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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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

女子略帶焦急的嗓音把年輕的帝王從噩夢中拉了回來。

慕白接過對方手裡頭用溫水打濕了的帕子把額間的冷汗擦了乾淨。

「這是魘著了吧,您就是太為難自己了,叫奴婢也瞧著心疼。」給慕白遞帕子的是從御膳房裡端了養心湯來給他享用的蘇嬤嬤。

自慕白登基之後,她又開始以奴婢自稱,明面私下都一樣,從那日開始她一會都沒叫錯過。

慕白作為新皇,自然是抽不出身來和瑞親王的殘留勢力談判的。從頭至今,這股神秘勢力對他的好處只體現在蘇嬤嬤身上,慕白瞧不出別的好處,只希望對方能夠不要給自己添亂。

他不了解的組織勢力,在不能保證被他掌控之前,都是不安份的因素,隨時都有可能被引爆。若是不能為他所用,等一切穩定下來,他還是要一個個地去剷除。

「沒什麼,只是夢見了皇兄回來和我朕說了些私密話。這幾日你辛苦了,他們的意思朕都懂了。」

慕白的上半身往後靠了靠,雙腳放鬆了些,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更加舒服。

「陛下念著兄弟親情,奴婢也知道,只是容奴婢冒犯說一句,先太子已經在東宮裡沒了,陛下還是節哀吧。」這話是說給她自己聽的,更是說給一旁伺候的宮人說的。

慕白的眸子暗了暗,沒有接對方這個話茬,而是接著他之前的話補了一條:「過幾日等太后的生辰過了,你還是得去一趟,就說朕同意把東西一點點運進來。還有三日便是太后的生辰,具體的事宜就交給你操辦,太后貼身的宮女你也應該認得。先皇去得沒多久,這太後生辰,蘇嬤嬤你應該知道分寸。」

「奴婢知道了,定然不辜負陛下的重託。」蘇嬤嬤把帕子在裝著熱水的金盆里又洗了一道,擰得半干,又把慕白的雙手細緻地擦了一遍。

她比慕白矮了一個半頭,因為此刻慕白是坐著,她彎下腰來,還是微微曲著膝,把自己擱到一個幾近卑微的地步。

慕白瞧著她的發頂,那裡烏黑而富有光澤,比起宮裡頭二八年華的少女也絲毫不遜色。

年輕的皇帝靜靜地看了一會,等著雙手被擦拭乾凈,又開口吩咐到:「把幾位長老需要的解藥送過去吧。朕不希望在這種時候那邊還生出什麼事端來。」

等他真正歇息了,剛剛對著皇帝還一臉溫柔,姿態卑微的女官蘇嬤嬤立刻就挺直了腰身,滿面冰霜地對著剛才在御書房裡伺候的宮女太監發火:」這伺候的人都是瞎了嗎,陛下在這睡了,天這麼涼,要是陛下染上了風寒我看你們如何交代!」

為了避免原太子的人對新皇做出些不可饒恕的事,能夠在慕白身邊伺候的除了當初的安王府的下人便是從外頭選進來的,保證絕對和廢太子慕言沒有半點關係的新宮侍,他們身上不允許有任何武器,年紀又都小得很,不會有能給慕白造成生命上的威脅。

今日在御書房伺候著的,都是十歲左右的小太監小宮女,最大的一個也才十二,這會兒聽了蘇嬤嬤的訊,有個尖尖細細的嗓音便小聲地回了一句:「若是,若是給陛下披衣服的時候驚動了陛下呢?我們一靠近陛下,他就醒了。」

比起教習嬤嬤的訓斥和責罰,她們更害怕的是慕白的龍顏大怒讓自己丟了小命。

「難道你們的手腳就不會輕點,動作大到能把陛下都弄醒嗎?陛下都魘著了,你們的腦子都被狗給叼了去,都不知道想事的嗎?!」

慕白對不熟悉的人靠近確實會做出防備的反應,女子雖然嘴上訓了一大通,最後卻只是略施懲罰,要是打壞了這一幫子人,教她到哪裡再去找人來頂替這些受了一定調`教的宮人。

來日方長,還是等她把那張太后的生辰操辦了再說,不過她還是得再調兩個能幹的人在這裡管著,要是慕白真受了寒涼,她就該心疼死了。

不管慕白登沒登上那個位置,她蘇穎改變的都只是口頭上的稱呼。慕白是安王也好,是皇帝也罷,在她的心裡頭,對方永遠都是那個需要她悉心照料的小孩子,可能不注意就感了風寒,每時每刻都馬虎不得。

皇帝不是那麼好當的,特別是這皇位來得太過突然,太過輕易。慕白就是做夢都會夢見慕言帶著他的屬下回了皇城,那些暫時歸附他的臣子將軍突然就變了面孔,一個個張著大嘴,控訴著他弒父殺兄,只為謀取皇位。

