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亞森迴廊,請別為我哭泣!(5)

第760章 亞森迴廊,請別為我哭泣!(5)

第760章亞森迴廊,請別為我哭泣!(5)

大雨。

傾盆大雨。

當射月要塞陷落的消息傳到貝南府的時候,正好是傾盆大雨,天昏地暗,電閃雷鳴。彷彿老天也要故意將這個噩耗襯托的格外的悲壯,在這個深秋的季節,傾盆大雨來的格外的突然,也來得格外的猛烈,一陣陣的雷聲連續不斷的震動著大地,悶雷一個接一個,彷彿就在每個人的腦門上砸開。一道道的閃光在天空中掠過,留下長長的不規則的痕迹。

狂風暴雨將整個貝南府都籠罩在深深的驚駭中,往昔一貫堅固的貝南府,這時候感覺好像是大海中一艘無助的小船。街道上的所有人早就躲避的乾乾淨淨了,即使是當地最驍悍的匪徒,也意識到了這場雨的非常尋常,有很多老土匪都喃喃自語的說道:「難道要變天了嗎?難道要變天了嗎?」

豆大的雨點刷刷刷的灑落在地上,還夾雜著少量的冰雹,擲地有聲。強有力的雨點和冰雹將這裡的磚瓦屋敲打的支離破碎,很多瓦片都被冰雹打碎了,雨水直接從破裂的瓦片中傾瀉下來,形成外面大雨裡面小雨的壯觀場面,房屋裡面的人都不狼狽的面對這一切。

時不時掠過的寒風,帶來濃濃的寒意,讓人清晰地認識到,亞森迴廊的冬天來了。然而,貝南府的很多居民,都對這麼早就到來的寒意,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驚訝,在他們的印象里,貝南府的冬天,總要在十一月份的時候才會到來的,可是現在還是十月份。

「變天了……變天了……」有老人喃喃自語,他們的聲音很快被掩蓋在風雨聲中。

所有的依蘭國官兵,都悄悄的蜷縮在房屋的角落裡,茫然的看著外面的大雨,同時忍受著內心的煎熬,很多人的神色都顯得非常的頹唐,不斷搓手的動作明顯的表示出他們內心的忐忑不安。原本傲然挺立的哨兵,這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蹤影,一個個都悄悄的縮回到了屋檐下面,巡邏的軍官也懶得巡邏了,就在屋檐底下默默地抽煙,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有點僵硬,好像內心已經被抽空了一般。

當射月要塞陷落的消息,在電閃雷鳴中傳到貝南府的時候,饒是蕭楠身經百戰,見多識廣,也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口鮮血,渾身劇烈的顫抖著,幾乎要昏厥過去,幸好他牢牢地撐住了旁邊的桌子,才勉強沒有倒下,可是他的呼吸,他的眼神,他的動作,都在那個時候和死人沒有太大的區別。

射月要塞陷落!

在那麼一瞬間,蕭楠只覺得腦海里只有這麼一個信息,跟著就是天花亂墜,眼冒金星,腦袋裡所有的思想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大片模糊的空白。說老實話,蕭楠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很強的,可是這個信息帶來的影響實在太大了,後果也實在太不堪設想,無論是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接受得了這個信息。

射月要塞陷落,標記著蕭楠和他的所有軍隊,都已經被藍羽軍切斷了退路。何去何從,必須儘快的作出選擇。足足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蕭楠才反應過來,咬牙切齒的下令密切封鎖消息。

「這是最高機密,泄密者,殺無赦!」蕭楠聲色俱厲的吼叫著,嘴角邊還帶著一絲絲鮮紅的血跡。

儘管蕭楠嚴密的封鎖了相關的信息,但是,部分敏感的依蘭國軍官依然感覺到了,隨後,有關射月要塞陷落的信息,迅速的在貝南府傳遞著。到了這個時候,什麼最高機密,什麼殺無赦這樣的話,都已經失去了它原來的震懾力,只能嚇唬一般的士兵,卻嚇唬不到更高級的軍官。

