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歸的希望
飛空艇毫不猶豫的將所有滑翔炸彈放空，便搖搖擺擺的順著原路飛過要塞，向著帝國方向飛走了……維京的風暴施術者們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已然被雷雲風暴摧殘得搖搖欲墜的飛空艇從他們的視線中脫離了。
陰謀，一定是早有預謀的計劃！用皮粗肉厚特別加料的飛空艇誘使風暴施術者們攻擊，然後施放滑翔炸彈，再讓這些隨時可能爆炸的傢伙逃走……一切都是針對維京魔法師們的陰謀！魔法師們很生氣，他們越發賣力的，將致命的閃電傾泄在要塞的上方。
但那些避雷針顯然非常的合格，沒有假冒偽劣產品。幾輪的雷擊，除了偶然有太過強烈的電流累積起來衝破空氣的電阻將太過靠近金屬桿的要塞守軍烤成灰燼之外，整個要塞軍死在雷擊之下的成員並不算多。
維京人大勢已去。一場戰爭，便在邊境的要塞處結束了。
失去糧草的維京人士氣大跌，在連續兩天的狂攻之下，要塞仍然屹然挺立，雖然整個要塞已然被投石車與撞城槌沖得支離破碎，隨時可能倒塌的樣子，雖然油料和箭矢消耗的遠比飛空艇的運輸速度更快，雖然士兵的傷亡數量在直線上升——但畢竟它挺下來了。
一直挺立到東亞帝國的五萬精銳衛戌部隊，在米娃?柯萊苪思女公爵的帶領下，氣勢高漲的出現在視線的彼端。
五萬精銳，盔甲精良，組成穩固的方陣舉著長槍，不慌不忙的向維京人推進。方陣的兩翼是殺氣騰騰的胸甲騎兵部隊，他們穿著鎧甲，手中提著長長的騎槍，腰間挎著重劍，保護著方陣最為薄弱的兩側，隨時可以馳援步兵方陣的任何一個缺口。
速度不快，只是緩緩的推進而來，卻帶著令人畏懼的壓力。
而維京人卻餓了三天了，他們吃光了最後一粒糧食，士氣低靡，肌肉因為缺少養粉而微微顫抖著，加之大量的火槍手不間斷的騷擾與時不時出現的火油彈，讓維京人已然失去了那種攻無不克的銳氣。
這樣的戰爭，沒有什麼可描述的。維京人的失敗是必然的，他們只堅持了兩天，就被五萬衛戌軍團擊潰，一直追殺過邊境深入維京帝國二十公里為止。
十萬維京大軍，與其說是被打敗，不如說是餓死的。這一戰下來，維京人殘存的部隊不足一萬，而這支部隊，卻是維京人最為精銳的軍團了。
但蘭度並沒有考慮如何漂亮的給維京人一點教訓，他把指揮權完全交給普卡斯和特里，帶著他的警備軍團撤退了。
警備軍團直接回南疆，而蘭度本人，則被女皇陛下召入帝都。
在這種情況下召蘭度回京，這種態度有些讓人疑惑。
蘭度倒不是太擔心，雖然他並不輕信任何人，但眼下仙蒂萬萬沒有害他的理由。此外蘭度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他雖然不足以和整個帝國為敵，但要逃走，卻沒有幾個人能攔得下他。
當蘭度來到帝都時，他驚訝的發現，帝都正在流傳著某些讓他訝異的消息。
「南疆的魔影爵爺帶領一千多警備軍團擊潰維京十萬大軍……」
「魔影伯爵是帝國新的戰神啊，除了四百年前的克倫斯威爾和英武大帝，還有誰比得上他的戰功……」
流言有各種各樣的版本，但無一例外，都稱蘭度為帝國的棟樑，戰神，英雄，傳說……以及諸如此類的光環。
蘭度很訝異，顯然這種超乎他能力的名聲，讓他很是困擾。不過，沒等蘭度有時間多想，女皇陛下的傳召已經先一步找上了他。
蘭度帶著若若，再次踏上了皇宮內城的紅色地毯。
「仙蒂姐姐，若若回來了喵。」見左右無人，若若立刻意識到，自己不用裝淑女了，她開心的跳了上去。
「若若，蘭度，你們來了，坐。」仙蒂微微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猜到我為什麼找你們了嗎？蘭度。」仙蒂問道。
「我很奇怪。」蘭度皺著眉道，「城內有不好的流言。我相信，這種流言足以讓我獲得很嚴重的罪名。」
「流言？」仙蒂微微疑惑的望著若若。
