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伯尼弗蘭克在哪裡？！」

「我不知道。」

「昨天晚上你在哪裡？」

「我租住的房子里，庫克街十二號四室。」

「昨天晚上八點到十點這個時間段你在做什麼？」

「唔……在看電視吧或者雜誌。」

「有沒有人可以證明你這段時間在你租住的屋子裡沒有出去過？」

「……沒有。」

「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自己這段時間呆在了屋子裡？」

「我在八點左右接到了一家披薩店的推銷電話，可以證明我當時在自己的屋子裡。」

「這並不能證明接完電話之後你仍留在了家裡。我再問一遍，伯尼弗蘭克在哪裡？！」

「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還有他媽媽在晚上6點左右的時候就分開了，之後我就回了家。對了，我在回家的路上還去了一趟超市，我有超市消費的發票。」

「……」

「……」

富江一開始還能思路清晰的回答問話，可到了後來，也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那些人重複的問著相同的問題，她覺得腦子開始變得混沌起來。

其實這一切的事情都還要從20個小時前說起，當富江與兩個FBI分開后。

***

瑞德和摩根在離開後接到了主管亞倫胡奇的電話，郊外碼頭出現了新的屍體，而這具女屍的身份很快就被查了出來。

艾娜萊斯特，妓/女，與三天前發現的一個女屍有著關聯，兩人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十二街最盡頭的那家酒吧的後巷，被酒吧的監控錄像拍到了。

BAU技術員佩內洛普加西亞在調查錄像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那監控錄像中出現的第三個女人。

一個遮著半邊臉的醜女。

即使是從監視器上，加西亞也能看見她那特色的橫跨大半張臉的紅斑。

哦，這可真是悲劇。

可惜了那身材了！

加西亞感嘆一聲后就開始著手調查和對比其他受害者出現的街頭監控。

現在一共出現了六名受害者，除去他們都是高危人群這一點外還有一個共同特徵，他們都認識一個女人，那個加西亞之前在監控中見過的長相醜陋的女人。

他們分別在失蹤之前和她接觸過，並且在接觸后的幾個小時里就失去了蹤跡，再次發現便是死在了郊外碼頭邊。

她想，她應該發現了一個不明嫌犯。

立刻將信息傳給了組內的成員后，加西亞開始調查這個奇怪的女人。但是，她卻找不到她的任何資料，犯罪資料庫里沒有她的存在。而且就連那張臉的對比像她也沒有在資料庫中找到。連一張銀行的消費記錄和賬單都沒有！

彷彿憑空出現了一般。

瑞德和摩根在收到了資料后立刻回到了廣場上，卻發現那個女人早就已經走了。

「你還記得她說過自己叫什麼么？」摩根問道。

「伊芙格林絲。」瑞德迅速回答道。

「哦~」摩根挑了挑他那條又粗又黑的眉毛，揶揄道：「看來我們的漂亮男孩眼光挺不錯的，一眼就能相中了不明嫌犯。」

瑞德抓著自己的挎包抿嘴沒有說話，摩根繼續問道：「她有留下地址么？」

「沒有。」

摩根驚訝道：「哇哦，你們不是交換了名片嗎？」

瑞德有些惱怒道：「你不是都知道么！她並沒有給我名片和任何聯絡方式！」

瑞德小博士說完后就走了，沒有注意到摩根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有些擔憂瑞德，他很單純。雖然常常調侃逗弄他，但是摩根卻從來想傷害他。

之所以會如此詢問也是為了看瑞德的態度，從一開始他就覺得瑞德對這個女人有些過分在意。

原本是無所謂的，對於小博士能夠開竅談一場戀愛摩根是樂見其成的。不管這個女人的美醜，只要她人夠好就行。

可現在，所以的矛頭都指向了這個奇怪的女人。

這令他有些擔心。

雖然還不能確定這個女人是否就是那個不明嫌犯，但是到目前為止，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沒有足夠的證據警察不能逮人，即使加西亞認定這個女人的嫌疑巨大。

當然，令加西亞如此在意和肯定的原因是因為聰明、天才的她在花了好幾個小時之後還是沒有找到有關於這個女人的消息，一個都沒有。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她跟這個女人杠上了！

加西亞開始在全球範圍內調查她。可惜在全球一千多名叫伊芙格林絲的女人中，她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和她相符合的。

早上六點左右，密歇根警局接到了一通報警電話。

弗蘭克家年僅六歲的小兒子失蹤了。

弗蘭克的媽媽早上去伯尼弗蘭克房間的時候發現房間里很凌亂，而且窗戶是開著的。

她嚇壞了，連忙打了911報警。

警察來到她的家後向她詢問了一些內容，在提到昨天有沒有遇見陌生人之後，弗蘭克的媽媽一下子就想到了在公園裡遇到的那個女子。

她令她印象深刻，不是因為那張醜陋的臉，而是因為那份不和諧感。

弗蘭克的媽媽向警察介紹說：「那個女人有些奇怪，具體怎麼我也說不出來。她的長相很醜臉上有兩塊很大的印記，但是人卻意外的開朗，在她的身上能夠感覺到一種很舒心的味道，我想，這也是……伯尼會親近她的原因吧。」

