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貓的好奇心

「老闆。」

少年本來想叫總經理的，但想到老闆是這樣給他說的，那說明老闆不想被人叫總經理。

「你來啦。」

復甦把書放在桌上，抬眼看著少年，笑容溫暖。只是當復甦看到少年身邊的年筱倩時，眼底閃過一絲憎恨。

「坐吧，別站著。」

少年拉著年筱倩坐了下來，他想問清楚復甦現在找他是為什麼。

「老闆，你找我有事嗎？」

「也沒什麼事，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而已。」

「啊？」

少年和年筱倩同時驚訝了，目不轉睛地看著復甦。復甦沒覺得奇怪，他的臉皮可是很厚的。

「你什麼意思？」

年筱倩開口，語氣透著生氣，可臉色還是紅紅的。

復甦直直的看著年筱倩，咧嘴一笑，「半夏不是身體不好嗎？我是他的老闆，當然要關心一下。」

「哦，我明白，謝謝你這麼關心夏夏。」

年筱倩害羞的笑了，不敢看復甦，乾脆低頭翻包來掩飾尷尬。

「怎麼樣，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沒有。」

少年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不想別人知道他的病，不想被人看不起。

「老闆，你不是沒吃晚飯嗎？你去吃飯，我要回家了。」

少年起身要走，可是坐在外面的年筱倩沒動，少年也擠不出去。

「姐？」

年筱倩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裡，她現在正想著怎樣和復甦拉近關係，儘快讓復甦了解半夏的病，還可以讓復甦和她一起治療半夏，說不定半夏就能迅速的好起來了。

少年看到年筱倩沒反應，用手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成功的讓年筱倩回過了神。

「怎麼了？」

「姐，我要回去了。」

「哦？哦，好啊。」

年筱倩站起來就走，突然被復甦拉住了手腕。年筱倩回頭，看到復甦正看著半夏，開口：「你不是說要陪我吃飯嗎？」

復甦的樣子有點委屈，至少在年筱倩看來。於是年筱倩非常熱情的說了一句。

「要不你去我家，我做給你吃。」

年筱倩也不要臉面了，好不容易有個人關心半夏，而且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會害他們，所以她要把這個人留住，為了半夏。

「真的？」

復甦很高興，他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成功了。他看向少年，發現少年眉頭緊鎖，咬著下唇，手拉著年筱倩的衣角，使勁兒對年筱倩搖頭。

「不可以嗎？」

復甦問，他抓著年筱倩的手，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年筱倩看到少年抵觸的樣子開始後悔了，但是復甦那期待的表情她也不想拒絕，年筱倩不知道該怎麼辦。

「夏夏，你不能再這樣了。」

年筱倩突然嚴肅起來，一隻手把少年拉近自己，摸上少年的臉，「夏夏，沒有人會害你的，相信我。」

少年還是在搖頭。他接受不了，陌生人闖進他的領域，他會不安全。

「夏夏，你想讓我生氣嗎？」

少年還是搖頭，只不過開口了，「不想。」

「那就聽我的話，沒問題的，好嗎？」

年筱倩寵溺的拍了拍少年的腦袋，見到少年沒有了抵觸的表情才放鬆下來。

復甦看著如此互動的兩人，心裡有點泛酸，只是一下，本人倒是沒注意。

「那走吧。」

年筱倩對著復甦笑了笑，縮回了手，安慰性的牽起少年的手。少年很習慣被她牽著，心裡的不安也少了些。

復甦走在後面，看著前面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心裡的嘲諷更深了。

......

已經十點半了，舊街很安靜，來往的行人很少，十米左右距離的路燈很昏暗，透出一股蕭條的氣息。

復甦和年筱倩說著話，氛圍倒是很輕鬆，只是少年看起來很害怕，兩隻手緊緊的拽著年筱倩。

「夏夏，你在超市上班還適應嗎？」

少年沒回答，本來輕鬆的氣氛一下冷到了低谷。

「夏夏，老闆問你話呢。」

少年還是不開口，他現在感到害怕。

舊街是他最愛的地方，他從小在這裡長大，有愛他的鄰居，有愛他的家人。他從來不會害怕這裡，就算再黑也不怕。可是現在他又想起了小時候，本來幸福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那些恐怖的回憶一點點的湧向腦海，讓他險些出現可怕的幻想。

這一切都是因為身邊的男人，壓抑，隱晦。

復甦看出了少年的心情，又開始猜測少年是遇到過怎樣的事，才會讓他每時每刻都在害怕。

果然是，神經病！

於是，復甦在心裡認定了少年是個有病的人，還是神經病。

「夏夏，你很害怕我嗎？」

復甦的語氣很輕，猶如一縷微風吹向少年，在少年的耳邊一掠而過。少年的心臟重重的跳動了一下，感覺愧疚。

「怎麼會，夏夏只是不知道怎麼和人相處，你不要生氣。」

年筱倩開口解釋。半夏從十二歲才開始和人相處，又因為時好時壞的病讓他經常在家，不願見人，不愛說話。

「不會。」

復甦也不想再打聽，眼睛看著拐來拐出的街道，心裡盤算接下來該怎麼做。

「到了，這邊。」

年筱倩借著門口的燈光打開了門，少年躋身走了進去，一句話不說就上了樓。復甦站在門口，左右看了看，發現少年的家剛好在兩條巷子的銜接處，他們走的是左邊，上次他走的右邊，所以才迷了路。

「請進。」

年筱倩在門口做了個請的動作，連腰也彎下一點弧度。復甦笑了起來，走了進去。

「謝謝。」

「不用，別客氣。」

門「咯吱」的一聲響，年筱倩上了鎖。屋子很簡單，只有簡單的傢具，很舊，一條木製樓梯連接著一樓和二樓。一樓有兩個門，一個是卧室，一個後面是院子。

「老闆，你先坐，我去做飯。對了，你別去二樓，半夏不喜歡。」

「嗯。」

年筱倩開了電視，交待了一句就去了院子，一會兒就響起了鍋碗瓢盆的聲音。

復甦沒心情看電視，他來這裡是為了少年，吃不吃飯都無所謂。可是還在少年話也不說，好像討厭他了。

他本來不想去二樓的，聽到年筱倩那樣說他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來，如同貓一樣，此刻的他必須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復甦走上了樓，腳步很重，樓梯發出輕微的響聲，只有十一步就到了。樓上的空間被隔成了兩半，復甦只看到被擺設成書房的空間，一扇門阻礙了他的視線，他看不到房間的情況。

復甦把腳邁上地板，前方的門突然打開了，少年走了出來。

「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