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大結局
陳家老三出生那天,正好是勞動節,他就有了個小名:五一。||
為此,瞿婕很不滿意,好不容易又多了個孫子,她的接班人又有了希望,叫五一的話跌份了。
瞿婕給陳默今打電話:「五月初一出生你們把小名取為五一,那五月初二出生不是把小名取為初二?這麼隨便不行,我不同意!怎麼也要取個不同於別人的名字……」
陳默今沒聽完就掛了電話,看來他媽還是沒死心,不過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陳景穿著小西裝從卧室跑出來,興奮地喊著:「爸爸爸爸,媽媽叫你換衣服,我們都換好了。」
梳著兩個羊角辮穿著背帶褲的陳苗苗也跑了出來,紅通通的小臉嘟著嘴對陳默今說:「爸爸怎麼還沒換衣服,跟小蝸牛一樣慢。」
陳默今無聲得笑,站起來往卧室走。
客廳里兩兄妹在說話:「等下到了你要緊緊牽著我,不能亂跑知道嗎?」
「媽媽說酒店很大我亂跑會迷路,到底有多大呀?」
「我也不知道,應該比我們家大,反正你不能亂跑。」
然後是陳苗苗嗯聲回答。
陳默今聽得笑著搖頭,今天是覃玉嬌和高城結婚的日子,兩個小傢伙很興奮。
他進卧室時景如畫也換好衣服了,長發在腦後挽成髻插了一枝珍珠發簪,寶藍色旗袍更是把她的身材顯得凹凸有致。
陳默今走到她身後,輕輕把她攬在懷裡,手撫著她肩上旗袍的手工繡花,每一個盤扣都做得很精緻。
「好看嗎?」景如畫慢慢轉身與他面對面。
「好看。」陳默今手放在她腰間嘆了一口氣。
景如畫推他:「好看你還嘆什麼氣?」
就是因為好看他才嘆氣,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看。旗袍還是他找人專門給她做得,他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換衣服吧,就等你了。」景如畫從他懷裡退出來,把床上的坎肩披在肩上推著嬰兒車裡的三兒子陳著出了卧室。
五一隻是小名,真正的名字是陳著。
陳默今換上西裝后,母子四人已經等不及了,林大姐上前遞上五一出門需要帶的一袋子東西。
「林阿姨我們走啦!」陳景和陳苗苗異口同聲喊完就往外面跑,這真是迫不及待。
景如畫抱著五一笑著跟上,還在門口換了一雙高跟鞋,弄得身後的陳默今一直用手虛扶著她擔心崴著腳。
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了,她手臂雖然細細的,抱孩子可是老手,沒理陳默今的小心,高跟鞋一換上就出了門。
林大姐一直等看不見陳默今的車才轉身回屋,只有她一人了就將就吃點。林大姐是認識覃老師的,陳默今一家五口出現在婚禮現場,覃老師壓力很大吧,可別喧賓奪主了。
不得不說林大姐有先見之明,當穿著西裝的陳默今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孩子和單手抱著陳著的景如畫出現在婚禮登記處時,引起了小轟動。
負責登記的兩個女人是覃玉嬌在Z大的同事是認識陳默今的,早就聽說過陳默今的老婆很漂亮,今天見到真人還是小小震撼了一下。
老覃和覃夫人雙雙出來迎接,相互寒暄了后叫人帶這一家五口入座。
遠遠的,景如畫就看到趙辛他們幾個了,他們也看到了她這一家,揮手叫著坐他們那桌去。
景如畫有一點點的失落,曾經的「四俊傑」只有他們三個了,其中一個離開Z市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不過有給她打過電話。對於過去的一切都沒有在電話里提過,只說他現在過得還不錯,是面子問題吧,總那麼好強。
覃玉嬌最終和高城走到了一起,趙辛談了一個女朋友,楊俊博還是單身,漢子交了個男朋友……大家都過得很好呢。
景如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把陳著遞給陳默今抱著,追在已經飛奔過去的大兒子和女兒身後。兩個不省心的,來來去去這麼多人,要是撞到了該怎麼是好!
