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最初的愛戀
「蔣文采，你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我的同桌太陽穴處的汗直接流下來了。
「是，答案是……」小學霸還是小學霸，利落地回答了問題。
可是，可惡的姬雪素並沒有放過她。
「你也站著。雖然你回答對了，可是你剛才意圖向雲端輸送答案，屬於幫助作弊的行為。作為班長，這是極為嚴重的錯誤！這堂課，你站著反省一下。」
蔣文采咬著下唇也跟我一樣一副快哭的樣子站著。
全班寂靜鴉雀無聲，我感覺大家應該都能聽見我的心跳聲。
這真是……前所未有的丟臉和失敗啊。
而這一切，都是拜姬雪素所賜。
我抬起臉向姬雪素投去一道目光，儘管我的內心在說我是多麼的討厭她，但是裝習慣了的我知道，被她看到的，只是一個楚楚可憐的請求幫助和原諒的眼神。
我長大了之後發現，原來一直以為是不好的這種隨時都是在戴著面具表演的習慣，卻恰好是每一個從政的人都必須具備的基礎技能。
這大概是遺傳，我的父母都是政治家。政治家都是真正的演員。
當然，當時初中二年級的我還沒有真正涉入那複雜無比的政治領域，只是一個虛榮的未成年罷了。
姬雪素並沒有被我那樣的一眼融化或者迷倒，她只是雲淡風輕地回望了我一眼，繼續輕啟朱唇講她的課。
很挫敗呢……
算了，專心聽課好了，萬一再被問到又一問三不知，那可就丟臉丟到無法挽回了。
憑我遺傳到的高智商，只要稍微聽一聽，應付提問啊考試啊什麼的其實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我於是難得的認真聽課起來。
這堂課的時間簡直過得飛一般快，一瞬間就聽到下課鈴響了，而我竟然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姬雪素不僅僅是外貌10分聲音好聽，竟然講課的水平不輸於專業任課老師，甚至，如果忽略她冰山般嚴肅的樣子之外，她講得，還算蠻吸引的。
或許，是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她本人深深吸引了的關係才會這樣覺得吧。
不，我的話，是出於對她深深的討厭，嗯，就是這樣。
「下課！」
「老師再見——！」
初中二年級A班的紈絝們好久沒有這麼溫馴過了。而我也終於揉著已經發酸的腿坐了下來，恨恨地看著姬雪素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門外。
「雲端！」
一張模樣俏皮的臉放大的出現在我面前，小小的驚嚇了我一下。是坐在我前面位置的錢美琪同學。她也算我的死忠。唉，在這堂令人失神的課之前。
但願現在還是吧。
「嗯？」我努力打起精神做出美麗的表情。
「你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吧？」錢美琪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她是我第一天掃視全班的時候有印象的那幾個人之一，存在感至少有6分吧，一頭漂亮的紅頭髮是她的標誌。
「唔，誰？」我假裝不知道她在說姬雪素。
「姬雪素啊。」
「哦，是吧。」我裝出一種雲淡風輕的語氣，其實內心的小耳朵已經高高的豎了起來。錢美琪是我們班著名的八卦小天後，我相信她現在會要對我八卦姬雪素的事情。
「她啊，是本校最風雲的風雲人物呢。」果然我猜對了。
「哦。」這個不用你講我也已經猜到了。
「你知道她為什麼會知道你嗎？」啊，想不到這麼快重點就來了。
「為什麼？」我繼續裝無所謂。
「因為她的家庭跟你一樣，也是我們大陸國最著名的政治家家庭之一呢。」錢美琪一臉興奮地看著我。不知不覺中我的桌子周圍已經圍上來不少我的粉絲。
「所以啊，我猜，你轉學過來的當天，她就知道你了呢。」
「哦？最著名的政治家庭么？姬姓……那麼，她的媽媽是五星上將姬玉嬌吧？爸爸是四星上將龔明政吧？」我對於大陸國的政治人物如數家珍。
「不愧是大政治家庭的繼承人呢，一說你就都知道了。」錢美琪不失時機地給我獻上一記馬屁。
「沒有啦。」我其實笑納。
姓姬的大政治家庭，僅有一家。就像我們雲家一樣。
雖然現在的社會是女人掌權，但是在孩子跟誰姓這一點上面，還沒有發展到孩子普遍跟媽媽姓的程度，而是每個家庭可以自由選擇。
至於像我和姬雪素這樣的政治家庭，一般而言，都是父母誰的權勢和影響更大，孩子就跟誰姓。
因為，姓氏，也是一項非常重要的政治資本。所以，姬雪素是跟她的母親姓姬。而我的雲姓呢，是隨我的五星上將爸爸雲天姓的。其實要不是我媽媽在我剛出生不久就遭到政敵刺殺身亡的話，我絕對應該是跟我的六星上將媽媽，段秋遙姓段。
