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9】吾家有女初長成

三年的時間，在歲月長河中，只是短短的一瞬！在這千餘個日子裡的時光流逝中，她用自己的方式和習慣帶動著，順便也潛移默化的改變了身邊很多人的習慣。……www.……

以前因著家境貧寒，所以家裡吃什麼都是盡量的少見油水，吃什麼菜都揀著水煮的來，煮好了之後再放點兒豬油什麼的一炒，能下飯能夠個半飽就好，可如今……

家中，華哥兒名下的那些個二十幾畝田地里，水田中的稻子一年兩季的栽種，新開墾出來的幾塊坡地上會按季種上出自空間里的各種種子，其中有優質的小麥、油菜籽、高產的玉米、黃豆、大豆、豌豆、胡豆、等各種主糧雜糧，幾塊離得最近的地里，種的是一年四季都能見到綠色的蔬菜瓜果；小山坡上，那成片成片的桑樹葉肥厚油綠得在清風中肆意地隨風招展。

地里的糧食蔬菜這幾年來沒有斷過，供應上自家的三個食肆鋪子中的售賣那是綽綽有餘。

「李夢凡呢？」李明傑今天在地里轉了一圈，回來沒看見飯桌上有這人，就皺著眉頭問了。

程氏溫柔嫻熟地布著碗筷，柔聲回答：「她去老四家裡了，吃了晚飯再回來。」

「好端端的，跑別人家裡吃什麼飯？」李明傑把手捏成了拳，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擱。

「什麼別人家？」程氏忽然轉身瞪了李明傑一眼，壓低了嗓音：「你說話就不能注意一點兒？」這話若是讓老四聽見了，不知有多膈應。

李明傑沒好氣地瞪了幾眼垂首站在飯廳外的兩個家僕兩個丫鬟，見他們無聲無息溫順得很，想必就算是聽見了也不敢在弟弟面前去多嘴的，就順勢瞪了程氏一眼回了一句軟和一點兒的：「女兒就你慣的，成天跟她四叔親得很，跟她老子我沒個好臉色。」

「你還說，誰讓你成天到晚的對她板著臉呢？你也不看看，如今，我們家裡，這些個家當，不都是她給她弟弟置辦下來的？擱誰家裡她這個當女兒的也是個好的，可你呢，永遠都是一副她做什麼都是讓你不滿意的樣子，明權他可不像你。」

給丈夫擺好薄瓷小酒杯，程氏又從廳中一側的多寶格上拿來一個精緻的白色薄瓷小酒壺，裡面，是家僕剛從山窖里打來的酒，這酒是濃香襲人的，且是用紅棗、枸杞、冰糖浸泡過後的，這也是夢凡親自泡的一罈子酒。

「我說她李夢凡就是個不知事的……」李明傑狠狠地抿了一大口枸杞酒，自家女兒跟她叔叔親，這讓他這作父親的看在眼裡，早就不爽了。

「連這酒，泡的時候，老子說好喝，她就立馬讓人給她四叔送了一壇去，現寶得很呢！」

程氏沒好氣地撇了丈夫一眼，撩了裙擺施施然地落座在李明傑旁邊的側位上，如今，她也漸漸地因著不再親自下地勞作而添了一份優雅嫻靜：「一壇酒而已，你愛喝這味道的，夢凡給你泡的不夠，咱們家酒肆、飯館里不都有么？短缺誰也短不了你這當家人的不是？對了，先吃點兒東西，不許空著肚子喝酒，夢凡不是早就說過空腹喝酒傷身么？」

「……」李明傑狀似不耐地瞄了一眼妻子：「她懂個屁！~」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稀奇古怪的不愛繡花做衣就愛看書寫字，他這當老子的也順從她這執拗了，但不知她是從哪裡來的勁頭，成天介的託人買書回來看，如今，在她那原本寬敞的屋子裡，外面的一間居然讓她弄成了一整面靠牆的大書櫃，誰一走進去，第一眼看見的都是滿滿的一柜子的書，什麼稀奇古怪的都有，簡直比他這個秀才老爺還要書生氣一些了。

「吃飯，你說的什麼話呢？」程氏沒好氣又瞪了丈夫一眼，她最討厭人在吃飯的時候說到消化后的事情，食慾都會被整沒的。

「爹……」已經九歲的華哥兒也瞪了他老子一眼：「不要說粗話影響我吃飯！~」

換來他老子不滿的一撇眼，也換來了暫時的安靜，沒多久，程氏很是隨意地提起了話頭：「華兒九歲了，李夢凡，也十四了，老爺，你什麼打算？」

李明傑抬起頭，剛伸出的筷子猶豫著夾了菜收回來：「十四了，也是該留意著了。」女子十五及笄，尋常家的女兒，也幾乎是早就有了打算：「她娘，你說李夢凡那丫頭，到底看上的是哪一個？」