陳默今也快步追上去,前面三個不省心的!
一家五口就佔了位置的一半,再加上趙辛他們,這張桌子只坐了兩個不熟的人,不過都是Z大的。
「你怎麼不帶著女朋友一起來?」景如畫對趙辛挑了兩下眉毛。
趙辛看了一眼雲淡風輕的陳默今,然後說:「她要加班。」
景如畫脫下坎肩放在椅背上,「趕緊拿下,快點請我們喝喜酒。」
「說到喝喜酒,貌似有兩個人一直沒有請我們喝啊。」趙辛這麼一說,他們三人齊刷刷地看向陳默今和景如畫,低調結婚低調生孩子,婚禮都沒有辦。
「誰啊?在哪裡?哪兩個人?我怎麼沒看到?」景如畫故意左右看著找,陳苗苗跟著媽媽一起左右看,陳景也左右看。坐在旁邊桌的人以為發生什麼事了,也在左右看,一桌影響著一桌,大家都左右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漢子把他們三人的喜糖一分為二遞給陳景和陳苗苗,拿眼睛瞥著周圍然後對景如畫說:「覃老師一定會後悔請你來的,那桌那桌那桌還有那桌上的男人,從你進來后就一直看著你。」
陳默今聽著就伸手攬住了景如畫的肩膀宣示主權,他另一隻手抱著陳著,不止景如畫是抱孩子的老手,他也是。
辦酒席很累,景如畫才不會苦了自己,她現在每天的重心都是圍著三個孩子,婚禮那些都是虛的,陳默今對她足夠好就行了。
「媽媽,給。」陳苗苗剝了一顆大白兔奶糖遞過來,景如畫彎腰低頭咬住奶糖吃進嘴裡。
景如畫親了一下女兒的臉,「不給爸爸吃一顆么?」
陳苗苗本來就只有兩顆大白兔奶糖,是進來的時候覃奶奶給的,媽媽吃了一顆她就只剩一顆了。
陳苗苗扁著嘴巴剝開糖紙,小短手只能伸到景如畫身前用委屈的聲音說:「爸爸,給……」
景如畫一彎腰又把女兒手上的大白兔吃進了嘴裡,她還吧唧了兩下嘴:「好甜呢。」
陳苗苗看著自己空空的手,眨了兩下眼睛快哭了。
「我去,如畫你還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在虐待兒童!」趙辛從位置上起來,去門口抓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過來遞給陳苗苗。
重得奶糖的陳苗苗長長的臉上還掛著淚珠,景如畫抽著桌上的衛生紙在手上揉了幾下再給女兒擦臉哄著:「看,媽媽用兩顆給你換了這麼多顆,我們苗苗賺了!」
陳苗苗想了想,好像是的啊,她胸前的口袋裡都在裝滿了呢,還是媽媽最好,她抬起頭親了媽媽一下。
景如畫也在女兒臉上親了一口,母女兩又抱在了一起。
每桌都有十個位置,景如畫坐得這桌算起來坐了九個位置。徐山笑盈盈地走了過來,解開西裝扣子坐在這桌唯一的空位,齊了。
陳景和陳苗苗都瞅著徐山,兩人都記得這個人。特別是陳景,那個奶奶說要抱他去她家時,就有這個人。爸爸不喜歡那個奶奶,陳景也可以感覺到爸爸也不喜歡這個人,那他也就不會喜歡這個人。
徐山一直在看陳默今懷裡的五一,長相集合了陳默今和景如畫的所有優點,長大后肯定是位少女殺手。
他嘖嘖說道:「難怪瞿婕一心想要來抱小孫子養,就是我都想抱著養了,別的不說,首先就養眼啊。」
徐山又看了幾眼陳景和陳苗苗,又嘖嘖兩聲:「你們一家人都這樣,還讓別人怎麼活?」
景如畫呵呵乾笑兩聲,沒把徐山的話放在心上。
「路上有點堵。你來了多久了?」