射月要塞陷落,意味著貝南府周圍的二十多萬依蘭國士兵全部陷入了重圍,隨時都會被藍羽軍全部消滅,在生死未卜的情況下,保守機密還有多大的意義呢?就算真的被蕭楠抓住了殺頭,也不過是先走一步罷了。何況,蕭楠是否有能力真正執行這條命令,也還是未知數,在目前的情況下,蕭楠根本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芝麻綠豆的事情。

所以,蕭楠越是下令封鎖消息,這條消息就越是傳播的迅速,一會兒的功夫,司令部周圍的人都知道了,跟著是貝南府的所有駐軍,然後是處於前線的依蘭國軍隊,從依蘭國軍隊的陸軍上將,到剛剛入伍的最普通的列兵,全部都知道了這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有些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差的軍官,當場就昏厥過去了。

藍羽軍似乎也顯得相當的配合,當射月要塞被攻克的消息傳來以後,藍羽軍在沁陽正面的全線進攻就立刻停止了,有足夠的充分的時間給依蘭國軍隊去產生恐慌和混亂。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當丟失了射月要塞的消息傳到前線的依蘭國士兵以後,的確出現了多起恐慌和混亂,儘管這些恐慌和混亂最後都被鎮壓下去了,可是士兵們的恐慌情緒並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是越積越多,越積越厲害,如果再次爆發出來的時候,誰也無法猜測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天元1733年10月20日,藍羽軍亞森迴廊方面軍司令官知秋陸軍上將,正式以私人的名義,派人給蕭楠帶去親筆信,建議蕭楠放下武器,向藍羽軍投降,以避免不必要的傷亡。知秋在信件裡面承諾,藍羽軍將會保證依蘭國官兵的生命和私人財產安全,楊夙楓也會在適當的時候,親自和蕭楠見面。

「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想著從玉京國撤退,但是很不幸,我和你的想法也是一致的。」知秋在信件的末尾,委婉的表示,依蘭國軍隊已經沒有了絲毫反抗的可能,就算蕭楠要率領部隊經過玉京國撤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這個建議被蕭楠冷靜的拒絕了。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從來只有我俘虜別人。」蕭楠在信件的末尾加上了這麼一句話。

當然,這已經是以後的事情,在信息剛剛傳遞到貝南府的時候,傾盆大雨正在肆虐,似乎倍增了這個噩耗的分量。這時候,有一個似乎無關重要的角色出場了,那就是依蘭國的長公主蕭佛妝。在蕭楠收到噩耗差不多兩個時辰以後,蕭佛妝也收到了相關的信息。

當時,雨勢漸漸的小了,雷聲已經停止,閃電也沒有了,冰雹也消失了,原來豆大的雨點,這時候也逐漸的變成了絲絲縷縷的雨絲,如果不是凜冽的寒意,感覺好像是綿綿的春雨,充滿了詩情畫意。濛濛細雨落在門口外面的庭院中,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水花,水面上盪起層層的漣漪,慢慢的消散在庭院的邊沿。

從窗口看出去,整個亞森迴廊都灰濛濛的,好像一幅漂亮的油畫,一切的物體都被雨水巧妙的掩蓋起來了。貝南府最大的特點就是山多而不高,站在最高處的地方,放目遠眺,一眼看不到邊,只能看到灰濛濛的天色。天地在雨水中緊密相連,好像盤古開天闢地時候的混沌狀態。

蕭佛妝就默默的站在窗口邊發獃,俏麗的臉龐上帶著憂傷的神情。

貼身侍女紫玫悄悄的進來,欲言又止,神色明顯有點不同尋常。

蕭佛妝當然注意到了,蹙眉說道:「怎麼啦?」

紫玫悄悄的貼近蕭佛妝的身邊,用幾乎是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聽人說,射月要塞……射月要塞被藍羽軍攻克了……我們被藍羽軍包圍了……」

蕭佛妝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豐滿的胸脯急促的起伏著,黑色長裙在胸口的開衩,露出裡面潔白的皮膚,這時候皮膚也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泛紅。蕭佛妝覺得眼前有點發黑的感覺,兩腿也有點發軟,差點兒癱瘓在地上,失聲說道:「怎麼會這樣?」

