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98米 治傷
鳳瑾不怕遇到兇殘之人,但是對自己都能兇殘到這種地步的人,她怕!
「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殿下也不會這樣!」玄墨見到容笙暈倒,趕緊跑到他身邊,一把搶過容笙的身體,一邊仰頭朝鳳瑾大吼。
鳳瑾被他吼的氣血翻湧,幾乎一口鮮血翻湧而出。
她咬緊牙關,才勉強將咽喉中的腥甜咽下去,冷聲對玄墨道:「現在你吼我也沒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去救他!我對這些不熟!現在全靠你了!」
玄墨雙目赤紅,猶如被困的凶獸,死死瞪了鳳瑾一眼,抱著容笙的身子就上了金鱗馬,他坐在車轅上揚起馬鞭就要走。
想了想,他終究還是冷著臉朝鳳瑾嘶吼:「時間緊迫,還不快上馬車!」
以他的本意,自然是將鳳瑾丟下,丟的越遠越好,但玄墨不是傻子,他深切地了解到鳳瑾在容笙心目中的特殊地位,那是連天璽仙子都不曾到過的地方。
如若殿下醒來看不到鳳瑾這妖孽,又要死要活怎麼辦!
此時,玄墨的惡劣態度對於鳳瑾來說完全忽略不計,她只擔心容笙,若是他因為她而出事,她這輩子都會自責難過。
金鱗馬似乎也感覺到了主人的生命氣息羸弱,它暴躁地嘶吼,撒開四蹄,狂奔起來。
此時,金鱗馬的速度簡直可以用飛速來形容。
馬車內,鳳瑾緊緊抱著容笙昏迷不醒逐漸僵硬的身子,心中實在是後悔萬分!
如果……如果她沒有打上那一拳,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了?
容笙,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一顆淚,悄無聲息低下,滾落到容笙染血的面容上,在他臉上暈染出一條清晰的白痕。
不到一個時辰,金鱗馬在一處奢華大氣的莊園門口停下。
玄墨急速跳下馬車。
看到金鱗馬來臨,莊園內早有管家激動地跑出來。
管家大約有五十多歲,雙眸精亮有神,身板挺直有力,一看就是習武之人,而且武功還不弱。
他看到玄墨,神色間閃過一絲激動,「可是殿下過來了?」
玄墨焦急地大喊:「殿下受傷了!還不快過來幫忙!」
很顯然,這座奢侈華麗的大莊園乃是容笙私有。
徐管家聞言,臉色頓時閃過一絲驚駭!
冷王殿下受傷了?冷王殿下竟然會受傷?以冷王殿下的武功怎麼可能會受傷?徐管家簡直覺得此事太過荒謬。
然而,當他看到玄墨急匆匆地抱著全身染血的冷王殿下從金鱗馬上跳下來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殿、殿下這是怎麼了?到底是誰!」徐管家眼底閃過一絲驚怒!
玄墨恨恨瞪了鳳瑾一眼,卻緘默不語,邁開大步朝裡面迅速飛奔而去。
鳳瑾的身上染滿了容笙的血跡,此刻的她看起來有些狼狽,她淡定地朝徐管家頷首:「快去請最好的大夫過來,冷王殿下似乎走火入魔了。」
徐管家看到鳳瑾,饒是他一向以鎮定自詡,也忍不住驚錯地瞪大雙眼。
跟在殿下身邊的人都知道,殿下有深度潔癖,他周身三尺範圍之內任何人都不許靠近,特別是女人!
這輛金鱗馬,除了玄墨能駕車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
但是他剛才在掀開的門帘內,卻分明看到殿下倒在她懷中……殿下竟然能允許這位姑娘接近他?坐連天璽仙子都不被允許的金鱗馬?
頓時,徐管家看鳳瑾的眼神就不一樣了,不再是對外人的深度戒備,甚至,他此刻的眼神還帶了一絲恭敬謙卑。
「姑娘怎麼稱呼?」
「鳳。」鳳瑾淡淡回道。
「鳳姑娘,勞煩您進屋照顧殿下,玄墨粗手粗腳的未必能照顧好,老奴這就請煉藥師去!」徐管家朝鳳瑾鄭重點頭,繼而邁開大步轉頭離去。
練功走火入魔,一般的大夫就算能妙手回春,那也決計沒辦法,只能去找煉藥師。
這南明府中,就居住著一名高級煉藥師。
在大陸上,高級煉藥師是非常稀少的,何況在東陵國境內,更何況在這小小的南明府中。
徐管家知道,那位傳說中的高級煉藥師性情孤僻高傲,喜怒不定,幾乎已經到了令人深惡痛絕的地步。
想要請他出山除非有打動到他的天材至寶,珍貴稀少的上古丹方,否則要打動他,難,非常難。
如果報出冷王殿下名號的話……不妥不妥,他連皇帝的面子都不賣,未必會賣冷王殿下的面子。更何況,外面要殺冷王殿下的人那麼多,這要是將殿下受傷的事泄露出去,那就不妙了!
