大概是一時間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不過看母親的樣子似乎很是著急，我也就先趕緊穿起了衣服，別看這樣的長袍很是寬鬆，但是穿在身上總是還有點怪異，怎麼會上身和下身連在一塊呢。
穿好衣服起身站來起來，但是馬上我就站在了原地不動了，因為我忽然注意到面前的牆壁上竟然寫著四個鮮紅的血字：世代陪葬！
字體稍顯幼稚，但是那股幼稚里卻透出了一股陰森的恨意，這股鮮紅是那麼的刺眼，我心裡有點發寒，甚至有點恐懼，怎麼我家裡的牆面上會有這樣的字跡，但是我還感覺我好像知道這四個字。
「娘啊，這是怎麼回事啊，咋家裡還有人寫這麼嚇人的字啊？」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有意的逃避著這鮮紅的血字，我心中竟然有著一種感覺，這是債！
我母親一邊收拾著房間一邊說道：「你忘啦都說這是那一家的冤魂來討債來了，唉造孽啊，其實都是鄉里鄉親的何必呢，這不冤魂來了。」
聽著母親說的，我竟然完全沒有印象了，但是模糊之中還有著一點熟悉的感覺，真是很奇怪的感覺，正在我思考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外面有人喊我：「牛二啊，快點出來啊，我就說那娘們不能消停，正好今天再去看看那個美女去。」
牛二？對啊，我叫牛二，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想不起來呢，這個喊我的人我也想了起來，叫候強，我倆是從小一塊長起來的，上次埋葬那一家的時候我也參與了，於是馬上回應道：「馬上了。」
應道之後我就出去了，母親也馬上跟了上來，面色不善的對著侯強說道：「小強子你能不能說點人話，林平一家人對你也不薄了，你哪次家裡吃不上飯的時候不是林平一家接濟你的，現在人家去了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
候強嘿嘿的笑著一副無賴相說道：「嬸啊，別說了，從小你就叨叨著說什麼善事，你看有啥用啊，最後村裡不還是來了妖怪，要不是村裡的爺們膽子大直接放火燒了那妖怪，還指不定村子里出什麼邪事呢。」
「那你看看現在好了，你看看各家各戶的牆上，哪個不是寫著那樣慎人的血字，就是你們這幫沒人性的造孽造的，」我知道母親一心相善，從來都是講求個善因善果，但是母親只是一個寡婦，女流之輩是沒有發言權的，雖然母親想要阻止那天的事情，但是卻也無能為力，只能最後讓我去做個善事埋了那個林平一家的孩子。
或許侯強也是感覺家裡的字確實很是邪乎嚇人，再加上心裡有著些許愧疚，所以也是不願意再糾結這些問題，擰著眉頭說道：「得得，我可不跟你犟這些了，再說了就算是有妖孽，這次請來的高人一定能解決好的，牛二走，這次下葬一定能解決好的。」
我也沒有說什麼，便是拉著母親跟在了侯強的後面，不過奇怪的是我好像對母親和侯強所說的事情完全不知情，那種感覺好像我是一個局外人似的，卻還有點似曾相識。
跟著侯強很快就來到了村子外面的荒地上，在這片荒地的前面有著一條江河，看著這條江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這條江的名字黑龍江，但是又好像不是，我也分不清了。
江邊上站了許多人都圍在了一片空地上，外圍的每個人都伸著頭向著裡面看，似乎裡面發生了什麼神奇的事情似的。
侯強趕緊招呼了我一下然後就擠進了人群，母親則是不停的念叨著造孽啊造孽啊，我也有點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我馬上也是擠進了人群，只見一個老者站在了一個深坑邊上，手中持著一根紅色木杆的旗子一樣的東西，而且那黃色的幡布我竟然還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難道我是在哪裡見到過嗎？
我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總感覺自己腦袋了有些奇怪的東西，但是還想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覺得之前母親提到的那個林平好像是有點印象的，具體的卻不知道怎麼回事。
「媽呀，快跑啊，蛇，都是蛇，」只見從裡面傳來了一聲男人驚慌的叫聲，然後便是四五個男子驚慌的從那個深坑裡面向外爬，四周圍著的人也很是驚慌，但是那好奇心卻還是讓人們想要再開一眼再走，最後似乎也是看到了什麼，這才驚慌的四散的跑開了。
