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1第 1 章

揚州傳來消息,姑太太賈敏仙逝了。

王夫人聽得心裡飄飄然。小姑子賈敏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兒,又是兄妹里年紀最小的,老太太可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的。賈敏沒出閣的時候,在府中便是樣樣掐尖要強,猖狂不可一世,更從不把她這個二嫂子放在眼裡。如今她早死,連個兒子都沒留下,也算是因果循環,惡有惡報了。

王夫人心情愉悅,不禁加快了腳步。等過了南北夾道,王夫人才故意停住腳,打發丫鬟把消息知會給邢夫人。

王夫人先弄紅自己的眼,硬擠了兩滴淚,才嚶嚶哭啼地進屋。

賈母身穿一身淡綠色便服,身子隨意歪在貴妃榻上的四角短桌邊,悠閑地嗑瓜子。她忽見王夫人哭哭啼啼進門,挑起眉目,愣了下。

王夫人不等賈母相詢,便迫不及待地宣揚賈敏的死訊。

誰不知老太太最疼幺女?

消息來得太快太突然,眾丫鬟聽得心慌。眾人眼巴巴的盯著賈母,手腳躍躍欲試,就怕她老人家突然暈倒,磕壞了身子。

半晌,賈母一動不動,臉色泰然,處驚不變。

王夫人皺眉,試探的上前幾步查探,擔心賈母嚇傻了。

賈母突然眨了下眼,王夫人嚇得半死,退了幾步。

「母親,您切莫太過傷心。」王夫人心虛的勸慰道。

賈母丟了手裡的瓜子,沒說話。她冷冷的瞪一眼王夫人,從鴛鴦手裡接過帕子,隨意擦了擦手。

王夫人漸漸察覺到賈母的奇怪,莫名的心虛,頷首。

「老二家的,你也算大家閨秀?三歲頑童尚知,拜見長輩先敲門請示。你一大把年紀了,活回去了?」

老太太的話句句諷刺,剜的人心窩子疼。王夫人活這麼大,還從沒聽過誰敢這樣暗諷自己,難受之餘,心裡有些不適應,更加不敢相信。

老太太素來慈祥仁厚,今天這是怎麼了?

邢夫人才趕過來,一進門見情況不對。她就縮著脖子裝烏龜,心裡恨自己又來晚了。

賈母瞟一眼邢夫人,皺眉沒吭聲。

王夫人到底腦子轉的快,跪地給賈母賠錯。「媳婦兒才剛得了消息,傷心悲憤。我急於傳達消息,竟一時忘了禮數體度,請母親原諒則個。」

賈母默了許久,才讓王夫人起身。她嘆了一口氣,半晌才道,「我老婆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傷心難過得很,容我一人靜靜,你們都退下吧。」

王夫人邢夫人稱是,頷首退了。

王熙鳳得消息時人在東府,她急急忙忙趕回來,卻見兩位太太出來了,忙迎上去問老祖宗如何。

邢夫人瞧她就火大,帶人先走了。

王夫人趁機拉著王熙鳳問:「你可覺得老太太今天不對頭?」

「昨兒個晚上就怪,叫人跟我要裳料子,只管是綠色的,別的不要。今兒一早去請安,倒還好。」王熙鳳回道。

王夫人點點頭,她早晨也去定省了,老太太雖話不多,倒沒什麼大毛病。就是看人的眼神有點怪,好像她第一次見自己似得。

「太太,才剛是怎麼了?」王熙鳳追問王夫人。

王夫人搖搖頭:「許是你姑母去了,她心情不大爽利。你這會兒子就別去討煩了,等晚上的吧。」

王熙鳳是個識趣兒的,點頭應承,回身吩咐那幾個做針線的丫鬟,給老太太做的衣裳可要仔細了。王熙鳳又擔心老太太喪女,想要穿更素點的。她便自作主張拿出一匹雪緞來,囑咐針線丫鬟用綠緞包邊,綉青竹綠荷葉之類的圖案。

賈母屏退眾人,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偷樂。

她做了十一年的文學城,而今終於人形化,穿越了一把。

太銷魂!

憑著肚子里百萬本的小說資源,她的自信心也該爆棚衝到九霄雲外去。

她抓起一把瓜子,嗑起來。這味道,太美味了!做人真好。

下面就得琢磨琢磨,自己為人後第一件人事該幹什麼。

……

鴛鴦和琥珀、玻璃等幾個丫鬟應要求,守在外間等著。鴛鴦不放心賈母一人在屋裡,立在門口緊張的側耳傾聽,生怕裡頭出什麼意外。琥珀見狀,也把耳朵湊了過來,依稀聽到裡頭有細碎的聲響。

