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再捐十萬
家裡那台電視機永遠都是擺設,只因為何寓,定了鬧鐘提醒自己記得準時收看,連半夜的重播都不放過。……www.……她在電視里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怕她瘦了,病了,每一次她要到達的下一個地方他都提前查好,把那裡一周的天氣狀況記在心裡,寫在備忘錄裡面,可是總是沒辦法發送出去。
「你說我不去彌補,自己不也一樣嗎?」付亦歆看向杜陵。
他失魂落魄地靠在牆壁上:「我不一樣,離婚是我提的,我也知道這段感情沒辦法彌補了,你知道么?我連最基本的幸福都給不了她,我就是個廢人。」
「!」付亦歆目瞪口呆,「你怎麼……成廢人了?」
杜陵一時沒察覺到把內心的秘密給泄露出來了,這件事除了何寓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男」言之隱就是連最好的哥們也不能說,不過既然說出來了,也沒必要再去隱瞞,說不定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治癒的希望。「是,我現在心裡有陰影,一直覺得自己有傳染病,在同房這件事上總是有心無力。」
「卧槽,該不會你們還沒……」
他點點頭,臉色有些微的窘迫,又叮囑了一遍:「千萬別告訴別人。」
「這事兒我告訴別人幹嘛?」付亦歆反問他,隨後低聲喃喃,「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你竟然還會有今天。」
連你也覺得我罪有應得是嗎?杜陵在心裡吐槽,但礙於兄弟情分這話沒直說,默默地拿起酒來喝了一口,又問:「你是怎麼回事?」
「起因是我們兩個打算突破一下,上床之前我想找相機拍下來做個紀念……」他話還沒說完,杜陵直接一口啤酒噴了出來。
「咳咳,你是不是有病?」
「……」付亦歆頓了一下,說,「你也有病。」
倆人對視一眼,開始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就沉默了。當然付亦歆是腦子有問題,他要是個女人也沒辦法忍受在做那件事之前什麼事情都醞釀好了男人還跑下床找相機,不解風情的典型,分分鐘都想踢死他。
不過他這件事情嚴重多了,沒有後路,看不到希望,想著想著又長嘆了一口氣。
「要不這樣吧,你加我家茫茫的號,我加嫂子的號,然後咱倆換過來聊,這樣既保住了顏面也能知道她們的最新狀況。」
杜陵心生退意,想起來他簽的那個保證書,第一條就是今後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擾女方,那這樣也違反約定了。「這樣不太好吧?」
「隨便你啦。」付亦歆從地上抓起杜陵的手機,愉快又忐忑地去加號去了,又把自己的手機塞到杜陵手中。
杜陵:「……」你就厚臉皮去吧。
加還是不加?
他的心開始砰砰亂跳,看了一眼身邊堆著的酒瓶子,就當自己喝醉了,放|縱一次吧。安慰了自己一通,在尋找的窗口裡把爛熟於心的號輸了進去,點擊確定。
時間過得異常漫長,心跳得非常快,一秒,兩秒,顯示的結果是「對不起,您要查找的用戶存在於您的好友列表裡。」
卧槽……?他朝一旁看了付亦歆一眼,對方正在專心致志地打字,因為激動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真他媽的丟男人的臉。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回想剛剛付亦歆給他手機的時候,神態動作都特別坦蕩,他也相信他的哥們不會幹撬牆角的事情,但是怎麼就暗地裡勾搭……哦不,交流上去了呢?而且這個備註名稱還是「予檐?」
予檐是什麼鬼?難道自己把號碼背錯了?不對啊,點開看看個人信息跟何寓的一模一樣。
「予檐是誰?」
付亦歆沒空理他,只回了一句:「一個軟妹古風歌手,二次元的老朋友。」
「老朋友?」
「嗯,她還沒上高中我就認識她了。」
杜陵又在心裡卧槽了一句,他還記得那時候何寓教棠棠唱歌的時候說過她在網上唱過歌,難道就那個時候倆人認識了?杜陵有點吃醋了,憑什麼自己哥們認識了她七八年了呢?真討厭!