「快點跑啊，牛二，那一家人的棺材上纏滿了奇怪的蛇，還有兩個蛇也是要成精了，那腦袋上還長著恐怖的鬼臉，嚇死個人啊，」侯強慌張的跑到了我的面前，然後跟我說道，看他那個樣子真是嚇的夠嗆了。
不過我卻出奇的沒有害怕這個，而是比較好奇那個老者，竟然依然是站在那個深坑的邊上沒有動彈，似乎那深坑裡的東西並不很是害怕似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竟然也是向著那個深坑邊上走了過去。
侯強怎麼在後面喊我我就好像聽不見似的，因為我感覺那個深坑裡似乎有我想要知道的東西，侯強見我不理他也就只好兀自的走了。
老者似乎有所察覺轉頭看了我一眼，我也馬上對視了他一眼，我竟然感覺那雙眼睛不像是人的眼睛，因為我在那雙稍顯渾濁的眼睛里彷彿看到了世事的滄桑，彷彿看見了世間的流逝，那是一種極度淡然的心境下才會產生的眼神。
「你，」那個老者打量了一下我直接開口說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有點疑惑，這個話是什麼意思？然後我仔細的想了想發現我確實想不起有關自己的任何事情，然後我很自然的向著那個深坑裡看了過去。
果然下面密密麻麻的爬滿了那樣奇怪的蛇，身上有著各種各樣的顏色，蛇頭前面有著異樣的凸起，而且所有的蛇無疑列外的都是圍繞在一個小嬰兒的屍體旁邊，似乎是在守護著這個嬰兒，最為可怕的果然是最深處盤踞著的兩個蛇，每個蛇都有一人多粗，而且果然那蛇的腦袋上都有著幾張好像人的臉似的東西，每張臉都是十分猙獰的表情。
兩條蛇的身上都是背著一個人，一個是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另一個是一個半蛇半人的美艷女子，再加上那個嬰兒，這似乎是一個剛剛誕生的三口之家，但是怎麼會就這樣埋葬在了這裡，還有這麼多的蛇呢？
忽然我感覺自己的記憶里好像多了什麼東西，那個女人叫做龍羽，我知道她的名字，那個林平，還有這個嬰兒，我忽然想起了有關這個林平一家人的一切的事情。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忽然下面的蛇群動了起來，似乎很是敵視這個老者，直接都是向著這個老者沖了過來，老者直接橫起手中的幡布，口中念起了奇怪的口訣，然後便是將那黃幡布向著蛇群一指，口中輕喝：「止！」
我只感覺到這個老者的嘴唇動了一下，但是那個聲音卻不是從耳朵里聽見的，彷彿是在心裡響起似的，而且我眼看著那些衝來的蛇群一瞬間就好像是靜止了一樣，唯獨還能夠動彈的就是位於深坑下面的兩條巨蛇了，此時一雙豎立的瞳孔也是在陰寒的盯著老者，口中的蛇信子不停的吞吐。
老者收回手中的幡布，然後向著下面說道：「我念你倆修行不易，不想毀了你倆前途，我知道你們和她是好友，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二人又何苦違逆天道，阻止輪迴呢？」
這老者竟然在和那兩條蛇對話，我有些吃驚，因為這個老者竟然將那兩條蛇視為人，而且更讓我驚訝的是那兩條蛇竟然還頗為人性化的對著老者彎了一下身子，似乎是在道謝。
但是旋即我就看到那兩條蛇猛地抬起了頭，然後一股強猛的冷風從那個下面噴薄了上來，我一下自己被吹的向後面倒了過去，然後兩條巨大無比的蛇的身子從那個深坑裡面飛了出來，這一瞬間我甚至感覺面前的這兩個蛇似乎有點龍的樣子。
老者輕嘆了一口氣，口中無奈的語氣說道：「何為天道！」隨後老頭身上的氣勢猛然增強，只感覺眼前一花，那老者已經不見了蹤影。
同時我隱隱間聽見了一個嬰兒的哭聲，我一下子想起在那個深坑的下面還有一個嬰兒在的，但是那個嬰兒不是已經死掉了嗎？
我急忙趕到了那個深坑的邊緣，然後向著深坑的下面看了過去，只見那個嬰兒確實是在那個群蛇中間不停的啼哭，難道這個嬰兒還沒死？
正在我看著那個嬰兒的時候，那個嬰兒忽然睜開了眼睛，然後惡狠狠的看向了我，眼神里的一股冰涼讓我的心裡感覺一陣寒冷。
忽然這個嬰兒似乎開口說話了，那聲音真切的響起在了我的耳邊：「你，必須死！」
我猛地一轉頭，這才發現這個嬰兒，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跑到了我的身邊，此刻那張蒼白的臉正貼在我的面前，陰狠猙獰的表情顯得異常的恐怖。
看著這麼張異常恐怖的臉我本能的嚇的退後了好幾步，再看向自己面前的時候哪裡有什麼嬰兒，那個嬰兒根本還在那下面躺著，一臉的安詳根本沒有一點異樣。
但也是因為這個情況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真正的名字，我叫朱恆，根本不是牛二，我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