發誓要守著他的蘇之冉於慕言帶來的軍隊和突然背叛的御林軍中被亂箭射死,而蘇嬤嬤也跟著被毒害,那雙溫柔的眼裡不甘地流下兩行血淚。

而他被關在那皇城底下的石屋裡,屋子裡黑洞洞的,可以聽見石壁外嘀嗒的水聲。門開的時候,是慕言猙獰的面孔,對方俊美的面孔上露出可以稱得上艷麗的笑,嘴唇一開一合,嘲笑著他註定了贏不了。

從夢中驚醒來的時候他總是冷汗涔涔,太醫只說陛下這是魘著了,憂思過重,開了些安神的藥物讓慕白勉強能睡個無夢的覺。

但心病還須心藥醫,慕白一日找不著慕言,就一日無法安生,他倒不是覺得內疚,任誰的卧榻之側睡了只瞧不見的猛虎都無法心平氣靜,假裝危險並不存在。

慕言對他的影響太大了,就算坐上了皇位,成了表面上的贏家,可只要知道慕言還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好好的活著,他心裡就無法踏實下來。

若是能夠找到慕言,他興許該把人以同樣的方式毒殺了,或是關在那個溫亦韶口中慕言為他準備屋子裡頭,如果沒辦法把人弄死的話,還是讓人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夠安自己的心。但這一切的一切還要以找到慕言為前提。

在鎮壓了一場小型的叛亂,調動了幾位朝臣的官位,把派出去尋找「死去」的太子的人手收了一部分回來。在張家人和慕白埋下的棋子的共同努力下,這個搖搖欲墜的朝廷總算是穩定了下來。

那些吵吵嚷嚷的朝臣也被一張摺子逼得噤了口,在慕言不出現之前,他們還是安安分分地做著以前啟文帝在的時候的事,不出挑也不消極怠工。

一開始的時候,是六部尚書連著遞的摺子,一個個告病,啰里啰嗦地講了一大堆,說的都是一個意思:「臣年老體微,恐怕不能來上朝。」

跟著他們告假的是一大批的官員,只是請病假,好幾日的不來上朝,吵起來能熱熱鬧鬧的朝堂少了一大半人,站在那裡的時候,偌大的金鑾殿顯得尤其冷清。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新帝的旨意就到了六部尚書的府宅里,說的都是一樣的意思,體恤尚書們年邁,准病假,而且準的還是長假,因為他們已經可以不用來了,拿了銀子就可以告老還鄉,然後找個山清水秀的福地,頤養天年好了。

這聖旨一下,幾位尚書收拾了衣袍就進了宮求見慕白,新皇的貼身女官說陛下這會歇息著,幾人也就在宮外頭一直等,等了整整一天,然後拖著疲軟的身軀回了家。

第二天的時候這幾人還真是強撐著病體去上的早朝,不過表面上看起來還是神采奕奕的樣子,下朝之後就立馬奔到新皇面前去認錯,一個個是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身子骨強健得很,還能為我泱泱北國鞠躬盡瘁好些年呢。

「臣等糊塗了,只是一時貪了日子輕快,才想出這麼個餿主意,還請吾皇饒恕微臣,微臣發誓,今後絕不再犯!」

一群平日里端著架子的老臣子,如今哭得是涕淚橫流,比不得那些美人哭得梨花帶雨叫人心生憐惜,可也格外逗趣,用來當成笑話看是再好不過。

慕白一開始自然是冷著臉,後來還是寬恕了這幾人,擺了擺手示意幾人下去:「這位子是留著,不過罰還是得罰,就免了幾位卿家半年的俸祿,你們可有什麼異議?」

尚書的俸祿雖然不少,可比起別的收入來也算不得多,幾個人當即搖了搖頭,感恩戴德了一番便退了下去。

在慕白一邊伺候著的秀麗宮女瞧了這麼場好戲,給新皇倒了杯茶,驗過毒之後端給了慕白。

「主子為何不罷免他們,留著添堵?」這宮女的嗓音是和那張嬌美臉蛋完全不同的沙啞粗噶,雖然對蠱毒和解蠱很是在行,可錦繡卻沒辦法把自己壞了的嗓子給治好。

好在慕白這個做主子的並不嫌棄她這破銅鑼一般的嗓音,但在對方跟前說話的時候,她盡量用簡單的句子把自己所有的意思都表達出來。

「要是都罷免了,朕還哪裡找得到人來牽住張家?再說,他們還有用武之地,要解決也得一個個的來,現在還不是時候。」事情總算解決一部分,慕白難得好心情地給自家忠心耿耿的屬下解釋了一番。

這樣大約過了一個月,除了那些和原太子慕言親密過頭的家族,京城裡頭的達官貴人的日子和以往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不管是登基還是這最不穩定的一段時間。「死去的」太子都沒有突然竄出來給新皇找麻煩,皇位過渡得有夠自然平緩,就好像這皇位曾經就是為慕白準備的一樣。

那個人的名字像是被刻意遺忘了,不管是宮裡頭,還是京都的酒樓茶肆,市井之間沒有誰提到,也沒有誰敢提那廢太子的事。

直到一個月後的某天慕白派出去的人終於找到了那「死了的」太子的蹤跡,是在一個極其荒蕪的地方,那位聰明絕頂的太子,貌似腦子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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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獨攬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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