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74第 74 章

花繁縷料到他們叔侄有很多話要講,一時半刻金麒也不會從裡面出來,就沒在外頭等,離開店裡到街上轉了一圈。

邊城的風土人情和中原地區截然不同,這裡雖然沒有京城的繁華和富庶,但當地的百姓卻十分地熱情好客,性情也大都淳樸、直爽,肚子里沒有太多彎彎繞繞。

而在邊城的街市上,也能在往來的行人中看到許多年輕的姑娘,在這裡,未婚的女孩子們大大方方的出門轉悠是不會被人說三道四的,這讓花繁縷覺得比較自在,所以沒事的時候她倒很喜歡多出門走一走。

今天城裡有些冷清,路上時常能夠見到的小攤販居然都沒有出現,花繁縷路過春華樓時,發現酒樓竟然也沒開門。

她有些納悶兒,往東走了不多遠,耳朵里忽然聽到一陣鼓樂歌聲。

花繁縷拉住一個行人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那個曾經對阿貝示愛結果被拒的桑多,他妹妹三天後要遠嫁,所以桑多這三天會大設宴席,招待大夥,還請了雜耍班子來表演。大家都去蹭吃蹭喝或者看熱鬧去了,城裡當然就冷清下來了。

現在時辰尚早,還不到設宴的時候,雜耍班子的表演也沒開始,就連戲台也還沒搭建好,不過湊熱鬧人的確很多,很多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跑來跑去,還有人在擊鼓奏樂,唱唱跳跳的確熱鬧。

花繁縷聽也聽不懂人家唱的是什麼,覺得挺有趣的,就多站了一會兒。

一個小夥子突然走了過來,往花繁縷身上撒了一把鮮花,因為事先沒有感覺到任何惡意和威脅,花繁縷沒做防備,她頂著滿腦袋細小的黃色花瓣,一臉呆怔的表情。

什麼情況?

眼前的小夥子個頭只比花繁縷猛了一點,纏著頭巾,皮膚黝黑,笑起來一口白牙,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他張口向花繁縷說了句什麼,因為不是官話,花繁縷沒聽懂。

她一頭霧水的看著眼前的小夥子,等他安靜了才說了句:「聽不懂。」然後莫名異常的掃他一眼,轉身離開。

誰知道那小夥子居然跟在花繁縷身後,花繁縷回頭看他,他就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始終和花繁縷保持三步的距離。

「你別跟著我,我要回去了。」花繁縷沖小夥子擺擺手。

小夥子的態度很熱情,一邊比劃,一邊用花繁縷聽不懂的地方話說些什麼,接著他又從隨身的方形布袋裡抓了一把剛才的黃色小花,照著花繁縷的腦袋又來了一下。

這次他的笑容明顯帶上了幾分羞澀。

花繁縷:「……………………」啥?

交流困難,花繁縷索性不管他,自己走自己的,等到了小店后,花繁縷停下,回頭對小夥子說道:「我到了,你走吧。」

小夥子眼睛亮晶晶的,手伸進布袋裡。

花繁縷警惕起來,以為他又要衝自己撒花瓣,結果對方居然從布袋裡拿出了一支紫色的花朵,笑嘻嘻的遞給花繁縷。

花繁縷還沒動作,脊樑上的寒毛頃刻豎了起來,她眼神一凜:有殺氣!

一個聲音悠悠的說道:「娘子,你去了哪裡?」

金麒面上掛著笑容,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伸出手輕輕地攬住花繁縷的肩膀,輕飄飄的掃了小夥子一眼。

小夥子臉上的笑容凍結了,他盯著金麒摟著花繁縷胳膊的手,最後看了一眼花繁縷,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他彎下腰,把紫花放在台階上,然後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他是誰?」金麒不爽的問道,語氣泛酸,明顯是吃醋了。

花繁縷一臉摸不著頭腦的神色:「不認識,四叔呢?」

金麒見她壓根沒把剛才那人放在心上,也沒去看地上的紫花,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忍不住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四叔在院子里坐著,他情緒很好,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四叔的問題,四叔他不想回京,我想把四叔留在身邊照顧,你是怎麼想的?」

「嗯,好啊。」

「走吧,我們進去說。」金麒攬著她往裡走,花繁縷卻掙脫他,「等一下。」她彎腰把那多紫色的小花撿起來,「做標本!」

「……」金麒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喜歡這種不起眼的野花,你若是喜歡,我等會兒就出門給你采。」

「嗯。」花繁縷點點頭,「最好每一種都收集一朵,製成標本帶回去,作為收藏品價值應該很高的吧?希望能賣個好價錢。」

金麒:「……呃。」金麒沉默下來,他對以後和花繁縷一起離開到遙遠的外星去的計劃,有期待,也有懼怕和不安,雖然花繁縷說過,如果他不願意,她可以等他壽終正寢再離開,可金麒不想這麼自私的把她扣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儘管花繁縷總是說母星已經毀滅,在哪裡都一樣,可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對能夠重返故鄉的期待和嚮往?

