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李小貓和瘋子的悲劇

那天水香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教室里，當前邊的李慧告訴我有人找我的時候，我抬起頭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確切的說，是我不相信站在教室門口的那個亭亭玉立不施粉黛卻讓全班男生驚嘆不已的女孩，竟然是平時大大咧咧潑辣的水香。她原本一頭的紅毛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如瀑布一樣傾瀉而下的又黑又直的長發。臉上也沒有了一點脂粉的氣息，雖然是素麵，卻更讓人觸動心底的情愫。

這分明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一般的女神。

全班的男生都驚呆了，估計誰也沒有認出來這就是前一段來糾纏我的女流氓。

眾目睽睽之下，我低著頭走出教室。

「怎麼了，水香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看到她來找我我微微有些奇怪，要知道自從那天看過輝哥和劉曉峰之後，我再也沒有找過她，她也沒有找過我。今天卻突然來找我到底是為什麼事呢？

「大飛，你前一段時間不是要找個那個瘋子嗎？」儘管看水香今天的裝束不像是來找我吃麻辣燙，更不像是二十三次的，但從她嘴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讓我吃驚了一下。

「怎麼了？你有瘋子的消息嗎？」我的精神一震，一把就抓住了水香的手激動的問。

水香竟然十分的羞澀，紅著臉點了點頭。

「那快說，他在哪裡呀？」我已經按耐不住心裡的興奮了，因為李小貓是瘋子帶走的，既然有瘋子的消息，那麼李小貓應該就和他在一起，找到了瘋子豈不代表著要找到李小貓了嗎？

想到梁凱為了李小貓找的那麼辛苦，現在連學都不上了我就心裡憋得慌，而現在水香居然帶來了瘋子的消息，這種能不讓我興奮呢。

水香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說：「不過消息可能不太好。」

我一看她的臉色，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難道說李小貓出了什麼事嗎？

一看我緊張的樣子，水香笑了笑說：「其實也沒什麼，不過……」

「不過什麼？你倒是快說呀，水香姐，你這是要急死我嗎？」我已經沒有一點耐心了，抓著水香的胳膊緊張地問。

「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水香沒有回答我，而是轉身朝外走去，我愣了一下連忙緊緊跟上。

一路上我幾次問水香她要帶我去哪裡，她卻總是笑笑卻並不回答，弄得我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當車子終於停下來的時候我愣住了，水香竟然把我帶到了一個醫院裡，我詫異的看著她，難道李小貓被瘋子虐待住進了醫院？

水香看懂了我的疑問，就低聲說：「放心，那個女孩沒事，是那個瘋子被人砍成了殘廢。」

我鬆了一口氣，要是李小貓出了什麼事的話，梁凱這輩子恐怕都要忌恨我們了。可是轉眼我就又有了一個疑問：既然瘋子已經成了殘廢，李小貓為什麼不會到梁凱的身邊呢？

水香嘆了口氣說：「唉，女人的心思總是難捉摸的，我知道他們在這裡后就來找過她，想帶她走，可是她卻不願離開，說什麼她對不起這個瘋子，她想留下來照顧他。我也沒辦法，所以就來找你了。」

我愣住了，搞不清李小貓為什麼會這麼說，她不是被瘋子一直圈禁著的嗎，瘋子害得她不得不離開自己最愛的梁凱，按道理說她應該恨瘋子的，又為什麼說她對不起瘋子呢？

「走吧，咱們進去吧，也許你見了她問問就明白了。」水香輕聲說著推開了車門，我想了想也跟著下了車。

在三樓的病房裡我見到了李小貓，也見到了瘋子。正像水香說的那樣，瘋子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不但躺在病床上不能動，而且腦子好像也出了問題。看見我們進來沒有任何錶情，只是呆愣愣的看著面前的李小貓，呵呵的傻笑個不停。而李小貓就坐在他的面前，端著一碗熱粥，正一勺一勺的往他的嘴裡送飯。

看見我進來，李小貓站了起來，看不出她臉上是什麼表情，既沒有驚愕，也沒有喜悅，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你來了？大飛哥。」

我點了點頭，用眼神看了看病床上的瘋子，意思是問她瘋子怎麼回事。

李小貓眼神黯淡了下來，卻並沒有說什麼。

水香看了看我對李小貓說：「咱們出去說吧。」

李小貓搖了搖頭說：「不用了，就在這裡說吧，反正他什麼都聽不懂的。」

我看了看瘋子，他還是帶著一臉的傻笑看著李小貓，嘴裡說著：「小貓，我要吃飯，我要吃飯。」李小貓卻把手裡的飯碗放到了一邊，輕聲就像哄孩子一樣說：「瘋子哥，好了，你不能再吃了，已經吃了兩碗了，該睡一覺了。乖。」

