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5】言語刺人痛在心

李明權轉眼看了一下自個兒大哥，唇角有些譏誚的意味：「大哥，你都知道我是一個不願意吃苦的，我又怎麼會去給人做什麼短工呢？這些錢啊，是今天我幫著鎮上糧行找了十幾個短工去扛糧食，那老闆給的，找一個勞力給我兩個銅板……」別人幫忙找人，找一個給一個銅板，可他李家老四是啥面子？當然要翻倍的給，要不他的那幫小兄弟們也會鬧騰著不答應。

「什麼？有人找勞力，你怎麼不回家來叫上你三哥去掙幾個錢呢？都說肥水不落外人田，你說你，爹、娘，你們說？」老大李明傑一向是心裡想什麼嘴裡就說什麼的。自己是有書生的功名在身，去糧店扛米落人話柄，可是自家老三在陰雨天也可以去賺點兒錢回來啊。

「老三去了，扛了一天腰酸背痛的，賺了八個銅板回來……」李婆婆把銅板揣在自己兜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地看向大兒子。

李明傑的唇，聽到這話微微都有些抽搐。他們娘的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也是在說明一件讓人不得不鬱悶的事，老三累死累活的扛了一天重物，老四卻因著有門路能找到事也能找到做事的人，這輕輕鬆鬆的就能一下賺回個比老三多出近三倍的錢回來。

「那爹、娘，我回去看看她們娘倆飯菜做好了沒，先走了啊！」李明傑沒再說什麼，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夢凡蹲在灶前，用小手努力地挽起一把還不是很乾燥的稻禾朝灶膛里塞去，手心傳來微微的刺痛，嘶地一聲，忙低頭就著火光看向手心，只見一根斷截的尖刺刺在了手心裡。

「你個傻妹子，叫你幫忙燒個火你也能被根刺整得大驚小怪的，怎麼了？做什麼知道不仔細點兒？去，那年畫邊上有根針，取下來自個兒挑去，好生點兒，別把針弄丟了，要錢買的……」李程氏低頭看了看，沒好氣地向女兒瞪了一眼：「毛手毛腳的……」

夢凡低著頭應了一聲，喊了弟弟乖乖的別玩火，就繞過弟弟身旁從娘的身後離開昏暗的廚房朝堂屋走去，自嘲的嘆息……只能是留在她的心底。

「李夢凡，你在那兒幹嘛呢？老子叫你幫你娘燒火做飯，你還不快去，你弟弟等會又餓得哭你看得過去？你還不去……是不是要老子揍你一頓你才肯動？啊！」胸中憋著一股莫名的氣，李明傑遠遠的一看見站在小院子里不知道做什麼的女兒就一通怒火傾瀉，幾步走上前高高地揚起大手……

「爹爹——」軟軟的男童聲在一旁此時響起，如同天籟，華哥兒短手短腳地跑到李明傑腳下扯了扯他的褲腿：「姐姐手裡有刺，好痛……」

「手裡有刺？為什麼會有刺？」李明傑順口一說，再一想，將兒子從腳下一把抱起來，朝冒著炊煙的廚房裡吼道：「娃兒他娘——，你是死人啊？女兒的手心裡釘了顆刺進去你不知道幫她挑出來？這萬一灌濃了我們哪兒來錢給她買葯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