再說了,不是說只要能夠找到航線,想回來就能回來嗎?

雖說路程遠了一些,耗時長了一點……

金麒下定決心,等安排好了四叔和母妃,就隨愛妃一起離開吧。

對了。

「四叔的眼睛。」金麒突然想起來了,「能治好嗎?」

花繁縷搖了搖頭,如果能治好,早在治療艙內就已經復原了,現在還是瞎的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他的眼睛某部分組織肯定徹底壞死,治療艙只有治癒功能,卻沒有再生功能,對此花繁縷也無能為力。

好在英王並不在意,於他而言,還能活著,並且身心自由他已經心滿意足,若是貪心不足,怕是連這點幸運也要被老天收走了。

晚上等英王睡下后,花繁縷終於有機會問金麒:「你有沒有問四叔?」

金麒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愣了一下:「問什麼?」

花繁縷指了指自己的臉,意味深長的注視著金麒,一副「你懂」的表情。

金麒當然懂,他表情糾結起來:「或許只是巧合吧,這怎麼可能……」當年他母妃還是皇后,四叔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機會和母妃獨處,並且不讓任何人發現,母妃也絕不是那種不理智的人,在成為皇后之後還紅杏出牆,若是事迹敗露,只會給自己的母族帶來滅頂之災,他母妃從來都是明白理智的女子,所以絕對不會和四叔發生什麼……

如果是在母妃出嫁前……那就更不可能了!他父皇總不可能連母妃是不是完璧之身咳……都察覺不到吧?

記憶里四叔一直對母親十分敬重,母親對四叔的態度也沒有異樣的地方,所以,他長的像四叔,只是巧合而已吧?

儘管不斷地安慰自己這只是巧合,可兩人容貌相似度真的太高了,金麒實在有些底氣不足,對這件事始終耿耿於懷,接下來的兩天一直在糾結著,不知道該不該向英王說出自己的疑惑。

面對每次欲言又止,開口叫了聲「四叔」后就沒下文的侄子,英王終於忍不住了,等每日恢復行走的鍛煉結束后,叔侄兩人坐下來休息,英王喝了口茶平復了一下氣息,這才不疾不徐的開口:

「君澤,你是不是有話對四叔講?」

金麒:「……」四叔你不要這麼直接。

金麒盯著英王的臉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四叔這兩天氣色明顯好了很多,和每天晚上他在鏡子里看到的那個男人更像了……不行,就算四叔生氣也要問清楚!這都快成他的心魔了!

英王很耐心,也不催促金麒,安靜地等著他主動開口。

金麒做足了心理準備,正要說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阿貝姑娘!阿貝姑娘!」外面有人大聲喊,好像遇到十萬火急的事情了一般,門被敲的震天響。

「君澤,先去開門。」

金麒嘆口氣:「好。」

鬧哄哄的聲音從前面傳到了後院,有人在大聲說著什麼,情緒很激動,語氣里恐懼和慌亂即使是後院的花繁縷和英王都能感覺到。

空氣生出令人不安的氣息。

一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花繁縷從房間里出來,自覺地走到英王身邊,英王的腦袋朝她站的方位偏了偏:「繁縷?」

「是我,四叔。」

英王以為她害怕,安慰道:「你別擔心,君澤在,不會有事的,來四叔這邊。」英王面容沉穩,他身上有種讓人信服和安心的氣場,儘管他是個瞎子,雙足不良於行,可這種情況下表現出來從容不迫很容易讓人對他信服。

花繁縷沒吭聲,乖乖地走了過去,站在英王身後。

英王袖中滑出了一顆圓潤的鵝卵石,不動聲色地捏在指間。

和金麒那保養得宜、修長漂亮的好似美玉的雙手完全不同,英王的手掌更大,骨節明顯,石子捏在手中時,手背上筋絡越發突顯,蓄勢待發,靜默之中自有威懾。

花繁縷若是有所思,原來四叔休息的時候喜歡玩石子的用意是這個啊。

眼睛看不到也能打得准嗎?

過了一會兒,金麒神色凝重的回來,店外安靜下來,看來外面的鄉民已經散去了,只是那種讓人不安的氣氛仍然在空氣中蔓延著。

金麒只說了四個字:「強盜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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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白蓮花一定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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