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曹景墨，你在哪？

睜開眼睛.一片雪白.我頭疼愈裂.想說話.努力的蠕蠕嘴唇.卻連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曹景墨看著我笑.那雙眼睛尤其透亮.眉目俊秀.他輕輕的抱著我.溫熱的氣息噴洒在我的額頭.他笑意盈盈的在我額上印上一個吻.唇齒冰涼.

「嬌嬌.你醒了.」

曹媽媽的臉很蒼白.儘管笑著.眼睛中卻蔓延出無盡的傷悲.

我點點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終於找到了一絲聲音：「媽……」

曹媽媽握住我的手.臉頰上兩行熱淚：「嬌嬌.你要想開點……景墨他……」曹媽媽哽咽聲越來越大.我眼前一片茫然.

「曹景墨.他怎麼了.」我努力撐起身子.顫抖著聲音問.腦海中依然是我們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吃年夜飯的情景.

曹媽媽止住哭聲.猛然抬起頭看著我.我不明所以的又看著她.

「嬌嬌.你……」

醫生突然敲門走進來.他站在我床邊.犀利的眼神掃過曹媽媽.又看向我說：「曹夫人.喬小姐懷孕了.」

我和曹媽媽同時睜大了眼睛.

「媽.快給我電話.我要告訴曹景墨.」我不知道他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會很開心.但我此刻就想快點告訴他.一刻也不能等.

曹媽媽看了看我.拉住醫生的衣袖.轉身對我說：「嬌嬌.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好好問問醫生你的情況.」

不等我回答.曹媽媽急切的腳步消失在門口.過道里的玻璃窗映出曹媽媽悲傷的側臉.她時不時的朝我看過來.看的我不自覺的緊張起來.我下意識的摸著平坦的肚子.我和曹景墨的孩子……

曹媽媽走進來一臉擔憂的樣子.她看著我欲言又止.

「媽.是不是孩子有問題.」我看著曹媽媽擔心起來.畢竟.我有長年吸煙的不良歷史.

「不.不.不.」曹媽媽急忙擺著手說：「醫生說.孩子很好.現在一個多月.目前看一切正常.」

我長出了一口氣.才又突然想起我爸媽：「媽.這件事情先替我保密行嗎.先別告訴我爸媽.他們知道了非宰了我不可.等曹景墨回來了再說.」'

曹媽媽一愣說：「好的.」

下意識.我總覺得大家有事瞞著我.曹媽媽每次看見我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事讓她糾結不已.整日鎖緊眉頭.曹爺爺和曹爸爸知道我有了孩子.高興的居然要超過得知王洋懷孕時的樣子.而我爸媽絕口沒有提過我懷孕的事情.我被搞迷糊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而王洋.基本上在我住院修養的這幾天里.她只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匆匆留一面.然後又匆匆離開.

夜深人靜時.我越發想念曹景墨了.可當我想給他撥通電話時.卻發現我的手機也不翼而飛了.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可我的腦海里卻像鎖了一把鎖.將答案緊緊的鎖在了腦海深處.

第二天.我媽和曹媽媽一起來醫院看我.趁曹媽媽去接開水時.我悄悄和我媽說：「媽.我的電話到哪兒去了.」

我媽削著蘋果的手一頓.接著說：「要手機幹嘛.」

我靠在床頭.雙手交叉覆蓋在小腹上.試圖去感受一個生命的存在.

「我想曹景墨了.想給他打個電話.」

我媽削著蘋果的動作越來越快了.她也不抬頭看我.只是說：「打什麼電話.景墨是去工作的.別整天拖人家的後腿.再說了.孕婦打電話對孩子不好.」

「媽.你知道啦.」

我媽吸溜了一下鼻子.點了點頭.

「對不起.媽.我沒聽你的話.」

「傻孩子.景墨是個好孩子.把你交給他媽媽放心.你也是個好孩子.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景墨要是知道你有了他的孩子一定開心的不得了……」最後.我媽哽咽的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媽.你別這樣啊.」我做起來.拉住我媽的手.遞張紙巾給她.

我媽點點頭.拍著我的手安慰我：「當媽媽了.以後可要堅強啊.」

我出院時.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眼看婚禮在即.卻也不見曹景墨回來.我走進大院的小樓.爺爺正站在客廳中間等我.看見我.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笑起來：「爺爺.」

環顧四周.居然沒有王洋的影子.「王洋呢.」

「哦.洋洋和景颯回娘家去了.洋洋說想家了.想回家住一段時間.」曹媽媽解釋.

有沒有搞錯.我現在正需要人陪的時候.那個傢伙居然跑了.