五大三粗的瘋子聽了李小貓的話，竟然真的就乖乖的躺了下去，還把眼睛閉了上來。不過他明顯沒有睡意，還不時地睜開一隻眼睛，就像幼兒園的孩子一樣偷看老師有沒有發現。

李小貓沒有再理他，對我說了一聲：「坐吧。」

我在旁邊的一張床邊上坐了下來，水香看了看我們，說了一聲：「我先出去了。」

我點了點頭，水香出去了。

我坐在那裡不知道怎麼開口，心裡有很多疑問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還是李小貓先開了口：「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梁凱現在怎麼樣了？」

聽她說起梁凱，我的心情更加的沉重了。

「自從你和瘋子走了以後，梁凱整天到處找你，可是怎麼都找不到你的蹤跡。他現在退了學，好像在一個飯店裡當服務生。」說這話的時候我注意看著李小貓的表情。

李小貓的眼圈紅了一下，似乎是想哭，但最終還是沒有哭出來。

「你們這段時間去了哪裡？瘋子又怎麼會變成這樣？」我試著問她。

她沉默了半天，最後終於開了口。

「我們一直都在峽市，只是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從來沒有出現過而已。」

一直都在峽市？這個答案讓我很意外，梁凱找了這麼久都沒有她一點消息，我們都以為她被瘋子帶走去了外地，沒想到她卻一直在峽市。

「瘋子帶我去了他老家，他每天把我鎖在屋子裡，然後自己出去幹活掙錢，回來給我買吃的，買穿的。」

「他打過你嗎？」我猶豫著問了一句。

李小貓搖了搖頭：「沒，從來沒有，他從來不捨得動我一根手指頭。即使上次我和梁凱被他撞見的時候，他也只是打了梁凱，卻從來不曾打過我。」

「真的，他對我真的很好，從兩年前他認識我以後，他就認準了我一個女人。他的腦子有些笨，所以只知道對我好，卻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他因為我打人，因為我住監獄。出來后想的還是只有我，從來沒有變過，可是他不知道我根本不愛他，也不想讓他這麼愛我。」李小貓說著低下了頭。

「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我想我會一直恨他下去，我恨他圈禁了我，奪走了我的幸福，把我從我最愛的人身邊搶走。那時候我真的想殺了他，如果不是我打不過他的話，我想我真的會殺了他。我試過殺他，可是我的力氣太小了，剪刀在他身上只是扎破了一層皮我就扎不下去了，看到流血我就嚇得扔了剪刀。」

「可是他卻不但沒有怪我扎他，反而過來哄著我，問我手疼了沒有。」

「我恨他，一直到兩個月以前。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出去賣力氣幹活，說回來以後給我買雞翅，買鴨脖，他知道我最喜歡吃那些東西。可是他走了以後，家裡突然來了兩個賊，我嚇壞了，躲在角落裡不敢出來，只是期盼著他們偷了東西以後趕緊走，也許我還可以趁著他們把門打開的機會偷偷溜走。」

「可是沒想到我被他們給發現了，他們想QJ我，我掙扎，哭喊，可是他們把我的嘴塞上，把我的衣服撕碎。我想我肯定完了，我想去摸剪子，我想自殺，可是我連自殺都沒有機會。他們把我的剪子扔了出去，他們銀笑著撕爛我的衣服，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完了。」

李小貓低聲在那裡慢慢的訴說著，聽到這裡我的心也揪了起來，拳頭捏得緊緊，我可以想象她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在遇到兩個強盜時的無助的凄慘。

「後來呢？」我低聲問了一句。

「後來，正好瘋子回來了，他一進院子就聽到屋子裡的聲音，衝進來以後把那兩個傢伙從我身上拉了下來，然後用磚頭砸他們，砸的一地都是血。我嚇壞了，只是坐在角落裡哭。他過來照顧我，安慰我，還拿出剛買回來的雞翅和鴨脖哄我，說只要有他我就沒事。」

「可是沒想到，那兩個傢伙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起來，有個傢伙用我用來防身的剪子狠狠地扎到了他的頭上。」李小貓還在訴說著，越說聲音越低，抽泣聲卻越來越大。

我震驚了，原來瘋子是因為保護李小貓不受傷害才變成了這樣，扭頭看看病床上的瘋子，他還在俏皮的睜著一隻眼睛偷偷的看著李小貓。彷彿李小貓剛才說的故事和他沒有關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