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在做天在看

A市.

許佳凝和王瑩這幾天幾乎游遍了A市的所有名勝風景.喜歡畫畫的王瑩背上總是背著畫板.不管去到哪裡.總要留下一張充滿記憶的畫卷.

「王瑩.我真佩服你耶.你的畫畫得越來越傳神了.好漂亮.」許佳凝不由贊道.

看著王瑩那麼安靜專註的畫畫.許佳凝真想不到曾經那麼叛逆.除了在宏揚教美術的時候握過畫筆.她真不記得王瑩有多少年不曾像這樣專註地畫過畫了.

很美.很恬靜.

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許佳凝不由在心底將現在的王瑩與之前的王瑩作了個比較.

王瑩朝她婉爾一笑.調皮的眨眨眼.並沒有回答她的話.然後又對著畫板專註的畫畫.

許佳凝也不介意.眼睛四周環顧.欣賞眼前的美景.這裡是A市最出名的觀音山.第一次來這裡.她就深深地被這裡的風景給吸引住了.這裡還是十分有特色的丹霞地貌.

她們此刻就站在棧道邊.對著綿長的峽谷.欣賞綠樹成蔭.山清水秀.靜聽蟲鳴鳥叫.流水潺潺.世間的一絕塵俗.似乎全與她們無關.

如果這裡再有幾間瓦房.她是不介意在這裡長住的.

許久.王瑩驚嘆地笑了.從畫板上面取下剛畫的畫.對著眼前的一片美景.笑意更深.

許佳凝不由側過眼去看王瑩和畫.臉上的笑意也跟著加深.這地方.不止美.還很怡情養性.

突然.她包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她低頭翻出手機.看著屏幕上面的號碼.笑了笑.對王瑩說道：「我媽又打電話來了.」

「那你還不快點接.」王瑩瞟她一眼.笑了笑.嬌聲說道.

鄭素芬幾乎一天一通電話.有時甚至二通.話題幾乎都離不開『想她了』『幾時回家』『過得好不好』之類的.不用猜都知道接下來肯定也離不開這些話題.

她知道媽媽想她了.其實她也很想念爸爸媽媽.可是.帝城那個地方...

「媽.」許佳凝按下接聽鍵.親切的叫道.

「佳佳.媽今天要告訴你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實在太高興了.」鄭素芬的聲音里透著無法形容的喜悅.嗓音比平時更高更亮.有一種終於出了一口氣的舒暢感.

「什麼事這麼高興啊.媽.」許佳凝隨口好奇的問道.她離開之後的這些天.鄭素芬一直有些鬱鬱寡歡.說話都沒有一點亮度.這突然而來的喜悅.讓許佳凝十分的好奇.

「唉呀.真是老天有眼啊.都說人在做天在看.老一輩人的話果然一點都沒有說錯啊.」鄭素芬沒有直接回答許佳凝的話.感慨道.

許佳凝卻不由翻了個白眼.自己的親媽今天怎麼回事.哪來的感概這麼聊騷.竟連『人在做天在看』這樣的詞都用上了.

「媽.你就別賣關子了.這長途話費.貴...」手機『滴』的一聲.屏幕上顯示『電量不足.請連接電源』.心裡暗叫一聲.壞了.昨晚忘充電了.早上走得匆忙更是沒時間充.連忙對電話那頭的鄭素芬說道：「媽.我手機快沒電了.晚上我再打給你好了.」

「啊.手機沒電了.我話還沒說完呢.你知道嗎.楊...」鄭素芬話沒說完.就聽到那頭傳來『嘟嘟嘟』的忙音.不滿的嘟起嘴.自言自語道：「怎麼就沒電了呢.正覺得解氣.正想告訴她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怎麼就沒電了呢.討厭.」

鄭素芬手上握著幾份今天剛買回來的報刊雜誌.上面大篇幅的都是楊菁菁與莫志清表兄妹戀情的報道.還附有幾張兩人的親密照.旁邊伴著一張很小的圓頭像是被背叛的李准毅.低著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不過.看到楊菁菁做下這樣離經叛道的事.總算出了一口惡氣.鄭素芬就是覺得十分的大快人心.通體舒暢.

唯一可惜的就是自己的女兒許佳凝沒有第一時間收到這些消息.唉.什麼破手機.怎麼偏偏就這時候沒電了呢.

許佳凝只聽到一個楊字.很自然的就聯想到了楊菁菁和李准毅.心情難免有些失落.低著頭看著手機.不知是該慶幸手機這麼及時沒電還是恨這破手機怎麼偏偏就沒電了呢.

她想.鄭素芬一定是想告訴她關於楊菁菁和李准毅的婚禮的事.可是.很奇怪的.她想聽又有點害怕聽.真的很糾結很鬱悶.