回家住了幾天.全家的氣氛都不一樣了.曹爸爸和爺爺只要有時間就在書房裡.好像是在打電話.曹媽媽每天把我照顧的異常周到.而我爸媽也壓根沒有再提要走的事情.而曹景墨.就像失蹤了一樣讓我找不到蹤跡.

我每天晚上不停的打電話.電話那邊傳來的始終是冰冷的女聲.我發信息告訴他我好想他.告訴他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他.深夜裡.我無數次想著曹景墨知道他有孩子的樣子該多開心.然後一遍一遍的在心裡描繪著我們的孩子該長什麼樣子.要像曹景墨的眼睛.大而明亮.睫毛濃密.要像曹景墨的鼻子.小巧筆挺.要像曹景墨的嘴唇.不薄不厚.唇線分明.還要像曹景墨的酒窩.曹景墨……我的曹景墨……你在哪..

早晨睜開眼睛.恍惚間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他似乎一直都坐在我的床頭前不曾離開過.我笑起來.然後那張臉逐漸模糊.在清晨的陽光中漸漸消失不見.

「曹景墨..」我猛然坐起身.雙手在床頭摸索.那裡一片冰冷.不曾留有他的溫度.

我捲縮在被子里.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門被打開.曹媽媽首當其衝的衝進來：「怎麼了.嬌嬌.怎麼了.」

我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曹媽媽一臉焦急的樣子.她身後.我那一向潑辣的媽此刻看著我正咬著嘴唇.努力壓抑著的哽咽聲還是不小心被我聽到了.

「媽.我想曹景墨.他去哪了.」我猜想自己是不是得了產前抑鬱.為什麼我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心總會隱隱作痛.總會在恍惚間就看見曹景墨那熟悉的身影.

「嬌嬌.景墨……」

「景墨是去工作了.你好好在家裡養著.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一樣.」

得.我又被我媽毫不留情面的教訓了一頓.

我啞口無言.默默的躺下.把自己蒙進被子里.獨自承受思念一個人的痛苦.

「爺爺……」夜深人靜.我起床到樓下倒水.卻看見爺爺獨自坐在客廳里.朦朧的月光從窗戶照進來.爺爺的身影在昏暗的月光下顯得孤獨而蒼老.

聽到我的聲音.他轉過頭.眼睛中有點點星光.

「喬丫頭.怎麼起來了.」

我端著水走進客廳.把其中一杯放在爺爺面前.才小心的在他身邊坐下來.對爺爺.我總是有些懼怕.

「我起來喝點水.爺爺.您怎麼還不睡啊.」

爺爺沉默著.半刻才說：「睡不著啊……」

「您沒事吧.」

爺爺搖了搖頭.一隻手揉了揉眼睛.然後笑著看我：「喬丫頭.爺爺很開心.又要抱重孫子了.說實話.爺爺一開始並不喜歡你.瞧瞧你這些年把我的寶貝孫子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竟幹些荒唐事.可是啊.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看到景墨看著你的樣子.眼睛里的那個愛啊.我想.罷了.罷了.只要你們開心就好了.」

爺爺說完轉頭看我.我早已經淚流滿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原因.最近我總是動不動就淚流滿面.「爺爺.對不起.我以後一定好好對待曹景墨.」

「以後.哎……」

我實在耐不住寂寞了.給王洋打了個電話：「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怎麼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這裡.我快悶死了.你快點回來陪我吧.」

王洋沉默了一下說：「嬌嬌.你還好嗎.」

「好的不得了.王洋.我給你說.我現在一頓能吃三碗飯.人都胖了整整一圈.你那時候是不是也這麼能吃啊.」

我絮絮叨叨不停的說著.王洋也只是在那邊安靜的聽著.

「王洋.你回來唄.回來陪陪我.」我懇求著.現在好懷念那些有她陪我鬥嘴的日子啊.

「好.我明天就回去.」王洋終於答應我了.

夜裡.我披著衣服坐在床邊.看著那聯成一線的北斗星.在心裡默默的叨念著：曹景墨.你在哪啊.你到底在忙什麼重要的事情呢.也不和我聯繫.不是在外邊找了個菲律賓的黑妞吧.那裡的女人都跟醬油似的.和你一點也不配.

第二天一早.王洋就回來了.我跑下來樓.我媽在後邊一邊追一邊吆喝著：「你可小心點.小心孩子.孕婦怎麼可以這麼跑啊.」

到王洋身邊.她也一把扶住我.蹙著眉頭說：「我說你小心點.頭三個月最危險.要是出什麼事.看你和曹景墨怎麼交代.」

我吐著舌頭笑了.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我相信.我們的孩子一定是最堅強的孩子.

「我太想你了嘛.」我挽住王洋的胳膊.露出討好的笑容.

王洋看著我.只是抿著嘴唇.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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