景如畫嚼著嘴裡的大白兔奶糖,聽著徐山這話不像是問她啊,再抬頭就看到徐山是在問他身邊坐著的那個女人。
女人臉色微紅:「我也剛到。」
這是什麼情況?景如畫看向陳默今,他笑了一下。
徐山手伸到女人身後的椅背上放著,景如畫明白了,是他的女朋友啊。
也就是說,徐山和瞿婕兩人吹了。
原本就沒被看好,徐山的父母很滿意他現在談得這個女朋友,不出意外的話兩人明年就會結婚。
徐山的父母巴不得今年就把婚禮辦了,兒子的個性隨性怕夜長夢多這件婚事就黃了。這個女人雖然跟覃玉嬌是同事,但不是覃玉嬌保得媒,只能說這個世界太小了。
景如畫覺得場合不對所以沒有問陳默今有關瞿婕的事,逗著眼珠轉著到處看的五一,又逗大兒子和女兒,惹得趙辛他們一個勁的說她虐待兒童。
新娘進場的時間到了,覃玉嬌挽著老覃的手慢慢走向舞台中間,高城單膝跪下跪從老覃手上接了覃玉嬌的手。
台下有人哭,有人勸,一時間有點傷感。
不知道司儀是誰請得,老覃一下場了后司儀就給勁兒整這對新人,唱歌跳舞都上了,現場的氛圍非常活躍,兩個新人也累得夠嗆。
開席敬酒時,覃玉嬌換了一套衣服大紅色旗袍,當她走到景如畫這桌時,硬生生被同樣穿著旗袍的景如畫比了下去。
「嬌嬌姨,你好漂亮啊!」陳苗苗手抓著南瓜餅吃,吃得滿嘴邊都是油。
「高叔叔,你好帥!」陳景讚美完就急迫地舀碗里的冬瓜盅吃。
覃玉嬌臉上看著雖然是緋紅色,但也沒隱藏住她的倦容,待客一圈應該是累了。
高城摸著陳景的頭髮問:「小陳景,你還想不想看軍體拳?」
陳景嚼完嘴裡瘦肉粒,舔著唇點頭。
高城跟覃玉嬌一起把酒敬完,然後叫了幾個來喝喜酒的同事戰友站成一排齊步走上台,下面吃著飯的人很不懂接下來是要幹嘛。
別人的婚宴,有的會請個明星去唱歌什麼的,有的會請相聲演員說相聲把現場弄得笑聲不斷,有的會請舞蹈團的人跳舞……一群人上台打軍體拳,這個不常見。
不過來得客人有一半都是警局的人,覺得沒什麼,剩下那另一半客人覺得有點煞風景,要他們邊吃飯邊欣賞打架嗎?
「好!」清脆的叫好聲,大家都看向聲源處,只見一個小男孩站在椅子上兩眼放光地看著台上。
「好棒!」
台上的人聽到那聲好,忍俊不禁,其中一個還笑出了聲,馬步沒站穩一個趔趄。
台下的人哄堂大笑,台上的其他的人也跟著笑出了聲。被笑那人臉紅得跟新娘子旗袍一個色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又紮好了馬步準備重新再來,可就當他腿剛張開就抽筋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笑聲爆棚,算是把婚禮又推了一次高`潮。
婚禮結束,覃玉嬌和高城站在門口送客人,景如畫那一桌的人走到了最後。
覃玉嬌彎腰捏了捏陳景的鼻子,又摸了摸陳苗苗的臉,笑著問兩人:「菜好不好吃呀?你們吃飽了沒有啊?」
「吃飽啦。」陳景和陳苗苗異口同聲回答,聽到哥哥和姐姐的聲音的五一睜著他的大眼睛到處看。
大席吃不飽,基本上都是走過場。
覃玉嬌手撐著腰站直,說:「明天再來嬌嬌姨家,嬌嬌姨給你們兩做好吃的。」
「好噠。」陳景和陳苗苗又異口同聲回答,在陳默今懷中的五一扭著身子,陳默今側身站著,五
一就看到了哥哥姐姐,然後裂開嘴啊啊地笑。
