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大結局（完）

刀光劍影，血流成河，整個皇宮陷入戰火。

「為什麼要救朕？朕要殺你們不是嗎？」燕博練無法理解，他們明明有機會離開，也完全可以不理他的死活，可是他們卻留下來了。

柳惜北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燕博練，你以為我真想救你嗎？我救的是天下，你自私，你死天下不過是少了一個人，我不可憐你，但是我可憐這天下無辜的百姓，北國若根基動搖，四國互相牽制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到時候天下何以太平？」

「所以就算我沒有說那些話，你也會救他嗎？」燕隨風此時開口了，她的話說得很無情，可是也很現實，一個皇帝的死活其實真的比不過天下。

柳惜北意思意思的笑了笑又放平了嘴角，然後沒好氣的道：「不然呢？你以為我真那麼閑著啊？就為了我們兩人，我去調動整個青龍宮的子弟？用得著嗎？真要離開，我隨便派一個小隊就可以了。」

所以就算沒有聽見燕隨風的話她最後也會出手，然而燕隨風的話她的確感動了，畢竟天下滿口仁義的人太多，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個？

一旁，看著燕隨風與柳惜北，燕博練突然產生一種愧疚感，還有一種可悲感，他都那麼對他們了，可是他們卻可以為了天下而救他這個要殺他們的人，這種大度也許是他這輩子都做不到的，可是他們卻做到了。

然而這也讓他覺得更是可悲，他明明擁有了天下，但最後卻什麼都得不到。

原以為只要他當成了皇帝，他有了權力，柳惜北就會回到他的身邊，可是他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得到，他沒有真正忠誠於他的人，也沒有真正愛他的人，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只有自己而已。

「你們聊夠了嗎？」狼牙微微眯著眼，一雙陰冷的目光直視著他們。

柳惜北上前一步，有些無奈的道：「狼牙，上輩子，我死，你也沒活，這輩子，你真的還要如此嗎？就算得到了天下又如何？難道得到天下你就能長命百歲？你不覺得比起一些外在的東西，實實在在的過一輩子不是更好嗎？為什麼就是要斗個你死我活？再死一次，你可就真的沒命了。」

上輩子，他們都得天上天的憐憫，他們雖死卻重生了，但是這輩子，如果再死一次，那麼他們也許就沒有那個好運了。

狼牙冷冷一笑：「小北，我發現你越來越仁慈了，記得以前你可不會說出這種話，一旦確定目標，你一定會讓他消失，可是現在……你還是我認識的小北嗎？」

聞言，柳惜北也沒說什麼，他們都不是什麼善良的人物，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人是會改變的，她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她已經明白生命的可貴，所以她不會踐踏好不容易得來的生命，她會好好的過完這輩子，絕不糟蹋。

「看來我們永遠都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柳惜北最後只能那麼說了，有些人的貪婪何只是生命，他貪婪的是全世界，可是她沒有那麼大的野心。

「那麼我們就來了斷上輩子和這輩子的恩怨吧！」狼牙手中的劍向她指來，柳惜北卻只是取下腰間的青龍玉笛，看著她手中的東西，他又是諷嘲一笑：「小北，我拿的是劍，不是燒火棍，你確定要用你手中那支笛子？」

「青龍玉笛，降魔之物，足以！」

「北兒，還是我來吧！」燕隨風也擔心著同樣一個問題，更擔心她的安危，所以開口道。

柳惜北搖了搖頭：「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恩怨，你放心吧！真要打不過你再接手。」

「不行……」

「我說了，這是我跟他之間的問題。」柳惜北冷下了聲音，見她如此堅決，燕隨風只好求其次道：「那你換上御天劍。」

柳惜北皺了皺眉，但最後還是把笛子插回了腰間，然後換上了御天劍。

「呵呵～」一旁，狼牙突然笑了：「小北，我發現你不只變仁慈了，而且也變卑鄙了，以前你可不會讓別人插手自己的事，特別是敵我對決的事，都說人是會變的，可是你真的變得讓我覺得陌生。」

柳惜北假假一笑：「我這不是現學現賣嘛！面對卑鄙的人，就得用卑鄙的手段，你說對吧？」

「來吧！」

他劍鋒一指，柳惜北也向前攻去，你來我往的，你攻我擊，你躲我閃，他們都是來自現代的人，武功也不相上下，狼牙的狠中凌厲，柳惜北的柔中帶剛，他們的劍術都結合了古今劍法，可是卻依然如雲如流水，一招一式都是那麼的俊俏也致命……

