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西裝男
這大姐大,每次都要調侃我,我抿抿嘴,沒啥好氣:「遇上麻煩了,找你幫忙。」
她哦了一聲,將摩托車一放,抬步往溜冰場裡邊走:「慢慢說,好講價,先溜溜冰放鬆一下。」
媽的,還要講價,過命的交情了,還要收錢?
我心裡鬱悶,鄧二隻知道諂媚:「大姐大所言極是,東哥,你跟大姐大溜溜冰,慢慢談。」
這死狗腿子,我不情不願進去了,溜冰場裡邊兩個殺馬特看見大姐大,竟然下了場,去坐著了。
大姐大就要了溜冰鞋,她那溜冰鞋竟然是專門的,乾乾淨淨,單獨放著,那大媽還對她很熱情,非同一般啊。
我則租了雙黑不溜秋的,忍著噁心穿上了,大姐大跳著腳穿,我瞧她腳白白嫩嫩的,還塗著指甲油,很漂亮,跟模特兒的似的。
「腳你也看?要不給你舔一口?」她見我看她腳,彎嘴調戲,我斜斜眼,說沒我女朋友的漂亮,她切了一聲,輕巧入了場,跟蝴蝶一般滑了起來,別提多熟練了。
我腳下站不穩,扶著欄杆挪著,她轉了一圈后,直接抓住我肩膀,帶著我就溜,我嚇了一跳,還好站穩了,她也放慢了速度,笑眯眯的:「說吧,什麼事?」
我就跟她說,口臭男跟大眉毛可能要揍我,我干不過。
她絲毫沒放在心上,雙腳滑動著,輕快無比:「你要我帶人去打群架?那不行,你別以為打群架真是電影里那般的,發起狠來,連媽都不認。」
我眨眨眼,她低低一笑:「有些傢伙容易被逼瘋,逮著誰就往死里打,說不定要出人命。我高一的時候,一堆人就打了群架,開始都好好的,跟小屁孩過家家一樣,結果有個傻逼紅了眼,抓起石頭砸人腦袋,太陽穴砸凹了,警察都來了,你別看打群架多熱血多刺激,完事兒是要負責的,真過分了,賠錢陪得你傾家蕩產,別幼稚了。」
我有些意外,群架原來是這個樣子,我還以為打了就打了,哪兒知道還有後事?
「當然,也不會那麼嚴重,那是意外情況,但我就怕意外情況,誰也負不起責任,所以不接打群架的單子。」
我表示明白了,我就問該怎麼辦,不能讓口臭男和大眉毛白打我一頓吧,那就不是群架了,是群毆。
她頓時幸災樂禍,轉了個圈,差點沒將我甩出去,我忙岔開腿蹲下,穩住了。
她繞著我打轉,輕輕打了個響指:「找你老師啊,多大點兒事,讓你老師出面,誰還敢打你?」
我覺得彆扭:「這個......似乎很沒有江湖道義啊,人家古惑仔......」
她翻白眼,說狗屁古惑仔,我頂多二逼仔。
我沒有辦法了,大姐大不願意帶人打群架,我也怕出事,只得另想辦法。
我就出溜冰場,不打算跟她廢話了,她碰了碰我:「這樣吧,你給我兩百塊,到時候出事了,我帶幾個人過去撐撐場,嚇唬嚇唬,不過打群架你就別指望了。」
你丫的,去溜達一圈就要兩百塊?怎麼不去搶?
我謝了她全家,尥蹶子撤了,她側臉笑笑,繼續她的溜冰。
鄧二已經等急,看我出來就問如何,我說大姐大不願意打群架,這次得自己想辦法。
他嚇了一跳:「不是吧,那口臭男不得打死我們......啊不,他不得打死你?大姐大幹嘛不打群架?」
我將理由一說,鄧二就怕了:「還真有可能,死了人就慘了,那怎麼辦好?」
我說看看情況先,大不了找老師算了。他就說古惑仔怎麼樣怎麼樣,我罵他二逼仔。
這下就麻煩了,白來了一躺,就看了看大姐大的腳和花樣溜冰,完全是浪費時間。
當晚回家,我琢磨著該怎麼辦,又看我爺爺老當益壯,要不讓他去打?
