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都是貧困惹的禍

那連綿了兩日的雨勢此時越來越猛，就像是天上有哪個搗蛋的把天給捅了個窟窿。

泛著暈紅猶如蘋果般的小臉蛋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水滴不時墜落，那紛亂的鬢髮狼狽地貼在孫女的小臉頰旁邊，看在身為祖父的李老爺子眼裡，那是非常的心疼。

「哎喲，我的乖孫孫，你慢點兒，別摔著了啊！」李老爺子此時把她划拉進懷裡上下打量著那毫不掩飾的疼愛，給了本來忐忑不安只想此時躲過一劫的夢凡莫大的安慰與心暖。一雙刻滿了勞作粗痕的大手輕柔地拭去夢凡臉上的水滴，聲音也刻意地放低柔著：「乖啊，凡凡乖，別哭別哭，來，別哭了啊，乖孫孫，你告訴爺爺，這是怎麼了？」

「爺爺，爹爹好凶……嗚嗚……爹要打娘，娘肚子里還有小弟弟……爹還打我屁股，嗚嗚……屁股好痛哦……」本來不是傷心而是想找地兒躲這被爹揍的尷尬勁兒的，誰知心頭此時突然想到了在現代早已經過世的爺爺，那好多好多年以前的往事此時歷歷在目令人心碎不已，又加之穿越之後突然變得那麼的弱小這事兒也夠憋屈；所以，這哭泣也竟然一下子增加了無盡的傷感；不用醞釀情緒地借著這一世的祖父懷抱，私心的想去尋找那久遠的溫暖記憶。

哭得昏天黑地，哭得肝腸寸斷，那黑葡萄般的眼都快變成跟兔子一樣了還不能自動罷歇。

「四兒——」李老爺子的一聲虎吼在夢凡頭頂響起，把她吼得一愣之下餘下抽噎，李老爺子也沒壓下火氣，接著吼道：「你把那門後邊的頂門杠給我，李明傑，你好樣的啊，你看你把老子的乖孫孫嚇成啥樣兒了？過來，你敢打老子的孫女？還動手打你婆娘，你不知道她還懷著身子啊？過來……嗯……哼……」

不住抽噎著的夢凡悄悄滴從被自己的話弄得氣怒難平的爺爺懷裡轉頭看過去，只見俊朗高大又不失英偉但是臉色很是陰沉的爹爹已經衝到了爺爺的院子里，遠遠地站在那兒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慢低下了眼眸。

「爺爺、奶奶……嗚嗚……姐姐……姐姐不哭，華華聽你的話……嗚嗚……華華不調皮了啦！」軟軟的童聲夾雜著哭泣斷斷續續地從李明傑的身後不遠處響起，華哥兒邁著小短腿也從瓢潑大雨中跌跌撞撞地跑來了。他從想要接住他小身子的爹爹身旁遠遠地繞著，一直小跑著來到爺爺和姐姐的身邊，嘴裡不住地喊著姐姐不哭不哭。

「弟弟，弟弟乖，不哭了啊！」

夢凡的心啊，此時又柔又軟的簡直就像是化成了一灘水，趕緊從爺爺緊摟著的懷裡鑽出來跑到院子里接住華哥兒。

華哥兒他還小，只有五歲，他還懵懵懂懂的搞不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知道，一天到晚陪著自己跟自己同吃同睡的姐姐哭了，所以他也忍不住的只想哭，他只能用他能理解到的童稚之言來安慰著自己的姐姐。

「大哥——」老四李明權站在屋檐下很是無可奈何地：「你說你這一天到晚的哪來那麼多的火氣呢？大嫂懷著孩子你怎麼能朝她動手？凡凡又不像別人家裡那些粗鄙的傻丫頭，她都半大姑娘了，你說你打她做什麼？你看，把華兒也給嚇著了，爹也被你氣著了，你……」

李奶奶板著臉慢騰騰地從屋裡走出來，用眼狠狠地掃了李明傑一眼：「明傑，你不知道你爹是孫子孫女都疼在心裡的？」雖然她只喜歡可以傳宗接代的孫子，但是老爺子是打心眼裡喜歡著這長得比別人家都俊俏的長孫女的，她也不能說什麼，但是也不會真的讓老爺子就為了自家兒子打媳婦和孩子而掄起頂門扛揍他，所以她這語氣也算是當娘的教訓兒子了。

「好了，好了，大中午的，凡凡，帶著弟弟回家吃飯去，當家的，你說你也是，明傑他是凡凡她爹，又怎麼會真的打她呢？不過是嚇唬嚇唬她而已，讓他們回去吧！」當家主母的一番話，既全了老爺子疼孫女的心，又讓兒子有了台階下，畢竟這日子如流水，沒個奔頭，打打鬧鬧的也正常的不是。

「爹——」夢凡也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分了，畢竟已經分了家，和爺爺的祖孫情再濃，那每日里跟著過日子的家人，還是自己的爹娘，所以，她牽著弟弟的小手，抽噎著，怯生生地喊了一聲：「你不要打我娘和我好不好？凡兒已經長大了，以後每天凡兒都做飯給你吃，還有，凡兒以後會賺到好多錢錢的，都交給你……」

李明傑瞳孔一縮，一股複雜的情緒突然涌了上來，緊抿著唇，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哼，我不打你了，回家吃飯！」這丫頭，膽子不小，還敢跟她爹老子我討價還價的……想著想著，心裡的火氣，也漸漸地壓了回去，蹲下身抱起來到身邊怯怯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爺爺、奶奶、幺叔……我們回家了！」夢凡在爹爹身後透過那雨簾回頭看去，爺爺慈祥的面容、四叔帶著微笑的英俊臉龐、奶奶沒好氣地走回屋子的不耐，都全部裝進了心裡。

爹爹性子的暴躁，是因為胸有文墨卻鬱郁不得志地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無奈所引起，只要自己能想辦法早日改善這貧窮的家境，讓爹爹不再因為生活的困苦和身為讀書人卻過不上優渥生活的憤概減少，讓爹爹和娘親都能做到人上之人，讓弟弟在學齡時能夠順利地進入學堂，也讓自己舒心不至於帶著現代的記憶白穿越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