紫玫沒有辦法回答,急忙攙扶住了蕭佛妝。

消息是紫玫從警衛那裡打聽到的,確鑿無疑。

蕭佛妝再也站不住了,抬腿就往外面走,她要去找蕭楠。

儘管對於軍事不是很精通,可是蕭佛妝對於這場戰爭還是很關心的,以她的身份和智慧,非常清楚射月要塞的重要性,她下令砍掉院子里的樹,就是隱晦的提醒蕭楠不要上藍羽軍的當,變成被藍羽軍操縱的囚犯,但是很可惜,蕭楠顯然沒有領會到這一點。現在射月要塞真的丟失了,她和蕭楠,還有二十多萬的依蘭國將士,全部成為藍羽軍包圍圈裡面的囚犯。

「如果我不砍掉那棵樹,也許局面不會那麼糟糕?」蕭佛妝深深的自責。

二十多萬人被藍羽軍圍困在這裡,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命運,蕭佛妝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總之,這絕對不是流點眼淚或者是咬咬牙就可以挺過去的。這麼多的將士是否還能夠回到祖國的懷抱,都已經是非常奢侈的幻想了。

可是,蕭佛妝還有一點期盼,期盼這個消息不是真的,企盼紫玫所說的只是藍羽軍散布的謠言,她急切的盼望從蕭楠的口中得到「這是假消息」之類的言語,哪怕這僅僅是一個美麗的謊言,也會讓她覺得自己的內心好受一點。

紫玫急忙說道:「公主,外面下雨呢!」

蕭佛妝置若罔聞,急匆匆地踏著雨水出去了。外面雖然是濛濛細雨,可是雨點還是很密集的,只一會兒的功夫,蕭佛妝的秀髮就被雨水打濕了,身上的黑色長裙也明顯被淋濕,緊緊地粘貼在了身上。蕭楠沒有選擇貝南府最好的房屋作為自己的指揮部,這裡的自然條件不是很好,庭院是凹凸不平的,地上的積水都是渾濁的黃泥水,還夾雜著很多垃圾雜物,蕭佛妝根本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場面,一時間走得急了,腳步打滑,差點兒摔倒。

紫玫急忙拿了雨傘,匆忙趕了上來,攙扶著蕭佛妝在積水中前進。蕭佛妝的上衣已經被淋濕了,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身軀,若隱若現的露出完美的曲線,尤其是豐滿的胸脯,在貼身長裙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豐隆堅挺,紫玫也是女人,自然覺得沒有什麼所謂,可是這裡畢竟是男人的居所,以蕭佛妝這個樣子闖進去,可能會引起些不必要的念頭。當然,在這個時候,誰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蕭楠的指揮部門口,警衛們都悄悄的耷拉著腦袋,無精打採的站在那裡,大概是已經得知了射月要塞陷落的消息。蕭佛妝的出現,讓那些警衛們稍微提高了一點精神,好些人的眼睛,都悄悄地打量著蕭佛妝的胸膛,但是很快的,他們又萎靡下來了,再次耷拉著腦袋。畢竟,在未知的命運面前,對於女人的慾望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蕭楠的身影剛好出現在門口,滿臉的憔悴,眼睛里還有絲絲的血絲。

兩人目光相對,蕭佛妝目光熠熠,毫不避忌,蕭楠自己卻有點心虛的移開了目光。

蕭佛妝不顧雙腳全部都是黃泥水,急匆匆的走進來,急切的說道:「射月要塞出事了?」

蕭楠神情有點複雜,欲言又止,似乎想要撒謊,但是最後還是低沉的說道:「是。」

蕭佛妝的一顆心頓時完全沉了下去,最後的一絲絲希望也破滅了。

在那麼一瞬間,黑暗籠罩了蕭佛妝的心靈。

對於軍事,蕭佛妝完全就是外行人,她也不喜歡戰爭,但是她也支持和楊夙楓的戰爭,在她的印象里,楊夙楓就是一個魔鬼,一個專門殘害全世界魔鬼。她也知道射月要塞的重要性,當射月要塞失陷的噩耗真的變成了現實,可怕的命運將會向他們無邊無際的壓過來。