覃玉嬌看著這三個孩子,心裡軟成了水,多年前的種子悄悄發了芽:她也要生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
想到這裡,覃玉嬌心裡那一點點陰霾散去,餘光發覺高哥看著她,回視過去,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產生了。
這一對糾結夫妻,景如畫在心裡替兩人高興,約好了下次家庭聚會時間后就告別了。
從酒店出來后,一家五口去了超市。
景如畫很享受買東西的過程,特別是在超市買東西,望著那玲琅滿目的貨架,最喜歡對比各種商品的價格和性價比。
從超市出來,陳景和陳苗苗不停的打著呵欠,今天有點累了,而陳默今懷裡的五一早已經睡著了。
到家時,林大姐幫忙抱著睡著陳苗苗下車,陳默今抱著睡著的陳景,景如畫抱著五一打著呵欠走在最後面。把三個孩子安頓好,景如畫回到卧室倒床就睡,所以瞿婕來了她是不知道的。
陳默今洗了個澡出來就看到了坐在客廳的瞿婕,林大姐給她泡了一杯茶就溜了。
「你的媳婦兒呢?我的孫子們呢?」瞿婕手摸著茶杯覺得溫度適宜就端起來喝了一口,雨前龍井,父子兩的喜好是一樣的。
陳默今看著瞿婕沒有說話,站在原地也沒有走過去坐下。
瞿婕嗤笑一聲放下茶杯:「看到我來了就把他們藏保險箱里去了,怕我搶是吧。」
「陳默今你知道嗎,你不說話的樣子最能表達你內心的想法了。不想見到我是不是?看到我就煩是不是?但你別忘了,你身上流著我一半的血,沒有養育之恩也有生育之恩,你是大科學家比我
這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更懂得吧。」
陳默今看著大門扯著嘴巴笑了一下,景如畫曾經勸說瞿婕再怎麼樣對他也有生育之恩,叫他不要
太跟瞿婕作對,老小老小,再怎麼保養瞿婕眼角的細紋還是看得見的。
瞿婕以為陳默今的意思是要趕她走,於是她往沙發上一靠說:「見不到我的孫子們我今天就不走了!」
「你隨意。」陳默今轉身就走了。
瞿婕被晾著胸口堵了一口氣,她沒有直接去卧室找孫子們是因為聽到保姆說他們今天在外面玩累了,她也不是神經病冒然衝進去擾了孩子們的瞌睡。
客廳的家居裝飾都顯得很溫馨,其實不止客廳,整棟房子的裝扮都很溫馨,瞿婕靠著沙發想著心事眼睛漸漸閉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瞿婕模模糊糊聽到有說話聲。
「媽媽,這個奶奶為什麼要睡在我們家的沙發上?」
「什麼叫這個奶奶,她就是你的奶奶。」
「那奶奶為什麼要睡在我們家的沙發上?」
「可能是累了吧,你跟妹妹累了不是在車上就睡著了,叫都叫不醒。」
「累了啊,那我們不吵她,我們帶五一去我房間玩。」
聽到五一這個名字,瞿婕醒了,她睜開眼睛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瞿婕手揉著脖子坐起來,身上的毛毯滑落到腿上,她不由一愣。
聽到動靜的林大姐從廚房出來,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她身前的茶几上,見瞿婕手揉著脖子於是關心地問:「您睡落枕了嗎?」
「毯子是你給我蓋的?」瞿婕沒揉了,雖然沒有睡落枕,她一把老骨頭姿勢不對的在沙發上睡著了,全身都有點痛。