程氏很無語地看著丈夫：「什麼叫李夢凡看上哪個？看你這話說得！你這當爹的不會替女兒謀划謀划？還讓她自己去挑夫婿不成？」別人家的閨女兒都得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家裡，丈夫問娘子，閨女看上了哪個。

這時候，華哥兒已經吃飽了，跑了出去在院子里玩去了，僕人和丫鬟也都圍在他的身邊，飯廳里的夫妻倆說話也沒多大的顧忌。

所以，李明傑很是自得地對著自家娘子勾了勾唇，又冷冷地哼了一聲：「老子的女兒，怎麼說也是個讀書識字的，脾氣像老子，夠擰；又特么的太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說你要是給她猛不丁的找一個你看得順眼的，到時候她會乖乖聽話？才怪……」

李夢凡這丫頭，他從襁褓中抱著的時候那哭聲振天的勁兒中就看出來了，特么的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這些年來，他這當老子的隨時耳提面命的讓她乖乖覺覺的，她也算是個比較聽話的。

「那我找機會問問她的想法？」程氏用詢問的語氣對丈夫說著。

「嗯，問問。」李明傑點頭，湊到程氏耳邊輕聲道：「其實，我覺得那小世子跟咱們家李夢凡的年齡很相近，那小子地位也高……」

程氏一驚，霍地轉過臉去：「不行，門不當戶不對，咱們，高攀不起！」她爹起這心眼兒做什麼？他們李家就一種田的人家，最多現在不是貧困戶了，算得上是小小的殷實，但一個天高一個地遠的，那也太那啥了吧！

差點兒被撞到鼻子，李明傑不耐地坐直了些，又說道：「韓家的小子那家境，爹瘸了，娘沒了，他家大哥娶的也是個咱們家的佃戶女，他姐找的是一個沒爹沒娘投靠到咱們村的江湖人，那人還在碧雲天山莊里當個護院掙倆小錢，你說這樣的人家，你覺得不委屈了咱李家大小姐？」

也不知這句『大小姐』從夢凡她爹嘴裡說出來，有幾多自我調侃的意味。

「也是……」程氏仔細地想了想丈夫的分析，點頭，輕輕地，語氣略帶了些猶豫：「老爺……，你說……，那赫連公子怎麼都二十齣頭了還沒有成家呢？」

「赫連公子？」李明傑又直起了身子，沒辦法，這兩年，在這方圓之地，很多人提起這四個字，都會有一種對那年輕人油然而生的豎然起敬。

三年的時間裡，他好像是無數次的帶著一隊隊驕兵悍將神秘出現在一切可能或是不可能出現的危險之地，從一開始未經調動的私自帶兵對外禦敵，差點兒被上面的拉去法場斬了，又很快地從險境中抽身，只因著那凌雲城城主麾下主將親自帶人來點名要人，到最後卻陰差陽錯地一直留在離他們這兒不遠的鳳凰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當著個小小的領兵小隊正。

不過，就這麼一個小隊正，居然詭異地從他的手中篩出一個又一個的軍中將領。那些人，又都陸陸續續地走了出去，聽說，有些還在各自的軍中擔任了不小的職務，最小的官位都比赫連公子的職務高一級。

「夫人，你說這赫連公子圖的到底是個啥呀？」李明傑微帶著不屑，撇了撇嘴：「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都這些年了，也不知道找找關係，把官兒弄大些……再說了，他們是兄妹！」

「是義兄義妹！」程氏加重了語氣！她這年紀，還生不出這麼大的兒子來呢。

*

在相隔不遠的李明權家中，兩進的院子寬敞大氣，前院四角靠牆種著一些花，沿著牆根一溜兒的擺著許多的小花盆，奼紫嫣紅的花朵兒在夕陽餘暉中盡情綻放，紅的粉的紫的白的綠的交相輝映，讓這溫馨又寧靜的宅子里，多了兩分秀美三分雅緻。

庭院中，一處精緻的挑檐亮閣中，在八盞明亮宮燈下的小亭中如白晝一般的視覺中，夢凡優雅輕緩地擱下碗筷：「幺叔、嬸嬸，慢用！」

李明權抬起頭：「嗯！」

楊氏的嘴角也極力的扯出一抹柔意：「凡凡，你先坐會兒，或是去院子里走走！」

夢凡微笑著頜首再站起來，走到院中角落的花圃，身邊，早已有個機靈的丫鬟遞上漱口水：「大小姐！」

淡淡地看了這個小丫鬟一眼，見是叔叔家中內管事的女兒桂枝，勾了勾唇說了句：「謝謝！」，再接過漱口水杯。

一會兒，將她在叔叔家專用的漱口杯遞過去，由桂枝接了，她很是隨意地在院子里走了走，桂枝匆匆而去，又匆匆而來，手裡拿著一盞紙糊的粉色燈籠，跟在夢凡的身後在院子里逛來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