「伯尼其實很害羞的，他對陌生人一般很內向，但是昨天在公園卻還主動跑回去和那個女人說了些什麼。」

「我感覺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伯尼的身上，像是在……uh，觀察著什麼。」

弗蘭克的媽媽去拼了一幅那個陌生女人的肖像畫，而後出來的摸樣竟然就是伊芙格林絲。

瑞德和摩根剛回到警局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而艾爾和當地的警察也從酒吧回來了，他們調查一番后得到了一個信息，那就是最近一段時間一直有個奇怪的女人在酒吧和舞廳等娛樂場所附近徘徊，有時候還會和街上的妓/女們搭話。

艾爾將酒保們提供的特徵交給了胡奇之後，胡奇和高登決定將人帶回警局審查。

他們在昨晚已經發布了大致的側寫，這個不明嫌犯是一個射擊高手，從對待死者和拋屍的態度來看，不明嫌犯冷酷且異常果斷，在殺死死者后她將他們像垃圾一樣丟棄在了碼頭，在受害者身上還找到了刀刺的痕迹，這屬於過度殺戮，她對這些死者毫不同情且有著某種仇恨。她善於偽裝且能夠迅速融入任何一個地方，讓人察覺不到絲毫奇怪。

之所以用『她』來代指不明嫌犯是因為法醫在檢測之後發現，所有的被害人身體里都殘留藥物成分，受害者是被迷倒之後遭到槍殺的。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不明嫌犯不是個強壯的人，而且從她使用的槍的口徑來看一一.357英寸，9毫米，西格紹爾的P229女性專用款。

這個不明嫌犯有潔癖，並且自詡上帝的化身，她在清理城市中的高危人群，也就是流浪漢、妓/女、街頭賣藝之類的底層人士。

她從小不受人看重，長大之後也是碌碌無為在公司、朋友中也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這樣的平凡讓她無害，但這無害卻也是致命的。

這次的目標變成了一個六歲的男孩，而且是一個體面溫馨的家庭，他屬於低危人群。不明嫌犯改變了犯罪的目標同樣可能改變犯罪手法。

現在還不能肯定這家人有什麼地方刺激了不明嫌犯，但是在事態不可發展之前必須阻止她。

於是，就有了以上這一幕。

棕色的長發美女艾爾格林納威走了，又換了一個眼神銳利的男人進來。這個男人上了年紀，變形的身材和皺紋顯示出他不再年輕，可他的段數卻比之前的女人高了一倍不止。

剛坐下來，他那充滿穿透性的視線就令富江渾身一個機靈。

他的手裡拿著幾張照片，分開攤在了富江的面前。

「我是特別探員詹森高登，這些人你見過么？」

她揉了揉有些暈眩的腦袋，盡量使自己保持清醒。

昏暗的燈光和身上的鐐銬令她十分難受，長時間的審訊不僅折磨了她的精神，還讓她怒氣填胸。

她的視線從照片上一掃而過，帶著些不耐道：「就算我見過又怎麼樣？就是因為我見過這些人所以你們就有權利把我抓起來了？！」

她的身上還穿著昨天的睡衣，一件白色的大T恤，下面空空如也。

雖然T恤足夠長蓋過了她的臀部，但是，這並不能讓她心情舒展。任是誰一早上被一群大老爺們從被窩裡翻出來拷上手銬抓進局子並且連續審問了至少超過5個小時之後心情還能開朗的。

她現在十分生氣，這些FBI簡直就是吃/屎的。

原本她的怒氣還沒有這樣明顯，但是高登的出現打破了富江壓制的情感。他的眼神讓她無處遁形，這種似乎被由內而外看穿的羞恥令她反感異常。

「你可以找律師，在此之前你完全可以保持緘默，但是你卻拒絕了使用這項權利。」

「是的，我拒絕了，我認為我並不需要律師來替我擔保，我是無罪的！我是個合格且守法的公民，我不需要律師！」

「那麼，你現在在憤怒什麼？」

「難道我不該憤怒嗎？你們闖進了我的家，將我從睡夢中吵醒並且粗魯的將我押到了這裡！看看我的衣服，我甚至沒有穿上褲子！而且在這樣的環境里被人連續審問一件我從來沒有做的事情，你認為我又為什麼不該憤怒？」

「你的憤怒源不僅僅是因為這些，從我出現開始你明顯變得有些激憤，是因為我，還是因為這些人。」他將照片進一步推到了富江的面前，語氣十分冷靜。

他在觀察她的行為。

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是的，都討厭。不管是眼前這個男人的視線還是照片上那些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我說了，我和伯尼只見過一面，就是在十二街盡頭的那個小公園裡，我和他一起玩了一會足球，他的媽媽來了之後將他帶走了。而我則回了家！」

「至於照片上的這些人，好吧，我承認，我的確不怎麼喜歡她們。我想任誰被無禮的對待都不會升起什麼好的情緒。這兩個，我在東廣場邊替人畫素描的時候她們羞辱過我；這個人在我賣藝的時候搶了我的錢盒子，至於這兩個，我在一個垃圾主題的酒吧後巷遇到過她們，她們拉住我嘲笑了我一番。」

她的話音剛落，高登便接著道：「她們都死了。被人射擊一槍斃命拋屍在了郊外碼頭。與柏莎的棄屍點是同一處。」

富江盯著他的眼睛，他沒有說謊，他也同樣回視她。

「這……這太荒謬了！」富江很是震驚，畢竟她以為柏莎只是個例。

一個連環殺手，殺了所有和她有過接觸的人。這是富江從高登的話中得到的信息。

回想起之前被詢問的內容，富江按捺下心中的不安，然後道：「那，伯尼……我是說，他也……？」

「沒有。」高登摘下了眼睛，慢慢擦拭然後道：「這需要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