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BAU一行很快到達了拉斯維加斯費蒙街十二支道地鐵站,當地警察總指揮官才剛打算過來介紹情況就聽見了乍然響起的槍聲。
那並不是從外面傳來的,聲音的源頭在地鐵車廂中。
主管胡奇的目光一凌，視線與華盛頓州反恐組組長阿芙拉·瑪吉相交，兩人眼中同樣飛快劃過了一抹擔憂和警惕。
胡奇對著地區總指揮官問道：「可以確定恐怖分子的數量和具體位置嗎？」
地區總指揮的臉色很不好，原本這個案子他只當是普通的劫持案,誰知道現在上升到了國土安全級別,他皺著眉道：「地鐵中的攝像已經被破壞，我們沒法看見地鐵車廂中的具體情況,而且,如你所看到的,所有的受害人都被要求抱頭緊貼在各個門口擋住了我們的視線。」
「從之前發出的槍聲推斷,我們猜測他們在第6節車廂和第5節車廂的中間位置,而且,車廂中也有人發出信息替我們證實了猜想。但，現在這一聲槍聲卻明顯是從第三節車廂附近傳過來的，所以，我們並不能夠確定恐怖分子的具體位置。」
「至於人數，從地鐵出入的監控中看到的人數只有兩個，但後來群眾又爆出了有第三個恐怖分子的消息，從數據資料庫中我們找到了他們，他們分別是……」
「可以了。」胡奇打斷了總指揮的話，他現在所講的這些他們在來之前的路上已經聽過，「將你們所有收到的地鐵群體受害者中接收到的消息都整合起來，FBI技術部佩內洛普·加西亞會調查這些人的資料。」
胡奇將提著電腦的加西亞介紹給當地警察，一邊走一邊開始分配任務和解說，「摩根和普蘭蒂斯去配合反恐組瑪吉的工作，瑞德去查看一下費蒙街所有地下通道找到恐怖分子最有可能的選擇的一條逃跑路線，JJ負責外面穩住外面的媒體，記住暫時不要讓他們聲張和大肆宣傳。」
年輕主管的話音剛落下，旁邊的地區總指揮的話就插/了進來。
「《時報》在二十分鐘前已經採訪過了，估計，現在已經發表了……」
話音一落，BAU大部隊的腳步戛然而止。
胡奇看了他們一眼后，其餘人各自開始著手起分配的任務，原地就剩下他和地區總指揮。
「這件事你應該保密為先。」胡奇的臉色愈發緊繃，他面無表情地看了這個正義感十足卻做事馬虎的總指揮一眼，然後道：「群眾的恐慌有時候比病毒的威力更大，費蒙街地段繁華，十二街地鐵站里的人雖然已經被疏散完畢，但是地面上的人還有很多，報道一經發表會引起巨大的地域恐慌，結合這片地區的人數密度，你該知道民眾因為恐懼而引發的踩踏事件會導致一個多大的死亡數字。」
還不待總指揮回答，胡奇就走開了。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相信JJ的能力，在炭疽病毒引起的民眾恐慌爆發之前，她可以替他們爭取到一些時間。
而在這些被爭分奪秒出來的時間裡，他們必須找到所有的恐怖分子，不管是光明正大出現讓他們知曉的，還是如今隱匿在人群之中被當成受害者的，當然，比起這些，他們還有一個重中之重一一以最少的傷亡解決炭疽病毒。
早在阿芙拉·瑪吉將三個恐怖分子的照片清晰地放到他們面前時，他就察覺到了違和感。
如果真如DEA禁毒署主管康斯坦絲所言，他們從三個月起就開始查這期跨國販毒，到如今和生化病毒的恐怖分子扯上關係牽扯出反恐部隊和CIA的人，那麼，這件事絕對不會簡單。
既然不是激/情犯罪，那麼，他們這樣毫不在乎、乍看之下十分衝動的舉動是為了什麼？
他想了很多，甚至想要了最近新出台的政策和議會的選舉，難道是政治原因？種族原因，亦或是經濟？
胡奇不知道，從現在所掌握的資料來看，他們所知甚少，因為，大部分的信息都是假的。
不管是加西亞追根溯源找到的那三個已知的恐怖分子的個人資料還是警局收到的來自地鐵受害者那裡的通訊信息。
他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策劃這一場恐怖行動的人布局縝密，恐怖分子的人數不止三個，還有人隱藏在人群中為他們自己和警察們製造煙霧彈妨礙他們的搜查工作。
而且，根據對剛才響起的槍聲的判斷一一隻有一聲槍聲，間接夾雜著玻璃碎掉劇烈的響動，兩秒后無第二聲槍響以及之後持續的尖叫，他基本可以判斷出裡面的情況，現在地鐵中至少又出現了一名受害者。
胡奇沉默地站在原地，耳邊傳來了從隧道里發出的強風，那彷彿像是哭泣的嗚咽，又像是絕望的哀嚎。
***
拉斯維加斯費蒙街十二支道地鐵站，三號地鐵，第六節車廂處。
富江捂著火辣辣疼痛著的脖子劇烈的咳嗽著，她張著嘴巴大口大口得呼吸著，那種短暫的窒息之感還瀰漫在她的胸腔處。
鈍痛從心臟傳來，她的身體仍然不自然地輕顫著，卡萊爾和勞埃德圍在了她的身邊，一個拖住她眩暈著的頭，一個攔著她的肩不斷地輕撫，他們的目光一致充滿著深深的擔憂。
富江向後一退，靠到了地鐵的鋁板牆面上。卡萊爾因為她的動作收回了輕拍著她肩膀的動作，而勞埃德也惋惜地收回了托扶著她頸部的手。
「咳，咳咳……謝謝……」富江臉咳了兩聲后，用著沙啞的聲音輕聲向他們道了聲謝。
