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邢烈本以為到了沈家大院，肯定能夠多獲得一些跟艾月親密接觸的機會，可惜的是，艾月自從換過衣服，就沒有下來。

甚至到了晚飯時間，她也就直接在房間用餐。而一向講究的老爺子居然沒有命人去喊她。

沈家現在誰不知道邢烈的目標，從老爺子到下面的傭人，自然都是不希望月兒這麼早就出嫁的。

艾月現在才剛剛21歲，再留個七八年應該不成問題。

當然這純粹是某些人的想法，想得很美好。

「小妹，你討厭邢烈嗎？」沈雲馳受好兄弟的拜託，問出這樣的話題，如果被兩個哥哥知道，肯定是要被捶打一番的。

「沒有，今天累了。三哥，我想早點睡！」在這個家裡，誰對她都是小心翼翼的態度。

這種態度總是會讓她感到莫名的鬱悶，這根本就不是她要的家人。她的爸爸媽媽究竟怎麼回事？

每次只要問出這個話題，那麼肯定帶來的就是一片沉默。

後來她根本就不問，細心的她已經發現，他們給的相冊，上面的媽媽都是二十歲以前的照片。究竟二十歲之後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總覺得沈月這個名字不是她的？

這些問號總是盤旋在腦海中，時刻在提醒著艾月，這一切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夢，他們給她編織的美好的夢。

「那你早點睡，我們都愛你！」許是感覺到月兒的不安，周老說過，一定要用家的溫暖，讓她慢慢地安心下來。

失憶的人都是最敏感的，一點小事也能激化他們的情緒。

艾月點點頭，示意沈雲馳關門出去。

這一夜的夢，又是那個迷霧的竹林，猛獸在追趕著，她拚命地跑著，跑著，祈求有人來救她。

又是那個男人，可惜看見的只是後背，想要看清楚她的臉，於是她跟著他的後面跑。

可惜無論怎麼呼喊，那男人都不曾回頭。

痛，心好痛！

啊！猛地坐起來，捂著心臟的位置，艾月覺得那裡似乎空了，她忘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非常非常的重要，沒有那個人，她幾乎都不能呼吸了。

擦著臉上的淚，她哭了，枕巾都濕了，漆黑的夜，艾月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的。沒有一絲的光亮，她產生了離開沈家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艾月就是被吵醒的。沒辦法不醒，樓下的分貝太大了。而且顯然不是沈家的人，中間還問候了幾次她的名字。

於是她打算起床，穿戴完整後下樓梯，就看見了昨天誤會的奇葩女帶著一個中年婦女。

這是回家告狀然後現在家長上門的節奏嗎？

艾月突然覺得很喜感，難道是知道她太無聊，太鬱悶，太需要發泄，所以才送上門來的嗎？

「媽，就是她！」凌馨予一看艾月從樓梯下來，立刻拽著她媽的袖子。

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她必須要扮演好一個受傷的弱小者。

楊佳雪在顧寒的別墅中已經看到太多太多艾月的照片，但是猛一見真人，還是愣住了。好似時間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當初的沈茹，也就是如此的模樣。

淡淡的驕傲配上那雙明媚的眼神，足足地將京城大部分的公子哥全部都勾去了。只是可惜最後居然跟個窮小子私奔了。

將沈家的顏面可是仍在地上，讓所有人狠狠地踩了幾次。

「沈茹？」楊佳雪還是忍不住地將這個名字念了出來。

艾月愣在那裡，這是誰？媽媽的朋友嗎？

「凌夫人，這是我的孫女沈月！」老爺子開始不高興了，茹兒的死一直是他內心最深的痛。

這個女人大清早就帶著女兒過來吵，現在又提茹兒的名字。

什麼孫女，這明明是外孫女好不好？當然這樣的話，凌馨予不敢大聲說出來。此刻她見到艾月，就好似受到驚嚇一下，還往楊佳雪的身後躲了躲。

「外公，這裡發生什麼事情？」艾月看著凌馨予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抹嘲笑更加刺激了楊佳雪，這果然是個刁蠻任性的女孩。

「月兒，你昨天去舞會，跟這個凌馨予發生什麼衝突呢？」老爺子自然不是嚴厲的口氣，就好似聊家常一樣。

雲權已經走了，現在雲辰和雲馳都沒有醒，否則這會已經蹦起來了。當然老爺子這身份自然不能跟這對母女吵架。

其他人都上班去了，他們估計是刻意找准了機會趕過來的。

「她說我有娘生沒娘教，我就潑了兩杯酒，外公，你說我做得對不對？如果不是怕我的手疼，我一定會扇她兩巴掌的！」艾月滿不在乎地說著，沈家所有人都護短，而且對沈茹那是百般維護。

