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她是第一次下廚？

白米飯四碗、粒粒飽滿瑩潤；

清炒蘿蔔絲一碗……如白玉般的蘿蔔絲在粗瓷大碗里格外顯眼，這是半隻白蘿蔔和幾隻泡酸紅辣椒均切成細絲混炒，在起鍋之前還勻那麼一點點以水稀釋了的澱粉增加潤澤的。

李家大女兒今日很奇怪的竟然會獨自下廚了，往日里她只會在廚房裡燒火或是幫忙給娘親打下手的。

「你啥時候教她做的菜？」李明傑拿起筷子夾了几絲蘿蔔絲在嘴裡嘗了嘗，一臉的不信。

李程氏搖頭的速度非常慢，看著自家很是挑味兒的男人，壓低了聲：「我忘了。」家裡飯桌上很難得出現新鮮菜，她哪裡還記得上次炒蘿蔔絲吃是什麼時候，農戶人家平日里亂七八糟的雜事兒多。

「這刀工，跟你有得比……凡凡啥時候會切這麼細這麼勻凈的蘿蔔絲了？她第一次一個人做菜就能做出這味道來？」李明傑放下筷子，繼續問。

「不知道。」李程氏還是搖搖頭。

屋外，夢凡正哄著從茅廁里出來的弟弟洗手：「我家弟弟呀，長得跟個仙童似的，又很乖，看看這小手洗得多乾淨啊，哦喲，來把手板心裡的水都擦乾淨了，我們吃白米飯去咯……」

「華兒啥時候這麼聽話了？」

李明傑探詢的神情又愣住了，看妻子又是搖頭，突然想張嘴吼兩句，卻見兒子那小小身影飛快地朝飯桌跑來，刺溜順的爬上凳子、跪好（小孩兒個兒矮了，跪在凳子上吃飯高度才能達到）然後伸出一雙小手在爹娘面前上下翻轉：「爹爹、娘親……看我的手手乾淨了不？」

「華兒的手手白白的，漂漂的……」李程氏滿臉慈愛、話語輕膩、滿眼溫柔地。

夢凡手裡端著每頓都吃的半碗從泡菜罈子里撈出來的冷泡菜走過來放到桌上，泡菜還是泡菜，切得還是往日李程氏切的那麼大的小塊塊，不過，泡菜上面有几絲紅紅的泡辣椒絲和几絲綠綠的青綠蘿蔔葉子點綴著，很是好看。

「爹、娘，吃飯了。」夢凡端端正正的挨著弟弟坐著，眼眸深處有著掩飾得極好的意味。

「李夢凡，好啊你，格老子的，你啥時候學會搞這些小名堂了？不對，難道你早就學會了你娘做菜？那你為啥一直不說呢？我知道了，你他娘的一直想偷懶……」

李明權端起飯碗，白米飯划拉了一大口吃了，又扒拉一口蘿蔔絲再一口飯，一邊嚼一邊說。

「爹爹……，你沒有洗手，好臟哦，肚肚裡會長蟲蟲……」華哥兒瞪著一對黑葡萄絲的雙眼看著李明傑大聲地指責。

換來李明傑朝他一瞪眼：「老子早就在田裡洗過手才去接你們回家來的。」

這小子，膽兒忒肥了啊，才五歲多就敢說老子的不是了？

「不可以。」華哥兒很牛氣地跪直了身子，使勁地夠著李明傑的手，扳下他拿著筷子的手：「姐姐說，吃飯前要洗手，不然肚子長蟲蟲，會痛……」

這就叫一物降一物，老子霸道，兒子更霸道，直接抓著爹爹的手腕，不準吃。

「放肆——」李明傑對著寶貝兒子吼得凶，另一隻手拿開兒子小手拽著自己手腕的動作卻很輕柔，見華哥兒的眼瞬間霧蒙蒙了，又趕緊地哄著：「爹爹真的洗手了的，乖，快吃，你再不吃，你姐就把菜吃完了哈！」

什麼嘛，夢凡不滿地瞪著自己碗里的白米飯，我都這麼大了，還會跟我的寶貝弟弟搶菜吃？

李程氏一直沒說什麼，只不時的溫柔地給兒子布著菜，對她來說，女兒既然會獨自做菜了那就是好的，她也就不用忙了地里又忙一日三餐了。

對她來說，女兒會做菜了，沒什麼奇怪的，想當年，成親前的自己從幾歲的時候就給家裡人做法了，所以做得一手公公婆婆與相公都不會嫌棄的好菜。只是分家之後，應了那句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日日頓頓的泡菜酸菜拿來吃，想必女兒經常在旁邊看著，早就學會了而已，只是今日被她爹在人前吼了一通，所以這才乖巧地自個兒做了出來。

但是，今日在佛寺中的所見，肯定不是個幻覺，但是，自己日日都養在身邊的女兒，到底有哪點兒看起來像是能得菩薩眷顧的呢？

「大哥、大嫂，吃飯呢！」李明權來到門口看著心思各異的老大一家子，也不走進來，在門口就說了：「爹叫我來喊你們吃完飯去一下，爹有話問你們。」

上有高堂，李明傑說不要金山寺靜然大師『送』的米和蘿蔔，但是李婆婆做主幫凡凡接下了，所以他們回來時就各家都分了一些，但是自家孫女身上發生了這麼令人振奮又難以置信的事情，李家老爺子作為老當家的，怎麼說也得關注關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