不過還是算了,讓他去打之前,我得先被打。
第二天去學校,還是那吊樣,大眉毛盯我,汪甜厭我,我專心學習,跟汪甜還是能說上話。偶爾去廁所,大眉毛他們就跟著,一直說狠話,但沒動手。
當天還發生了一件事。跟打架無關的,但我必須得說。
糟老頭班主任離職了,大概是退休吧,打市裡下來了一個西裝男,擔任我們新班主任,而且,他還兼職副校長,簡直罕見。
普通班的班主任,竟然還是副校長,反正我是沒聽說過。
當時都老師特意跟我們說了,她說下節課有新老師來上課,大家要好好表現。
很多男生就起鬨,以為是妹子,結果西裝男一進來,地中海、黑領帶、油皮鞋,跟領導似的,看著就厲害。
一堆人就失望,紛紛嘀咕,西裝男話也不說,在黑板上寫了自己名字,然後一巴掌拍講台上:「閉嘴!」
那會兒絕對是落針可聞,所有人都驚呆了。西裝男黑頭黑臉開口:「我是市裡重點中學調任過來的,當你們語文老師,也是你們班主任,多餘的話我不說了,請不要在我課上喧嘩。」
簡直叼,班主任,還是副校長,哪個旮旯里冒出來的大神?
大伙兒都搞不清狀況,沒敢出聲了,連大眉毛他們也乖了不少。
這西裝男上課無聊得很,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比糟老頭還糟老頭,等課上了一半,終於有個愣頭青待不住了,攤開課外書看了起來。
西裝男鷹眼如勾,立馬鎖定那愣頭青,罵著讓他交上來,他頂了幾句,西裝男讓他滾出了走廊,然後冷言:「班長呢?現在檢查課外書,統統收繳。」
全班人都鬧了,又慌又急,幾乎每個人都有課外書,這下是完蛋了。
汪甜就很為難地站了起來,不知所措,西裝男看她一眼,神色緩了緩:「檢查吧。」
這西裝男對汪甜態度不錯啊,很有長輩風範,我摸不透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汪甜就將我抽屜里的課外書拿走了。
那節課相當悲劇,課外書堆滿了講台,西裝男一直冷著臉,等下課了,他將書抱著就去辦公室,還讓汪甜跟著去。
教室里則議論紛紛,我豎耳偷聽,也不知是那個消息通,竟然找到西裝男的來歷了。
「真是市裡中學的,原先就是副校長,由於作風不檢點,被降職了,貶到我們這破地方了。」
我一愣,這是什麼理由?作風不檢點?不像啊,不就是嚴厲了點兒嘛。
很快,汪甜回來了,臉色紅紅的,我瞧著奇怪,問她咋了,她半響沒理我,然後才開口:「班主任說要嚴防打架事件,他讓我將班上的刺頭說出來,我說了,你以後注意點,別打架了,不然可能要退學。」
我一驚,不是吧,他媽的,正是打架高峰期,怎麼就來了個嚴打的?
我心裡不樂意,敲了敲桌子:「他是貶職的,我看他就是拿我們出氣。對了,你臉咋那麼紅?嗯?不會吧,他調戲你?我剛才聽說他是因為作風不檢點......」
「沒有,抓我手說話而已,他說信任我,要我配合她工作,你別想歪了。」
我嗆了一下,他媽的,抓手了還不是調戲?
汪甜也不肯跟我多說了,她走上講台發號施令,說以後不準帶課外書到學校,不準早戀,不準頂撞老師,更加不準打架,嚴重者將交給警察。
大夥就叫罵,罵死西裝男全家了,西裝男冷不丁就出現在門口,背負著雙手,跟站在山巔上俯視眾生一般:「有何不樂意?」
一群人禁聲,他冷著臉又走了,沒人敢大聲罵了。
我琢磨了一下,這樣也好,說不定大眉毛和口臭男不敢報復我了,免得麻煩,但我想得太輕易了。
那周放假時,大眉毛很明顯多看了我幾眼,悶悶地冷笑,快步走出去了。
我心裡一突,還來?西裝男都無法阻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