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她愛我嗎
由於下雨這節課自然又是改到教室內進行。
高健步履健碩地走進教室,簡單開場白之後道:「同學們,你們上節課都很好的完成了你們的一票否決項目,那麼今天,我們就進行協會的室內活動吧。大家可以到各自已經參加的協會的活動室自由活動,但是活動之後要寫一篇心得體會,下堂課交給我,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同學們百無聊賴的應道。
我的大政治家協會和大藝術家聯盟因為都遭到夏明美的取締,我於是隨便加入了本班的英語協會以及外班的音樂協會,那麼,現在,我選擇去哪個活動室呢?
英語協會是本班不多的男生之一,瘦小個子男同學吳家英創辦的——昨天查過我們全班同學的資料,這個吳家英的父親是改革黨的外交官,所以他的活動我還是不參加了吧。
另一個協會音樂協會的會長是同年級隔壁班的周寂嬋,她的資料我也查了,而且大為驚喜:她的家庭正是我們保守黨的人,而且軍銜也都很高,媽媽是五星級上將,爸爸是四星級上將!
我果斷走向綜合樓。
「雲端萌主……」快要走到的時候,突然聽到後面有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叫我。我回頭一看,是一個摸樣還挺帥氣的男生,我們班的葛曉陽。
「葛曉陽?怎麼,你也要去音樂協會的活動室嗎?」我站住來等他,只見他的身後還有幾個人並肩走著,不時的看我,也是我們班的。
「是啊。」葛曉陽是一個雖然帥氣但是很靦腆的男生,簡直被我看一眼都羞紅了臉。
「你,不怕我的傳染病?」我的心裡在檢索出葛曉陽的資料:他的家庭跟政治關係密切,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母親可是說是改革黨的御用文人。
「不怕!」葛曉陽摸了摸頭沖我一笑:「雲端你這麼漂亮,我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有傳染病的樣子……」
「那我們就一起走吧。」我表面上溫柔的笑著,但是心裡對這個看似單純的男孩依舊十分提防,畢竟他的家庭也是為改革黨效力的。我又看了後面幾個結成團的同學一眼,他們看我的目光依舊是恐懼中帶著厭惡的。
哼,慢慢來吧,夏明美,不,夏韻翎,我們走著瞧。
乘電梯來到綜合樓的第五樓,遠遠的我就從音樂室中聽到了婉轉動聽的鋼琴聲,我不由得被那優美的旋律和完美的彈奏吸引住了。因為我也是從小學鋼琴的人,所以對鋼琴特別敏感。
我在門外靜靜的聽了一會兒,聽出來彈奏的曲子竟然是充滿暗黑風格的《木偶死亡舞步》!
憂傷的旋律反覆奏響,我彷彿能看那彈奏之人有力的手指起落,在琴鍵上敲擊出一個個重音。
《木偶的死亡舞步》的歌詞在我的腦中同步響起,我驚嘆,難道有人比我的心情還要更破碎?
不,我的心情已經不再破碎,我已經振作,而到底是誰,在彈奏這樣一支破碎到病態的琴曲呢?
荊棘滿布/那座中古世紀的古堡
有誰/看見陳舊孤單的蕭條
我/看見牆角里木偶在笑
走過/擰上已經生鏽的發條
木偶旋轉/音樂響起哀傷之調
燈火/照亮了古堡的驕傲
聽/那充滿刺耳瘋狂歡笑
彷彿聽到/帕凡舞曲的曲調
是誰起舞/點綴舞場所謂的無聊
舞步/跟隨命運旋轉的步調
你/是否看到黑夜在微笑
燈光/突然熄滅的城堡
音樂停止/有誰能知道我的寂寥
黑暗/籠罩荒野星光被掩掉
看/看不見腳步停止舞蹈
喧囂背後/只有沉寂的哀悼
黑夜起舞/彷彿看到死亡在微笑
揮舞/那是死神手中的鐮刀
誰/還在長夜裡靜靜煎熬
怎能/掙脫心中堅固的牢
木偶旋轉/音樂響哀傷之調
燈火/照亮了古堡的驕傲
聽/那充滿刺耳瘋狂歡笑
彷彿聽到/帕凡舞曲的曲調
不能停止/彷彿牽線木偶在舞蹈
絕望/空洞眼神已失去驕傲
風/吹落花瓣停留在嘴角
誰能/聽見我默默祈禱
黑暗圍繞/有沒有聽到惡魔竊笑
沉默/滋長恐慌漫延了街角
夢/總在心中不停地纏繞
渴望永恆/用鮮血祭奠禱告
沒落貴族/失去永恆命運的榮耀
遠處/看見火光衝天在燃燒
誰/跳完最後絕望的舞蹈
遺忘/被荊棘漫延的古堡
一曲聽完,那琴音中哀絕的情緒幾乎令我心都碎了,我再也不能忍耐,推開了輕輕虛掩著的音樂室的門。
音樂室內的空間非常大而且裝潢延續了我們學校一貫的貴族華美風格,靜素的空間中點點彩色光影浮動,猶如夢幻空間。
此刻偌大的音樂室中雖然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音樂器材,但是卻只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遠遠的一架巨大黑色鋼琴前面,淡淡的柔和燈光打在她纖瘦的身影上,而她纖細的手指正在優雅而有力的彈奏著。她的背影看起來既孤寂又深刻,像是一個蒼涼而決絕的手勢。
說她的身影小,是因為她離我的距離太遠,所以看起來很小。
我一步步朝鋼琴演奏者走過去,我看見她身著黑色碎花長裙,長發及腰,而那一頭長發十分的觸目驚心,因為它的顏色竟然是純白色的!