不過這樣也好,倆人是二次元的老朋友,那怎麼也不會猜到他身上,這樣就能大膽跟她聊天了,而且就沖倆人認識這麼些年,關係應該會很鐵的吧。
第一句該說什麼?你好?別來無恙?不行不行,太奇怪了。三思之下用了萬能的[笑臉]表情,發完以後看了一下時間,半夜兩點,何寓又是萬年隱身黨,在不在線看不出來,不過這個時候她應該睡了吧。
沒過一會兒,對方發過來:「重遙哥哥[笑臉]」
重遙……哥哥?杜陵又轉頭看了付亦歆一眼,這都是什麼名字呀,真夠蘇的,這種人取這種名字就會騙少女芳心。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剛剛準備完稿子,現在餓了,睡不著。」
真可憐,杜陵心疼了,她身體還不知道好沒好,又熬夜工作,還餓著肚子,下意識問她:「你想吃什麼?」
過了一會,他看見回復上面寫的是「黑豬排骨。」
「芒果糯米糍。」
「冰淇淋月餅。」
「雙色山藥泥。」
……
杜陵眼眶一紅,他沒想到在這樣一個時刻,他在想她的時候,她也同時想著他。每一道菜或者甜點都是他給她做過的,她也在懷念兩個人的過去。
如果有機會,就把這些吃的再做一遍給她吃,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
沒聊多久何寓困了,說過晚安後去睡覺。他對著手機發獃,把聊天記錄看了一遍又一遍,把她發過來的話全都記到了腦子裡。
天亮以後發覺前一天晚上的接觸短得像一個夢,當理智佔據了主導,又反思自己那不過是一個錯誤,短暫地麻痹了自己,無異於飲鴆止渴。
他踹了一腳睡在地板上的付亦歆,對方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捂著眼睛哼道:「幾點了?」
「你再不去上班你爸要生氣了。」
「好吧,我這就起來。」付亦歆從地上爬起來,把硌在腰間的手機摸出來遞給杜陵,「唔,一晚上聊沒電了,還你。」
「……」這智商堪憂啊!都聊一晚上了,對方是傻子看不出來他是誰?不過褚茫茫還能陪著他聊一晚上,估計倆人的氣就算消了。
果然兩個「未成年」談戀愛的方式就是不一樣,鬧彆扭解決的方式也不一樣。可惜他和何寓之間的隔閡沒辦法簡單消除,這條天塹是他一手劃出來的,他也無力填補。
付亦歆匆忙離開他家的時候又跑回來告訴他:「我今晚還來用你的手機,記得充滿電。」
他一陣恍惚,之後冷靜道:「不用這麼麻煩了,我把賬號和密碼發給你。」
付亦歆只好點頭,一瞬間看清他眸子里的晦暗。
後來的兩個月里發生了一件大事,端萌又一次自殺,不過這一次老天沒能給她幸運,真的死掉了。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沒什麼感情,杜陵還是給她盡了最後一點情意,給她買了一塊墓地。
要說這姑娘也夠慘的,就算死也沒有親人來看她,她在檢查出艾滋病之前不止杜陵一個備胎男友,可是唯獨他一個人給她出了醫藥費。一場病考驗了所有的人的良心,對於端萌,他沒什麼愧疚之情。
說到底還是心態問題,端萌如果想得開,完全不至於這麼早發病,也不至於自己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人在做,天在看,每個做過錯事的人都會得到懲罰,端萌死了,他還在遭受內心的折磨。
「你應該這麼想,老天爺留你一命就是給了你一次機會,只要真心改過,把握住你以後的日子還會過得很好。」心理醫生跟他說。
他選擇了通過外力疏導自己內心的障礙,幾個療程下來心境恢復得還不錯,讓他對康復產生了希望。
那個心理醫生男的,還是元冊冊的同事,倆人不知道怎麼搞到一塊去了,當著他的面揶揄他:「杜總有孩子以後記得給喜糖呀。」
他沒避諱他和何寓的事,悻悻道:「媽還沒影兒呢。」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嘛,大著膽子追回來,實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
心理醫生連忙伸手過去堵住元冊冊的嘴巴,用眼神橫她:「你在亂說什麼呢,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猥|瑣是不是?」
元冊冊咬了他的手,氣呼呼道:「你們男人懂什麼啊,我們女人最怕男人扭扭捏捏退退縮縮了,行動永遠比說話更靠譜!」
杜陵深受啟發,淡笑著點頭,眼裡露出一絲溫暖的微茫。
十月份有個電視台發起的慈善活動,他捐了好多錢,一下子成了青年慈善家。電視台的負責人打電話給他:「杜總,請問您對這次活動有什麼提議?」
搞慈善也有作秀的成分,所以一些企業會特別注重通過活動美化自己的形象。杜陵想了想,說:「我想要你們台里最漂亮的那個女主持給我做採訪。」
「最漂亮的……哪個?」
「就是何寓。」
負責人為難了:「這個這個,杜總啊,何主播不是這個欄目的,而且欄目之間隔得也挺遠,能再換一個人么?」
「再捐十萬。」
負責人張大了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