林大姐笑著說:「不是我,是如畫幫您蓋的。您還需要嗎?不需要我就把它折起來。」
瞿婕搖頭,手撐著沙發慢慢站起來,她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一家五口的藝術照,提著包轉身走了。
「她什麼時候走得?」景如畫接了半杯水走到廚房門口,問正在摘空心菜的林大姐。
「走得有一會兒了,好像是睡落枕了,走路姿勢有點僵硬。」
景如畫猜瞿婕的年齡應該在六十歲上下,曲著腰在沙發上睡,不比年輕人能適應。
景如畫說:「以後她要是再來,我不在的話,你還是給她開門讓她進來。」
林大姐不好多說什麼,應了聲好后感嘆:「兒媳婦夾在中間也難做,小陳也有點倔。」
「慢慢來,不能一觸而就。」景如畫也嘆氣,又去接了兩杯水端著回了卧室。
接下來的日子,瞿婕隔幾天來一次隔幾天來一次,因為陳景和陳苗苗都上了幼兒園,所以她見到五一的次數最多。五一很不給面子,瞿婕抱他的時候就像是針在扎他一樣大聲哭,景如畫接過去哄了幾聲五一就不哭了。
景如畫想了想說了出來:「您抱孩子的姿勢不對。還有,您身上香水味太濃,五一可能是熏著了。」
瞿婕嗤了一聲:「不都是這麼抱得嗎?這麼淡的香水味都能熏著他?」
不怪陳默今跟瞿婕不親,這一看就是沒帶過孩子的人,證實了陳默今小時候只有父愛沒有母愛的事實。
景如畫教學式說:「抱孩子的時候,手不能捁得太緊也不能太松,太緊了孩子會不舒服,太鬆了
孩子要是猛然一動可能會從手上掉下來。手托著他的背……」
「你是在教我怎麼抱孩子嗎?」瞿婕打斷她:「你是以為我不會抱孩子嗎?」
景如畫誠實地點頭。
瞿婕氣沖沖地走了。
晚上陳默今回家,景如畫把這件事說給他聽,他又皺起了眉。
景如畫拉了拉他的衣袖,「別這樣,她現在老了又是一個人有點孤單才會這樣。」
「我知道。你辛苦了。」陳默今那天就從瞿婕眼裡看到了異樣,她沒說他也沒說,她要來他沒有再攔著。
「這有什麼,俗話說老小老小嘛。」
那天後過了一周,瞿婕又來了,她練就了正確抱孩子的姿勢。五一一點都不買賬,喝了奶就閉著眼睛睡了,景如畫把五一抱回卧室。
五一現在已經有自己的卧室了,因為有林大姐在,她不好直接出入主卧。
瞿婕跟在景如畫身後進了五一的卧室,她看到嬰兒床上掛著蚊帳,不由問:「這種天氣不會有蚊子為什麼還要掛著蚊帳?」
景如畫給兒子蓋好被子,把蚊帳四周拉好封地很嚴密,輕聲回答:「要是有什麼小蟲子飛進來,蚊帳也是以防萬一。」
瞿婕壓低聲音:「我看你們家打掃的很乾凈啊,怎麼會有蟲子?」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屋裡打掃得乾淨也不能一勞永逸,多點防範的好。」
「所以就不要種太多花花草草,前後院種滿了不說連樓頂都不放過。」
景如畫笑了笑,有菜園才更像家,只不過她跟瞿婕的價值觀不一樣就沒有反駁。
出了卧室,瞿婕的音調回歸到正常,她走在景如畫旁邊問:「牆上掛得那副畫,陳默今是從畫廊買回來的還是從拍賣會上拍得的?」
「啊?什麼?」景如畫沒聽懂。
「就是五一卧室牆上掛得那副畫,我看像是名家名作。」
「噗……」景如畫噴了,名家名作,那是她閑著無聊畫得好嗎!完成後覺得還能看就讓陳默今找人裝裱,掛客廳怕丟人就掛在了小兒子房間里。
瞿婕打量地看著景如畫,她在樂什麼?