兩人看向她，眼中滿是憐惜。
卡萊爾知道富江除了演戲之外不喜歡也不習慣和人近距離接觸，所以他在看到她退離的動作后識趣地沒有再湊上去，反而退後兩步以守護者的姿態站在了她的旁邊。
勞埃德同樣，只是與向來紳士的卡萊爾不同，他側著身子，靠得更近一些，手伸入口袋，握住了那冷冰的金屬。
身為影帝，勞埃德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演技天賦也沒有強悍的身份地位相傍，他唯一能依仗的只有自己紮實的表演功底和日復一日勤勉的學習精神。
這次的角色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所以，敬業的勞埃德為了更好地體會殺手本的情緒，他的下意識、作為一頭隱藏在黑暗的野獸的本能，他自進劇組開始就將那把屬於殺手本的道具刀放在了身邊。
一把沒有把柄、沒有裝飾，卻鋒利無比的直刀。
勞埃德和卡萊爾在保護著富江的同時，將分散出來的一些注意力放到了車廂的尾部角落。
那裡原本是他們和富江所坐的地方，原本乾淨潔白的地方現在卻是一片狼藉，大片的血漬從椅子上一直流，地上，牆面上，甚至是扶手上都沾著紅色。
此時，車廂中一片寂靜，乘客們不再尖叫，他們有些相互抱著瑟瑟發抖，有的則閉上了眼睛不住地握著十字架祈求上帝救贖。
靜到極致，他們甚至能夠聽見『滴答滴答……』的流水聲，伴隨著血液流淌的聲音，還有一個逐漸變得緩慢的喘息聲。
視線移到了聲音的發源地，就看見了一個捂著肚子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的血人。
從那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還是能夠看出他的膚色。
他是一個黑人，他就是之前想對富江做下流事的弗格斯。原本還一臉狂傲的男人現在變成了一個可憐蟲，一個受盡折磨的將死之人。
勞埃德和卡萊爾對他的遭遇沒有半分同情，這時候正常人會升起的恐懼、驚嚇和同情在他們身上都找不到半分的存在。
他們看著他，眼中流露的只是快意。
他對富江所做的行為是不可饒恕的，即使是最仁慈的神也不可能原諒他剛才做的事。
這樣痛快的死去真是便宜他了。
同時，兩人又將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塞勒斯身上，此刻，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他握著一把又尖又長，底把呈棱形狀約有30多厘米長的刺刀。
卡萊爾因為家族和經歷的緣故一眼就看出了那把刀的真實身份一一56式三棱刺刀，是53式軍刺的增強版，刺入人體內后在消除負壓的體腔內將刺拔出，毫不費力，這是異常實用的殺人利器。
他並不知道塞勒斯從何拿來這樣的東西，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將那樣的東西隨身帶在身上，但他卻清楚地知道，此刻的塞勒斯已經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塞勒斯了。
冰藍色的水眸變得極深邃，像是一塊化不開的寒冰，塞勒斯把玩著手上的刺刀，嘴角掛著一抹微笑。
在他的身前，是另外兩個一開始上車背著高爾夫球袋的男子，他們手持著狙擊槍戒備著他卻不動手。
三人在這小小的空間里對峙著，誰都沒有開口，各自等待著時機。
坎普並不是個有耐心的人，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一個同伴正在死去。
他注意著面前這個頭上包著一塊滲血白布的男人，幾分鐘前，他像是只弱雞一樣在弗格斯的手下毫無招架之力，而幾分鐘后，他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冷靜、危險、充滿殺意，就像是一頭隱藏在樹林里等待覓食的獵豹。
他並沒有看見他如何將那把刺刀捅入弗格斯的腹部，也沒有看到他是如何用它在弗格斯的腸子里攪動，然後一直刨開直至胸腔。
他和喬舒亞的注意被那個從內部突如其來的槍聲干擾，而就在那幾十秒的停頓反應中，他們的同伴之一的鮮血就飛濺而出，鋪滿了小半個車廂。
「我給你一個機會。」坎普灰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一抹陰狠，他臉色猙獰著對著塞勒斯道：「一分鐘，讓你那躲在暗處的朋友出來。」
塞勒斯的視線對上了坎普手中黑漆漆的槍頭，突然，他收斂了笑意，停止了把玩刺刀的動作，看著殺意畢現的坎普，他的眼中隱忍著瘋狂的暗流。
「如果，我拒絕呢？」塞勒斯如是道。
坎普將槍頭對準了他的額頭，獰笑一聲道：「那麼，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