晶瑩的眼淚默默的流下來,流過潤滑而俏麗的臉龐,蕭佛妝默默的呆立在那裡,似乎已經沒有了意識,好大一會兒,她喃喃自語的說道:「那我們怎麼辦呢?」

蕭楠晦澀的說道:「從玉京國回去。」

蕭佛妝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眼眶明顯的紅潤起來,良久才慢慢的說道:「行嗎?」

蕭楠用力的點點頭,想要揮揮手,但是卻沒有力氣揮舞起來,最後只好肯定的說道:「行。」

蕭佛妝深深的看著蕭楠,似乎想要窺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但是很遺憾,蕭楠有點害怕接觸到她的目光,總是不肯和她的目光相遇,最後,他甚至乾脆轉過頭去,默默地看著牆壁上的軍事地圖。現場的氣氛有點尷尬,那些參謀們都識趣的離開了。

最後,蕭佛妝默默的離開了,但是她眉宇間的憂色,卻還牢牢地縈繞在蕭楠的心中。

從玉京國離開?

從玉京國能夠離開嗎?

蕭佛妝對於玉京國的熟悉,不在蕭楠之下,在過去有一段日子裡,依蘭國和玉京國的關係良好,蕭佛妝和南宮曉蝶、慕容竹韻都有過交往,也曾經應慕容竹韻的邀請,到玉京國去訪問過,還在慕容竹韻的陪同下,到玉京國的周圍去走走。在蕭佛妝的印象里,玉京國境內大部分都是山區,通行的都是崎嶇的山路,非常難走,就算是當地富有經驗的獵人,翻山越嶺也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依蘭國軍隊,真的可以從這裡回國嗎?

隱隱間,蕭佛妝感覺蕭楠是在自欺欺人。

送走了蕭佛妝以後,蕭楠立刻著手從玉京國回去的計劃。

這是他曾經考慮過的最壞的情況,他為此也做過大體上的考慮,但是,當這個選擇真的被擺上桌面,需要全盤研究執行的時候,蕭楠才發現實際情況要比自己設想的更加的糟糕,甚至,這條道路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卻近乎不可行狀態。

玉京國通往依蘭國的道路,不但非常難走,而且危機四伏,野獸眾多,很多地方都是無人區。這裡沒有一條完整的道路,只有自然形成的山路,順著山勢起伏不平,山路還時不時的要被洪水和泥石流沖斷,形成巨大的缺口,至於山路中間還有些什麼陷阱,蕭楠也不知道。

可悲的是,玉京國落後的交通狀況,還是依蘭國默許甚至故意壓制的結果,現在惡果卻要依蘭國軍隊來承擔。玉京國被夾在龍京國和依蘭國兩個大國中間,是兩個大國的軍事緩衝地帶,所以兩國都有意識的制約玉京國發展交通,以免兩個大國之間直接接觸。玉京國沒有辦法,只好看兩個強大鄰居的臉色行事,所以國內的道路基本上保持了純天然的狀態,平常走幾個人還是可以的,但是要通過大部隊的話,就非常麻煩了。

從這裡回國,一切的物資和裝備都不想要了,只要人能夠回去就算是奇迹。

然而,即使是只帶人回去,恐怕需要面對的困難也不少,撇開當地的惡劣交通狀況不說,藍羽軍恐怕也不會讓依蘭國軍隊安然無恙的趕路的,知秋的來信已經明確的點名了這一點。藍羽軍既然可以用飛艇來轟炸射月要塞,當然也可以用飛艇來轟炸行軍中的依蘭國軍隊,由此推測,依蘭國軍隊只能在夜間行軍,這樣一來,危險係數就更大了。