她確定，這樣的話，絕對能夠讓老爺子發火。

「月兒，你說的可是真的？」老爺子的拐杖使勁往地上一戳，發出了刺耳的聲音，足可以說明此刻他生氣了。

楊佳雪看著女兒，非常驚訝，這一點為何她沒有說，「不對，不止兩杯酒，沈雲馳還打了馨予，你也打了！」

那胳膊上三個圈圈都是青紫，這一點是絕對不能作假。楊佳雪也是因為這個傷痕必須要沈家給一個說法的。

那麼多人欺負女兒一個人，這口氣必須要出了。

「凌馨予是吧！我打你哪呢？你說出來！」艾月直接走到凌馨予的面前，冷笑著，這裡是沈家大院，她還敢撒謊嗎？

舞會的視頻，只要他們想調出來，那就一定可以。

「你扇了我，沈雲馳，沈雲權捏住我的胳膊，還有邢烈，都是你指使他們打我的。」到了這裡，凌馨予絕對不會說沒有，那樣豈不是自扇嘴巴。

「啪！」艾月出其不意地抽了凌馨予的一巴掌，「是這邊臉嗎？」

「默認就不是，那就這邊呢？」緊接著又扇了另外一邊臉，速度之快，讓凌馨予完全來不及躲閃。

既然沒打被說打了，那就必須要打，才能坐實這個罪名。

楊佳雪立刻就傻了，在家長面前，這沈月還敢出手打人，真是太囂張了，那在舞會的時候，女兒受到的委屈肯定更大。

「老爺子，您看看，當著我們的面，她都出手傷人，這件事您打算怎麼處理？」楊佳雪摸著凌馨予的臉，尖叫著。

沈雲馳和沈雲辰這個時候也醒了，同時還有他的老婆抱著孩子都下來了。

這麼吵，他們就算睡眠再好，也睡不著了。

「有娘生，沒娘教這是你說的話嗎？」老爺子盯著凌馨予的臉，好好的女娃子，確是如此地刻薄。

凌馨予低聲哭著，卻是什麼話也不敢說。

「爺爺，就是這個女人說的小姑姑！」沈雲馳看見凌馨予居然帶著她媽來了，真是鄙夷到了極點。

「月兒，手疼不疼，張媽趕快拿冰來，讓大小姐敷一敷！」言怡潔可是知道全家對小姑子的寶貝程度，立刻將孩子遞到女傭的手中，親自拿著冰將艾月的手心覆著。

這種態度，讓楊佳雪更是憤怒到極點，馨予的臉都腫成了這個樣子，怎麼不見他們拿冰塊來。

「凌夫人，你女兒有娘教，就教出來這個樣子嗎？被打是活該，滾！」老爺子完全不給面子地大吼著，居然敢辱罵月兒跟茹兒，那就被打得好。

月兒在沈家，那都是被捧在手心的，這就去一個舞會就被人欺負了，真當沈家沒人了，是嗎？

看來得讓凌傲輝好好地談談，看看他管教的好女兒。

「沈老爺子，您這還有王法嗎？打人還這麼囂張，我要報警，報警抓沈月！」楊佳雪都被氣糊塗了，這說起話來，都非常的可笑。

倒是被打的凌馨予嚇得拽著她的衣袖，想要離開這裡，這好可怕？

這沈家的人都不是正常人，腦子都有問題。

當然這不代表，凌馨予就能咽下這口氣，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打過，這沈月先是用酒潑她，現在又打她的臉，這件事她必須要報仇。

「報警？好啊，你現在就報！」老爺子一想到寶貝孫女昨天在舞會被人欺負，這口氣就沒辦法順。

「對，報呀！」沈雲馳恨不得直接將凌馨予踹在地上，但是老爺子在這裡，他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好好好，沈家仗著家大欺負人是吧！」楊佳雪拉著凌馨予就走了，這本來是要討回公道的，卻不曾想又被打了。

「月兒，別怕，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外公都站在你身後！」老爺子想安慰安慰孫女，卻不知道用什麼話。

這孩子從小就沒娘，茹兒去得早，那些年吃了多少的苦，現在還有人如此地諷刺，真是太可惡了。

「我是不是惹麻煩了！」艾月的手心還在疼，可見剛剛的力氣有多大。

人有逆鱗，這凌馨予就是活該。

「這都是小事，再說那個女人就該打，有事三哥頂著！」沈雲馳就是心疼小妹的手疼了。

「你頂著，你一個大男人居然對女人動手！」老爺子直接沖著沈雲馳開炮，不管怎說，這男人對女人動手都是不對的。

他們沈家，還不至於出這樣的人。

沈雲馳腦袋立刻就低下去，也不辯解，否則後果只會更嚴重。

艾月於心不忍，將昨天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如果他們都不攔著，很有可能凌馨予那巴掌就直接扇到了她的臉上。

老爺子臉色這才緩和一點，但是沈雲馳依舊被抽了十鞭子，沈家的家規，絕對不是擺設，對男孩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