一盞茶過後，半刻鐘之後，一個時辰之後……

他們不知道打了幾個回合，他們只知道他們都打了很久，可是卻依然沒有分過個勝負，反道是外頭，已經平靜一片，青龍宮的子弟已經把亂賊平定了。

「狼牙，你還要打嗎？你已經輸了，你剛剛應該聽見了吧？你外面的人已經投降了，你還要堅持嗎？」柳惜北一邊應對著狼牙，一邊勸說道。

狼牙來自現代，與她來自同一個地方，說真的，她並不想他死，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與她相同的人。

「真是一群飯桶。」他鄙夷的一聲怒吼，但突然後退了幾步，舉起了手，然後丟下了手中的劍：「好，我投降，反正我就是贏了你，我也只是一個沒有兵的王，一個沒有兵的王只是光桿司令，沒有任何作為。」

柳惜北本來還戒備的看著他，可是見他把手中的劍都丟了，才放下了心：「你能那麼想就好，來人啊！把他押下去。」

柳惜北說著轉把，正要把劍交給一旁的下屬，可是就在這時，眾人驚恐的異口同聲：「北兒（少主/惜北）小心～」

原來，就在她轉身之際，狼牙突然踢起腳下的劍，鋒利的劍立即向她射來，柳惜北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人一轉，一道身影向來撲來。

「嗯～」

一道悶悶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柳惜北震驚的抬頭：「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燕隨風，你想讓我欠你多少？」

柄鋒利的劍就那麼刺入了他的後背，鮮血刺鼻也刺目，可是他為什麼要替她擋下這一劍？雖然他說過喜歡她，可是他有那麼喜歡她嗎？喜歡到可以不顧生命？他怎麼可以那麼傻啊？

他唇邊流出了血，臉上卻依然笑著：「欠……欠我一輩子，這樣我就可以要你用一輩子來還了。」

說完，他倒了下去，柳惜北趕緊扶著他，眼中帶著淚水：「好，我用一輩子還你，所以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死，聽到沒有？」

回答她的是寂靜，是無聲，燕隨風早已暈厥了。

柳惜北摟著他，咬了咬唇，片刻才淡漠的道：「弓箭手，殺！」

一聲令下，青龍宮二三十歲弓箭手立即對著狼牙，齊刷刷的射出了弓箭，狼牙最後在亂箭中倒下了，可是直到最後，他卻還是笑得猖狂：「哈哈～我果然還是死在你的手裡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北一直是最好的對手，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也只有你有資格殺死我，俞伯牙摔琴謝知音，我狼牙射劍求死，小北，這輩子，你可會記得我？」

說到最後，他的笑聲變得有點凄涼，又彷彿在指控她的無情。

「狼牙，你……」

柳惜北突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感情，是那種得不到卻渴望的感情，有點悲哀，也有點凄涼，彷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她的關注。

「如果我現在說愛你，還來得及嗎？」

他的話，柳惜北沉默不語，狼牙又道：「其實這些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可是我一直沒有機會，上輩子，我是在意錢財，可是死的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不僅僅是喜歡，也不僅僅是欣賞，或者是妒忌，可是這輩子，當我好不容易發現我們都活在另一個世界，可是你卻嫁給了別人，小北這是我唯一能讓你記著我一輩子的機會，我要你帶著對我的恨意過……過一輩子。」

說完，狼牙咽下最後一口氣，看著已經失去生命的男人，柳惜北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抹淚珠從臉頰滑落，愛一個人，可以記著一輩子，恨一個人也可以記著一輩子，她想恨，可是她發現自己恨不起來，她心裡很複雜，然而卻也如他所言，她會記著他一輩子，因為他用了一個特別的方式與她告白與道別。

宮裡的事一變再變，變到最後，燕博練已經沒有能力把燕隨風與柳惜北扣留了，一來是因為他們救駕有功，二來是因為他心裡有了愧疚，他明明要殺他們，可是他們卻還是救了他，此時要他殺了他們，他已經做不到了。

