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把牛奶和麵包擱桌上，將被沾濕弄髒的畫拿起，西林朝全志龍比劃著上面的內容，「看，我很快就畫好了。」

「....什麼啊....這是，窗外的風景！？！」蠟筆畫的景色一塌糊塗，抽象又抽風的，全志龍看看畫紙又看看窗外景色。幾個來回后得出結論。絕對，百分之百的都不像！驚嚇之餘忍不住質疑，「畫畫有意思嗎？」

「當然！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名插畫師！」有些驕傲的說完夢想后，瞬間臉紅的收起畫，「你呢？」

「我？」指指自己，他偏偏腦袋，「大概會當藝人吧。」

「大概？」紅彤彤的臉蛋突然認真起來，「夢想怎麼能是大概！怎麼能說大概呢！？」

被她的樣子怔到，全志龍擺擺手打著哈哈，「好了好了，我的夢想是當藝人行了吧！幹嘛這麼認真...」

「不是。」抿著唇縮縮脖子，「沒有那個意思，就...」

「哎一股我們西林，和誰聊天呢？」說話間，又有人闖進茶水間，看到兩個小鬼頭坐在一起，笑了笑，問道「你朋友嗎？」

「爸爸，你回來了啊！」開心地爬下椅子走到父親身邊，拉著他的褲管說，「他叫志龍，是公司的練習生。爸爸，你認識他嗎？」

「練習生？」拿著杯子，西林爸爸腦內一片空白。說實話，他的工作基本是在街頭遊盪找一些俊男靚女有明星潛能的人，公司里那些練習生如果不是自己親自帶進來的，一般不會太關注。但為了在女兒面前顯示自己是一個專業，且憂國憂公司的人，他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恩，認識！有點印象。」

然後彎下腰接水，這時才發現女兒一身髒兮兮，「西林你身上怎麼這麼臟？」

聽到這句話，志龍立刻警惕的看著西林，生怕她說出實情。如果說是自己把她嚇摔倒的，她爸會不會揍自己啊？

「哦，不小心摔了一跤。」西林笑笑，輕描淡寫的解釋。

「走路怎麼這麼不小心，就說你腿短....被媽媽看到的話肯定要罵我們的，走，我帶你去衛生間清洗一下！」說著，把杯子放在飲水機旁，彎腰就要抱起孩子。

「我腿不短...爸爸，等一下。」西林往後一讓避開懷抱，退後幾步，將手中只吃了幾口的麵包塞給權志龍，有些調皮的笑著，「麵包很好吃，謝謝。下次再一起玩吧，再見，志龍。」

「再見。」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他低頭咬了口豆沙麵包，啊，是因為長輩給的麵包嗎？

不然怎麼會如此香甜。

那日過後的一個周六全志龍坐在房間里寫作業，寫著寫著開始神遊，看著窗外的風景在想她是不是還在畫窗外的風景，畫完了風景應該也沒什麼東西畫了吧，不然下次把新買的飛行棋帶去和西林一起玩好了。

嘆口氣，小小的腦袋裡莫名想起那句-----夢想沒有大概。

如果放在以前自己會很肯定地說要當藝人，可現在這偽練習生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在一日日平凡中，慢慢變得甘於平庸變得不再相信自己。她的一句話，卻似醍醐灌頂。

「志龍啊。」媽媽的呼喚從客廳傳來打斷他的思緒，他將作業一推跑進客廳，看到媽媽手裡拿著張花花綠綠的宣傳單，便坐在她身邊伸頭看起內容。

「世界上最美麗的舞蹈是芭蕾，什麼是芭蕾？芭蕾就是：血管里流的是貴族的血液，跳動的是一顆優雅的心！小喇叭花芭蕾舞培訓班，打造您貴族般的明天~！！」

貴族？芭蕾？培訓班？！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權志龍挺直了身板從沙發上站起，露出乖巧的笑容，「媽媽，我作業還沒做完，我覺得我還是早點完成老師交給我的任務...」

「志龍啊。」權媽媽把宣傳單放在一邊溫柔地喚著兒子的名字。

「捏？！」

「學芭蕾的人都很有氣質呢，媽媽年輕的時候就很想學芭蕾呢，可是你外婆沒有錢，唉...如果...」一副很遺憾的樣子，「如果你能替媽媽完成願望該多好。」

「！(⊙o⊙)！！！！」

「所以。」權媽媽一握住兒子小手捧在胸前，兩眼放光看著眼前的孩子，當不成藝人當一名舞者貌似也是很不錯的選擇，「去學芭蕾吧。」

全志龍苦著一張臉心想，我可以拒絕嗎？我不想穿緊身褲！我不要穿緊身褲！我不要旋轉跳躍閉著眼！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所以當媽媽牽著自己走進舞蹈室時，全志龍滿腦子都是自己穿著緊身褲的影子。直到腰間系著外披的舞蹈老師站在他面前時終於認清現實，果然，媽媽才是無法阻止的女人啊。