媽媽在我心裡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以及照片中存在的美若天仙的樣子。
「雲端，要不是你媽媽英年早逝的話，你家現在的權勢肯定是要壓倒她們姬家的。」
說者無意吧，但是在我聽來還是有些難過的。
已經去世的太過優秀出色的媽媽，某種程度上是我的精神信仰。
可同樣的，在我內心深處，一直認為她是我無法企及的高度。
甚至，我感覺我從一出生就籠罩在她巨人般的巨大影子裡面，成為一個卑微的存在。
走到哪裡，但凡別人知道我的家庭背景，都會被在背後議論為：段秋瑤的女兒呢。
大陸國唯一的一個六星上將段秋瑤的女兒呢。
我一直努力賣弄我的漂亮，迷人，可愛，聰明，也就是能在別人眼裡有一點點自己，一點點屬於我雲端的東西。即使它是那麼膚淺無聊，根本無法同我的巨人媽媽相提並論，也能讓我找到一點存在感。
總之，別人提到我媽媽，我是打從內心會湧起各種傷感之情（一半是為自己）。
「啊，對不起，雲端，我不該提到你的媽媽的，這肯定讓你難過了。」錢美琪發現了我微紅的眼眶和眼裡的淚水。
「沒什麼，你繼續說姬學姐吧，她為什麼可以當代課老師呢？她，大不了我們幾歲吧？」
「她啊，是本校最厲害的學霸啊，據說，她早就已經自學到大學四年級的課程了，代個初中生的課是綽綽有餘。年齡嘛，的確也就是十五歲而已。總之，大概就是所謂的天才少女吧。」
天才少女……這個詞難道不應該是只屬於我的專有么？
可惡的，
討厭的，
姬雪素啊……
我的手裡捏著一個紙糰子，並且還在拚命揉捏。
「但是比起我們的雲端還是不能比的啊，她那張臉實在是凍死人，哪像我們雲端這麼可愛迷人呢。我啊，每天都想多回頭幾次來看雲端呢。」
錢美琪作為我的粉絲，自然知道察言觀色，見我聽了這番話之後臉色不好，立刻又討好的笑著補充。
這話說得雖然肉麻了點，但是效果卻是立竿見影的，我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一些。
「對啊，我也是比較喜歡雲端多一點。」說話的是一直在旁聽的錢美琪的同桌陶婉如，是一個個子稍微有點嬌小的女生，樣子很溫柔，說話的聲音也很溫柔。存在感也有6分。
見我的擁躉們並沒有被姬雪素搶走，我的心裡總算是緩過一口氣，立即笑顏如花開啟交際花模式。
可是還沒等我完全調整出一個最令自己滿意的完美表情，錢美琪的話瞬間猶如打斷讀條。
「而且，別看姬雪素外表冷冰冰的樣子，但是關聽說她其實私生活非常不檢點呢。」
儘管這種話有點不太像初中二年級女生應該有的表達，但我們這些貴族學校的學生都是比較早熟的，而且，大家為了證明自己的過人之處，往往還故意熱衷於討論這種成人型的話題。
「不會吧？美琪，我看她完全是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啊！」陶婉茹是一個對愛情有著非常不切實際的浪漫憧憬的小女生，而且我一看她的樣子也知道她其實心裡也很迷姬雪素的。
「那都是裝的。」錢美琪非常肯定的樣子，邊觀察我的臉色，眉飛色舞：「聽說，她仗著自己的美貌和天才，就隨意玩弄別人的感情……和身體。我還聽說，被她玩弄后又甩掉的人都能組成一個班了！」
玩弄……感情……身體……甩掉……
我的耳朵不知怎的有點嗡嗡作響。
就好像我已經，或者即將要被她玩弄，並甩掉一樣。
我的眉心微微蹙起：果然這個姬雪素，是一個令人無比討厭的存在啊。
「你，你怎麼知道？有什麼依據嗎？」陶婉茹並不甘心就這樣接受這種說法。
「我當然知道……」錢美琪已經興奮得坐在了桌子上，但是一陣尖銳的上課鈴聲將她後面的話直接蓋了下去，我只看到她的嘴唇上下煽動著，而聽不見她說了什麼。
「呀，上課了！」
接下來這堂課是班主任姜媛的課，她的標誌之一就是每次都是踏著上課鈴聲走進教室。
晃動著她的ECAP豪~乳。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錢美琪急忙從桌子上下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其他同學也都馬上鳥獸散了。
而我看著姜媛的臉以及她那正在搖晃的部位，
腦中揮之不去的卻是姬雪素的樣子。
姬雪素穿著教師制服曲線畢露的樣子，姬雪素漆黑髮亮的頭髮被微風吹起的樣子，姬雪素如蘭纖指握著粉筆板書的樣子，姬雪素目光炯炯目視著我雙唇微啟的樣子。
姬雪素，
我突然看到我的課本裡面某一頁不知何時已經寫滿寫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