直到皇宮安靜下來，燕博練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目送著他們離開，眼裡，他們染上了凄涼：「朕得到了天下，可是卻只能站在高牆，獨自己嘗盡人生的孤獨，這就是朕的報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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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風王府。

「姐夫，姐姐說過，不許你起來，你要是敢起來，明天她就帶著我去青龍宮，讓你一輩子也見不著。」柳舒平人小鬼大的插著腰，小大人的訓著想從床上起來的燕隨風。

說著他又道：「姐夫，不是我要說你，你說你怎麼那麼遜色啊？又沒中要害，你怎麼就暈過去了？真是太丟我們男人的臉面了。」

「你以為我想暈啊？是他的劍上有麻藥好不好？那混蛋根本就是算計好的，臨死前竟然還來跟我搶女人，還好他死得快，他要是沒死我也弄死他。」燕隨風說得咬牙切齒，他的傷其實並不重，可是壞就壞在狼牙的劍上有葯，所以他才暈了過去，而那混蛋竟然趁著他暈倒向柳惜北告白，而且還用那麼卑鄙的手法，以後柳惜北肯定會記著他一輩子。

而柳惜北的心裡也永遠有狼牙的一席之地，這叫他怎麼能不氣呢？

「姐夫，你沒忘了他跟姐姐都是重生人吧？萬一他又沒死成呢？沒準他現在又活在我們身邊，只是我們都不知道。」回來之後，柳舒平也知道柳惜北並不是他親姐姐的事了，可是他覺得也沒關係，因為身體是姐姐的，既然如此，那不管身體里住著誰，她都是他的姐姐，當然，親姐姐已經離開的事，他還是會傷心，但有些事是天註定，他無法挽回什麼。

燕隨風眉頭一皺：「還真有這個可能，我還是叫人留意一下有沒有用特殊武功的人，以免他又回來搗亂。」

「你聽他胡說八道，你以為人真的那麼容易重活啊？」此時柳惜北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從她的語氣，可見她已經聽見他們的話。

「姐姐，姐夫，我出去了，你們聊！」柳舒平吐了吐舌頭，然後揮揮小手走了。

「這孩子！」柳惜北無奈的搖頭，然後又走到床邊坐下：「怎麼樣了？傷口還疼嗎？」

「你揉揉就不疼了！」他抓著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口，柳惜北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需要我一掌拍下去嗎？我保證你一輩子都不會再疼。」

燕隨風一陣嘆氣：「北兒，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嗎？我可是為了你死裡逃生，而且我還聽說有人願意用一輩子來還，怎麼？你想說話不算話啊？」

「有嗎？誰說的？」柳惜北耍起了無賴，燕隨風直瞪著眼：「北兒，他們在場的可都聽見了，你怎麼回頭就不承認了呢？」

此時，燕隨風再次恨起了狼牙，都怪那混蛋下了葯，不然他就聽見了。

「我沒有不承認啊！可是我沒說為什麼要承認，誰說的，你找誰。」柳惜北唇邊帶笑，一雙眼眸笑得彎彎的。

「你無賴，我不理你了。」燕隨風把頭一撇，像個孩子似的把嘴嘟得高高的，好不容易有點進展，她卻來個抵賴不從，他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抱得老婆歸啊？

柳惜北呵呵一笑，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她突然伸手把他的臉轉過來，雙手捧著他的臉，沒有任何預兆的就那麼親了下去。

「你……」

好一會，燕隨風才從震驚中回神，下一刻他就笑了：「北兒，你親我了？」

「有嗎？」柳惜北挑了挑眉。

「有，你有，你就是有，這次你別想抵賴，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老婆了，真正的老婆，誰叫你親了我。」

「隨便！」

「真的？」

「煮的。」

「那我們現在可以洞房了嗎？」他問。

柳惜北意思意思的一笑，然後沒好氣的一掌拍在他腦袋上：「你找死啊？就你身上這纏著繃帶的身體，你想死我還不想守寡。」

他傻傻的笑了：「那等我身體好了我們再洞房。」

「滾！」

「好，現在我單滾，以後我們一起滾，因為床單要一起滾才有意思的。」

「……」

柳惜北無言了，可是眼中，她卻帶著幸福，嘴角勾著弧度，有一個能為她去死的男人，得夫如此，妻復何求。

（全本完）