「您眼光真好!」景如畫不要臉的誇獎她。
瞿婕抖起來了,挑著嘴角說:「我一眼就看出那副畫不尋常了。」
景如畫笑彎了腰,這時候要再說那是她畫得,瞿婕面子上就過不去了。
她收住笑,「我不知道他從哪裡搬回來的,下午他回來了我幫你問問他?」
瞿婕就不知道她到底在樂什麼,到離開時景如畫唇邊還有淡淡的笑意,瞿婕覺得這是景如畫對她的友善,就沒往心裡去。
瞿婕隔了幾天再來時,知道了那幅畫的價格:無價。
「牛皮吹到天上去了,《蒙娜麗莎》都有價錢,他買一副畫就是無價了?」
「他是這麼說的,不信的話您可以親自問他。」景如畫悠哉地做著這對母子的傳話人,她沒有從中添油加醋,把瞿婕的誤解說給了陳默今聽,問她畫得那副畫的價格他的確說得是無價。
「我問他他還以為我又在打他什麼主意。今天不是只上半天的課嗎?他怎麼還沒把陳景和苗苗接回來?」
瞿婕剛說完這句話,外面就響起了喇叭聲,林大姐去開了車庫的門。
「媽媽媽媽、我們買了棒棒糖給弟弟吃!」陳苗苗飛奔進來,手裡拿著兩個很大的波板糖。沒看到弟弟卻看到了奶奶,陳苗苗從書包里拿出一根阿爾卑斯棒棒糖遞給奶奶,手上很大的波板糖分了一個給媽媽。
後到的陳景拿著手上的蘋果去廚房洗好了后遞給媽媽,在回家的路上爸爸教了他一句諺語,於是他現學現賣地說:「Anappleaday,keepsdoctoraway.」
「你說啥?」景如畫只聽懂了apple就是她手上的蘋果。
陳百科全書提著大袋小袋路過客廳,解釋說明:「Anappleaday,keepsdoctoraway.就是說每天吃一個蘋果,疾病都會遠離。」
兩孩子這麼心疼自己,景如畫一左一右抱著親夠了,再問兩人今天在幼兒園學了什麼,親密關係任何人都`插`不進去。
陳默今提著袋子走進廚房,過程中只對著瞿婕看了一眼。
瞿婕再瀟洒面對這種情況心裡也不是個滋味,同樣是做兒子的,陳景就記得給他媽洗蘋果,陳默今卻連招呼都不跟自己打。
荒誕的日子過多了,身邊來來去去了這麼多人,最終留下來的沒有一個。
來去自由,她不強求。
加上被景如畫與孩子之間親密關係的感染,喚醒了瞿婕沉睡多年的親情。
親情,是她以前從來沒有放在心裡的東西,現在變成她渴望得到的。
她住得房子很大,也請了保姆,和兒子這裡比起來,簡直就是赤道與北極。
瞿婕又想起了她曾經登報與陳默今脫離母子關係的事……
瞿婕坐不住了,借口說有事提著包走了。
陳默今洗好了一盤綠提子端出來,瞿婕已經出了小區,因為陳景和陳苗苗給景如畫「彙報」在幼兒園的事迹聲音很大,所以他沒有聽到瞿婕什麼時候走的。
陳景和陳苗苗說要去看五一,景如畫囑咐兩人小聲點別吵著五一睡覺,兩人點頭搗蒜然後墊著腳尖走往卧室走。
景如畫被兒子女兒小偷似的背影逗得哈哈笑起來,陳默今順勢往她嘴裡放了顆提子。
景如畫嬌嗔地瞪他,「你以後不要在她面前板臉了,孩子們會有樣學樣的。」
陳默今端著盤子又往她嘴裡放了兩顆,她嚼著繼續說:「她很關心陳景和苗苗,連今天下午不用去幼兒園都知道,你我都沒跟她漏過這個消息吧。」
陳默今又餵了兩顆進她嘴裡,在她張嘴說話之前再補了兩顆,景如畫想說話嘴裡的提子就沒停了,他一顆顆全塞進她嘴裡,盤子空了。
景如畫吞不下去,又不好吐出來,說出的話變成了嗚嗚聲。
陳默今被她滑稽的樣子逗笑了,手順著她的背:「慢慢吃,不急。」
景如畫豁出去了,她撅嘴成了豌豆射手,把嘴裡的一顆顆提子噴到他身上。
他完全不介意提子上沾了她的口水,她噴一顆他笑一聲。
景如畫噴完最後一顆馬上用手揉著腮幫子,好疼啊,早知道改用手扔的!