「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這是蕭楠腦海里忽然冒出來的一句話。

而且,估計到時候藍羽軍的狙擊手也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打獵機會的,這片地區本來就是狙擊手的舞台,在那些錯綜複雜的山脈中,只需要幾百人的藍羽軍狙擊手,就可以讓依蘭國軍隊付出血的代價,甚至將依蘭國軍隊牢牢地攔截在陌生的山區中。藍羽軍狙擊手其實不需要消滅所有的依蘭國軍隊,只需要攔截幾天的時間,依蘭國軍隊自己就要餓死一大半了。

事實上,就算路上完全沒有危險,足足二十多萬的依蘭國軍隊,想要輕易從這些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撤退,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起碼時間上就是一個巨大的缺陷,尾隨跟進的藍羽軍肯定會席捲而來,將他們再次包圍起來的。藍羽軍甚至可以從射月要塞西進,將他們的去路全部攔截,到時候他們依然是在藍羽軍的大口袋裡,除了垂死掙扎,再也沒有別的出路。

在這一刻,蕭楠真的有點泄氣的感覺。

他從十多歲開始征戰沙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憋悶的事情,從依蘭王蕭沉的時代開始,依蘭國軍隊雖然不是百戰百勝,但是也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數萬人被敵軍包圍這樣的事情更加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可是自從面對藍羽軍以後,依蘭國軍隊就處處吃癟,處處受制,實在是太痛苦了。這一次更加離譜,居然整整一個軍團二十多萬人全部被藍羽軍包了餃子,這個數字肯定改寫了依蘭大陸戰爭史上的大包圍記錄了。

蕭楠情不自禁的仰天長嘆。

藍羽軍,難道真的不能戰勝嗎?

楊夙楓,難道真的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在內心裡,蕭楠很不甘心。

同時,蕭楠也感覺到很委屈。

這不是他的錯。

如果蕭邦將射月要塞的指揮權交給他,這樣的事情斷斷不會出現,藍羽軍肯定不可能這麼快攻下射月要塞的。要是他負責指揮射月要塞的話,他絕對不會選擇奧力馬作為最高指揮官,他寧願啟用阿爾卡狄斯,也不會啟用這麼一個沒有腦子的傢伙。只要射月要塞在手……唉,還只要什麼呢?射月要塞現在已經在藍羽軍的手中了。

「殿下,不如我們向南,直接奪回射月要塞算了。」有參謀鼓起勇氣,晦澀的說道。

其餘的參謀們也贊成這樣的提議,建議整個軍團立刻收縮,然後向射月要塞方向攻擊前進,最後一鼓作氣拿下射月要塞,打開回國的生命通道。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從玉京國的山路回國,的確太困難了,而且還沒有完全脫離藍羽軍的包圍圈,還不如和藍羽軍硬拼一把,賭博賭博依蘭國人的運氣。

要是能夠僥倖重新奪回射月要塞,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沒用的。」蕭楠艱難的搖搖頭,神色陰冷,非常肯定的否決了這個建議。

他很明白,參謀們還有幻想,但是他自己,卻從來沒有幻想,太喜歡幻想的指揮官,絕對不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藍羽軍既然奪取了射月要塞,自然已經做好了應付依蘭國軍隊反撲的準備,就算整個蕭楠軍團一齊撲向射月要塞,他也沒有取勝的把握。

以射月要塞的天險,以藍羽軍那樣的武器,只要有一兩萬人駐守射月要塞,依蘭國軍隊就算全軍出動,也沒有辦法奪回來了,唯一的後果,就是用屍體來填滿射月要塞外面的空地。更何況,在射月要塞的外面,還有超過五萬人的藍羽軍騎兵,他們來去如風,殺人如麻,這才是藍羽軍的最大殺手鐧啊!