「喵，他們在說蘭度哥哥有多厲害多厲害呢。」若若拍著腿笑了起來，「嘻嘻，蘭度哥哥哪有那麼厲害，說什麼蘭度哥哥帶三千人一戰打敗十萬維京人喵，真是胡說。」
「這樣的流言，對你有什麼壞處呢？」仙蒂轉向蘭度，問道。
「當然有壞處。」蘭度苦笑道，「換了別人作君主，聽到有人這樣肆無忌怛的吹捧自己的臣下，將他的名聲置於皇帝甚至開國大帝的威名之上，會有怎樣的下場呢？」
「這你不用擔心，我還沒有那麼笨呢。」仙蒂微笑。
「但你不能無動於衷，否則又有損皇室的威望。」蘭度立刻答道，「而且，這種流言，會讓人覺得我在自我吹捧，則必然會有人懷疑我的目的。然後，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還有一連串針對我的步子。」
「是什麼人要費那麼大的工夫為難你呢？」仙蒂反問道。
「威廉親王，或者，惡魔之翼。」蘭度答道，「似乎只有他們與我有仇，也只有他們有理由與我為敵。」
「這事交給我，我會讓流言平息下去的。」仙蒂輕描淡寫的說道。
蘭度沒有懷疑，他知道自己面前的女孩已然不是當初那個略顯稚氣的女魔法師，而是一個掌握著整個帝國的女皇陛下。他只是點了點頭，笑了笑罷了。
「沒想到的是，你居然做得這麼漂亮，我原以為，這會是我國近十年來最艱苦的戰爭。」仙蒂微笑著拿起她的茶具，示意蘭度品嘗新來的茶葉。
「維京人吃虧在他們雖然有強壯勇猛的戰士，卻缺少強弓長箭，攻城器械，以及多兵種配合的全面型部隊。面對從未見過的新式武器，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應對的方法。」蘭度說道，「但維京人確實很強大，假如，我方不是守城，又或者敵人事先知道飛空艇與火油的威力，那麼這場戰役的結果或許會改寫。」
「而我方擁有飛空艇的運載能力，使得要塞軍雖然被包圍威脅，卻仍然能夠保持後勤的暢通，火槍和飛空艇以及火油的組合進攻又是第一次出現在世界上，讓敵人措手不及，我們原本並不太可能守住那個要塞的。」
仙蒂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但你畢竟守住了。」
「拂拭官是格林威治爵士，我只是提供了後勤。」蘭度點頭道，「保障了充足的後勤線，這才是我應得的功勞。」
「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呢。」
若若嘗了嘗面前的糕點，似乎不太滿意，把碟兒碗兒甩到一旁，好奇的東張西望著，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仙蒂差點笑出聲來。小貓緊盯著的，赫然是皇宮內的大水晶魚缸……女皇的效率非常高，她隨口答應下來之後，就在第二天，便解決了蘭度的麻煩。
以皇室的名義，頒布嘉獎令表彰格林威治爵士以弱勢兵力堅守要塞十天，面對十萬維京大軍寸步不退，為帝國揚威，賞賜國有礦山所有權予格林威治家族。令，嘉獎蘭度?魔影爵士慷慨捐贈五十四萬金幣，保障要塞後勤供應，並親自率軍援助要塞守軍，賞賜世襲伯爵身份及頭銜……原文很長，但對蘭度有意義的大概就只有這些了。女皇的意思很明白，就是為流言所傳誦的英雄事迹作一個官方版本。在東亞帝國，顯然格林威治伯爵及柯萊苪思女公爵征戰殺伐的武功才是英雄的表現，而蘭度所做的，只是不那麼引人注意的後勤工作而已。因此那些將蘭度誇得逆天的傳言，漸漸的在官方輿論的引導和法刑司的彈壓下消失了。
百無聊奈的蘭度帶著若若滿世界亂跑，仙蒂也不管他，只是不讓他和若若回南疆。蘭度也沒有問什麼，假如仙蒂不想告訴他，那麼就算問了，得到的也僅僅是微笑而已。
但沒過多久，蘭度便知道，仙蒂為什麼要留下他了。
因為，蘭度在皇城內，仙蒂的書房中，看到了一個他一直不想面對的男人。
大魔導師，魯達斯。
當蘭度興沖沖的應仙蒂的召喚而來到書房時，他看到的卻不是仙蒂，而是正在埋頭看書的白髮老人。蘭度當時嚇得差點退出房門，他好容易說服自己，慢慢的走進房門。