陳默今大聲笑倒在沙發上,笑聲把陳景和陳苗苗從卧室引了出來。
地上散落著綠色小提子,媽媽在生氣,難道是爸爸媽媽打架了?
陳苗苗撲進媽媽懷裡,也以為是爸爸媽媽打架了,還拿眼睛瞪在笑的爸爸。
陳景手摸著下巴怎麼都想不明白,於是看向在收拾地上綠提子的林阿姨,林阿姨也在笑。
為什麼啊?
帶著疑問,陳景在接下來的兩天又觀察到爸爸媽媽分開睡了,陳景覺得事情有點嚴重了。
課後,小夥伴韓楊見陳景有心事,就問他怎麼了,陳景說:「我爸爸媽媽吵架了。」
韓楊一聽是這個,覺得不足為奇,他擺著手說:「我爸爸媽媽也吵架啊,沒事的。」
「那是因為你爸爸媽媽天天吵架,我從來沒見到我爸爸媽媽吵過架!」
「那你爸爸媽媽可能要離婚了,離婚了你跟誰過?我爸爸媽媽要是離婚的話,我就去我奶奶家,到時候他們兩個都管不了我了,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韓楊想著自由的畫面就好激動,卻被陳景用力地推了一下肩倒在了地上。
陳景像一隻發怒的小獅子一樣對跌坐在地上的韓楊吼道:「我爸媽才不會離婚!我爸爸最愛我媽媽,他們才不會離婚!」
韓楊蹬蹬從地上爬起來,想起平常他媽媽罵爸爸的話,大聲吼回去:「你爸爸在外面有人了,不要你跟你妹妹了,你媽媽要跟你爸爸離婚!」他只記得這幾句話了,他媽媽罵得其他話太長了沒記住。
「你胡說!」陳景一拳揮過去韓楊又跌倒在地,陳景則撲上去與之廝打。
韓楊手抱著頭,還在學著他爸媽吵架的話:「你爸爸在外麵包`養了狐狸精,你媽媽要跟你爸爸離婚。你爸爸不會給你媽媽一分錢,你媽媽會餓死,你跟你妹妹也會餓死!你爸爸跟狐狸精在一起逍遙快活的過日子!」
陳景聽著就趴到韓楊身上哭了起來,都是真的嗎?爸爸不要媽媽了,不要他和妹妹了,弟弟怎麼辦?
「哼,知道怕了吧。」韓楊推著陳景兩人坐在地上,韓楊支招:「你爸爸媽媽離婚後你最好是跟著你媽媽,因為我媽媽說后媽都是壞蛋,她不給你吃好吃的不給你穿好穿的。白雪公主的后媽都給了她毒蘋果呢。」
陳景吸了吸鼻涕,沒做聲。
韓楊說:「我媽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瞎子見錢眼睛開,你有存款嗎?」
陳景搖頭。
韓楊手伸進褲兜里翻了好久,然後又在衣服口袋裡找,摸摸順順一共找了七塊五齣來遞給陳景。
「我身上只有這麼點,你拿著,我再來想辦法。」韓楊一溜煙跑了,陳景抓著手裡的七塊五坐在原地,暗自神傷。
別看韓楊被陳景打在地上,只是他沒還手而已,他可是有名的小霸王,要真打起來,吃虧的是陳景。
韓楊跑回教室,揉著臉上剛剛被打的地方,對著其他同學做起了山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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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今和景如畫再次被老師叫到辦公室,還有上次的原班人馬韓楊爸媽和園長。
老師的辦公桌上堆著一堆錢,一塊的五塊的十塊的都有,最大面值有一張五十的。
韓楊耳朵被他媽像扭老式電視機一樣扭著,他疼得嗷嗷直叫。
「小兔崽子反了你啊!竟然敢問別人要錢!」
韓楊哭喊:「不是要的,是讓大家捐款,學電視上面讓大家給陳景捐款啊。」
韓父上前扭著韓楊的另一隻耳朵,男女混合雙打,疼得韓楊哇哇直叫。
「你不說謊我還不打你,拉上陳景墊背,還給陳景捐款,你當我跟你媽老年痴獃了嗎?」
陳景需要捐款,在辦公室的大人是不會信的,問問辦公室里的桌椅看它們信不信。