「鴛鴦姐姐,這是什麼動靜?」

鴛鴦皺眉,陰鬱的轉身坐下來。「姑太太去了,老太太肯定傷心難過,應該是在哭。」

「那我們進去瞧瞧?」

「別去,她老人家說了,沒吩咐不許進,你忘了?」鴛鴦提醒道。

琥珀剛點頭,就聽見有腳步聲傳來,忙挑起帘子,果然見賈母走了出來。鴛鴦過去攙扶,偷偷打量賈母神色尚可,稍舒心了。

「去老大那。」賈母道。

鴛鴦大驚:「您這是?」

「今早一家子人都到我這來請安,唯獨不見他。我倒瞧瞧他是什麼人物!」賈母冷言厲害道。

鴛鴦沒聽出什麼特別,當賈母后一句話是故意諷刺。鴛鴦乖巧著攙扶賈母上了軟轎,直奔大老爺的住所。

邢夫人才剛在賈母那裡丟了臉,回來心裡就不爽。她脫了鞋躺在榻上,開始拿小丫鬟們撒火。忽聽人報賈母來了,邢夫人嚇得一哆嗦,連鞋都沒穿就下地迎接。

賈母一進門,看見邢夫人的腳,皺眉道:「成何體統!」

邢夫人畏畏縮縮的低頭,連忙賠錯。

「穿鞋去!」

邢夫人轉身回來的功夫,竟發現賈母不在了。

屋子裡的丫鬟告知邢夫人,老太太去找赦老爺了。

邢夫人一聽,心叫不好。才剛她叫人去知會老爺悲訊,老爺和那個小妾月如玩得正歡,還把傳話的人好一頓訓。這會子倆人不定做什麼呢,老太太一去,碰見污穢可怎生好。最怕的還是老爺,回頭又該把賬算到她頭上。

邢夫人人到中年,從沒跑這麼快過。她眼看著賈母叫人推開老爺的房門,邢夫人大呼阻止。到底她的聲音沒有蓋過屋裡頭小妾的尖叫。別說賈母,邢夫人隔著十步遠,都瞧見了屋子裡赤條條的倆人。

大老爺真糊塗,竟在迎客的正堂與小妾廝混!

賈赦正在興頭,沒想到被打擾,剛要抬頭罵娘,就看見她的娘真的來了。

賈赦嚇得倆腿一軟,連忙提著褲子躲進屋子裡頭穿衣。小妾月嚇傻了,驚叫之後傻愣愣的伏在桌上一動不動。

賈母挑眉,轉身叫人關上門。落下話給下人,轉路去廂房等。

一盞茶的功夫,賈赦黑著臉來給賈母賠罪。

「養了一群沒用的東西,母親來了,也不知通報一聲!」賈赦羞恥萬分,只能罵下人撒氣。

「通報了,是我兒玩的正興,沒聽見。」賈母挑眉,將目光落在了跪地不起的如月身上。

「母親!」賈赦臉色青白不定,羞愧難當。

如月早嚇得淚流滿面,趕緊老祖宗磕頭賠罪。

「你是府中丫鬟提攜上來的,該懂規矩才是。正堂豈是由你浪蕩的地方!」賈母厲害道。

如月哭喊冤枉,抬著水靈靈的大眼祈求赦老爺說情。

賈赦皺眉,頷首壓低聲跟賈母解釋道:「是兒子——」

「亂棍打出去,休再叫我瞧見她!另傳話下去,府裡頭誰若再敢狐媚大老爺,我老婆子就大方點,把她貢獻給朝廷做軍妓!」

眾丫鬟聞言,全身戰慄,嚇得心都忘了跳了。

「母親,您這是什麼話!」賈赦平生最好色玩女人,老太太突然要斷了他的嗜好,怎能受得住?

「什麼話?你敏妹妹才去,你就在正堂干這種腌臢事,你長臉長心了嗎?數數你這些年玩過的女人,多少個了?一大把年紀,不知愛惜身體,死性不改,你真以為自己很行?說句實在話,才剛可沒見你那小妾多舒坦,還不是圖你兜里那幾兩銀子。」

「母親!」賈赦臉色黑的要命,雙唇發抖,自尊心收到了極大地傷害。

「老大啊,」賈母背著手,在賈赦跟前徘徊兩回,「你是時候該照鏡子瞅瞅自己。瞧瞧你那張精氣虧損的臉,成何體統。」

賈赦羞恥的臉皮都沒了,胸口憋悶至極,打蔫的立在原地,已經無力反抗什麼了。

「打今兒個起,把你那好色的毛病給我改了。不然,有的是章法收拾你。別當我老了,任憑你放縱不管你。我就是死,也得對得起賈家的列祖列宗!」賈母撂完狠話,心裡道一句嚴打完畢;轉身去了,徒留一陣風在賈赦身邊掃過。

邢夫人候在外頭,不曉得裡屋有什麼事兒,但聽聲猜測賈母必然是發火了。

她送過賈母,連忙帶著人進屋去攙扶賈赦。

賈赦少了往日的恣意張狂,黑著臉全身發抖,戰戰兢兢。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邢夫人試探性的詢問。

賈赦緩了緩情緒,一把抓住邢夫人的脖領子,問:「你說,我行不行?」

「啊,行不行?老爺你到底在說什麼呢。」邢夫人納悶。

「太太!」琥珀轉路回來,跟邢夫人行禮傳話道,「老太太說了,正堂里的東西一件不留,全換了,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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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賈母不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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