若若探頭探腦的在門外內里看，但蘭度攔下了她，示意她就在門外等著。
若若雖然擁有風一般的速度和力量，但在魯達斯面前，似乎仍然還遠遠不夠。那是曾經打倒過戰爭使徒的人類最強者之一啊。
「你來了。」魯達斯慢慢抬起頭，眯著眼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自從你走了以後，我的實驗一直不太順利。」
「我很遺憾。」蘭度只有微笑著點頭應道，他給自己找了張小椅子，有些拘謹的靠著牆坐下了。
「女皇陛下畢竟還是小孩子呢。」魯達斯微笑道，「她早就猜到了，卻偏偏等到現在才告訴我。」
「是因為我如今的名聲嗎？」蘭度恍然大悟道，「陛下認為，以我現在的名聲，使得閣下不得不留有餘地嗎？」
「是啊，假如我早一年知道你在這裡，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抓你回去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什麼？」
「你不在是神靈的許可召喚而來的使徒，而是我魯達斯最後一位學生。」魯達斯答道，「是的，你是我的學生，你的魔法，你的鍊金術，多半是從魯達斯之塔內學到的。」
「不甚榮幸。」蘭度惶誠惶恐的向魯達斯行禮，他畢竟還是很怕這位老人家的。
「小傢伙，畢竟還是小傢伙。」魯達斯哼了一聲道，「我那小小的魔法塔，又怎麼關得住年輕人蠢蠢欲動的心。」
蘭度想了想，小聲說道：「閣下……老師，我想過了，也許，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想在魯達斯之塔開一門新的課程。」
「是什麼？」魯達斯撇了蘭度一眼。
「鍊金術與魔法專業實驗課程，我要培養一批專業的實驗員。」蘭度說道。
「像你那樣？」魯達斯很感興趣的點了點頭，「這是個好主意，有一個熟練的助手，的確要比那笨手笨腳的學生來得方便。」
「他們應該是專業的，以輔助實驗為目的培養起來的人才，這些人雖然無法成為一代大師，但卻能讓魯達斯之塔用更短的時間，做出更大的成就。」蘭度答道。
「看起來，這一次我做得很對呢。」魯達斯似笑非笑的看著蘭度。
「我想老師您一定深有體會，一個默契的實驗員，要比一個大法師更適合作為助手。我希望，魯達斯之塔能成為整個帝國最大最傑出的實驗員產出地。」蘭度躬身答道。
「好的，我同意你的想法。那麼，和我去魯達斯之塔，我等不及了。」
「老師，陛下那邊……」蘭度提醒道。
「這個很容易。」魯達斯隨手摸出一張捲軸，迎風一晃，輕聲念了兩句咒語，那張捲軸便化為灰煙了。
傳訊術……不是很高級的魔法，蘭度有些奇怪，為什麼魯達斯居然還要使用捲軸，但很快他就想通了，顯然魯達斯這性子急的老頭子連念完咒語的耐心都沒有了，所以，才用了應急的捲軸。
緊接著，伴隨著耀眼的光芒和響聲，魯達斯專用的飛椅便化為一個圓球從天而降，轟然將仙蒂的書房砸出一個大坑來。
「跟我來。」魯達斯不由分說拉著蘭度的手就往飛椅上爬，若若見不對勁，喵喵叫著向魯達斯撲了上來。
魯達斯只是一笑，甩手向前一揮，可憐的小貓立刻被無數不知名的光芒之鏈纏得像棕子一般，急得她喵喵直叫，使勁兒掙紮起來。
魯達斯笑著看了蘭度一眼。蘭度連忙叫住了若若，拉著她的手，把女孩扯到自己懷裡。
「喵，好有趣的椅子，嘻嘻。」一脫離了光芒的束縛，若若便伸著手撫摸著刻滿咒語的椅背，笑嘻嘻的說道。看不出來，這小丫頭就在片刻之前還兇猛的亮著爪子企圖扭斷魯達斯的脖子呢……再次回到魯達斯之塔，蘭度不再像第一次降臨於此時那樣安靜而靦腆了，他緊拉著對什麼都好奇的若若，邊走邊看，一邊向若若介紹那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魔法傑作。