「叔叔,你別打韓楊了,他是為了我才會問大家要錢。」陳景站了出來。
韓爸韓媽都停下來看著陳景,韓楊雙手捂著耳朵蹲了下去。
陳默今動了動唇,剛要開口問就被景如畫擋住了:「你先別衝動,我來說,我來問。」
陳景見媽媽這麼護著自己,眼淚啪一下流了出來。
景如畫手擦著兒子臉上的淚,輕聲哄:「乖乖不哭,告訴媽媽,要錢是怎麼回事,媽媽給了你零花錢啊。」
陳景覺得委屈,撲進媽媽懷裡大聲哭起來,與韓楊剛剛被打時的嚎叫聲有一拼。
園長站了起來,她說:「先前我已經問過兩位小朋友做這件事的原因了,韓楊說是因為……」
「陳叔叔,你不要跟景阿姨離婚,陳景會傷心的。」韓楊從地上崩起來打斷了園長的話,他走到陳景身後,哭著繼續說:「我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陳景沒有錢,我也沒有,你不要跟景阿姨離婚,景阿姨比外面的狐狸精漂亮多了,嗚嗚嗚嗚……」
陳默今和景如畫兩人面面相覷,韓爸爸和韓媽媽也有點不好意思,狐狸精什麼的就是從韓媽媽口中學來的。
兩個孩子哭完后,終於知道了事情的起因,景如畫很不好意思的跟老師和韓家父母道歉。
園長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這件事情解決了,但其他家長不同意。陳景和韓楊上次就差點把教室燒了,這次還搶錢,必須懲戒開除,他們的孩子不能跟這種品性的小孩子同班。
陳默今面無表情地直接說辦理退學,同樣被氣著的韓爸爸也說退學。
園長騎虎難下,兩邊她都不想得罪,陳景的奶奶可是瞿婕,她想把陳景留住拉點贊助。
「我們不在著兒上學了,你妹妹還在這兒嗎?」韓楊說得很小聲,但是在座的人都聽到了。
園長經這麼一提醒就更要把陳景留住了,瞿婕的孫子孫女都在小耶魯,辦事就更方便了。
園長好話漂亮話說了一大堆,陳默今都沒有接招,堅持要辦理退學,韓爸爸也一樣。
瞿婕聞訊趕到了小耶魯,那些家長又不知道她是誰什麼地位,以為是陳家來幫腔的,更是批評起陳景和韓楊來,群起讓園長給兩人辦理退學。
園長一額頭的汗:「瞿總,其實都是誤會……」
瞿婕視線冷冷掃過那些孩子家長,哼了一聲,他們不敢做聲了。
辦理了退學手續,陳景回家還是被罰了站,不過他一點都不沮喪,因為他知道了爸媽跟本就沒有吵架,更不會離婚。爸爸說他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他以後想事情之前一定要搞清楚真相!
爸爸會一直愛著媽媽,愛著他和妹妹弟弟。
奶奶跟他說小耶魯不讀就不讀了,長大以後去考真正的耶魯大學,還有哈佛大學、劍橋大學和牛津大學。
奶奶被媽媽留下來吃飯,爸爸雖然沒有說話,但陳景知道爸爸是不反對的。
以後要是犯錯了,爸爸要罰他,他就有奶奶幫忙了。
不過,奶奶變得好越來越怕爸爸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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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上小學的第一天,爸爸媽媽都沒有到學校來接他,奶奶來了。
陳景板著小臉很不高興,奶奶摸著他的小臉笑著說:「我們小陳景又要多一個弟弟或是妹妹啦。」
陳景一下就笑了,拉著奶奶的手上車,他就知道媽媽不會無緣無故不來接他的,媽媽是懷小寶寶啦!
得知景如畫又懷孕了,她的朋友們回了她兩個字:泥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