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漫天畫像
「娘親.你閉上眼睛.我帶你離開.」
西沐凌聽話再次懊惱的把眼睛閉上.她只是迫於這個小孩的壓力.但她絕不認為這句話本身有什麼可信度.
只是再次睜開眼.西沐凌真是五臟六腑都驚訝的不能跳動了.入目蒼蒼翠翠.遍地可見鳥嘶蟲鳴.哪還有剛才半分的鬧市氣息.
不管這是哪裡.西沐凌都得承認.她確實被懷裡這個小孩給嚇到了.
「你下去.」
西沐凌把小胖子從身上拽下.使勁往前一丟.那眼神就像看妖魔鬼怪.不要怪她沒見過世面.大驚小怪.要知道.她腳下這地方距剛才的鬧市少說也得百里.
什麼絕世神功.什麼八卦布陣.能一瞬千里的那都是幻覺.可她輕輕楚楚的知道.這是真實的.景色也許可以看差.但是這空氣中和鬧市截然不同的田野氣息.她絕對不會看錯.
小胖子站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絞著手指.「娘親.剛才那裡危險.是陽陽帶娘親來這裡的.但陽陽不是妖怪.」
小胖子說著.作勢就要像西沐凌撲來.
「站住.你到底是誰.」
「娘親.我是陽陽啊.」
小胖子泫然欲泣.西沐凌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再怎麼樣.他也就是個五歲小孩.只是她總覺得這小胖子怪怪的.明明看上去無異.但是那奇怪的武功套路.還有偶爾散發出的氣息總不像一個正常孩童該有的.
「你帶我來這是哪裡.」
「這是雷鳴山莊後山.我要帶娘親上山.」
「雷鳴山莊.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西沐凌壓下心底對小胖子各種疑惑.先解眼下的問題.
「不做什麼啊.只是陽陽想娘親了.再者我覺得娘親現在的身體情況在這裡呆著會更安全一點.」
若不是西沐凌敢肯定沒有人近過她的身.她是斷然不信.這個小胖子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內力消褪.
「你大師兄.」
「娘親.我不會害你的.你就不要問了.時間長了你就會明白的.」
小胖子不由分說.像個小大人一樣.拉著西沐凌的手就徑自往山上走去.
明明剛才還雲里霧裡.層巒疊嶂.下一刻.寫著雷鳴山莊的燙金牌匾赫然而顯.
不由分說.西沐凌就被小胖子左拐右拐的帶入了一個偏殿.這偌大的雷鳴山莊.一路就這麼暢通無阻.
可是現在失了內力的她.就如那砧板上的魚.就算是個孩童也能左右她的生命.幸好這孩子在目前看來沒有什麼危害.
看了看左右那巍峨浩瀚的雄偉建築.西沐凌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就打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
「對了.你大師兄是誰.」
「慕容塢.」
「什麼.」西沐凌剛打算坐下的身子一躍而起.
「我大師兄就是慕容塢啊.」
小胖子看似不以為意的說.但是那眼睛里卻有一閃而過的狠意.但是這不和年齡的狠意在西沐凌心情激動的時候.很輕鬆的便隱了過去.順便從桌子上拿過一個茶杯倒過茶水給西沐凌遞了過去.
這神態若仔細看必回發現些什麼.但是西沐凌此時的心情完全不在這裡.
「慕容塢是雷鳴山莊大莊主.他人在哪裡.快帶我去見他.」
「姑娘稍安勿躁.大師兄現在不在莊裡.在下也只是受大師兄所託才冒昧把姑娘你請回莊裡看一場好戲.」
好戲.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隨著一身錦衣白袍氣場卻又犀利無比的俊美男人.西沐凌詫異.
「你又是誰.」
「呵呵.在下雷鳴山莊二莊主蝶澈.這是我們的小師弟.陰陽.」
蝶澈沖小胖子招了招手.小胖子牽著西沐凌的手乖巧的叫了句「二師兄.」
蝶澈望著小胖子與西沐凌緊牽著的手.眼睛眯了眯.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熱情的挽留西沐凌一定要在雷鳴山莊住下.並叮囑下人一定要好好照顧西沐凌.
既來之則安之.她現在沒有能力去追查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她只能在這裡坐等好戲開場.
風清揚.萬里硝煙.
昔日的南詔王府這幾日完全籠罩在一片陰霾當中.
府中上下所有人都被王爺那一張陰沉的臉壓得愁雲慘淡.諾大的府邸.是從未有過的寂靜.
南逐浪站在清風閣內.雙手背後.臉色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就這麼直直的站在窗前.沒有人能看透他現在在想些什麼.就這麼直直的站著.
昔日的清風閣.現在如寒冬臘月的冰窖.讓人從內到外徹底變得徹骨冰涼.
兩旁的丫鬟手中托著飯菜.就這麼出去進來.一刻鐘一趟.卻硬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彷彿一不小心弄出點聲音.打擾了王爺.整個王府就要因此掀起腥風血雨.
石非跟在身後更是大氣都不敢出.跟在王爺身邊二十幾年了.從未見過這個時候的王爺.臉色滲的讓人心底發寒.不想上前.可是.如今戰爭剛息.有很多事情都等著王爺去處理.他身為王爺的貼身護衛.他若再不上前.就真的再也沒有人敢冒死上前說話了.
「王爺.你已經不吃不喝三天了.再這樣下去...怕是...」
「出去.備飯.」
石非膽戰心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冷冷的聲音打斷.還直直丟出了這麼幾個字.石非真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好好.備飯備飯.」
石非慌忙點著頭.沖旁邊的丫鬟擺擺手.連大氣都不敢出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房間.生怕有一點做的慢了就讓王爺改口.
看著所有人從他眼皮底下逃也似的衝出去.南逐浪才緩緩轉過身.看著一屋子漫天的畫像.各種各樣的姿態.各種各樣的錦袍.那畫中千篇一律的面孔.
南逐浪緊握著拳頭.死死的攥的.眼眶紅的差點滴出血來.
她...竟然這麼愛他.
這麼多年就算是自己的母妃.姐姐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都未曾掉過一滴眼淚.可如今看到這漫天自己的畫像.他卻再也忍不住.痛的揪心的酸楚.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