「老師。」魯達斯的弟子，伊里特大法師，正站在魯達斯專用的實驗室前，他走上前向老師行禮時，突然怔住在原地，愣愣的望著蘭度，指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喵，白鬍子老頭兒真有趣。」若若在蘭度耳邊輕笑道。
「伊里特大法師閣下。」蘭度很有禮貌的向伊里特行了一個法師專用的敬禮。
「啊……啊……老師，它是……」
「這是你的新學弟，蘭度?魔影，帝國的伯爵，南疆的統治者。」魯達斯淡淡的介紹道。
「他？他不是您的……」
「不。」魯達斯打斷了伊里特的疑問，「現在他是你的學弟，負責教導魔法與鍊金術實驗學的教師，我最後一位的親傳學生。」
「說起來伊里特大師，我有一件奇怪的收藏品想請您鑒定一下，奇怪的是，即使是真視之眼也無法看出它到底是什麼，但我的確感覺到其上有淡淡的魔法痕迹，但偵測魔法全然無效，我希望您的預言術能幫助我解開它的迷團。」蘭度說著，將那支收藏已久的金鑰匙從腰包中取出，雙手遞了上去。
伊里特接過鑰匙，順手就將自己所知的偵測魔法和預言類法術輪番洗了一遍。蘭度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沒有說話，若若也好奇的直盯著那鑰匙，緊握著蘭度的手沒有吱聲。
但蘭度失望的是，伊里特的預言術，也沒有揭露這鑰匙的秘密。
「老師，請允許我告辭，我感覺到了這鑰匙中充滿的神秘力量，我需要一些準備和材料，完成『回溯之源』以看透它的本質。」伊里特向魯達斯點頭示意道，「那麼這位……呃……小先生，請在這裡等我。」
望著伊里特急匆匆離開的背影，蘭度微微一笑，回頭望著魯達斯。
「老師，如果您沒有其他的吩咐，我首先想編寫相關的教材和課程安排，另外，我想要一間獨立的工作室，和一間可以容納所有學生的大型實驗室。」
魯達斯點了點頭，低沉的說道：「我會讓人安排的。有需要找齊克，我會讓他幫助你，儘快培養出我們所需的實驗……哦，實驗員。」
「我會讓魯達斯之塔，成為優秀實驗員的代名詞的。到時候，也許整個世界都會記住魯達斯之塔專業實驗員培養計劃。我希望魯達斯之塔，能成為鍊金術士與魔法師們的實驗助手最大最完善的培訓基地。」蘭度微笑道。
「不是也許，而是一定，我相信你的實力，和我的眼光。」
邊境的戰事持續了三個月，維京人的勇悍令人敬畏，他們雖然首戰失利，但此後又契而不舍的連續發動了多次進攻，規模最大的一次，同時出動的維京戰士多達四十萬。
而德奧蘭皇朝所展現的實力，同樣令世人吃驚，四個衛戌軍團以鐵山要塞為核心，以重甲方陣和輕騎兵的配合戰術與維京人海一般的輕裝步兵相持不下，下方是血流成河的酣戰，上空是維京的風暴施術者與東亞帝國的宮庭法師團華麗的魔法大戰……雙方投入的大量兵力，像絞肉機一般消耗著彼此的力量。
但東亞帝國勝在守成，蘭度遙控的黑貓商行建立了流暢充足的後勤線，不斷的將生力軍和大量物資湧向要塞。單隻這一項優勢，就讓東亞帝國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三個月後，維京人宣布戰敗，在支付了四百萬金幣和大量維京特產作為戰爭賠款並簽定了五年的停火協議后，戰爭結束了。
但蘭度並不清楚這一切，三個月時間，他足不出戶的在魯達斯之塔，作為魯達斯最後收入的親傳弟子，忙碌於魔法與鍊金術實驗學課程的教授。
他的成果很顯著，數十名有經驗的鍊金術士學徒在他系統化的指導下，漸漸有了專業實驗員的風範，他們的效率，也很讓魯達斯之塔的魔法師們感覺到了這門課程的價值。
當然，我們知道蘭度肯定是抄襲了現代化學物理實驗的規範，技巧，以及統籌學，系統學的理論，但在那個世界，他無疑是當時的先驅。
第一批實驗員畢業於維京人戰敗后的第四天，這天，在蘭度建議的簡單畢業典禮后，這批三十名實驗員將被派往包括魯達斯之塔和晶石之塔在內的幾大魔法行會為那些大法師們服務。
PS：哎呀呀，本書要太監……呃，我是說要了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