若是在京城,冷王府中珍奇寶貝無數,但是在這南明府,能拿的出手的可不多啊。
徐管家心中焦急而忐忑,卻只能從庫房中挑選出最珍貴的禮物,帶著人急匆匆地朝藥師府而去。
鳳瑾快步尾隨玄墨朝內飛奔而去,速度快的驚人。
她到的時候,看到廂房外面齊刷刷兩排莊園內的護衛,每個人的動作神情都那麼一致,冷淡嚴肅威嚴,氣勢懾人,壓迫感十足。
鳳瑾被攔在門外。
玄墨朝外大喝一聲:「讓她滾進來!」
玄墨雖然焦急萬分,卻還沒急壞腦子,雖然他很不願意鳳瑾再接近自家主子,但事實卻擺明了,有她在殿下才會撐下去。
真是讓人抓狂的發現!玄墨鬱悶地撓頭髮!
鳳瑾完全不知道玄墨的糾結,她進去的時候,發現玄墨已經將容笙安置到床上。
病床上的容笙雙目緊閉。
睜眼的他目光犀利深邃,穩重冷然,此刻雙眸緊閉,卻仍然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強勢感覺。
紅唇妖嬈,眉目如畫。倨傲有力的下巴如雕刻過那般精美。
一襲白衣染上滾燙鮮血,臉頰處、脖頸上都是斑駁血跡,妖邪且陰魅,透著濃濃的肅殺與陰戾。
此時的他,雖然孱弱而蒼白,但那股強大霸氣卻依舊外泄。
「你來!」玄墨手裡拿著一塊攪好的錦帕,帶著一絲怒氣,將其丟給鳳瑾。
冷王殿下有深度潔癖,即使他在殿下身邊跟隨了十幾年,也必須在他周身保持三尺範圍之外。剛才抱殿下進來,那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為之。
但是,鳳瑾這妖孽不同,想必殿下巴不得她親近吧。玄墨恨恨想道。
鳳瑾拿著柔軟乾淨的錦帕,慢慢走到容笙身邊,坐在床沿,靜靜地凝視著他。
一向矜貴冷傲的冷王殿下如今看起來卻深陷痛苦深淵,看起來是那麼狼狽,讓人不由地心就放軟了,漸漸生出一抹憐惜。
她冰涼如玉的纖細手指挑開他額前幾根髮絲,柔軟的錦帕一寸寸細細擦拭過他被污血掩蓋下的肌膚,那潔白如玉的光彩隨著她的擦拭,一寸寸重現閃耀光華。
只是,他依舊昏迷不醒,他全身如墜冰窖,渾身僵硬如鐵,瑟瑟發抖,冷的似乎生命隨時都會流逝。
「煉藥師怎麼還沒來!殿下快撐不下去了!」玄墨急得雙目赤紅,他朝鳳瑾硬聲道,「照顧好殿下!我去去就來!」
話音未落,不等鳳瑾回話,他的身影在原地憑空消失。
玄墨是高手,而且是僅次於容笙的那種高手。鳳瑾在心中暗道。
他胸前那一汪艷麗的血非常刺目,刺的她雙眸生疼,刺的她眼眶濕潤。他捏緊鳳瑾的右手,骨節用力掐下去,用力的簡直想掐斷她的手腕。
痛,真的很痛。
鳳瑾咬緊下唇,生疼的滋味讓鳳瑾覺得自己簡直會被他捏爆血管,低頭,她看見手腕處的血色迅速褪去,肌膚泛白,容笙掐緊的手指幾乎陷進肉里去。
那麼的用力。
鳳瑾痛的幾乎麻木。
但是,她緊閉了嘴巴,一句話也不敢說,更不敢提醒他放手。
鳳瑾明白,他現在很痛。
這個男人痛的暈厥過去后,仍然在痛。
他現在所承受的痛是她的千倍萬倍,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她憑什麼在他面前喊疼?
如果這樣能夠減輕她的負罪感的話,她希望這樣的痛能來的更猛烈些。
所以潔白皓腕被捏的幾乎骨頭碎裂,鳳瑾疼的渾身哆嗦,但是她卻一動不動,另一隻手平穩地,緩慢地,一下一下,一寸一寸地擦拭著他臉上光潔如玉的肌膚,擦拭那淋漓的冷汗。
即使,剛擦拭完,他的臉上又迅速布滿另外一層。
他牙關緊咬,下唇咬出鮮血,緩緩流淌而下。
鳳瑾心中閃過一抹痛惜,那麼好看的薄唇,完美的唇形,破壞掉真是可惜了……鳳瑾想也不想,伸出手指撐在他牙關處。
痛……鳳瑾一瞬間,柳眉緊蹙,身形卻似被定住,一動不動。
直到此刻,她才深切意識到他痛的有多深。
玄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
他看著鳳瑾那隻被捏的泛白,近乎碎裂的手腕,以及另外一隻被咬的鮮血淋漓手,他的深沉眼眸閃過一絲驚詫,繼而是一閃而過的瞭然。
從這日之後,他雖然依然對鳳瑾橫挑眉毛豎挑眼,但卻沒有了一開始的惡意和挑釁,這是后話。
當玄墨退出去的時候,他看到許三匆忙而來,他的身後跟著一位眉發皆白的老者,老者身後跟著一位拎著藥箱的小童。
玄墨眼底閃過一絲寒意,他一把揪住許三的衣領:「姓冷的呢?」
高級煉藥師冷焰,不是去請的他嗎?怎麼來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