再說了,離開了原來修築好的壕溝工事,在野外平原地區和藍羽軍打野戰,這不明擺著是找死嗎?藍羽軍絞盡腦汁,通過一切不擇手段的辦法,目的不就是要將依蘭國軍隊從烏龜殼裡面趕出來了么?沒有了密集的壕溝工事的防護,依蘭國軍隊能夠支撐三天已經算是奇迹了。

可想而知,如果貝南府的依蘭國軍隊向射月要塞運動的話,藍羽軍第一時間就會封鎖亞森迴廊進入玉京國的山路,從而將依蘭國軍隊百分百的包圍起來,然後出動步兵和騎兵,好像幾萬頭瘋狂的野狼一樣,向依蘭國軍隊猛撲過來,將他們全部的撕碎。

到了那個時候,依蘭國軍隊除了戰死或者自殺,就只有舉手投降了。

不知不覺中,有個參謀臉色蒼白的出現在門口。也許是因為射月要塞的事情帶來的悲觀氣氛太濃厚,所以儘管大家看到了這個參謀的神色,知道有不妙的事情,但是也沒有人有心思去打聽了。那個參謀似乎也知道這裡的氣氛很不對,所以猶豫著沒有開口。

好大一會兒,蕭楠才嘟囔著說道:「還有什麼更壞的消息嗎?」

那個參謀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說道:「奧力馬上將……不幸戰死……」

蕭楠冷冷的說道:「知道了,他該死。」

那個參謀急忙放下情報,然後悄悄的出去了。

蕭楠語氣不善,小孩子都能夠聽得出來,這個參謀自然要跑快點。

奧力馬的確該死。

如果不是奧力馬的魯莽,蕭楠和他的戰士們也不會落到這樣的境地,奧力馬的魯莽不但害死了蕭楠和他的部隊,還連累了整個依蘭國,讓依蘭國失去了最後負隅頑抗的機會。沒有蕭楠率領的這二十多萬依蘭國精銳,依蘭國還有什麼資本去和藍羽軍負隅頑抗?甚至連談判都已經沒有絲毫的籌碼了。

奧力馬死是死了,對於局勢的改變卻沒有絲毫的幫助。

甚至,就算奧力馬死一千遍,也不能讓蕭楠的心情有絲毫的好轉。

奧力馬發覺自己犯了依蘭國軍隊歷史上最大的錯誤,立刻驚呆了,跟著就發出歇斯底里的吼叫。這位依蘭國陸軍上將,不顧一切地撕開了自己的軍服,敞開毛茸茸的胸膛,高舉著指揮刀沖向射月要塞,結果被藍羽軍的機關槍打得好像篩子一般,軟綿綿倒在了射月要塞的面前。

毫無疑問,奧力馬無愧於勇士的稱號,他也的確悍不畏死,但是他的「英勇」行為,已經讓依蘭國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地步。他自己本人想要用鮮血來洗清罪孽,可是,他的罪孽又怎麼樣能夠洗清?

得知射月要塞陷落的消息,依蘭國皇帝蕭邦當場昏厥,太醫們搶救了很久,蕭邦才悠悠的醒來,急怒攻心的他,連續吐血,以致太醫生們也束手無策。蕭邦急匆匆的將權力移交給小兒子蕭棠,叮囑蕭棠一定要想辦法救回蕭楠,就依依不捨的與世長辭了。

蕭棠終於如願以償的做上了依蘭國的皇帝寶座,可是卻已經沒有絲毫喜悅的感覺,他甚至開始厭惡這個皇帝的寶座。這時候的依蘭國,和一年前的依蘭國已經有了太大的區別,以前的依蘭國有能力操縱別人的生死,有能力凌駕於被人之上,而今的依蘭國,卻連自保的力量都沒有。

蕭棠的確很想做皇帝,但是不想做一個亡國的皇帝。

依蘭王蕭沉的庇護,似乎也鬥不過楊夙楓的囂張,依蘭國的滅亡,幾乎已經是註定的了。沒有了射月要塞的防護,依蘭國就好像是張開了大腿的少女,只等著藍羽軍狠狠的插入了。從射月要塞出發的藍羽軍騎兵,只需要三天的時間,就可以直接殺入涅羅西京,席捲依蘭國所有的一切。

他有機會救回蕭楠嗎?

他有機會拯救依蘭國嗎?

蕭棠不知道。

當然,射月要塞的陷落,有人是很高興的,例如藍羽帝國的最高統帥。

楊夙楓貼著虞嫚媛的耳朵,低聲的交代了幾句,虞嫚媛曖昧的笑了笑,然後悄悄的離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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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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