她會是誰?
我腳下踏著綿綿的厚重的淺灰色地毯,走路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隨著我越來越靠近她,我發現這個女孩瘦得驚人,露在外面的手臂細得像麻桿,而且膚色也病態一般蒼白,白到幾乎透明。
在我已經站在她的身後的時候,她的手指一頓,停在了空中,鋼琴聲嘎然停止。
她朝我轉過頭來。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
我想我在看到她的那張臉的一剎那臉上的表情肯定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驚到極點!
只見她的臉一半貌若天仙!而另一半卻醜陋如魔鬼!
那天仙般的一半包括皎若星辰般的明眸,修長端麗的眉毛,高挺筆直的希臘式鼻子,以及豐滿而帶著微笑的紅唇。而那醜陋如魔鬼的一半,準確來說是一小半,其實仔細看眼睛也還是一樣很美,只是臉上布滿了各種醜陋的疙瘩,並且皮膚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坑坑窪窪,顏色是紫灰色,而另一半臉的顏色是雪白中透出淡淡紅霞,這樣強烈的對比之下讓整體的視覺效果分外恐怖詭異。
我驚呆了,一時只是瞪大著眼睛瞧著她,說不出話來。
「你是誰?」這個女孩的聲音也跟她的人一樣奇特,嘶啞中帶著特殊的清麗,簡直像是兩種極端的嗓音混合在一起。
「我是新加入音樂協會的初中二年級A班的雲端。」我極力忍住不露出受到了驚嚇的表情,並且將視線從她美麗又可怕的臉上挪開。
「你就是雲端?」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一雙眼睛簡直流光溢彩,睫毛好像兩把扇子上下煽動。
「是,你是?」我被她熱辣的目光看得有點兒害羞,我但凡被很特殊的人物注視的時候就會有點失去往常的鎮靜自若。
「我是音樂協會的會長,初中二年級B班的周寂嬋。」
!!
原來她就是周寂嬋!
我抬起眼睛看著她,心中湧上一陣高興:畢竟她是在這學校遇到的第一個保守黨的學生啊!而且父母的軍銜都那麼高,幾乎跟我家也差不了多少了……不,差距還是有的,要知道六星級的上將,是從前,現在都絕無僅有的一個……
不對,我現在想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現在的重點是好好把握面前這位——朋友!
「周寂嬋,你,知道我?」我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嗯。」周寂嬋點了點頭,她整個人有一種病態與另類的美,深深將人吸引:「大陸國唯一一個六星級上將的獨生女兒,天下誰人不識君呢?」
「我……」我被她深意的眼光再次看得臉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來吧,讓我聽聽你的演奏,好么?」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是無法拒絕,無法抗拒。
「嗯。」我點點頭,周寂嬋已經站起身給我讓位。
我在琴登上坐下,看了她一眼,她的目光中是期待和鼓勵的顏色。
我沖周寂嬋輕輕點頭,手指已經揚起,按下潔白的琴鍵。
一曲節奏輕柔而略帶憂傷的《萬種柔情》從我修長的指尖傾瀉,一聲聲,一寸寸,飄動而靈動。飽含情意的鋼琴聲飛揚在我的指尖,瀰漫在整個音樂室,我彈奏得進入狀態,整個人都隨著琴曲中的綿綿情意思緒遠飛,連周寂嬋不知何時把她的一隻纖纖素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都不知道。
直到一曲終了,我終於奏出最後幾個音符停下之後,發現周寂嬋的手正在我肩上遊走。
慢慢的,柔若無骨的一隻小手,從我的肩膀上游到我的脖頸。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有點兒類似萬蟻蝕心的感覺。
「雲端,你彈得真好……」周寂嬋的手移到我另一隻肩膀上,而她的另一隻手也搭了上來。
「是么,沒有你彈得好……」我低頭垂眸不敢去看她,她的手涼涼的,軟軟的,搭在我肩上膩膩的,移動著有點像按摩又有點像愛撫……
我正覺得身體越來越異樣之時,突然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拍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