「怎麼了.佳佳.」王瑩發現她有些不對勁.連忙走過來問道.

「沒.沒事.我媽打電話來.手機突然沒電了.」許佳凝依舊低著頭.生怕王瑩發現她的異常.

「只是手機沒電了而已.用得著這麼鬱悶嗎.來.我拿我的給你打.我的手機滿格電量.包你跟阿姨可以講個夠.」她怎麼不知道好友幾時跟她媽媽這麼母女情深了啊.王瑩調皮的笑道.然後又好笑的搖搖頭.掏出上衣口袋裡的手機遞給許佳凝.

許佳凝卻沒去接王瑩的手機.而是搖搖頭.低聲說道：「不用了.反正.晚上回去再打也一樣.」

王瑩疑惑的看著許佳凝.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好一會.瀲住笑意.一本正經的問道：「佳佳.老實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是好朋友.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我幫你分擔一些.」

許佳凝心頭一熱.眼眶便有些濕潤.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她深吸一口氣.眨眨眼咽下就要奪眶的眼淚.抬起頭看著王瑩.淡淡地笑道：「今天.是他們大婚的日子.」

王瑩微微有些驚訝.她當然早就知道李准毅將在聖誕節這天迎娶楊菁菁.可她忘記了今天就是聖誕節.沉默了一小會.上前擁抱著許佳凝.安慰道：「沒事.佳佳.會沒事的.」王瑩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許佳凝.在感情面前.她也是一個弱者一個失敗者.

或許.女.人.天生就是弱者.天生就是感情的失敗者.

她們無法像男.人一樣拎得起放得下.明明十分相愛.他卻可以為了某些更大的利益.放棄心愛的女子去哄娶另一個完全沒有感情的女子.

心情鬱悶.再美的景色也變得蒼白無味.兩人決定打道回府.改天再來.

回到王瑩租住的地方.許佳凝第一件事便是給手機充電.可是充滿了電.握著手機.又褪怯了.久久不敢回拔鄭素芬的電話.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聽到那讓她心碎的消息.即使她的心其實早就已經破裂斑駁.

鄭素芬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剛吃過晚餐.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許佳凝的電話.再也忍不住又拔通了許佳凝的電話.她太想跟女兒分享這個好消息了.

楊菁菁沒有成功嫁給李准毅.楊菁菁跟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哥有私情.楊菁菁其實是楊家的私生女...

太多太多的話憋在心裡.真的好難受啊.好想傾吐一下.消化一下.電話終於拔通了.鄭素芬開口便說道：「佳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楊菁菁跟李家三少爺的婚禮黃了.」

黃...黃了.

許佳凝整個人驚愣住了.目瞪口呆的好久說不出來一個字.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有些不相信的問道：「媽.到底怎麼回事.他們的婚禮.怎麼會黃了.」

以李家和楊家在帝城的身份地位.決定聯姻了又怎麼可能輕易反悔.怎麼就黃了呢.

難道是發生什麼意外了.

他逃婚了.

許佳凝有些擔心.唯一有可能的意外就是李准毅沒有出席婚禮.逃婚了.

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起來.可卻又有些小雀躍.有些複雜.但無論如何.她也希望他好好的.幸福一生.

畢竟自己離過婚.在身份上已經配不上他了.他的家人朋友怎麼可能會接受得了這樣的她呢.

正如王瑩說過的.不管她還是不是個處.她的身上都標上了離異婦女的標籤.那對他來說.就如長在臉上的一顆長毛的胎記.一輩子也抹不去.影響他的事業影響他的前途.

她不想成為那樣的一顆胎記.

「佳佳.媽真的很高興呢.你高興嗎.那個楊菁菁啊.竟然跟她表哥有一腿.你說惡不噁心啊.很多人都在傳說.李家三少爺根本就沒有出席昨天的婚禮.而且.有很多媒體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說楊菁菁私生活混亂.婚禮剛開始就直接衝進婚禮現場.揪著楊菁菁問個不停.唉呀.真可惜沒有親眼見到那樣的場面...」鄭素芬十分得意.沒完沒了的說個不停.

許佳凝卻怔怔的握著手機發獃.腦子裡只聽到位了『他沒有出席昨天的婚禮』這句話.他真的沒有出席昨天的婚禮.那他...

心情說不出的複雜.有些激動.有些猶豫.還有些氣惱.

他為什麼不出席昨天的婚禮.

他有沒有找她.

他這樣做他的家人一定氣壞了吧.特別是他爸李家成.

她早有耳聞李家成是出了名的嚴肅.對人對事要求都十分的嚴格苛刻.或許這也是她選擇退怯的最大原因.她不想等到李家成找上門來甩支票厲言警告才離開.那太沒尊嚴太沒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