「您好，您是權夫人吧？」

「是的，之前有打電話報名。」權媽媽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老師，又看看舞蹈室里劈叉壓腿的小男孩小女孩們，頓時心花怒放。沒錯，她要的就是這種迎面而來的藝術感！她已經可以想象自家兒子站在追光燈下翩翩起舞（原諒我用這樣的形容詞）擁抱美好明日的貴族明日！

「好的，麻煩您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拿鞋子和舞蹈服給他。」老師有些抱歉的笑笑，轉身去小房間找衣服。

原本一板一眼在熱身的小盆友們一看到老師離開，立即放慢動作目光炯炯看著新來的人，全志龍看著眼前這些未來芭蕾小王子小公主們，三條黑線瞬間滑了下來。對於芭蕾，他真的不是太擅長。

「媽媽....可不可以不參加...我覺得我可能學不會？」試著做最後的掙扎，他可憐巴巴的抬起頭看著母親。

「說什麼瞎話呢，我們志龍肯定能跳的很好的，其他舞蹈都學得那麼好，媽媽相信你！」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不好意思，權夫人，只找到這一套，不知道合不合身呢。」沒一會兒老師捧著藍色舞蹈服出現，權媽媽翻翻尺碼皺眉說，「太大了，我們志龍比較瘦。」

「不好意思...」

「那算了，我們去其他舞蹈班好了。」

「夫人，衣服是可以想辦法解決的，我會去借一套..」

「借？！來之前我特地問過有沒有服裝，您說有的。」

「真的很抱歉...」

「等一下。」人群里稚嫩的童聲喚住他們，三人齊回頭，瞧見一個穿著粉嫩裙子的小女生從壓腿行列中站出來。

「西林？」全志龍看著穿著粉色舞蹈裙的人慢慢走到自己面前，有些驚喜又有些訝異，「你怎麼在這裡？！」

「我還有一套大一些的衣服，借給你好不好？」頂著老師和權媽媽的目光，西林小聲挽留，「志龍啊，不要走。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裡...」

於是，一幅充滿喜感的畫面就這樣出現了，小小權穿著粉色小裙子站在穿著同樣粉色小裙子女孩身邊，跟著節拍一噠噠二噠噠的旋轉跳躍我閉著眼~完全不受其他小朋友竊竊私語，以及權母我就知道我兒子是芭蕾小王子表情的影響。

「你不是說你要當插畫師嗎，怎麼來跳舞了。」自身舞蹈基礎不錯，所以對於壓腿劈叉還是拿得下的。

「我媽媽說了，世界上最厲害的插畫師的愛好就是跳芭蕾。」

「真的？！」

「當然了！我媽媽不會騙我的。」

「啊，你媽媽好厲害啊這都知道！」

「你呢？你怎麼來練，芭蕾？」

「我身上肩負的夢想是你無法想象的。總之，什麼別說了，能在這裡相遇，都是有一個不靠譜的麻麻...」

「這個我贊同。」

原本非常排斥學習芭蕾的權志龍因為西林的出現，完全燃起了去培訓班的熱情，每周準時到達。兩人在舞蹈室里劈劈叉壓壓腿，聊聊天，喝喝汽水，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無憂無慮。

直到一個月後在公司練習時的午後時光。

兩人在公司能相處的時間也不多，全志龍要練習舞蹈，而西林則將大把大把時間耗在窗外的風景里。兩人只能在午飯結束后那段短短時間相聚。

這天，他們跑到天台上，西林掏出從爸爸那裡借來的MP3，分享一隻耳機給他，純白色的耳機輕輕巧巧塞進耳朵，西林往後靠了些，陽光正好打在屋檐邊，不至於曬到他們，天氣，可真好啊。

「志龍，老師新教的那個舞步你會了嗎？我這幾天練得腳趾頭都疼呢...」閉上眼，輕聲抱怨著芭蕾老師布置的任務，耳機里明白不了什麼意思的英文歌在這午後聽來無比舒心。

「...」

「志龍。」

「....」

「志龍？」

一直沒有應答，西林有些鬱悶的睜開眼，這才看見志龍專心致志坐在那裡，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怎麼了？怎麼了？」不是魔怔了吧，西林立馬摘掉耳機伸手推推他，志龍這才緩過神來，看看她又看看MP3，開口道，「西林，這是什麼歌？」

「歌？我看看。」拿起MP3，摁亮屏幕，是英文歌，只可惜她認不得，只能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念出來，「C.R.E.A.M。」

「C.R.E.A.M...」志龍跟著念了一遍，嘴角漾出一個笑容，「這歌很好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